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叶的祖先洼冢叙治原本是典药寮的普通官员,后来因去万流拜访,不慎中了妖术伙同妖怪将禁地结界打破,让一只刚封印不久的大妖从中逃出,令京都陷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大批建筑被毁坏,两大阴阳寮的阴阳师集体出动镇压百鬼夜行,无数百姓葬身于此,天降凶兆之说愈传愈甚,殿下为此大怒,事后决定让洼冢叙治当着全京都百姓的面切腹自尽。”
立花目露困惑。
“他当然没有死,”管狐红眸微动,“当时有位担任万流阴阳大允的阴阳师为他和他的家人安排了逃生之路,目标地点就是这儿,数百年前一座荒无人烟的岛屿。”
犯人逃走,天皇震怒,随即下令抓捕洼冢叙治,可数百年前的造船技术显然达不到他要的标准,洼冢家世代从事筑船行业,只是在洼冢叙治这代出了旁支,不过祖宗传下来的宝物还是有的,他临走前把藏在海边的十余艘宝船全部挪走,追兵除了束手无策之外别无他法。天皇宣布这道抓捕令永久有效,凡是洼冢族人,见者必杀,悬赏金额更是逐年增加,全然没有要罢休的迹象,百年以后依然如此。
而那些宝船,就是现存于洼冢小岛秘密基地的古旧船只。
“难怪洼冢栗生不欢迎我,”立花将衣领往上拢了些,神色稍有变化,“原来是怕我回京都告状,把全村人的性命都搭进去。”
管狐沉默,不置可否。
末了,他再度开口道:“那只妖怪的名字你应该听过。”
“嗯?”
“他叫酒吞童子,是传说中三大妖怪之一的鬼王。”
作者有话要说: PS:因为苦逼的作者菌要7月4号才考完,在放假自主复习的这段时间里又把存稿全发光了,所以在4号之前暂时不会有更新,4号之后会进行日更【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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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熙色椿芽妹子做的立花小纸人,很可爱
☆、第86章 Chapter 86
管狐的话解开了立花心中的疑惑,但远远没有“洼冢小岛即将消失”这一消息来得震撼。
想回平安京, 想去见伙伴, 想和家人团聚,这些是立花希望实现却又不好说出口的愿望, 在此处, 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夜叉,可夜叉并不能带她跨越海域回到京都, 如今海音寺青持一和荒的预知结果无疑为她离开这里提供了最好的理由,仅存的犹豫瞬间消失殆尽。
但……
香取月生怎么办?
岛上的居民虽然不待见自己,但香取月生与洼冢叶却是个例外, 前者生性豪爽,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会改变真心待人的处事方式,后者天性善良, 见到需要帮助者会毫不迟疑地出手相助, 起初立花只是想还了人情再走,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会演变成现在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
远离, 意味着弃村民于不顾,留下, 意味着要陪他们一起长眠于海底。
难以抉择。
推开房门, 立花第一眼见到的就是盘腿坐在地上面色不善的夜叉,她稍稍顿了一下,问道:“还不休息?”
“呵,休息?”夜叉高挑眉梢,双眼微眯, “本大爷要是休息了,岂不正好容忍某个小鬼的夜不归宿?”
原以为这么说会让立花感到心虚然后主动承认错误,谁知对方半点反应都没有,还将话题转移到另一边:“我今天听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你妈喜欢上女人了,还是你把笨蛋的天然种族优势发挥到极致往人家屁股底下插针,人家要赏你三尺白绫……”
忽然,一个柔软的物体撞进了他怀里。
“我刚才遇见海音寺了,”某物体瓮声瓮气地说道,“他是云天三月的占卜师,据六壬式盘所示,这座岛屿要消失了。”
夜叉沉默半晌,保持着半搂半抱的姿势问:“然后呢?”
立花猛地抬起头来:“还问我为什么?小岛消失了村民们会死啊!”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上次溺水的时候连你的逻辑都被冲走了吗?”
“我这是大智慧,怎能容忍尔等凡夫俗子诋毁!”
“……醒醒,该面对事实了。”
话虽这么说,但实际上夜叉也是比较忧郁的,不过他忧郁的不是洼冢族人的生命安全问题,而是石原立花又要撸起袖子开始挑战他容忍力的极限了,身为人类,前者找麻烦的本事跟野兽觅食是一样的,全靠直觉,哪儿有麻烦往哪儿钻,哪儿有黑锅往哪儿搬,在这个没有GPS和自动导航仪的年代,此等彪悍的生物大概已经濒临绝种了。
思索间,夜叉已单手扳正立花的肩膀,小姑娘的眼里刚冒出个问号,他又顺势往后一靠,手往里一摁,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上。
“嗯,”男妖嘴角的弧度扬起,“这样舒服多了。”
似乎是他炙热的体温过渡到了两侧脸颊,立花只觉得脸上温度骤升,想挣扎着脱离,却被强劲的力道桎梏得无法动弹。
“放,放手……”
夜叉稍微低头,暧昧的话语让怀中人耳朵的颜色更加鲜红了:“你刚跑进来就往本大爷怀抱里钻,难道不是这个意思?”
闻言,立花将脑袋埋得更深了些:“……我们出家人有个规矩。”
“?”
“不能近男色。”
“……”
夜叉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她的鬓发,回应道:“那就是你们佛祖立下的规矩不对了,食色性也,不遵从自己的本性最终只能成为堕落深渊的冤魂。”
“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情?”立花揪着他的衣袍说,“自从学会占我的便宜后,你的口才都变好了。”
“口才?”夜叉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随之用略显低沉沙哑的声音喃喃道,“那就请女长老验证一下,本施主的口才到底好到了什么境界。”
立花的呼吸因眼前之人的缓缓贴近而变得急促起来。
辗转于唇上的热吻,似乎能将夜晚的凉意驱散得干干净净。
次日,阳光穿过交叠的枝桠,于土地散下一地斑驳碎影。
托夜叉的福,立花又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去干没用的事,所以她早晨起床的首要任务就是冲夜叉那令人血脉喷张的腹肌踹上一脚,力度不大,刚好能让他清醒。
夜叉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反正都习惯了,何况那一脚踹过来对他而言不过如同弹棉花一般轻软无力,便宜已经占到,多挨几下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见状,立花本打算扑上去报复性地留几个牙印,谁知脑海中突然冒出的想法摧垮了她的勇武阵势。
——该去找香取月生商量要事了。
另一边。
自打被洼冢叶用“以大欺小真臊皮”教育了一番后,香取月生就进入了“我很忙,我非常忙,满世界都需要我”的神圣状态,整天都往人堆里扎充当义工,充完后还挨家挨户地查漏补缺看看哪家被遗忘在了乐善主义事业的尽头。
如果说除了变态的体术格斗之外香取月生还有什么值得立花学习的地方的话,那就只有永远超不了负荷且像是囤了三大座碉堡一样的精神力了。
“你在干嘛?”立花问道。
香取月生:“不明显吗,我在跟这小鸭仔进行爱的沟通。”
立花看了眼她手下的小黄鸭子,转而狠狠跺脚,小家伙受到惊吓,掉头跑远了。
“有话就好好讲,你把它吓跑干什么,等会儿还得追回来!”
“就那速度你还怕追不回来?夸它体育及格都算违背良心了。”
约莫是认为她说得有理,香取月生也没反驳,只站起身来拍了拍沾着泥土的手,道:“有什么事?”
“大事,”立花有些不知从何聊起,“先进屋再说吧,我要喝茶。”
“美得你,有热水就不错了,要求还挺多。”
“没茶?那我们相约海底两万里吧,你先跳还是我先跳?”
“……”香取月生忍不住嗤笑,“就怕你家宝贝式神舍不得。”
两人并肩而行,一前一后进入了旁边的屋子里。和其他村民家的布局不同,香取月生房间的摆设显然要有条理些,摆放的装饰物很少,大多都是实用的东西,这点和她在京都时的习惯一模一样,在踏进门的刹那立花的脚步略有停顿,像是感觉到了异样似的,眼前之人下意识地侧过头来:“有什么不对么?”
“没,”立花摇了摇脑袋,“想起了点往事而已,不打紧。”
听到此话,香取月生的神色出现了非常明显的变化,但她并未将这一面展现给立花,仅重新将视线放回正前方,边走边道:“怎么,你该不会还以为我是你母亲吧?”
“谁知道呢。”
“你是从京都来的贵族嫡女对吧?”
“没错。”
香取月生让立花坐在矮桌前,俯身倒了杯茶。茶很清,香味也十分浅淡,但立花嗅着总觉得有些苦涩在里面,良久,她握住茶杯开口道:“在正式言明我的来意之前,可以先问问你为什么会提出刚才那种奇怪的问题么?”
“没什么原因,”香取月生的表情早已恢复如常,“只是普通的询问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