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荆棘之歌)

哎嘿！取之于小田，待会儿再给小田分两颗吧！
再来又催生了一棵红薯——当然先把嫩的红薯藤摘了下来，决定待会儿掰一掰用辣椒猪油清炒。
剩下的老的就分给鸡崽和大崽二崽。
然后是辣椒，豇豆——算了，吃好多天了，今天换黄瓜！拍黄瓜吃！
茄子也可以！茄子切细条拌点面粉，同样是用辣椒炒一炒，香糯咸鲜，好吃着呢！
等把自己的肚子填得饱饱的，克太郎和狂彪还有鸡崽都交代的妥妥当当，怀榆这才背着满满当当的背篓，在下午时分出发往城里去。
先去医院陪周潜吃晚饭，然后在病房里睡到半夜，应该就可以等到枣子叔了！
只除了……
怀榆细心把背篓盖子扣紧，挤进了摇摇晃晃的公交车。
而在医院里，周潜盯着她的背篓：
“所以——你带了什么过来？鬼鬼祟祟见不得人一样。”
“嘘！”怀榆很郑重的！
此刻又打开病房门看了看，然后才小心的掀开背篓：
“大崽二崽，快出来吧！”
在周潜的瞠目结舌中，一只身子滚得像个巨大的圆球海胆、两条腿却细长的跟筷子一样的、怪模怪样的扁嘴变异生物就从里头跳了出来。
此刻豆豆眼在病房里巡视着，脚掌来回溜达，仿佛是在打量着新环境。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
饶是周潜早有心理准备，此刻也被惊了一下。
怀榆却小声道：“我跟枣子叔约好了半夜去高速车站那边，看看能不能捡漏的。”
“他说夜里变异生物比较躁动，让我警惕着些。我想了想，我们家最厉害的应该就是大崽二崽了，所以把它带上保护我……”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周潜盯着这个怪模怪样的家伙，忍不住问道：
“它是什么？”
“鹅、鹅……鹅吧？”
怀榆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养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对方是个啥，只知道对方只吃素。
“那你为什么叫他大崽二崽？它会分身术变两个吗？”
怀榆就更不好意思了：“是因为它们是两只长得很像的鹅。我今天只带了一只，但分不清是哪个，所以就这么叫了……”

周潜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养了变异生物，一养养两只，看起来养了还挺久，但到现在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buff全叠，但他亲爱的怀榆妹妹还活着呢。
他只好抹了把脸，默默闭嘴。
然后眼睁睁看着那只变异鹅在病房里踱步，东瞅瞅西看看，慢吞吞跟老大爷似的。
再瞧瞧这一身变异体格，攻击方法大约是像豪猪一样，把尖刺射出去？
这刺看起来并不长，也不知战斗力有多少……
但他闭嘴了，怀榆却有一肚子话要说，首先就问他：“你换被子啦？这个会不会有点薄呀？”
周潜脸色臭臭的：“不薄，正好。”
他想起昨晚换被褥时，正好赶上护士交班，那个曾拽过他被子的护士看到湿漉漉的床单枕头被褥时，眼神颇为复杂，还充满同情和理解：
“我就说你今天热的脸红了吧？你还说自己体虚……来来来，这都5月份了，抓紧给你换个薄的——要是再热，你说一声，我给你申请个风扇来。”
她偷摸地讲：“药品冷藏仓库招了个水系异能，偏冰雪变异方向的，要不我给你弄盆冰去？”
这话不可谓不体贴，对自己的亲戚朋友也不过如此了。周潜十动然拒，礼貌客气：
“谢谢，不用。”
护士临走时看他一眼，眼神充满了妈感——【你就犟吧】
但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讲给怀榆听的。
因此周潜转移话题：“夜间变异生物躁动是真的，你现在没什么自保能力，如果不急的话，可以再等几天。我恢复了之后，可以跟你一起去高速车站。”
怀榆摇了摇头：“我想多听听荒原的故事！而且枣子叔也没什么能力的，他都能去，我会老老实实跟着他的。”
毕竟他看起来真的很好揍，很柔弱。
周潜点了点头，高速口也同样驻扎有防御军，就算偶有骚乱也会很快平息，怀榆想去看看也行。
而且……
他盯着自己的腿，昨天那两壶人参茶下肚，能明显感知到爬山虎义肢变得更强大了。
不管是带动躯体的力气，还是坚韧程度，都仿佛跟一开始连接神经时的反馈不同。
但他自身的身体素质却没有变强，因而想要完美应用，还需要好好锻炼磨合适应才行。
他看着怀榆：“你昨天的人参茶……”
怀榆想了起来，赶紧从背篓里拿出自己的水杯：“我又带了一杯浓缩版的给你！”
周潜：……
昨天那个那么强的药效，竟然还是稀释版吗？
眼看着怀榆已经热情的拧开杯子准备把水倒进杯子里，他赶紧拒绝：
“不用了，你喝吧。”
他想了想：“听说人参大补，我这身体刚好，万一虚不受补呢？”
事实上怀榆才拧开杯盖，他腿上的爬山虎就仿佛已经感知到什么，在被子底下悉悉索索一路攀爬向前蔓延。
倘若不是他尽力压制，这会儿恐怕都要从神经上迅速生长出新枝条，直奔那个水杯了！
但，昨天是感知到能让自己变强，所以他才硬着头皮喝下那么多水的。
而如今变强带来的副作用还未观察到，暂时周潜是不打算再喝的。
怀榆是不知道周潜的这些想法的，但是“虚不受补”她不陌生。
想想自己之前给他剌得那几十上百刀，后来需要输血才能抢救过来，别一会儿再喝个浓缩版的万一补出鼻血来了……
那太浪费了！
但怀榆盯着杯子里浓浓黄色的人参水，闻着那冲头冲脑的药味儿，想了想，又默默拧上了。
她年纪还小，夜里又要熬夜去高速口，到时候再喝吧。
毕竟这个闻起来就很苦，万一能提神呢？
房间里的气味很快消散，腿上的爬山虎逐渐安静下来。而怀榆盯着被子底下，神色探究。
周潜面色绷紧，微微紧张。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
“周潜哥哥，你家的生物材料砖头是绿色的，腿现在也是绿色的吗？”
周潜：“……”
“你怎么知道腿现在是生物材料？”
“你之前说过啊！而且护士姐姐也说过的。”
周潜默默松了口气，想到她突然又嘴甜喊哥哥，此刻索性问道：“想看？”
“嗯。”怀榆点点头，双目灼灼盯着被子：“为什么不是大红色的？就没有能开花的品种吗？”
这个问题把周潜问住了。
他想了想，慎重回答：“在腿上开花的话，穿裤子不方便吧。”
那倒也是。
怀榆点了点头，认真思考那场面：“万一开花被裤子蹭掉了，只好洗洗晒干泡花茶了吧……”
周潜实在无语：“你的脑袋里就不能想点正常的吗？”
怀榆很诧异：“我这想的才是正常的吧！哦，你是不是想万一开花有毒不能吃啊？那你的腿会开花吗？”
周潜没好气的把被子掀开。
因为生物材料还有生长性，所以他的裤子都是只到截肢处的，此刻油绿色的细长藤蔓一圈圈在腿部缠绕，大腿，膝盖，小腿，脚踝，脚掌……
“里头是像骨头一样有支撑吗？”
“有。”周潜点头：“铁树骨架，搭配变异橡胶粘合骨关节——绿色的细小分支是爬山虎变异吸附爪，可以连接神经肌肉，多锻炼会当成自己的腿。”
“好神奇啊！”
怀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手指蠢蠢欲动想摸一摸，但想想自己的异能，又瞬间背过手去。
同时问道：“那你现在这个腿，好吗？”
周潜想了想，认真回答道：“很好。”
甚至超越预期的好。
“那就行啦。”怀榆点了点头，鼻子有点酸酸的。
刚准备做点什么掩饰一下，就听卫生间“啪”的一声，像是什么掉下来了。
怀榆愣了愣，突然想起来什么，赶紧冲进卫生间：“大崽二崽！”
洗手台前，陶瓷洗手台的中段，有光亮丝滑的一个扁扁洞口在透光。地上掉落一截陶瓷碎渣，而大崽二崽站在那里，乖巧又听话：
“啊啊啊……”
这个白白的东西，戳起来好脆，口感好酥哦！

周潜也跟了过来。
他目光敏锐，只略扫一遍，就将视线凝聚在那个扁扁却光滑的洞口处，连地上掉落的渣滓也没放过。
只是……
灾变了，灾变六年了，大部分情况下，动植物变异也是有一定逻辑在的。
比如这个鹅——是鹅吧？
既然是吃素的，那战斗力一定要弱一些的，可这个洞口……
“大崽二崽……”这个名字又长又意义拗口，他顿了顿：“它啄得？”
怀榆讪讪笑起来：“怎么能是啄呢？就戳了一下……轻轻一下。”
说话间，大崽二崽还以为两人温声和气在夸它，于是趁着不注意，又对着地上那块酥酥的碎块戳了一口。
巧了，陶瓷渣彻底碎了。
不巧，嘴进地板了。
就，热刀捅黄油一般进了。
怀榆赶紧把它拽起来，周潜注意到它满身的尖刺瞬间向后缩去，一点没扎到主人。但同时，形状扁扁线条圆润的嘴巴也好像没什么异常。
周潜蹲了下来：“它的嘴，从小就这么厉害吗？”
怀榆点了点头：“刚出生就戳破玻璃了。但很乖的。”
后4个字因为身侧和地上的两个洞口，显得没什么说服力。但周潜却相信，甚至伸出手指来摸了摸大崽二崽的扁嘴。
确实圆润光滑。
他点了点头：“这个变异动物养的不错，如果没猜错的话，它的变异方向应该是【破甲】。”
“并不是它的嘴有多么锋利，而是它的异能就是这个。通过身上任何一个部位发起攻击，都有这个效果——另一只也是这样吗？”
“啊？”怀榆茫然了，随后点点头：“对，他们两个一样。”
这下轮到周潜皱眉头了：“哪怕是同卵双生，也基本不会有这么相同的变异方向……”
怀榆却想起来自己给异能时——因为那个壳看起来很坚硬，而两只鹅崽不一定能成功破壳，所以她承认用异能时是一直在惦记这个的……
不会吧？！
怀榆盯着自己的手掌，脑海中突然想起林雪风之前的话——
“你这哪里是怀榆？分明是怀璧。”
她瞬间搂紧了大崽二崽，紧张道：“这个……要怎么赔啊？”
周潜想了想：“你去医院大门口找保安，我记得他应该是土系异能，变异方向是极致压缩。”
“稍微压点砖石结构来弥补，应该是可以的。”
他说的很简单，怀榆瞬间松了口气：“他会把土压制成陶瓷吗？”
周潜摇了摇头：“有那个能力，何必来应聘保安？他只会先糊弄着，因为白天值班的护士长很凶。”
“晚上再跟换班的商量赔偿吧。”
怀榆：“……”
昨天吸收了太多能量，腿上的爬山虎大多还在休眠当中，周潜很快又躺回到床上。
而怀榆抱着大崽二崽絮絮叨叨好一阵，嘱咐它不要再破坏公物，而后又从背篓里掏出个生红薯来安抚它。
一边喂一边还嘱咐着：
“别往地板上戳啊……小口小口吃……哎呀！来来来，还是我喂你吧……”
等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松口气走出来，然后看了看时间——
“今天给你带了超豪华晚餐，等晚点再吃吧。”
周潜已经看到了刚才她拿的新鲜红薯，心想确实足够豪华。但他此刻只好奇道：
“你从哪儿弄来的大崽二崽？”
“如果有特定变异方向的话，所有正规渠道的蛋类都是能被检测出来的。”
“正规渠道”四个字有很重的音。
怀榆支支吾吾：“买的……买的啦……”
周潜也不追问，反正怀榆其实不设防，能说的她自己叭叭就会说了，不想说的问也没必要。
于是他换了个方向：“如果有一天你不想养了，这种驯化且有特定变异方向的变异生物可以上交。”
“他们这个【破甲】方向变异，在荒原中很有用处。”
“国家会补偿大笔分数——100-5000不等。”
怀榆摇了摇头：“不会不养他们的。”
大崽二崽那么乖，那么懂事，还会戳竹子戳稗树拦截人参给她出气，这么体贴的崽，她怎么可能会不养？
但【破甲】听起来好有格调！她的崽崽又太贴心，怀榆决定明天回去了再给它们加一顿好的！
而周潜看了看时间：“护士6:00换班，等换班了你记得去要一张被褥，这个病床底下还能抽出一张陪护床来。”
“晚上早点休息。”
“嗯！”怀榆点点头，理所当然道：“我还要长身体呢，等会儿七点睡觉，夜里十二点半再起来……”
她满意地又算了一边：“这样睡5个小时，也差不多了。”
如果困了，她就喝人参茶提神吧！
周潜：“……行，早睡早起。”
毕竟现在也确实没什么娱乐了，他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天，都快把护士站的各色杂志借了个遍了。
而在睡觉之前，最要紧的当然是豪华晚餐。
怀榆带了四根红薯，匀称粗长，一个管饱那种，两根生的都给周潜：“这个你留着明天加餐吃，明天从高速站看完，我就直接回去了。”
想了想，还有两根熟的也都给了他：“夜里你要饿了就吃这个。”
新鲜红薯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红薯皮紫红，显然是刚从地里刨出来没多久，还带着一股“生”味儿。
只看模样和个头，品种应该不稀奇，不是变异种。估计是以前农民们常种的老式品种……
但，这才5月初就能有这么大又成熟的刚刚好的红薯……周潜不知为何，竟也麻木的习惯了。
他将红薯放进抽屉里头，还有怀榆给出的桃子，现在只剩5颗了。
再一转头，就见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超大饭盒！
怀榆得意的打开盖子——
拍黄瓜，青椒肉沫炒茄子，盐水煮花生，青椒红薯藤。
还有扎扎实实一大碗米饭。
闻着那喷香的蔬菜味道，周潜恍惚间想起——他们好像已经6年没有吃到过这种正常的饭菜了。
“怎么样怎么样？够豪华吧？”
怀榆期待的目光将他的心神拉回来，同时还又叹了口气：
“到底哪里才能买鸡蛋？买好肉啊”

还是怀榆第一次没在家过夜。
她感觉好新鲜，看着医院亮堂堂的灯都喜欢：“什么时候电费没那么贵了，我也要给家里装灯。”
“你现在装也可以。”周潜“啪”地一下关灯了：“节约能源——从我那里拉根电线过去，灯不费几度电的。”
怀榆想了想，又絮叨起来：“我好想买个游戏机啊！唐老板说买的《大师之剑》超级超级好玩！”
“买吧。”周潜赞同：“生活很不容易，快乐也不容易。”
怀榆瞬间满足起来：“等我攒够2万分我就买！”
同理——“等我攒够3万分就拉电线！”
周潜：……
很好，小丫头年纪小小的，倒真是很会过日子。
他的手垂在床畔，一个扎扎的尖刺的脑袋凑了过来，有细微的摩擦声响起。
片刻后，是大崽二崽“啪嗒嗒”狂奔离开的脚步声。
周潜在夜色中摸了摸床架，在边缘处发现了一个整齐的切口。
很好，明早护士长没来之前，最起码三度电要赔没了。
但想想怀榆自己去高速口，他又默默安慰自己：虽然大崽二崽名字潦草辨识度也潦草，但好歹是有真本事的。
凌晨00:30，护士来轻轻敲了敲房门。
怀榆茫然一瞬，头顶却“啪”的一声亮起了灯，周潜正看着她：“带好大崽二崽，小心点。”
“嗯！”
小姑娘仿佛深夜赶集，此刻把收拾好的背篓放在地上，又从卫生间把委屈的大崽二崽抱了进去，然后兴奋地对周潜挥挥手：
“你好好养病哦！我走啦！”
临到护士站时，还美滋滋又分给护士两颗冰糖：“谢谢姐姐！”
5月的夜晚还带着一丝凉意，怀榆裹着外套站在大门口。天黑没啥路灯——主要是太阳能路灯之前损坏很多，现在一直还做不到全面供应。
大崽二崽悄悄从背篓里探出头来，黑夜里尖尖的刺上微微反射着冷光。
而没过多久，枣子叔骑着自行车，车头上绑了个手电筒：“来！抓紧！”
他看起来精神抖擞，怀榆打了个哈欠，有点好奇：“枣子叔，你精神这么好吗？”
枣子叔纳闷：“你是不是没喝茶啊？你卖给我的那团茶里，有个带薄荷味儿的，喝着可提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