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深思熟虑后,依旧选择要做那个恶人,在起始把丑话说到最前面,哪怕以他目前的身份显得有些僭越。
哪怕这位父亲看起来为寻找她吃了不少苦,耗费不少心血,他也以一种格外委婉的方式警告着对方。
“时安有稳定的工作和还算快乐的生活。”除非是她自己愿意,谁也不能逼迫她立刻跟着亲生父母去到国外生活。
罗斯眨眨眼,听懂了这位以他的年纪看来还算过于年轻的人隐晦暗示。他目光变化,看向对面的眼神更加认真和专注,直截了当地摆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她高兴,怎么都好。”
罗斯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晦涩:“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秦应淮只是点头但没有多说,和父母分享自己过去二十几年的各种细节是季时安该有的特权,不应当由他来代劳。
“是我的错。”罗斯呼吸微微急促,“我要是早点找到她就好了。”
秦应淮垂眸看向地面。那是不可能的。因为剧情还需要季时安履行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来凸显女主角的凄惨。
想到这里他就恨得牙痒痒。
他调整了一下站姿,看向窗外的草坪,转移话题:“能冒昧问一下您家中情况么?比如时安有没有兄弟姐妹一类。”
脑海中各种手足相残的新闻自动播放,秦应淮神色淡淡,整个人都陷入焦虑之中。
“我们只有时安一个宝贝。”罗斯很坚定地回答。
秦应淮心里更发愁了,他操着老妈子的心,特别想没礼貌地问问:那你们现在都老了,是不是还得要时安养啊。
明明缺少了二十年的关爱,一直找又怎样,那份温暖季时安本人从没有收到啊。
秦应淮的心中,被侵犯领地的野兽鬃毛炸着,暴躁地走来走去。感觉怎样都不满意,怎样都是担心,比当事人都愤愤不平。
但他什么都不敢说,也什么都不能说。只能祈祷,上天开眼,还给时安的是一对很好的父母。
第50章 是东北金渐层 要么共同沉沦,要么两败……
季时安其实没有走太远。她贴在墙角后面, 听着那边二人有来有往的试探,后脑抵住冰凉的墙体,双眼放空看着头顶淡米色的房顶。
脑海中似乎划过很多念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
她垂眸卷着袖口毛衫上的绒毛, 沉了口气, 走到罗斯对面,将手机上的二维码递过去:“加个好友吧。”
秦应淮微微一顿, 一抹笑意没忍住露了出来。
罗斯浅色的瞳孔一亮, 连忙应声:“好,好的。”
季时安抿了下唇,怎么也开口叫不出那声“爸”, 索性略过称呼, “我的假期结束了, 工作上有些急事需要回云市,您……”
“你忙你的。”罗斯难得有点磕巴,“你妈妈她约了最近的航班,等你有空了, 我们一起吃个饭?”
季时安想了想, 点头:“好。”
看出对方在压抑着情绪, 但季时安此刻心如死水, 暂且还不知道以怎样的姿态来面对。她需要更多的时间让自己消化、接受。
季时安最后跟着秦应淮回到了她的金窝。
房门一关, 她的脑袋就狠狠砸在秦应淮的脊背。声音在衣服的遮挡中含含糊糊发出意味不明的词汇。
秦应淮抬手将钥匙放在台子上,站在原地任由她发泄。
“很尴尬吧。”
季时安目光直愣愣地盯着漆黑布料的一点, 干巴巴自说自话:“好尴尬啊。”
秦应淮想转身抱她,却被季时安死死搂住腰,脑袋又砸了一下,力道十成十的足。
他闭了闭眼, 捏着人两只爪子把自己掉了个个。
季时安再一脑袋,怼在了他胸口。比后背软和,忍不住蹭了蹭。
秦应淮喉头滚动,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站在玄关,一个抱着一个当玩具熊一样又砸又蹭,一个沉默不语任吸任摸。
修长的手指顺着怀里毛茸茸的头顶翘起的发丝,心跳声相互叠加振动、紧促。
季时安没忍住踮起脚又贴了贴,喟叹一声:别的都不提,至少抱起来是真舒服。
在她不知第几次发动头槌攻击时,终于被无情拦截。
“额头都红了。”秦应淮声线微微沙哑,情绪却异常稳定:“头不晕么?”
季时安的思绪短暂飘忽,于茫然无措之间徘徊跳跃到各大偶像剧的经典情节——男女主相互拥抱,女主踮起脚尖男主低头落下唯美的吻。
舌尖迅速舔了下唇,她想找点刺激。
能让她暂时从迷茫、空虚、错愕、荒谬感中脱离的事情。
奈何身高受限,她蹿是蹿上去了,嗷呜一口叼住的不是目标脖颈,而是满口拉链。冰凉硌牙,还带着晦涩的金属味道。
“呸呸呸。”
秦应淮单手拖着人,让她挂的更稳,闷声笑了一下。表情能掩饰但胸腔的振动格外明显。
季时安一脸凝重,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不行,她受不了这委屈。
“都说了,不要妄想你不该想的东西。你只是她的替代品而已。”低沉的嗓音自耳旁响起,热气若有若无划过耳垂,季时安条件发射偏头,然后挂着一脸问号看去。
对方他眼中柔和的笑意,季时安搂得更紧,悬在腰侧的两条腿有些兴奋地晃了晃。反应很快地接上了台词。
“先生,我知道的。我永远比不过那位季小姐……我不敢奢求什么,我只是想在您难过的时候陪陪您。”
说完她咂咂嘴,觉得世界力量保不齐是有什么诡异的癖好。根据新人设延伸出的新剧情,带着一股子浓浓的成人频道味道。
她回忆了一下接下来的剧情。
冷傲的总裁当然不会承认他此时心中对这个替身产生了好感,心律不齐不过是最近换季有些感冒,于是他一把将人甩开,并开始发表一堆羞辱言论。
“是吗?”秦应淮没按照设定继续,他抱着人上楼,走到给季时安保留的卧室,动作轻缓地将人放在床上。
季时安歪头:怎么不按剧本出牌?快来羞辱我呀~
她可喜欢看秦应淮每次强忍住愧疚和纠结,眼中带着难以启齿的羞耻的样子。用最不舍的姿态违背本心说着最冰冷的台词。
有种从内至外的破碎感,特、别、带、感。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每一步亲近的举动都是季时安先莽上去的。哪怕理智上再清楚对方是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但心中难以磨灭的占有欲让她总是显得格外冲动和难以捉摸。
秦应淮更多时候是隐忍克制着看向她,或是目光温和地静默注视着。任由季时安在他身上留下印记,仿佛能包容一切。
有一瞬间,季时安所剩无几的良心隐隐作痛了几秒钟。她感觉自己对对方的感情似乎比不上他的浓烈深刻,她的喜欢更多被新奇和兴奋占据,一种微妙的焦急在心中升起,让人忍不住责备自己。
本来说要再等等的,等彻底掰扯清楚心里的情绪,不能不清不楚做一个随随便便的渣,可偏偏糊里糊涂地就发出邀请,想要占有,想看他满眼都是她的样子。
卑劣的征服欲和占有欲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笼罩住她的心脏,季时安为自己的样子感到厌恶。她讨厌这种混乱的清醒感。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秦应淮伸出手指抵住。
他支着身体在上方看得一清二楚。原本是想让人干点别的事情转移一下注意力,有些暂时想不通的问题不妨撂下片刻回头再处理。
结果却见她卸下所有防备,露出柔软的肚皮,带着不自知的委屈看他。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最后全化成绵密的心疼,微微俯身放轻的声音带着些诱哄:“怎么哭了啊?”想认就认,不想认就先晾着。
亲生父母又如何,找了二十年又如何。想要时安的孺慕那就得为她付出心思,用真心换真心。
“没人能逼你,所以也不要自己逼自己,好不好?”
全然不知身下的人脑回路早在爱情赛道上撒丫子狂奔。
季时安不太喜欢情绪失控的感觉,这种脆弱让她感到不安,却又忍不住伸手去汲取暖洋洋的温度,“真哒?”
没你喜欢我那么喜欢你也没关系?
比起喜欢你我似乎更馋你身子也没关系?
她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跃跃欲试地勾着人脖子。
秦应淮微微一顿,时安目前的表情不在他的设想范围内,但他依旧毫不迟疑的点头:“真的。”
深知对方从不轻易许下承诺但话一出口便不会食言,季时安眉眼弯弯,像是拿到了无限使用的免死金牌,唇边露出一丝笑音。
她笑嘻嘻道:“淮哥,我好喜欢你啊!”
秦应淮怔愣地直直看着她,不清楚话题怎么突然到了这里,但胸腔的鸣鼓和迸发出的欣喜瞬间盈满四肢百骸。差点控制不住低头想要去亲她。
但是不行,时安还没完全接受他。
这个念头一出,满心甜意又变得酸胀。
自认为正处于考察期的男人一举一动格外谨慎,包容地接纳季时安没有拳法的试探和亲近,用尽全身力气维持着情绪稳定的假面。哪怕心中如何心动,都不敢轻举妄动。生怕维持不住自己沉稳的外衣,露出意图侵占的内里,将人吓得缩回脑袋。
他呼吸发沉,微微紧促,拇指一遍又一遍不轻不重揉捏着她的手腕。看着人无知无觉地展露出毫不自知的信任,心中的愉悦和满足挑战着神经,冲动与忍耐交织。最后屏住呼吸于腕间落下一枚轻柔的吻。
轻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吻一路烫到季时安的心间,她刚稍微冷静的大脑再次烧的滚烫。
想亲。
秦应淮瞳孔一缩,握住她手腕的力气变大,季时安微微吃痛下意识“嘶”了一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竟然说出声了。
第一反应是:喵的,又社死了。
等到唇上被人叼在齿尖缓缓舔舐,她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整个人瞬间红温一片空白。
怎、怎么就这样了。
好、好突然啊。
手指下意识抬起,想拽罪魁祸首的身上的随便什么东西汲取安全感,奈何没有线头给她扯,也没有装饰品给她摩挲。
悬在空中不上不下,思绪混沌。
“安安。”
直到被人不满地唤着名字,引导着重新环上男人的脖颈,她才微微落在地面,迟钝地唔了一声。
她温柔沉稳偶尔可可爱爱的男朋友,怎么突然这么凶了?
神奇的爱情滤镜让她暂时抛却了对秦应淮的初始印象。
温水煮青蛙的最高境界原来是猎物自知被煮,还为自己的清醒而沾沾自喜,自认为拿到主动权,实则在情感的交锋中要么共同沉沦,要么两败俱伤。
搭在秦应淮身上被抱着有一搭没一搭啄吻脸颊时,季时安才从迟钝中回神。愤愤不平一巴掌拍在人胸膛,又于收回手时自以为偷偷摸摸地揉了一把。
她大爷的,自己前段时间怎么会觉得秦应淮是只可爱猫猫。他明明一直都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东北金渐层啊!
她缓缓闭上眼,脑袋搭在男人颈窝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口中不大不小的声音哀怨重复:“被骗了被骗了被骗了……”
第51章 卧室窗帘紧闭 不会就是传说中的什么敏……
回到澄越之后, 两人着手炸鱼后的收网工作,主要是剃干净公司的残余的卧底,和挨个请卧底的幕后老总吃饭。
也不提那些被利用的工具人,就是谈论正常的商务事情。季时安在看各个老总表演变色杂技的百忙之中, 不忘抽出时间和亲生父母吃几顿饭。
连着半个多月下去, 她都没进过厨房,天天以各种形式蹭吃蹭喝。
季时安忧愁地捏了下肚肚上多出来的一圈肉肉, 手肘撑着住脑袋鼓腮帮子, 看着墙上的钟表在心里默数下班倒计时,旁边闪现一只手趁着鼓起来的时候斩钉截铁戳下去。
季时安:“噗——prprprpr!”
苏齐:“哇咔咔咔咔——”。
季时安板着脸静默不语。
一分钟了还没笑完,季时安闭了闭眼:“三十多的人了别这么幼稚。”
放肆的笑声一秒消失。苏齐拿死鱼眼瞪她:“姐遇见了好事都记着你, 第一时间来找你, 你就这么对姐, 良心呢?”
季时安很严谨,上次这么兴奋还是向日葵告事件:“先说你干了什么好事?”
“严澈要结婚了。”
季时安:“喔。”
苏齐笑而不语弯着眼看她,与此同时在心底默数:三、二、一。
“喔喔喔喔?”季时安眼睛瞪得溜圆,音调直线飙升。
苏齐:“嘿嘿, 想不到吧。咱秘书部里最先彻底告别单身的竟然是严、妈、妈!”
季时安把脑袋凑过去, 两眼放光:“详细说说?”
之前连恋爱的消息都没听过, 突然就直接自爆要结婚。季时安摸摸下巴:“严哥保密措施做得这么到位啊。”
苏齐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做作地捏住季时安的下巴抬起, 用刚学会的气泡音快速转实音说道:“宝贝~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一见钟情的~”
季时安:O-O?
季时安:OoO!!!
严澈一见钟情算什么,她亢奋地拉着苏齐的胳膊贴贴:“教教我教教我教教我!”这么神奇又鬼畜的技能她想学!
“低调, 低调。”苏齐高贵冷艳地捏着人的下巴左右看看,“我再给你说一遍,你体会一下昂。”
“宝贝~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存在一见钟情的~”
季时安想说能不能换一句话,她还想听听别的。比如什么啊——诶——噫——
要求还没来得及提出, 就听苏齐背后响起敲门声。
季时安一顿,扒着苏齐的胳膊探脑袋去看,视线正好撞进秦应淮一言难尽的目光:“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他身后整整齐齐几个人柱子,动作整齐划一,纷纷架着手机,一看就是在录像。
季时安:随手关门是个好习惯……
苏齐一手正撑着桌面,一手掐着季时安的下巴,以一个别有点扭曲的姿势回头,正好对上好几双眼睛和好几个摄像头。她嘴唇动了动,顾及秦应淮在场只是含糊地说了句:“敲。”
她是来叫季时安出去恰饭的,结果一打岔忘记关门了。
季时安安慰她:“没事,不丢人。”
苏齐用诡异地目光看向另一位当事人,十分敏锐:“你是想通过献祭我的方式来逃脱尴尬的心理状态么?”
俗称:只要我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
抬手拿起外套,季时安揉了揉下巴,“敏感了,姐~”
她最近连续和秦应淮搞角色扮演,已经跨越了倍感羞耻的初始阶段,成功步入有些上瘾的入迷阶段。
秦应淮侧身让人出来,简寻见缝插针凑到苏齐旁边,用自以为很小的声音讨教:“我也想学。”
季时安离得近听得最清楚,她古怪地侧了一眼,心里为简寻点蜡。
果不其然,苏齐刚刚的高贵冷艳是装的,这一刻却是由内而外的冒着冷气,以为简寻是在贴脸开大,她呵呵一笑,闭着眼翻了个白眼。
等聚餐时,季时安听了一脑袋关于严澈如何一见钟情的八卦,但她的注意力全集中于最后一句。
季时安看向严澈:“你明天就休婚假?”
严澈被灌了不少酒,但意识还清醒,闻言点头:“啊对!”
季时安默默把酒杯推远了一点。明天秦应淮要飞F国,场合严肃,本来说定的是严澈陪同,其余人留家镇守。他现在跑去美滋滋结婚了,那她就得顶上呗。
季时安严重怀疑对方试图利用婚假逃避公差,因为原本定下的严澈陪同就是季时安耍赖走后门的结果。
白亲白抱了,还又少了一个老板不在的刺激摸鱼的造作机会。
季时安:[小猫耷拉着脸]
等回去路上她突然想起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看着正在开车的秦应淮:“严哥有婚假我很理解,但我的婚假怎么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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