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她歇斯底里朝他怒吼,“如果你真的去了加州,怎么可能不告诉我。”
“对,我撒谎,那些都是我的臆想。”
他朝她走去,握住了她的手腕:“我在路边的咖啡店坐着,我看见你和陆显舟从车上下来,你抱着爆爆,我坐在角落里看着你……”
赵星茴不想再听,她咬住唇瓣,手握成拳,用力而愤怒地朝着他的胸口砸去,想把他的心砸出千疮百孔。
闻楝毫无畏惧把她拥进了怀里。
她枕在他的肩膀,泪如雨下,声带嘶哑:“你走开。”
“我爱你。”
“你不爱我。”
“我一辈子只有这一句话。我总是等着楝树开花,等着把这句话在树下说给你听。”他说,“赵星茴,我爱你。”
“你不爱我。”
“我没有爱过其他人,你可以教我怎么爱人。”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
“我不会原谅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闭上挂满泪珠的羽睫,喃喃自语,“你太过分了,你罪该万死,你满口谎言,你说一万遍的抱歉都没有用。”
她用力环住了他的身体,将湿漉漉的脸颊贴在他胸口:“我恨死你了。”
◎只想见你一面◎
楝花如香雪般随风飘落,扑簌簌坠落在他们发顶、肩膀和脚边,将他们团团笼罩,融为一体。
世界上又太多的爱诉诸于口,而赵星茴从小到大接收的表白也多如牛毛。
她傲娇如公主,又缺乏同情心,红着眼睛将眼泪蹭在闻楝身上,一言不发地上车摔门,再重重地把家门甩在闻楝脸上。
她不想跟他做爱。
爆爆听见门口的动静,喵喵地蹭过来。
“爆爆。”她蹲下身,搂起爆爆,把脸埋在爆爆柔软的肚皮,嗓音闷闷,“爆爆。”
“爆爆……”
赵星茴足不出户在家呆了一整日。
全世界的人都在找她。
闻楝坐在楼下大堂发呆,方歆在楼上楼下上蹿下跳,最后是陆显舟过来,最终敲开了赵星茴的家门。
屋里放着轻快的音乐,赵星茴搂着爆爆窝在沙发看综艺,嘴唇红艳,身边还搁着一碗冰激凌,看见陆显舟进来,目光闪了闪,腾了腾身边的位子。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弯下高大身躯,揉了揉她的头发,“你好像心情不太好。”
“没有不好。”赵星茴嘟囔。
她眼睛直勾勾地望着电视,似乎要把跳跃的画面印进眼睛,陆显舟把冰激凌放到冰箱,坐回她身边。
赵星茴捞起茶几的薯片。
她似乎不想说话,嘴里咯吱咯吱地咬着薯片,而后又突然停顿住,没头没脑地问身边男人:“陆显舟,你为什么不能在更早的时候喜欢我?”
“比如在我十五六岁的时候觉得我漂亮可爱,在我十八岁的时候默默喜欢我,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跟我表白……”
陆显舟双手交叉,抵住下巴,扭头看她:“你是觉得我来的太晚了吗?”
她捧住脸:“陆显舟,我觉得和你结婚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不是在我二十五岁的时候,也许等到二十八九岁,我会爱上你,就像你爱上我那样……我总觉得……爱情也许是天时地利人和,但爱应该是毫无理智,爱是野蛮、嫉妒和占有,不会宽宏大量,也一点都不体面。”
“如果我心里有座火山,或者冰激凌,那它就不应该归于平静。”她说,“我决定不回新加坡,我没有结婚的打算,我想留在国内。”
陆显舟问:“你还爱着闻楝?”
她想了很久:“我不会说我爱他,我只会说我不甘心。”
“我以为你至少已经放下他,毕竟……你从来没有表现过一丝一毫。”陆显舟认真问,“他是不是让你重新动摇?”
“我的动摇跟他无关。他在我面前,我只想折磨他……很多时候我都在迷茫,比如我在酒吧跟你喝的那杯酒,它的名字叫恋爱脑,可我们都不是恋爱脑的人,有时候我想要理智,可有时候我又想更任性,有时候我想去解决一些问题,有时候又想破罐子破摔。”她抱住膝盖,老老实实道歉,“抱歉,陆显舟,我们还差一点。”
陆显舟沉默良久,指尖摁住英挺眉宇,沉闷叹气:“是我的失误……我很难过。”
她睫毛闪了闪,小心翼翼又没心没肺地问他:“比你跟Connie分手还难过吗?”
陆显舟黯然苦笑。
从来没有女生拒绝过他,他足够绅士成熟,包容自持,是完美的约会和结婚对象,成年人会思忖,会理智,会衡量,可赵星茴不喜欢成年人水到渠成、信手拈来的感情方式,她不要理智,不要考量,她要更多的偏爱,她要横冲直撞,全凭本能。
她跟他不一样。
那天陆显舟跟赵星茴聊了很久。
最后陆显舟颇为失落地返回了新加坡,赵星茴没有跟着他回去,但依然辞去了澍光负责人的工作,甚至离开了陆氏集团。
凌微头疼万分地给赵星茴打电话。
“星茴……”凌微的嗓音显然失望失落。
“妈妈,你什么都不用说。”
“为什么?”凌微皱起眉头,苦口婆心,“这种生活到底有什么不好?”
赵星茴沉默:“我不想让所有人高兴,我也不能让所有人高兴,如果有件事情你们都愿意我做,那就绝非我的本意。”
“可我们都是为你好,大家都在照顾你,呵护你,疼爱你。”
“妈妈,我知道你很爱我。”赵星茴深吸一口气,“我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头,我一直过得很幸福,如果那年我知道闻楝来加州找过我,我的人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开心快乐,我很感激你帮我扫开那些不必要的阻碍,我也很喜欢你帮我选的路,可是我就是任性,我就是不听话,我就是想随心所欲,我就是让人头疼。”
“小茴,妈妈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你好。”
赵星茴用力咬住了嘴唇:“所以你也觉得闻楝很讨厌吗?我很讨厌他,他以前总不听我的话。”
“他是个很好很上进的男生,也很有礼貌,但他和你不适合。”凌微头疼叹气:“你现在在哪里?显舟说你不想回新加坡,工作也停了,好端端地为什么?你回加州好不好?我们一起去购物,还是去度假?”
“我在外面玩呢。”电话里还有缭乱的音乐声,赵星茴要挂电话:“有空我会回去的。”
她不在临江,也没有回洛江,而是去了首都——听于奕扬的演唱会。
她不接其他人的电话,也没跟方歆细讲,她需要一个地方静一静,好好想一想。
舞台上的人很耀眼,可他说他很爱很爱她,他是脾气温和的好好少年,他会很多种系鞋带的方法,他会帮她温习功课讲解作业,他会亲手下厨做吃的给她,他会默默记住她的喜好,他会一边逆来顺受地接受她的欺负一边挺着骨气反抗,他接吻的时候会很投入也很聪明,他搂着她的时候汗滴下来很性感。
她以前想起一次开心一次,后来想起一次心痛一次,再后来想起一次麻木一次。
现在想起来都是酸楚。
赵星茴给闻楝打电话:“还在公司加班吗?”
这些日子她不接他的电话,闻楝内心空荡又无计可施,看见她的的电话不自觉站起来,望着办公室外的夜景,低声问:“你在哪儿?”
“我在首都玩呢。”她问他,“工作忙不忙?”
闻楝回头望了一眼满屏的邮件:“还好。”
她的语气理直气壮又毫不在意,“我要你现在过来找我。”
“现在?”闻楝皱眉。
“对,现在。”她命令他,“我不管你在干什么,我要你出现在我面前,买张机票或者想别的办法,来见我。”
闻楝握着手机起身。
他步履匆匆,他要争分夺秒地赶去机场,买一张深夜的机票,在机场奔跑出热汗,急急忙忙地赶去见她。
四个小时后,闻楝站在凌晨两点的首都机场,开机给赵星茴打电话。
“我在首都机场。”他呼吸微急,“赵星茴,你现在在哪里?”
赵星茴笑了一下。
“我已经回到了临江。”她甜蜜蜜地娇笑起来,“我在首都机场给你打电话,然后登上了飞机。是不是很好玩?闻楝,我耍你玩呢。”
“我要睡了,也祝你度过愉快的夜晚。”
她把手机关机,扔在床头,神清气爽地掀开被子躺进去。
这一觉睡得很舒爽,仿佛又回到了多年前,她欺负完住在楼下的他,舒舒服服地躺在二楼的公主床。
早上七点。
赵星茴听见了门口持之以恒又不死不休的门铃声——自打家门密码被太多人知道后,她又换了密码,确保没有人可以随便进入这个家。
她睡眼惺忪地下床,眯着眼睛倚在玄关墙壁,听外头耐心又持久的敲门声。
也许能猜出门外的人是谁。
“工作不是很忙吗?有这时间,不如回公司多处理几件事情。”她声音懒懒,“再扰人清梦,我让公寓管家上来轰你。”
闻楝不说话,只是又按了一遍门铃。
“你走吧。”
赵星茴把门铃电池给卸了,又回卧室去补觉。
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翻来覆去,却已经没有了睡意。
半个小时后,赵星茴又下床,趿着毛绒绒的拖鞋走到玄关。
门外已经没有了丁点动静,不知道人还在不在。
她抱手倚着墙站了会,而后睁开眼睛,走过去,打开了门。
有人白衣黑裤,鲜明挺拔地站在她面前。
他眉眼清隽疲倦,只握着一部手机,漆黑的眸看着她:“我坐午夜航班飞到首都,又坐凌晨四点的飞机回来,只想见你一面。”
赵星茴平静又认真地看着他,突然笑起来:“耍了你一晚上都不生气,你图什么?”
他目光深静,回答:“想求爱,求偶,求赵星茴的原谅。”
当年她在电话里歇斯底里地让他去加州见她,他说抱歉,而后两人中断了所有联系,数年以后的今天,她再度开口让他去找她,即便是刀山火海他也要出现在她面前。
赵星茴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伸手揪住闻楝的衬衫拽向自己,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闪,掩过明亮眸光的那瞬主动吻住了闻楝。
闻楝紧搂她的腰肢。
鲜妍甜蜜的唇,柔软饱满的玫瑰花瓣,甜蜜的香气铺天盖地笼罩,这次不是毫无章法轻啃啮咬的激烈,也没有含蓄羞涩的游离试探,只是男女之间耳鬓厮磨的深吻,用温热的唇舌感知对方,感知对方的气息和情绪,身体与想法。
这黏合深吻辗转进了浴室。
浴室白雾缭绕,水汽氤氲,湿淋淋的衣物随意扔在地面,闻楝捧着她湿漉漉的脸颊把她轻轻压向冰冷墙面,轻声呢喃她的名字,又被赵星茴反推着把清瘦挺拔的背脊撞在湿滑玻璃上,她贴在他耳边说:“做什么我说了才算。”
两人把战场转移到了卧室。
爆爆摇着尾巴喵喵喵地跟过来,被两人双双挡在了门外,卧室房门毫不留情地在爆爆面前阖上,爆爆歪着小脑袋“喵”了一声,蹲在门口,眯起眼睛开始舔自己的爪。
赵星茴睨着眼,翘起下巴,毫不客气地把闻楝推倒在床上。
他不能做主,不能随意禁锢她的身体和动作,不能违背她的意愿,这是一场漫长的折磨,在睡完一觉美梦又洗了个热水澡的早晨,赵星茴愿意半玩半饿地吃点东西,囫囵吞枣,随心所欲,再好整以暇地看眼前的男人极力地忍,忍耐至全身皮肤因克制而泛红,脖颈上的筋脉毕现,喉结剧烈滚动,大滴大滴的汗珠从额头往下淌,睁着发红又沾着水光的黑眸,极力控制着自己握拳的手抓紧身下的床单。
闻楝硬生生等到她最后精疲力竭气喘吁吁才反客为主,在她娇声不耐烦的催促下结束,缓慢平息呼吸的过程,闻楝已经阖上眼睛沉睡过去,手指还抓着她湿乎乎的大腿。
赵星茴听见他缓慢平和的呼吸声。
她从他臂弯里抬头,良久望着他清俊又略显疲倦的眉眼,眼睑下的淡青痕迹和抿起的薄唇,右颊那个几乎不被注意的伤疤,她未曾想自己能这么长久地注视着他,一眨不眨,不知疲倦。
闻楝短暂地睡了两个小时。
他睁开睫毛的时候赵星茴已经闭上眼睛,假装迷迷糊糊地在他怀里翻了个身,闻楝轻轻收紧手臂,温热的身体贴上她的后背,撩开她的凌乱长发,细细密密亲吻她光洁滑腻的肩膀。
闻楝知道陆显舟已经回了新加坡,也知道赵星茴已经和澍光脱离了关系,但他没问她和陆显舟的事情,也没问她以后还回不回新加坡,更没问她以后怎么打算。
床头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薛博的电话一如既往打到了赵星茴这里——闻楝的电话和衣物都扔在了玄关和浴室,薛博压根找不到人,只能找赵星茴。
赵星茴摸过手机,看见来电显示,直接把手机扔给了闻楝。
电话接通的时候,听见闻楝的声音,薛博剧烈破音地喊了一声:“我靠!”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唯有赵星茴没把这当回事,枕着自己的脸颊,闭眼道:“睡个觉而已,谁也不用把这当回事,别以为我要和好或者怎么样,我是不会原谅你的,说不定明天我再换个男人上床。”
闻楝低头亲吻她的唇瓣,低低轻轻地:“嗯。”
“还有,不许你在家里提我和你的事情,我爸或者褚文兰,甚至是我妈,不要在他们面前乱说话。”她睁开眼睛盯着他,“要是他们找你,我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要知情,知不知道?”
闻楝说知道。
“你走吧。”赵星茴把薄被一抖,全须全尾地裹住自己,“我要再睡一觉。”
“那我晚上再来?”闻楝轻声问她,“行吗?”
“不行!”她声音闷在被子里,果断拒绝他,“我不想见你。”
赵星茴说不想见,那是真的不打算见——她没跟陆显舟回新加坡,甚至放弃了新加坡的工作,索性在家跟爆爆玩,或者跟方歆出去吃喝玩乐,在方歆新开的咖啡馆消磨时间。
方歆三番五次,五次三番又欲言又止地想找赵星茴聊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这阵子凌微和赵坤则轮着给赵星茴打电话,都是想劝赵星茴回心转意,有陆显舟的态度摆在前,他们不能理解赵星茴为什么要拒绝。
“你爸妈都不知道你和闻楝那个吗……”方歆问她,“他们要是知道你为了闻楝放弃了这么好的陆家金龟婿,还不知道是什么表情呢。”
“陆显舟很绅士,从不说多余的话。”赵星茴纠正她,“请注意我没有因为任何人放弃金龟婿,我和陆显舟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
“他要找个合适的人结婚,而我眼下还不想结婚。”
“也许他可以等到你想结婚的那天呢。”
赵星茴抬了下眼睛:“没有我,他依然可以找到其他心仪的结婚对象。可我想要的是一个从始至终非我不可的人。”
方歆“吧嗒”了下嘴巴:“那你说闻楝……你看起来也不像跟闻楝重修旧好的样子,其实我觉得他们俩都挺适合你的,但是吧,又很纠结……”
赵星茴躺回了沙发。
她和闻楝的关系在缓慢地修复,缓慢地愈合——当然,性质仅限于床上。
每天晚上闻楝从公司出来,会开着车在赵星茴的公寓楼下停留一会,如果赵星茴愿意见他,那么当天晚上闻楝有机会在她那儿过夜,顺便再看看爆爆,如果赵星茴不愿意,那他再开车离开,回家或者再回公司去。
他工作忙碌,工作之外的少得可怜的休息时间都搭在赵星茴这里,要么惦记带着爆爆出去检查身体或者去宠物店洗澡,要么去超市买菜再给一人一猫下厨做饭,要么把时间耗在床上挥洒精力。
赵星茴趁着时间清闲,甚至抽空回了一趟洛江。
她回去收拾一些东西,家里别墅虽然有人定期打扫整理,但赵星茴常年不回,想着把二楼房间自己以前的一些旧物搬到临江。
赵坤则见女儿回来,因为陆显舟的事情心事还甚是不高兴,本来听凌微的口气和上次首都出差见面,眼见着金玉满堂,家族兴旺,谁晓得赵星茴好端端地闹什么幺蛾子,不说鸡飞蛋打,好歹也是好端端地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他满腹不悦,褚文兰也明里暗里跟丈夫说起——家里这大小姐是任性的,大好前途也是不考虑的,看这打算是不是想要留在国内,家里的公司财产这些好不容易才扯得消停了一些,眼下是不是又要开始计较。
“新加坡有什么不好?陆显舟有什么不好?”赵坤则连声薄道,“你怎么不学学你妈?她有姓陆的老公,又有陆家的钱,什么都有了,摇身一变成了贵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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