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休息吃东西时,谢白鹭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凌凇自认是筑基初期修士,但他的储物袋中并没有食水,他会不会察觉不对?
又或者,他会不会因为认定自己是筑基初期修士,但没吃没喝而从心理上被渴死饿死?
她先前曾尝试过,这个秘境中的果子能吃,也会有饱腹感,但等饱腹感消散,便什么都没有了,这些都是假的,补充不了能量。
要是个真正的筑基修士掉入这个幻术秘境之中,储物袋中又没有足够的食水,真的会被活活耗死。
那些跳过的时间只会增加记忆,不会改变身体状态,但实打实经过的时间却会产生消耗。就比如他们如今要经历的这十天试炼。
幸好她储物袋中食水充足。
只希望这秘境能厉害点,要是能从这些小细节上一点点磨死凌凇也是好的。
谢白鹭刚吃完最后一口食物,忽然察觉到不对,急忙往旁边闪身避开,就见她原本坐的位置已经被一只巨大的猪妖踏出一个深坑。
这猪妖满嘴獠牙,身形庞大,跟她刚穿越那会儿见到的那只猪妖有些相像。
她瞳孔微缩,这猪妖的修为却是比她当初遇到的那只练气妖兽高多了,至少是金丹。
猪妖赤红双目瞪着谢白鹭,大概是在气愤她怎么敢躲,又一次猛冲过来。
别看这只猪妖体型庞大,但它修为高,速度很快,一路撞什么什么断,很快便冲到了谢白鹭跟前。
也正因为有树挡着,谢白鹭才得以在猪妖靠近时及时往旁边躲开。
长剑握于掌心,她没有继续一味躲闪,而是迎了上去。
在这个虚构的家族秘境中,妖兽都不会超过筑基太多,有些危险,但并不算很大,她可以顺便练练 自己的实战,等将来成功摆脱凌凇活下来了,这些都是宝贵的经验。
对猪妖庞大的身躯来说,谢白鹭的体型显得很是娇小灵活,她借用树木的遮挡,时不时给猪妖一剑,并且并不贪多,一剑就跑,要是能如此下去,足以耗死对方。
但片刻之后,谢白鹭发觉事情有变。
因为猪妖的横冲直撞,周围的树都差不多被撞断了,它犁地式的攻击很快便弄出了一片平地来,谢白鹭再也找不到合适的掩体,猪妖的速度陡然快起来。
一个不察,谢白鹭肩头被猪妖的獠牙戳了下,幸好她手上那个凌凇送的手镯帮她挡了挡,没被獠牙伤到,她连忙退开。
此时她丹田内灵力已有些枯竭,跟不上她的消耗了。
今日这头猪妖,她注定杀不了了。
谢白鹭不想在秘境中死,在猪妖又一次冲过来时,她刚想跑,却发觉自己的腿失去知觉了一瞬。
虽然很快恢复,但这一来便错过了逃跑时机,她只能硬着头皮期待手镯的防御效果。
但下一刻,一道剑光闪过,猪妖的头却被砍了下来,虽然谢白鹭及时退后,面上衣服上还是溅上了些许妖兽血。
猪妖的庞大身躯骤然倒下,一身红衣的凌凇显露出身形。
谢白鹭见凌凇轻松杀死这头金丹期猪妖,不觉蹙了下眉。她刚刚看到的噬殇剑光比先前亮一些,是因为这几天发生了什么,还是噬殇自动护主杀妖兽?
不管是哪种,都对她坑凌凇的计划不利。
凌凇似不觉得自己轻松杀死一头金丹妖兽有什么稀奇的,他大步走到谢白鹭身前,见她身上带血,他微蹙眉道:“姐姐,你可受伤了?”
“没有,只是猪妖的血。”谢白鹭否认,刚抬起手腕,就被凌凇一把抓住。
凌凇抬起自己的衣袖,一点点擦去谢白鹭面上的血迹。
谢白鹭身体僵硬,不敢乱动。
哪怕是之前她跟凌凇在凌家假扮情侣,像这样细致的亲密也几乎没有,在他已决定杀掉她之后,再看到他做出这样举动,谢白鹭只觉得寒毛直竖。
明明他的动作很温柔,很仔细,小心地将她面上的血都擦去,可她却总担心他会擦着擦着突然扭断她脖子。
两天不见,她不知道凌凇那边有没有什么意外。
既然她能挣脱“人设”的桎梏,那凭什么只有她是意外?
凌凇低头看着谢白鹭乖乖地不动,任由他一点点将沾染她面颊的污迹擦干净,只觉得心底的愉悦如同泡泡般上涌。
他还是觉得这张脸陌生,不管看几次都觉得陌生,可她这个人,他却又是熟悉的,期待着看到、触碰的。
等擦干净了所有污迹,凌凇也没有放开谢白鹭,顺势将她抵靠在树上,垂眸探究地望着她:“姐姐,你说我们从前可有什么恩怨?”
谢白鹭心中微紧,他正在慢慢冲破人设么?
凌凇弯下腰,直视着谢白鹭的双眸,单手轻轻抚触着她略有些泛红的面颊,略带了些迷茫地轻声道:“我有时候很想杀掉你……有时候又舍不得,姐姐,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谢白鹭呼吸微滞。
凌凇若作为曲玉,当然不会对她有这样矛盾的感情,这样的感情只能来自他自己。
好在谢白鹭早知道他哪怕对她有好感也要杀她,并不为他话中透露的心思而惊讶,只是在短暂的权衡之后,她抬手戳了戳他的左胸口:“这得问你自己的内心。”
手指并未从凌凇的左胸口离开,反倒慢慢往上,攥成拳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扯下,谢白鹭直勾勾地望着凌凇幽深的双眸,浅浅一笑:“阿玉弟弟,要好好想清楚,并不是所有的错都能被原谅。”
凌凇并不躲闪谢白鹭的视线,反倒压下身形,几乎与她呼吸可闻。
气息纠缠间,他的音调低哑惑人:“姐姐,那你可愿让我得偿所愿?”
他的目光在谢白鹭的唇上留恋,话语意有所指。
谢白鹭笑了,下一刻却蓦然推开了凌凇。
她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似漫不经心地说:“不要妄想一步登天。”
她随手一指已死透了的猪妖道:“你自己杀的,自己收好。”
说完,她便径直往前走。
待背对凌凇,谢白鹭面上的表情才微微松懈。
他凌凇不是想在感情太深之前杀掉她吗?她偏不让他如愿。这秘境时间不知道还有多少,接下来她要撩他了,其一,两人关系够近才方便她找机会坑他,其二,若杀不了他,她倒要看看,这秘境里的记忆,能对他产生多大影响。
哪怕只是让凌凇在下手时迟疑那么一瞬,都是她赚到了。
身后脚步声窸窣,凌凇追了上来。
他与谢白鹭并肩而行,就像是先前两人的对话并未发生般自然说道:“姐姐,接下来我们结伴?”
这话像是在问谢白鹭,但语气里几乎没有询问的意思。
谢白鹭自然不会反对,她只冷淡地点点头,继续前行。
在秘境里的试炼目标是杀妖兽,以此来决定最后的名次。谢白鹭不在意杀掉的妖兽数量,但她需要妖兽来增加她和凌凇同甘共苦的机会。
因而,不能在一个地方多待,要尽量去妖兽多的地方。
行了一段路之后,两人遇到了同门,以及追在同门之后的一大群妖兽。
乍一眼看去,这些妖兽种类各异,但都是异常凶猛的,以筑基居多,其中也有几只金丹期的。
谢白鹭心中佩服,厉害啊,她做不到的事,他们做到了!
她再一看,巧的是,在妖兽跟前狼狈逃窜的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挑衅过她和凌凇反被揍的程速。
程速似受伤了,跑得不如同门快,眼看着就要被后头的妖兽拱了。
谢白鹭和凌凇都没有动作,凌凇侧头笑看她:“姐姐,你说要救吗?”
以谢白鹭的本心来说,这人倒霉纯属活该,但她的人设却不是如此。
那么是遵循人设,还是遵从本心呢?
谢白鹭也没看他,淡淡笑道:“阿玉自己决定吧。”
要让凌凇在秘境之后能受到这段记忆最大的影响,她应该尽量贴近自己本来的性格。
凌凇轻笑一声,冷眼看着程速摔倒,在他拿出玉牌要离开时,他终于出手,一剑挑开正要一口对程速咬下去的妖兽。
程速一开始没注意是凌凇救了他,见有人出手,他急忙停下动作,一瞬间逃了出去。
结果他刚逃出没几步,就被前方一柄锋利的剑挡住。
一抬头,程萱正拦在他面前。
谢白鹭扬唇一笑:“有人来救你,你却跑了?回去!”
凌凇那边,他也没跟妖兽群正面对战,他时不时跳上大树躲避,一个回眸看到谢白鹭的举动,他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姐姐的脾性,真是太对他胃口了,难怪他第一次见她便心生涟漪。
谢白鹭的剑拦住了程速,他本想越过她直接跑,可她却怎么都拦在他的面前,他顿时气急败坏道:“程萱,你想谋害同门吗?”
谢白鹭的修为比程速高,如今实战能力也不缺,压制住一个程速轻轻松松,她一剑刺穿想偷袭的一只妖兽,微微一笑:“我是在劝你不要寒了同门的心啊!”
说完,她便一跃而起,避开了更多的妖兽。
此时妖兽群已至,除了少部分执着于谢白鹭这些人修,其余的都继续往前跑了,并未停留。
倒是有一头犀牛似的金丹妖兽,看到哪棵树上有人,就往哪棵树上撞,而且一撞一个准。
凌凇几个起跳离开了犀牛妖兽的攻击范围,来到了谢白鹭身旁道:“姐姐,你真是合我脾性。”
谢白鹭知道他指的是她阻拦程速逃走之事,在这样的拖延之后,程速被妖兽赶上,虽然也顺利逃上树避开了妖兽群,但在躲避过程中难免受到了一些无法避免的伤害,此刻正捂着手臂满脸痛苦呢。
她微笑:“我只是希望他懂得同门友爱。”
她跟凌凇在一起这么久,多少会受到一些影响,她承认她是有些睚眦必报了,但是程速先开始的。
在妖兽群都过去之后,其余一些成功躲避的程家人也都围拢过来,准备齐心协力解决剩下的妖兽。
虽然是试炼,但好歹是同门,因而更倾向于一起杀死妖兽再按劳分配。
凌凇指着那犀牛妖兽道:“姐姐,我把它杀了送你吧。”
不等谢白鹭回答,凌凇便跃下树去,径直飞奔向疯狂撞树的犀牛妖兽。
谢白鹭蓦地想起那一日在三家秘境之外,凌凇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邪修的脑袋丢给她说要送她当球踢。
他是真不知道送人礼物要送什么样的是吧!
谢白鹭默默看着凌凇,只认真观察。
不远处有人阴阳怪气:“真当自己是大能了?区区一个筑基初期修士,还以为能单枪匹马应对一只金丹妖兽?我看是怎么死都不知道,还要浪费家族资源!”
说这话的正是虽然手受伤了,但嘴巴还闲着并且犯贱的程速。
然而颇具有喜剧效果的是,正因为程速嘲讽的话说得快了些,而且说得有些多,当他话音落下时,凌凇已经一剑削下了那犀牛妖兽的脑袋。
程家人满眼震惊。
谢白鹭一脸淡定。他是真的很爱跟身体分离的脑袋啊!
程速不敢置信地叫嚣道:“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对金丹妖兽都一击毙命?他明明是筑基初期!”
凌凇甩了甩并未沾染上妖兽血液的噬殇,回头看来,眉目间似有思索:“我也觉得我不像是个筑基初期。”
谢白鹭听得心头一跳,他这是终于发觉了自身实力和修为不匹配吗?
可在程速听来,凌凇这话就是挑衅了。
程速叫嚣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靠着法宝好!那算什么本事,我看没了你的剑,你也不过如此!”
经过程速的“提醒”,凌凇也垂眸看着自己并未正眼看过的佩剑,他确实觉得自己的剑好得不像是筑基初期能拥有的。
下一刻,不知何时走到凌凇身边的谢白鹭嫌弃道:“阿玉,不是说要送给我的吗?这样好脏,我不要了。”
凌凇的思索果然被谢白鹭的抱怨打断,他看了眼身首分离,一片狼藉的犀牛妖兽,面露歉意:“抱歉姐姐,是我一时没弄好。我重新送吧,姐姐在这里稍等。”
眼看着凌凇看向妖兽群离开的方向,显然是盯上了那边已经跑走的金丹妖兽,谢白鹭忙摇头道:“不必了,下次再说吧。”
她还是尽量不要跟凌凇分开了,不然她怕他越来越偏离人设。
凌凇便收回了脚步,回头冲谢白鹭一笑:“都听姐姐的。”
谢白鹭面上不显,回身时嘴角还是忍不住勾了勾。
如果这里不是幻境就好了,凌凇听她的话,被她用来当打手,这种好事也太爽了吧!
所有人一起解决了剩下的妖兽,当即就地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做短暂的修整。
谢白鹭想观察凌凇对食水的态度,便先自顾自取出食水,在一旁吃了几口,才看向只伸着条大长腿坐在那里目光不曾离开她的凌凇。
她故作疑惑:“怎么不吃东西?”
凌凇道:“不饿,不过姐姐要是愿意跟我分享……”
他说着倾身凑过来,灼灼目光却只落在谢白鹭面上。
谢白鹭心道,原来他是以“不饿”来解决食水问题的么?
她按住凌凇的肩膀无情推开:“不饿就算了。”
凌凇便顺着她的力道退了回去,只是还跟先前一样一直看着她,不曾转开视线。
一个程家人走过来,对凌凇笑道:“曲玉,你杀的那只金丹妖兽,不收起来吗?”
凌凇无所谓地抬眸:“你们分吧。”
来人当即喜形于色,道谢后便转身跟其余程家人商量该怎么分。
凌凇补充了一句:“程速除外。”
来人立即回头应下,而被点名的程速脸都僵了。
谢白鹭欣赏了会儿程速糟糕的面色,对凌凇勾了勾手指。
凌凇眉头一扬,当即靠近过来,几乎跟谢白鹭肩并肩。
此时谢白鹭正坐在一棵大树下凸起的树根上,凌凇像是坐不稳似的,身体往她这边靠,手也绕过她,放在了她身体的另一侧,从两人背后看,他好像将她圈在了怀中,两人正依偎在一起似的。
凌凇微微垂头,呼吸落在谢白鹭耳朵上:“姐姐?”
谢白鹭耳朵一麻,只觉得他好像在处处勾引她,要是不考虑她的撩是别有用心,他们这就是双向奔赴了。
“离太近了。”谢白鹭说着往另一边挪远些,却正巧撞到凌凇圈在另一边的手臂,他轻抬手臂稍稍用力,就将她按回了原地。
凌凇头更低了些,轻笑:“我尚且还觉得不够呢。”
谢白鹭面无表情地近距离看着凌凇这张处处写着引诱的英俊面容,抬手摁住他的面颊,将他转向程速的方向。
“怎么救他?”
凌凇的目光懒散地落在程速身上,毫不在意地开口道:“只是不想他走得太轻松。”
当时程速要是走了,顶多就是试炼失败而已,不怎么好看,但没有任何影响。
但凌凇将对方留了下来,此时此刻的程速身上已多了不少伤,但因为已度过最危险的时候,程速自然不会想现在就退出。
只要程速继续留下来,之后有的是机会受重伤乃至不慎死亡。
谢白鹭道:“原来阿玉弟弟这样小心眼。”
凌凇没有强行挣脱开谢白鹭还推着他面颊的手,只是不怀好意地盯着程速笑:“谁叫他先招惹我们呢?”
他微微侧头,目光含笑:“姐姐不会因此讨厌我吧?”
谢白鹭心道,要是讨厌的话,我就不会助纣为虐了。
她觉得今日的凌凇比往常那个可爱太多了,他竟然还会茶言茶语,简直是宝藏男孩啊。
她站起身,避开凌凇进一步的贴近,回头看他笑道:“谁叫我们在狼狈为奸呢?”
她先前虽然没时间谈恋爱,但也看过一些小说,好看的小说要有拉扯感,所以他退的时候她进,他进她就退,不能让他太容易得到,也不能让他因为感觉太难而放弃,要的就是一个模棱两可,难以捉摸。
对别人用这种招数,她或许会觉得愧疚因而用不下去,但对凌凇她可以,他一直在威胁她的性命,她对他做什么都不会感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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