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她留出时间请出一位大家耳熟能详的朋友。
“音响”已经上膛,但在指谁这个问题上,蔡医生有些犹豫。
“你就是个传话的,打死你也没什么意思。”蔡医生思索:“不如你先说说,你们想干什么吧。”
融恒到不担心艾琳三人的身体情况,毕竟司机需要后面三个人活着才能让她投鼠忌器,就算要用他们来威胁她,也应该会选择更加有价值的方式。
司机:“您很聪明,医生——或者说我是否应该叫您另一个名字,‘棋手’?”
融恒:“可以的话叫我手术刀杀手或者白色幽灵,我不太喜欢棋手这个称呼。”
司机:“这是您交涉问题的态度吗?”
融恒:“除非你叫我手术刀杀手。”
司机:“任何拖延时间的行为都是没有意义的,从刚才开始你已经没有办法和外界联系了,我想你也发现.holyshit!!!”
十字路口突然迎面窜出来一个开得七扭八歪的半挂卡车,车身超过二十米的卡车一下扭起来害怕得很!
这显然在司机的意料之外,他发出一些惊恐地叫声,并在叫声当中猛打方向盘企图避开这个车后面的挂仓,但是他显然方向打太急了,他们和挂车险险的擦身而过,但是因为这辆车抓地性不强,自己翻滚翻滚,然后撞在了一棵树上。
气囊弹出,人脑子都是嗡嗡的,蔡医生觉得自己像是在洗衣机里转了两圈,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都是红的,不知道是哪里流血。
司机也尚有意识,但显然两人都以为这是对方安排的,两把枪同时指向对方,并且让对方“不要演戏了”。
融恒:“这是你们跟人谈话的态度?”
司机:“你竟然自己安排这种事情?”
融恒:……
司机:……
两个摇摇晃晃的人决定先下车,并把另外三人拖下来,免得发生意外车辆爆炸,害得三人命丧火场。
然而司机刚跌跌撞撞的下车,一颗子弹瞬间射穿了他的脑袋。
蔡医生立刻隐蔽。
她把后座上还在昏迷的三人用来扒拉到座位下面隐藏起来,驾驶座车门还开着,她音响上膛,爬过去看一眼情况。
是那个卡车司机。
他也是刚从车上下来,身上有些不明显的外伤,但举着枪的手很稳。
他开了第二枪,打爆了车的后轮胎,接着他将手里的枪扔远,自己高举着手走过来。
蔡医生这下看清楚了他的模样。
那是个青年男人。
额角磕破了,伤处微微渗血,但神志却很清醒。
“幸会,医生。”他说:“虽然因为你的举报,我失去了《科学》杂志编辑这一工作,但你的论文的已刊登,说到底你欠我一篇论文,记得吗?”
“哦,还没有自我介绍。”他微微欠了欠身。
“你可以叫我,泽莫先生。”
“熊猫医生,请不要处决劳瑞。”
“短时间的催眠和洗脑,很大程度上会出现破绽和瑕疵,生物密码编纂也会出现片面词汇和直接关联词汇,接下来我将对你进行一些测试。”
“这就是你们和人谈话的态度吗!”
“医生,虽然因为你的举报使我失去了工作,但是说到底,你欠我一篇论文。”
“你可以叫我,泽莫先生。”
↑当这种场景出现的时候只能说明一件事,蔡医生进入了大脑放空的loading状态。
没办法,人在放空的时候就是会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不请自来出现在脑海当中,就算是天才的蔡医生也不能免俗。
但这一次毕竟时间紧急,留给她loading的时间很短,前情提要几乎是和这位自称泽莫的男人的自我介绍一起结束的。
结束时,蔡医生已经重新恢复冷静——之前她因为“什么东西?!这些人想要论文枪手都已经这么不客气了吗,对科学家应有的尊重呢!”颇感恼羞成怒,然而情绪有时候会和理智争夺身体的控制权,稍许放空后,那些恼火就在加载中被快速扑灭了。
现在,泽莫先生在自我介绍之后沉默下来,他看着蔡医生,蔡医生也看着他,过了几秒,她问了一句:“你要纸吗。”
泽莫:“?”
蔡医生:“你伤口在渗血,擦一下。”
这样说着,蔡医生给了泽莫一张75%酒精湿巾,自己也找了张纯水湿巾擦鼻血。她身上还有一些擦挂的痕迹,好在都不重要。唯一让人稍微有些在意的是,不知道那个猫头鹰法庭的司机到底给后面的同事三人下了什么药,他们到现在都没有醒来,蔡医生检查过每个人的身体情况,体征正常,轻微外伤,就是在昏睡。
检查结束后,蔡医生把自己的背包清空(除了同意票),把本次所有交流学习纸质材料都放进自己的背包里,塞得鼓鼓囊囊的。
“音响”放进了上衣的口袋,方便拿取,她打赌虽然泽莫看起来好像把枪扔掉了,但是他绝对还有其他的。这段时间她一直自己做自己的事情,泽莫先生看起来胸有成竹,十分有绅士精神,没有打扰她。
既然这么有绅士精神,融恒决定给他一个发扬风格的机会。
“泽莫先生,过来帮个忙。”她招招手:“为了防止车辆爆炸,我需要把我的三个同事尽快从车里搬出来。”
“哈哈,看来这些同事的重要程度甚至要排在资料的后面,真替他们伤心。”泽莫顺从的挽起袖子:“或许我们很合得来。”
蔡医生没说话。
把人都搬出来,把行李都抢救出来,甚至连司机的尸体都被搬到一边了。
蔡医生皱着眉头,看着那具尸体:“你这样让我很为难。”
泽莫没什么诚意:“哦,那我应当为此感到抱歉——好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谈谈别的事情了棋手,关于你……”
蔡医生:“手术刀杀手。”
泽莫:?
蔡医生:“叫我手术刀杀手。”
泽莫:……
他非常明显的翻了个白眼,但是没理蔡医生,继续说下去:“关于你我之间的债务。”
九头蛇的情况并不非常好。
应该说,本来一切都是非常顺利的,他们顺利的潜伏在世界之下,一直都在悄悄发展壮大。韬光养晦至今,九头蛇已经攫取了足够的力量,已经快要到从地下反攻到地上的时候。
变故突生。
两年前开始,各个分部开始频繁出现问题,基地的负责人总是突然横死,或者因为意外,或者因为急病,基地的数据莫名混入病毒,或者出现数据缺损错漏,简直像是看不见的幽灵,始终徘徊在通往地上的路上,悄悄地将探出的蛇头一个接一个的砍掉,拼命的想要将他们按时在地下。
但也到此为止了。
将他们按在地下,除此之外,这幽灵做不了任何事。
其他人对此风声鹤唳,势要揪出这个讨人厌的幽灵,务必要将他挫骨扬灰,并将骨灰扔到神盾局门口。泽莫认为提出此对策的人完全没过脑子,只是在赌气。
最初九头蛇的首脑们对这个幽灵没什么感觉,甚至并不认为对方是一个强敌。
九头蛇是一个有纪律的组织,他们构架很完整,并不是杀一两个人,毁掉一两处基地就能消灭得了的,这些袭扰的行为最多只是他们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拖慢了九头蛇重返陆地夺取世界的伟大事业的脚步,但也仅仅是拖慢而已。
苍蝇只要失手一次,就死无葬身之地,他们的伙伴甚至不可能知道他们死在哪里,没人会为他们收尸。就像一片树叶落下,无人在意。
但事情渐渐变得有些不太寻常起来。
苍蝇总是非在身边嗡嗡作响也让人烦得很,这是一只聪明的苍蝇,已经躲过了几次围剿,好几次都已经身陷绝境,但最终总是绝处逢生。
这个幽灵不同寻常。
这必不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队伍,更有可能是一支机动性极强的精英小队,甚至是单兵作战。这是一个对于九头蛇过于了解的敌人,甚至有时候这种作战方式让人联想到了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对手。
在这之前,泽莫也曾在高层的会议上提出过自己的看法,他怀疑这只小队当中有美国队长的手笔,甚至就是他本人参与其中。
但当时没人赞同这个观点。
九头蛇夫人甚至直接说:“孩子,我看你是太敏感了。”
他们在神盾局的人时刻关注这个头号反动分子的动向,他们知道美国队长正在适应这个世界,他渴望工作,但神盾局选择安排他去度假,这个安排还让他和尼克·弗瑞大吵一架,最终不欢而散。
九头蛇夫人:“如果你记得,上次我们的人还在夏威夷的海滩上见过愁容满面的美国队长。”
确实,没人能忘记那个背影。欢乐的人群当中唯一一个苦闷的人,他看着大海,看着欢笑的人群,努力想要牵起一个笑容,但最终还是失败了。他只是略显呆滞的坐在人群之中。
长久以来的胜利让人有些松懈了。
美国队长刚刚苏醒时倒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悚,但是现在时间已经过去太久,而这位九十年前的战士又始终无法适应这个世界,甚至表现出了自己颓丧暴躁的一面——就像一个郁郁不得志的普通男人。
谁能想到有一天他们竟然会用“普通”这个词语来形容美国队长?
但是谁能拒绝看到曾经的仇敌露出疲态显出弱势?观察美国队长的丑态甚至已经成为了一些人的消遣。这个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男人在新一代的九头蛇之中渐渐成为了一个笑话。
谁会惧怕一个笑话呢。
但泽莫觉得不对。
肯定有哪里不对,美国队长那可是美国队长啊!
九十年前的九头蛇是怎么覆灭的,你们是都忘记了吗???
可是九十年前的事情已经成为了一个故事,尤其是当故事的主角又一次出现在大众之前,表现出与曾经的神勇截然不同的一面。他依然身负神力,在纽约之战当中又显示出了自己出色的战士品格,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这个人只有在战场上才会重新变成那个“美国队长”,他的运筹帷幄在平时的生活当中毫无勇武之地。
泽莫曾经试图警告他人,然而那是大家都忙着奚落敌人,有谁会喜欢在派对上扫兴的人呢。
但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些讨厌的蚂蚁撕咬出的伤口越来越多,甚至有时还会要在重要关窍,即便是砍掉一个头就生出两个头的九头蛇也有些吃不消了。
他们开始重视起这个幽灵,希望为时未晚。
泽莫依然坚信美国队长必然在这一支总是袭扰斩首九头蛇秘密基地的队伍当中。
他决定启用“资产”。
但在启用时出现了一个问题。
多次洗脑后“资产”出现了一个非常明显的问题。密码对于他的控制依然强势,但“资产”曾经那些在一次次洗脑当中被粉碎的记忆开始缓慢的浮现,九头蛇的神经学家判断这可能是因为大脑受损之后出现的错乱,除了需要“资产”精神调整之外,他们更需要对于密码进行一些调整。
“这只理论上可行的方法,但是这根本没有办法实际操作,至少以我们现在技术是不行的。”神经学家说:“他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团乱麻,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成为了不能修改的,不能增加或删减,只能进行微调。事实上他到现在还活着,还有思考能力,我对此感到无比震惊。”
就像一台精密的机器,在被不讲规则的胡乱修改之后产生了许多bug,这台机器又被无数次“恢复出厂设置”,对于自身的存在已经产生了一些动摇。现在他处于一种稳定又不稳定的状态,每一个bug都有其作用,不能修改,不然“资产”就没有办法顺利运作——但是bug会让“资产”陷入疑惑和动摇,它们会调动一些破碎的记忆,扰乱“资产”的大脑。
泽莫首次下令解冻之后,“资产”恢复思考就出现了反抗和越狱行为,在被密码词重新控制之后,他在命令的作用下重新走进冷冻仓。之后他们又试了几次,反抗一次比一次剧烈,最后一次甚至已经让他一路突围到基地的门口。
九头蛇的内部的神经学家已经对此束手无策了,他们只能寄希望于重新洗脑,更加彻底的洗脑,让那些破碎的记忆彻底破碎,将过去的痕迹从“资产”的身上彻底清除。
或者干脆,直接报废“资产”。
这时最后的办法,但“资产”太宝贵了,他是无数人新学的融合,是独一无二的神兵利器,最好用最趁手的一把刀。在这样做之前,泽莫决定做一点别的尝试,尽可能保下“资产”。
他盯上了一个科学家,神经学科的新秀,年纪轻轻就有了许多新颖观点,也是各个顶级学术刊物的常客。
为此他不惜冒险抛头露面,作为《科学》杂志的编辑和对方进行交涉。提出置换论文的时候他没想到对方会答应,但蔡医生答应得非常快,并且没有其他学者的装腔作势,没说什么“伦理委员会”或者“有违道德”之类的话。
她只问了一句:“这篇论文这一期就发,什么时候发,我什么时候开始写你要的那篇论文。”
那时候泽莫觉得她可能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身上没有那么多的道德桎梏,只有不断向前探索的求知欲——这样的人才能真正探索到真理和真谛。
他觉得这是一个可招揽之人,或许她早有此意,早就厌倦了现在学术界的种种桎梏,一直在寻求一片能够肆意研究的净土。泽莫突然对着尚未开始的合作充满信心,他觉得此次合作必然会很顺利。
然后他在新一期《科学》上市之后第二天被人举报向学者勒索论文、恶意威胁、身份存疑、学术造假、道德败坏。
警察来的时候泽莫跳窗逃走。
他甚至从中看见了几个神盾局特工的面孔。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这个博士可能根本就没想给他还这篇论文——拜托!你看看哪个顶刊在上面发变种人相关的临床论文???我给你发了,我给你背了所有的风险,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泽莫心中憋着一口气,决定一定要找个时候让医生把这笔账连本带利的还回来。
在这段时间,他重新去了一趟纽约。这位医生曾经在纽约工作过,他决定在那里调查一番,看看能不能做个增强侧写,之后也能更好的拿捏对方。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知道了一点别的东西。
失去了三根手指的金并满身阴鸷,他摩拳擦掌,想要那个曾经差点杀了他的人的命。
他叫那个人“棋手”。
“她最好别犯到我手里。”金并恶狠狠地摸着自己手掌的残疾之处:“如果她再回到纽约,我不会让她完整的离开。”
但事实上金并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证明“棋手”就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更多的是仇恨需要一个出口,被扔到地上踩的面子需要一个倒霉鬼的鲜血洗刷。这位医生是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她曾是一名超级英雄的弟子,并且有可能与另一名超级英雄关系密切,是用来血祭的合适人选。
泽莫心在狂跳。
他知道金并已经找到了正确答案——犯罪者有时会有一些直觉,黑色会吸引黑色,就算没有线索和证据,他们往往也能在一群人当中精准抓取某些特殊的个体。
她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
泽莫想。
他必须去找她,立刻就去。也许有事命运会出现一些意料之外的分叉,在发现错误之后就应当快速予以纠正。
他必须去立刻招募她。
她天生就是九头蛇的科学家。
泽莫:“我想那篇论文你应该已经写好了吧。”
融恒:“没有,还在搜集资料。”
泽莫:“真可惜。那看来你只能和我一起去完成这篇论文了。”
融恒:“我对此可能又不同的看法。”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面信号还是无服务。
泽莫轻蔑的笑了一下:“别看了医生,你觉得我会给你机会让你联络其他人吗?”
融恒:“哦,那倒没有。”
她只是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还在无服务的状态。
飞机的引擎声由远及近,从高处迫降,像是要倒栽葱一样直直冲下来。
蝙蝠飞机舱门打开,红头罩纵身跃出,自由落体拔枪一顿爆射。
有一个控制欲很强疑心病很重的男朋友会发生什么事呢?
当然是在强频信号连续呼叫叫不到但体征信号正常的时候亲自过来看看了。
空中连射,这是红头罩的拿手好戏。
蝙蝠飞机一路低飞,抛下红头罩后重新升空悬停,红头罩一跃而下,每颗子弹都如同长着眼睛,逼向那个站在融恒身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