“大妹子,饭好了。”李山喊。
陶椿把鱼拖出水,这才往山上跑,见邬常安黑着脸,她一脸莫名,“一大早上谁惹你了?”
阿胜僵住了,他吓得不敢呼吸。
“吃了饭我陪你去钓鱼。”邬常安说。
“你想钓就钓呗,我待会儿再做两个鱼钩。”陶椿端碗递给他,随即端过自己的一碗。
早饭就是昨晚剩下的疙瘩汤,胡乱填一填肚子,陶椿把她收藏的熊指甲拿出来做鱼钩。
鱼钩还没做好,她听见狗在山上大叫。
李山在砍柴,听见声往上看,只见两只狗像是被什么撵了,连滚带爬逃回来了。
“有东西从山上下来了。”他大喊,快步跑进洞里拿弓箭。
陶椿和邬常安也进洞拿上弓箭和砍刀,狗叫声渐近,追在后面的野兽也露出真面目,是三只长得像羊又比羊大了许多的野兽,头上有两个镰刀似的弯角。
陶椿认出来了,是羚牛,她真想喊祖宗,狗怎么想不开招惹了它们?
第44章 人、狗受伤 逼进熊洞
“这么大的羊?”李山惊喜,“这山上竟然还有羊,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会会它们。”
“等等!”陶椿一把拽住他,她扭头跟邬常安说:“你试试能不能让狗往对面山里跑,别把大家伙引过来了。”
“啊?它们就是故意把猎物引过来的。”邬常安不解,“我们有箭,能把它们杀死。”
陶椿:……狗都夹着尾巴跑了,这叫诱捕猎物?
“三嫂,你认识这东西?它们吃人?”阿胜问。
陶椿摇头,“不认识,狗遇到熊都没逃,这会儿跑得屁滚尿流的,我觉得这野兽或许不是羊。”
说着,黑狼和黑豹已经跑到跟前了。
李山挣开陶椿的手,说:“狗仗人势,猎熊的时候一大群人,狗不会跑。”
还真是,黑狼和黑豹夹着尾巴跑到人附近,它俩立马猖狂起来,撅起尾巴冲着追上来的野兽狂吠。
“打不过就往树上爬。”陶椿大声喊,转过头,她催两个伤患快进熊洞,然后拿棍子把狗赶走。
李山朝扭角羊射出一箭,箭头离羊不足一臂远的时候,为首的羊一个弹跳,看着笨重的大家伙一跃一人多高,四蹄落在一块儿凸起的石头上,下一瞬一个猛冲朝人撞了过来。
李山见势头不妙,他掉头就跑,他错估这大家伙了,这玩意儿长得像羊,脾气可不像羊。
陶椿忙拉弓射箭,连射两箭都没射中,但短暂地转移了羚牛的注意力,她冲李山喊:“往树上爬!不能往这儿跑,别把它们引到熊洞这边来。”
李山赶忙改变方向。
陶椿赶着狗往山下跑,半途想到山下还有头伤牛,她又领着狗往另一个方向跑。山上石块多,路难走,人和狗都不如羚牛速度快,狗吠变了调,嗷嗷叫着又夹起了尾巴。
身后咚咚咚的蹄声越逼越近,陶椿悲愤地想她的小命又要玩完了,她正琢磨着要不要就地往山下滚,身后响起一声浑厚的羊叫,随即“咚”的一下,有东西滚落下去。
陶椿不敢回头,她奔跑的速度不停,眼前的歪脖子树距她越来越近,近一点再近一点,她一个飞扑拽着树杈荡了上去。
紧追不舍的羚牛撞了个空,忙回转过去寻找同伴。
胸腔都要憋炸了,陶椿趴在树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她爬坐在树杈上,这才往树下看。
距她两三丈远的地方有血,一头愤怒的羚牛站在山坡上往下看,嘴里一直咩咩叫,山下也有羊叫声,雄浑得像是从缸里传出来的回声。
陶椿大概猜到了,她往熊洞的方向看,看见邬常安和阿胜快步往这边走,他俩一个单手攥着弓,一个单手拿着箭。
“回洞里去,不要过来。”陶椿不让他们过来,这俩跑不了也爬不了树,一旦让羚牛注意到,只能往洞里跑,那可真是让羚牛堵个正着。
另一边,李山抱着树干,在剧烈的摇晃下费力地往下放箭,箭筒里的箭快空了,树下的扭角羊也快把树根撞得撅起来了。
远处飞来一支箭,箭簇扎进羊尾巴下面,扭角羊猛地倒地,雄浑又尖利的咩咩叫变了调。
李山趁机跳下树,他朝倒地的扭角羊补一箭,在邬常安大声的催促下去看陶椿的情况。
摔下山的羚牛又爬上来了,原本憨厚的长相变得凶恶,陶椿远远看见它走动的姿势不对劲,本以为摔断了腿,却看见一根箭松松垮垮地在屁股后面甩动,怎么甩都不掉。
“大妹子,你没事吧?”李山射出一箭打算把扭角羊引走。
刚爬上来的羚牛闻声不要命似的嗖的一下冲过去,陶椿看见插在牛蛋上的箭,她“嗷”的一声,忙喊:“你快跑!谁把它的蛋射爆了!”
李山闻言转身就跑,这事搞的,不死不休啊。
陶椿踮着脚尖探头看,眼瞅着李山爬上一棵大腿粗的杉树,然而还不等她松口气,树撞断了。
李山在树倒地之前蹦了下来,他翻滚着朝扭角羊射一箭,一箭射在羊肚子,它却像没感觉到疼,肚子上挂着箭咆哮着冲过来,他赶紧拔腿就跑。
“咚”的一下,李山被撞飞了出去,他大叫一声,来不及喊疼,连滚带爬地继续逃。
陶椿想下树,但三丈远的地方还有一头羚牛盯着她,它不动也不叫,看似温顺,但她却不敢动。
关键时候,黑狼和黑豹蹿上来了,它俩虚晃着扑向羚牛,黑狼咬住它的尾巴往后拖。
羚牛撞人的动作慢了一瞬,李山抓紧机会从高处跳进水潭里。
始作俑者出现了,羚牛飞转过身,一击把狗撞飞。
黑豹怂了,它顶起黑狼,两只狗一瘸一拐地往山下跑。
山上飞溅的泥土回落,血腥味混着土腥气弥漫开,陶椿缩在树上不敢吭声,她默默盯着树下的两只羚牛。
带伤的羚牛准备追下山,另一头羚牛叫了一声,转身向山上去。
李山躲在水潭里不敢出声,他盯着不远处的伤牛,见它望着山上,他明白扭角羊还没走。
“什么情况?”阿胜小声问,“我哥呢?”
邬常安也急,这个长得像羊的野兽也不知道是啥玩意儿,跳的高跑的快,头比牛还硬,脾气还爆,实在是不好惹。
山上安静好一会儿了,就连狗都不叫了,邬常安挠挠头,说:“走,你拿弓我拿箭,我俩出去看看。”
走出熊洞,邬常安远远看见陶椿从树上下来了,见她招手,他加快步子。
倒在地上的羚牛努力挣扎着站起来,然而它失血太多,站起来晃了晃又倒了下去。
“李山?”陶椿喊一声,“还活着吗?”
“我在水潭里。”李山朝岸边游,“奶奶的,得亏我会水,不然这回死定了。扭角羊呢?走了?”
“走了一头,这头爬不起来了。”陶椿往山下走,“你咋样?我看你被撞了一下子。”
李山湿淋淋地趴在岸边,下半身还拖在水里,他动了动膀子,背上的骨头像断了一样,疼得他掉眼泪。
陶椿走过来,她拽着他拖上岸,先帮他把沉重的棉袄脱下来,里面的单衣洇了一大片的血。
“出血了,我把单衣也给你脱下来。”她跟他说一声,直接把衣摆拽上去,有道伤,在肋骨的位置,她伸手摁一下,李山疼得哭爹叫娘。
“可能伤到骨头了,外伤不算严重。”陶椿说,“没摔到尾椎骨和腰骨吧?”
“没有,羊角顶了一下,我摔下去的时候是趴着的,没摔到背。”李山缓过神,“万幸,没摔到腰骨,差点把我整瘫了。”
陶椿扶他起来,“我们得赶紧回熊洞,我担心还会有、有羊下山,有只羊上山去了,不晓得是不是回去报信了。”
羚牛的叫声似羊,一身长毛也像羊毛,她也称为羊算了。
李山借她的力站起来,站稳了就不要她扶了,他僵着上半身往山上走。
邬常安和阿胜刚走过来,他俩正准备给瘫倒在地上的羊补一箭,走到正面发现它已经死了。
“头一箭是你俩射的?”陶椿问,“不知道该说准头好还是准头差,一箭爆了它的蛋,也是有本事。”
邬常安这才看见羊蛋上插了一根箭,他下意识站直腿,暗道一声造孽,这一箭太损了。随即他又想了想,这野兽太可怕了,爆了蛋还能跑能跳,换成他,他估计是直接躺下不敢动了。
“走,回熊洞。”陶椿弯腰拔下两支箭,说:“不晓得它们的同伙会不会下山报仇,我们得先做准备,我准备把洞口堵起来,它们要是下来了,我们就躲在洞里别出声。”
“这是啥东西?身子像羊,脸像马,尾巴像驴,蹄子又像牛。”阿胜纳闷,“它们一直在山上?之前有黑熊在,它们没下山?”
邬常安朝陶椿看一眼,他感觉她认识这种野兽。
李山朝羊蛋上踢一脚,说:“我觉得黑熊不一定敢惹它们,发狂的大青牛都不一定能打过它。”
“快走了。”陶椿催,她用推测的口吻说:“天热的时候,它们可能在山上活动,天冷了,它们又往下迁移,所以黑狼和黑豹今天才发现它们。”
“照你这么说就说的通了。”李山点头。
“可以走了?”陶椿不管他们了,“你们慢慢走,我先回去搬石头。”
陶椿打算把洞口堵起来,堵个半人高,羚牛进不去,人还能从顶上翻出来。
至于两狗一牛,她顾不上它们,到时候只能把绳子解了,让它们跑进山里避难。
陶椿先把熊洞附近的乱石收集起来,一个一个搬到洞口,太大的她搬不动,只能搬小的。
三个男人都帮不上忙,李山连惊带吓还回不过神,还是邬常安张罗着烧堆火让他把头发烤干。
陶椿把羚牛撞断的杉木拖回来,她饿了,但没空做饭,见邬常安跟阿胜一人一只手配合得默契,她让他俩负责做午饭。
“晌午炖肉?”邬常安的目光移向外面,两只扭角羊还在山上撂着呢。
“别了,吃鱼吧。我们吃了羊肉,万一羊群下来闻到味,惹怒了它们,我们可逃不了第二回 。”阿胜不敢再生事,他现在就盼着换粮队早点回来,他能安安生生活着回去。
“长记性了,看来没白遭罪。”陶椿夸一句,“那两头羊暂时不能动,这两天要是没有其他的扭角羊下山,我再把皮剥了,肉砍下来做熏肉。”
“听三嫂的。”阿胜乖巧地来一句,下一瞬就被瞪了,他立马
像个鹌鹑一样缩了起来。
陶椿盯着邬常安,这又发哪门子的邪风?阿胜只能做他的小弟?
“不服啊?”她问,“你瞪他干啥?阿胜不能听我的?”
“对啊对啊,这是我兄弟,哪能绕过我讨好你。”邬常安趁机说,他抬手勒住阿胜,皮笑肉不笑地说:“你说我说的对不对?你是不是我兄弟?不能做对不起我的事吧?”
阿胜愧疚,他垂下眼盯着地上浮动的柴灰,沉默地点头。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陶椿觉得莫名其妙,懒得再搭理他们,她继续去搬石头。
她来来回回搬了四五十趟,勉强在洞口堆起三尺高的石墙,洞口上沿留一个不到一臂长的通风口。
午饭好了,陶椿也累瘫了,她胳膊酸得都要端不起碗了。
阿胜把鱼汤泡饭递进洞里,“哥,能不能坐起来吃饭?”
“能。”李山现在跟邬常安一样了,睡觉只能侧着睡,起身的时候也是膝盖着地借着腿的力气爬起来。
陶椿咀嚼着饭,说:“待会儿你给我捏捏胳膊。”
邬常安痛快答应,他庆幸自己还有一只好手。
说是这么说,陶椿吃完饭却没有歇,她提两个铜壶去打两壶水,顺带把牛绳子解开缠在牛角上,免得它进山再被绳子缠在树上了。
“待会儿再给你敷一次药。”陶椿摸摸牛角,说:“你是个聪明的家伙,不要去惹羚牛,它们脾气暴躁,角又尖利,你受伤了,对上它们你吃亏。”
刀疤脸甩了甩头,把伤口上的蚊虫甩飞。
陶椿把水提回去,立马拿了药葫芦下山,牛要吃草喝水,它脸上的伤口包扎不了,她只能多敷两层药粉,隔绝蚊虫攀爬。
照料了牛,陶椿去山谷捡柴,顺带找狗,黑狼和黑豹也不晓得跑哪儿去了,最后黑狼被羚牛撞了一下子,也不知道严不严重。
整个山谷找遍了,陶椿没看见狗,她大喊两声,狗吠声从山里传了出来,她放下柴捆去山里看。
黑狼受伤了,它看见女主人摇了摇尾巴,勉强站了起来。
陶椿捏了捏它缩起来的右后腿,没外伤,估计也是伤到骨头了,不过黑豹把它照顾得挺好,地上还丢了半只没吃完的兔子。
“好狗,躺下吧。”陶椿摸摸黑狼的头,“我现在没余力照顾你们,你俩躲在山里还安全些,我要是有空再来找你们。”
陶椿离开,黑豹送她出山,到了山外围就不走了,等陶椿走远,它掉头走向山里。
陶椿在山谷里捡了三捆柴,邬常安和阿胜在熊洞附近也捡了一大捆柴,四捆柴竖起来堵在洞外,陶椿觉得又安全许多。
“我给你捏捏胳膊。”邬常安凑过来。
“等等,我想去把水潭上面的羚、扭角羊拖远点,免得挡在取水的路上碍事。”陶椿说。
“我跟你一起去,我给你搭把手。”邬常安说。
阿胜跟着站起来,但瞧见邬常安的脸冷了下来,他又讪讪地坐下。
然而一头成年雄性羚牛重达六七百斤,陶椿跟邬常安合力也拖不动,邬常安黑了脸,说:“我去叫阿胜。”
“算了,就是四个人全凑上也不一定能拖动。”陶椿放弃了,“可惜这么大一墩肉,熏一头够我们吃一年了。”
“或许其他的羊不会再下来……”话音未落,邬常安看见山上有东西下来了,他忙牵起陶椿的手,拉着她大步往熊洞跑。
阿胜见了哪有不明白,他赶忙踩着石头翻进洞里。
邬常安和陶椿紧随其后,他托着陶椿先进去,随后也坐在石头上翻了进去,顺带扯起一捆柴把上面的通风口堵起来。
一大群羚牛下山,山谷里飘荡的同族的血味刺激得它们发怒,它们哐哐撞树,山脚本就稀少的树全被它们祸害了。
头顶响起沉闷的蹄声,熊洞里越发安静,陶椿屏气凝神,听着羚牛踩上洞口上面的巨石,她透过缝看见吊在石头下面的熏鱼晃得像风中的树叶,不多一会儿,绳子断了,吊着的熏鱼纷纷砸在地上。
羚牛从巨石上跳了下来,它靠近洞口,蹄子踩烂了熏鱼,洞外的鱼腥味越来越重。
洞里的人大气不敢出,不知道过了多久,洞外没动静了,他们才敢呼出一口长气。
一直等到天黑,陶椿才推开柴堆翻了出去,羚牛还在山谷里,她把没踩烂的五条熏鱼捡起来放在柴捆上晾着。
第45章 换粮不利 准备返程
羚牛在山谷里待了三天,陶椿等四人就在熊洞里龟缩了三天,这三天只有晌午出去一会儿,一顿煮一天的饭,不是米粥就是疙瘩汤,也没有配菜,就是把撕碎的熊肉混在汤里一起煮。
这天晌午,陶椿蹑手蹑脚出去做饭,她突然听见一声牛叫,牛叫声很平静,像是无聊的时候突然兴起哞了一声。
陶椿诧异,刀疤脸竟然还在山谷里?这些天她没听见它的动静,还以为它离开山谷进山了。还是说离开了又回来了?
邬常安从洞里翻出来,洞外是艳阳天,他眯着眼望天,这日子过得跟山里的野人一个样。
“扭角羊会不会是走了?今天山谷好安静。”陶椿脸上是克制不住的欣喜,“我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邬常安忙跟上。
入眼的先是倒在树下的羚牛尸体,死四天了,尸体浮肿得比刀疤脸的体型还大,上面黏着密密麻麻的苍蝇,几乎把羚牛的白毛都遮盖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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