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荆棘之歌)

怀榆：……谢谢，她还是喝参茶吧。提不提神的不重要，主要是不想压榨克太郎。
但枣子叔还在一心等答案，她只好说：“我还得长身体呢！”
枣子叔哈哈笑了起来：“那确实！坐后座上就跟没重量似的——咋样，我这变速自行车拉风吧？”
“才提回来的，加装了后座和支架腿儿，蹬起来可有劲儿了。”
那感觉确实要比自家的28大杠轻盈一些，怀榆认真反馈：“速度好快！枣子叔你骑车好有劲儿！”
枣子叔得意起来：“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今晚可是要大采购的，前面麻袋都准备好了，车子要是不顶事儿，那得多费力呀。”
怀榆眨了眨眼睛，突然好奇：“那……你要是收一麻袋的货物，还带得下我吗？”
枣子叔尴尬了。
他忘了回程还得带着怀榆了。
好在怀榆只是好奇问问，很快又跟着问道：“收购完就快白天了吧？附近有没有公交车啊？”
“有有有！”枣子叔精神一振：“这会儿快一点了，咱们大概两点多到。”
“高速口的车队并不是一起回来，时间是不固定的，所以要是没收到什么好东西，可能咱们就要蹲守到早上——”
他想了想：“七点半开始有公交的，小榆啊，你……”
自己自告奋勇要带人过来，结果计划里把她给忘了，枣子叔的声音有点讪讪的。
怀榆却开开心心：“那我可以坐公交啊！公交很方便的！”
她背篓里还有大崽二崽，所以没打算收什么东西，今天纯粹是来见识一下。
枣子叔说的轻松，可骑自行车带人一个多小时还是很累的，怀榆其实挺感动，自然不会介意人家的这点疏漏。
枣子叔也默默松了口气。
不过，怀榆还是很好奇：“枣子叔，你以前经常这样半夜骑过去，然后收那个变异值23的枣子吗？”
这就有点震撼了吧！
不认识时枣子叔尚可以厚脸皮，如今却有点羞恼起来：
“这个因果关系不能这样讲啊！”
“我是因为千里迢迢跑过去，结果什么好东西都没收到，才捡了人家的枣子回来的。”
“这叫……”他在脑子里动用了一下知识储备，拿出了成语来总结：
“这叫贼不走空！”
说完又感觉有点不对劲，但一时却没想起来，反而又想起自己一开始看怀榆年纪小狮子大开口的事，于是又讪讪解释道：
“卖东西嘛，主要讲个你来我往砍价的乐趣……虽然我要价高，但是后来也都便宜甩卖给你了吧！”
“从那以后，我可没再没有弄过这样的东西了！”
怀榆想了想，又高兴起来：“没有啊，我觉得枣子叔你眼光很好，挑的东西品质都很不错。”
她这说的当真不是反话。
“而且你后来也没有不弄这样的东西，你还收了变异人参呢。”
嘻嘻，变异人参也是她买的。
要不是这会儿坐车上不方便，怀榆都要忍不住打开参茶来喝一口了。
不为别的，就应个景。
枣子叔：……
年轻人真是的，怎么还较真呢！
他清了清嗓子，果断转换话题：
“那……那你干嘛要一个人住在蔷薇走廊？”
怀榆可不好意思说自己初始贡献值一点没有，于是哼哼哧哧道：
“我……我怕一个人住有坏人。”
“再说了，我特别会种地，蔷薇公馆那边给600亩啊！”
这个话题聊下去也不是很美妙，怀榆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小心翼翼的打听：
“枣子叔，你卖小鸡那一次，那个临时工的工资……”是谁填的啊？
当时他说是闺女画画画的，可唐老板却说对方的儿女早就……
她不是有意要揭人家的伤疤，只是想弄明白，究竟谁说的是真的。
枣子叔没吭声。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吞吞说道：“你说多的那个零啊……一大早你婶婶就絮叨孩子乱画，我也是说顺嘴了……”
他感叹道：“哪有孩子呢。”

怀榆也跟着难过起来。
她后悔追根究底了，但枣子叔却在沉寂之后十分坦然：“我啊，以前两个小孩，后来都上荒原了……小榆啊，你拿出来的好东西多，肯定也认识不少有本事的人。”
“咱俩关系处的好了，以后认识的人去荒原，也帮叔留个心。”
“以前一切都好的时候我还嫌弃公墓太贵，说人死一场空，骨灰随便放哪儿都行……现在年纪大了，反而想留点孩子的念想。”
怀榆认真点头，郑重承诺道：
“枣子叔，我也有很重要的人在荒原上，等我有本事了，我也会去的！”
“到时候一定会留心的！”
枣子叔惊讶起来，毕竟怀榆看着瘦瘦弱弱一姑娘，原来还有这样的豪情壮志！
怪不得人家敢住在蔷薇走廊……
他脚下瞬间更有劲儿了，车子蹬得飞快：“好！你以后想要啥东西，尽管跟我说！”
“你说我混了这么多年，大人物认识的不多，别的路子倒是不少。”
怀榆倒一点不客气：“那……枣子叔，你知道哪有卖鸡蛋卖小猪的吗？”
枣子叔：“……知道。”
不等怀榆惊喜他又迅速说道：“买不起，也买不到。”
“现在资源少，都在畜牧院统一科学养殖，暂时不分配给私人。”
“鸡蛋在畜牧院是能保证孵化率的，管控严格。那没有受精的也专项供应了，轮不到咱们。”
“小鸡小点还好，因为有一定的死亡率，偷摸带出来能行——250分的价格啊！风险真的很大的。”
“你要不是养在蔷薇走廊，还真不一定安全。”
“但猪崽不行啊！刚生下来就沉甸甸的，你要么再等等吧。咱国家现在民生进度还挺快的，过个两三年说不定就放开了。”
枣子叔倒是挺豁达的：“想想看，比起之前灾变那6年，现在的生活是不是越来越好了？”
怀榆：“……”
很难回答。
因为她一醒来生活就很苦啊！现在听说养个猪还要两三年，瞬间就更苦了。
就在这一路聊天中，夜风吹拂，星子点点，枣子叔喘着气儿又骑了二十来分钟，眼前就出现了破破烂烂的高速口。
“嗐，这都是之前周边草木疯狂生长顶破的，清理的时候费了老大劲！”
“好在修修补补还能通车，不然绕到荒原还得走老远——国道更破啦！”
枣子叔知道怀榆是来长见识的，此刻推着车子絮絮叨叨，然后熟练的推到一旁的草地上落锁，然后麻袋往路边一铺：
“来，歇会儿，这还没车呢。”
怀榆坐了一个多小时的自行车，饶是车座改装过，此刻屁股也疼疼的。
她偷偷揉了揉，这会儿就在旁边溜达着：
“这些人都跟咱们一样吗？”
这宽阔的高速路口两边道路上，坐着躺着不少人，乍一看，仿佛真是个小集市。
区别在于在这里没人摆摊，倒更像是排队的黄牛。
枣子叔点点头：“好些人没找到合心意的工作，就在这儿碰碰运气，时间久了眼力练出来了，也有相熟的车队，还是能挣一点的。”
“毕竟很多小车队，或者是大车队里的私人想尽快出手拿点分，靠的就是这些人。”
枣子叔打着比喻：“你看沉星，她一开始没经验，总觉得自己卖能卖出好价钱。”
“然后那堆破烂你也晓得了吧？如果收集到了就在这里出手，大家扎堆分分，价钱不高，但能尽快出去。”
他示意怀榆看看周边零星停着的三轮车——不是燃油也不是电动的，就是老式的脚蹬三轮，胜在能装。
怀榆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也好想来一辆。
但她仔细想想从蔷薇走廊到市中心的路程，瞬间又偃旗息鼓了。
——总不能自己骑上一三轮车的东西来市区卖吧？
腿都蹬断了天也黑了，她怕是才到交易市场呢！
她收回视线，就听枣子叔接着说道：
“……结果她非想着自己卖，压根没想到荒原去一趟回来得休整好久……你家棚子里那一堆堆的杂物，都是她这些年交的学费。”
枣子叔说到这里乐了起来：“里面不少好东西吧？”
怀榆高兴地点点头：“嗯！有锅铲，还有盐罐！还有擦丝器，过期的洗洁精……”
什么都有，什么都品质不高。
枣子叔眼光精准，那些东西如果要卖的话，就属于那种市场上最常见也最容易被砍价的二手大路货，交易流程会很漫长。
不过话说回来——
“沉星姐姐也去了好久了，这几天会回来吗？”
枣子叔默默算了算：“她带的孩子年龄都不大，一般不太愿意特别冒险——按理说一星期也差不多该回来了。”
见怀榆眼巴巴看着车站的方向，又赶紧补充：“不过你也别着急，现在也没导航，手机她买得起，但信号又时断时续……”
“顺利的话，可能不到一星期就回来了。”
“要是很久没收获的话，假如物资充足，待个10天半月也正常。”正常，但其实对于小车队来说这种时候不多。
真要是待个十天半月，那恐怕……
“总之，探险者嘛！高风险伴着高收益，今晚带你见识见识，回头有空了我再来盯着，有消息了告诉你。”
怀榆点了点头。
那一刻，车站那头的道路上，有两束车灯射了过来。
怀榆惊喜起来：“枣子叔！有车来了！”
枣子叔已经翻身从地上爬起来，扯着自己的麻袋就一路狂奔——奔了两步发现怀榆还没动弹，赶紧折回来，又拽着她往前跑。
不光是他，之前懒洋洋或坐或躺的那群人此刻也跟挤超市抢特价鸡蛋的老头老太太一样，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高速路口的另一侧驻扎着防御军，才挥手将车拦下，后边几辆车就已经迅速的被大家围了起来——
“是赵森林的队——”
“嚯！他们这回走有半个多月了吧？”
“看车后斗这么多东西？！”
“乖乖！这趟有福！估计都发了——赵队长！赵队长！我是咱之前合作过的老李啊……”

足足5辆车子在众人的拥堵中，蜗牛一般被引入一旁匝道。
负责检疫的防御军站在一侧仪器旁等待着，而大伙儿挤挤巴巴凑在那里，像是一群探头探脑的企鹅。
怀榆被枣子叔推到最前头，此刻茫然抱着背篓，而前头的车门却被围堵的人卡住，里头的人骂骂咧咧两句才用力推开：
“走开走开！这还没测呢急什么呀？”
还有人就嘟嘟囔囔抱怨着：“高速路口就没有那种整个给车检测的大仪器吗？老整这个小的，搬运卸货再重新装车……费事……”
一旁的防御军瞅了他们一眼：“国家哪有钱啊？修房子修路，修一切基础设备，早就花干净了。”
那倒也是。
大伙儿想想如今逐渐步入正轨的生活，也乐了起来：“我就瞎讲两句嘛……慢慢检，稳妥，省得夹带！”
现在的车子也没啥超载不超载的，有没有条件后边都得加个车斗，眼看着车队里的十几号人正上上下下搬着东西，边上有人积极地伸着双手：
“赵队长，我给你帮忙啊！”
“免了。”
有人说话，怀榆才把那个“赵队长”对上号。对方瞧着约有40岁上下，个头不高，可此刻搬着东西时小臂肌肉紧紧绷起，显然很有力量。
他皮肤微黑，眉毛稀疏，一双眼睛却利得如刀锋一样，此刻含着笑意剐了说话那人一眼：
“离我车远点儿。谁不知道你们一个个的，说是帮忙，都想动老子东西呢。”
这话说的直接，但被说的那人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羞耻，反而嘻嘻笑着：
“瞧您说的，我就不是那样的人。”
“是不是那样的人都不必你们帮忙——在这儿守着有啥用啊？那头儿检测口蹲着呗，有东西我懒得处理，肯定就直接找你们了。”
话是那样说，可怀榆垫脚瞧着前头检测口，怕不是比这边儿还多呢！合着他们是没赶上c位的那一批呀。
这位赵队长从车上搬下来的都是一筐一筐的东西，深夜里没什么灯光，看不分明。
怀榆垫脚探头，眼神中的好奇肉眼可见。而在这一帮熬夜抢货的贩子里，她这白白净净悠悠闲闲的模样，还真挺醒目的。
车队上好几个人都瞅了这生面孔一眼，而怀榆一无所觉，反而问着身边的人：
“枣子叔，待会儿你收什么呀？要离得近我帮你抢。”
枣子叔笑了起来：“你叔我渠道多，啥我都能收……”
还没说完呢，就见前头机器发出了“滴”的一声，人群瞬间涌动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是变异蜂窝，5.7斤！蜂蛹多！有少许蜂王浆——卧槽变异值才14！”
“给我！给我！给我——”
人群瞬间躁动起来，大伙儿一个劲儿的往前边挤，但在这拥挤中却又另有一种秩序在：
“600分！”
“你咋不回去睡一觉呢？梦里啥都有。过，下一个！”
“880！够意思吧赵队长！”
“滚滚滚滚滚，捡漏捡到我头上了……”
一旁枣子叔也叹息着：“撞大运了，这姓赵的怎么这么有运气？一整个变异蜂窝啊！”
怀榆睁大眼睛看着前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上前报价，报价不成就退到一边。
无形当中，也将气氛炒热了。同时，也让探险者们手里的东西价格卖的更高，更有效率，还给后排的人留有希望……
怀榆瞬间明白过来，为什么大伙儿前面都挤不进去了就老老实实往这边儿蹭，原来真的有可能排到啊！
正数着前头还有十几个人呢，突然队伍中间有人举起手来：
“一口价，1800！”
这个分数十分震撼，最起码在场都有一瞬间的静默。
而赵队长卖熟了东西的，此刻不由也是精神一振：
“好！”
他大跨步走到说话人面前，两人高举手掌在半空中“啪”地击掌握在一起，那份变异蜂窝立刻就被队员到一侧交易去了。
而下一个白色塑料筐刚好也从检测仪里出来了。
“冰冻变异牛蛙——新鲜冰运啊，死了立刻就冻上了，咱队里有水系而且能制冰的大家都晓得……”
“讲这么多，是不是变异值高啊？”
大家都是懂王，好东西当然是第一时间就喊出重点，这个磨磨唧唧讲这么多，肯定有猫腻。
而枣子叔精神一振，此刻将手里的麻袋塞到怀榆胳膊肘：“我预感到这是我出动的时候了！只要变异值不超过18，我就——”
“变异值——21。”
这个数报出来，人群静默一瞬，而后齐齐发出了“切～”地一声。
20以后，东西只有【难吃的要死】和【难吃的不如死掉】的区别。
就连枣子叔都神色扭曲，想来不管是桃还是枣，都在他原本就不够幸福的人生中雪上加霜了。
前方已经有人搬着筐子准备扔到一边儿，队员们也骂骂咧咧：
“艹，早知道21，何必浪费我异能……瞧我这一路给冻的多结实！”
怀榆个子矮，看不到前头人在干嘛，但眼看着大伙儿已经盯上了检测仪里还没出来的东西，她心里着急，此刻也高高举起手来：
“我我我！变异牛蛙！我要！”
大伙儿齐刷刷扭过头来，听着这脆生生的嗓音，不由乐了：
“变异值21，你要你不去搬，在这儿等着干嘛？”
“还打算付钱啊？”
怀榆“啊”了一声——她真是这么打算的。
没想到……真白给呀。
此刻再看枣子叔，想起他说蹲在高速口上捡了一筐枣子的事儿，怀榆立刻弯了眉眼，欢欢喜喜的跑了过去：
“谢谢叔叔哥哥姐姐阿姨！”
小姑娘嘴甜，搬着筐子的队员神色也放缓了，此刻把筐放到一旁的草地上：“搬得回去吧？连肉带冰得有三十多斤了。”
“能搬！”
变异牛蛙呀，而且是速冻的，这是嫩嫩的肉和高蛋白啊！怀榆背上这筐肉，爬也要爬回去的！
而枣子叔慢了一步，这会儿才拿着麻袋冲过来：“来来来，我带塑料袋儿了，给你把这块儿冰装上。”
等人走了，他才偷偷摸摸凑到怀榆耳边小声说：“你老要这些变异值高的东西，是不是要上供给蔷薇走廊？”

实在是事实如此嘛！
第一次认识那个变异青枣，第二次相熟那个变异人参，第三次沉星的变异桃子，还有这一次的变异牛蛙……
哪一个不是变异值高到离谱？
但凡能多卖出一分，探险队也不至于直接就往路边扔啊。这可是他们冒着生命危险弄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