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荆棘之歌)

然后是——
好么，六年前的猫粮。
假如灾变刚起的那会儿，这个还是挺受欢迎的，因为不光很多人带了自己心爱的如同家人一般的宠物，还有很多人吃不饱。
这猫粮不管是给宠物吃还是给人吃，总能撑上一段的。
但如今……
怀榆叹了口气。
接下来是一瓶洗地机专用清洁液。
怀榆默默盯着看了半天，但怎么想自家的水泥地都用不上这个东西，只好也堆到一边了。
紧跟着是一套洗护用品！
上面全是外文，包装也格外高端大气，标价1098/套，闻起来还是特别高端的香氛味道，没有变味，明显还能用。
怀榆高兴起来，果断将这个归到一旁。至于包装盒上面大大的猫头和“cat”字符，她是一点也没注意。
垃圾堆里找宝贝的感觉真好！
怀榆劲头十足，刚刚被方便面螺蛳粉伤害的心瞬间修补，而后手气接连爆发，又从破烂里翻出一个塑料运动水壶来！
“啊啊啊！”她高兴地叫了起来，明明如今也不差买水壶的大几十分了，但就是像找到宝藏一般。
快乐超级加倍！
这一通翻找直到夜幕来临，太阳能灯都照不亮这大堆杂物了，她才恋恋不舍的收手，然后将翻出来的好东西一趟一趟地搬回了屋子。
翻捡的时候没注意，如今往屋子里塞，原本还空旷的小屋瞬间充实起来。怀榆一边哼着小调，一边将这些东西一一分类放好，而后再次确认——
枣子叔的人脉，真的好多哦！
虽然是挨打的人脉，但不管挨打还是被打，反正是有人脉嘛！
想到这里，第2天一大早，怀榆又去摘了一大篓新鲜豇豆，这才带着病号加餐又一次来到花城医院。
劳动节后，来医院看病的人明显多了许多，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整个大厅里都飘散着一股跌打损伤膏的味道——
想来这番劳动也确实是辛苦了。
今天的病号餐是豇豆肉沫，这些6年前被大家吃倦了的豆角，如今在周潜这里却是难得一见。
他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很久了，等吃完了饭就告诉怀榆一个好消息——
“今天做完检查，明天就会安装假肢了。”
“这么快？”怀榆不懂医疗，但周潜是她从鬼门关拉过来的，当初那条残疾的腿泡在水里，她每天都在担心会感染会危及生命……
可如今这才几天呀，怎么就能安装假肢了呢？
“不算快了。”
周潜却瞅了她两眼：
“现在大家的身体素质比灾变前强了很多了，像我们这种防御军更是优中选优，恢复力很快的。”
“要不是失血过多再加上神经受损，截肢后第三天就可以安装生物材料进行义肢磨合了。”
这些比对民众生活明显走在前沿的技术，怀榆不懂，她只问道：
“那装了之后你要离开吗？”
“我听说像你们这种受伤的，都会调去帝都的军校做教练或者老师。”
每一个能在灾变中活下来的人都有着大量的生存经验，而直面过变异动植物的防御军，也同样是宝藏。
他们讲出的每一个细节，可能就是存活的关键。
这几年政府虽然很穷，可在这方面，仍是想方设法的补偿他们。
这也是如今明知危险，民众们对于参军报名却毫不抗拒的原因之一。
周潜却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是那种满心满眼都只有家国大义的好人，就不去教学生了。”
他重视私人情感更甚于大局，这么些年来都不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防御军。
此刻，他看着怀榆认真问道：“假如我去申请蔷薇公馆2号区，你会帮我盖房子吗？”
“啊？”
怀榆先是惊喜起来：“你要来跟我做邻居吗？真的吗真的吗？！”
“哇！我一定会好好跟蔷薇走廊讲，让它不要打你的！”
她的惊喜毫不遮掩，房里都充斥着这明明白白的喜悦。
怀榆很快就皱着脸：“真的要我帮忙盖房子吗？好苦哦……我不太想盖……”
她实话实说，甚至这会儿都不敢回想当初盖树屋时的辛苦。再来一次，说不定都没有那么大的毅力。
因此小姑娘想了想，认真说道：“不然你住我以前的树屋好了，虽然割破了，但没塌呢。”

周潜被怀榆的坦率整无语了。
要不是他还记得这姑娘在自己要死时哭的泪水涟涟的模样，这会儿真该怀疑他们两人是不是有感情了。
面对他质疑的眼神，怀榆却再次重重点头：“真的很辛苦啊！”
“别的不说，就搭框架那些木头，我我我……我跑了好远才拖回来呢，真的要累死啦！”
周潜却只上下打量着她：“结结巴巴，定然有诈。”
怀榆：“……”她瞬间闭上了嘴。
虽然秘密说的差不多了，可自己能通过蔷薇走廊去三清山的事儿，她还没想好要不要讲呢！
只好委屈闭嘴。
但周潜都残废了，自己连帮他盖房子都不愿意，说出去怀榆也有点愧疚。
她想了半天，只好吭吭哧哧道：
“其实我那个树屋真的可以的，现在紫藤都重新长起来了，开花开的可漂亮了，你住在里头心情肯定也很好的。”
“就是需要再固定一下，重新换一块防水布嘛……”
“还有、还有……”她绞尽脑汁盘算着：“我还种了很多菜，你住在那里都不用种地了，我家菜园里有……”
然而她说的越诚恳，周潜心里的盘算就越发坚定。
此刻只摇摇头：“算了，我还是跟你隔出一段距离比较好。”
且不说能不能叫蔷薇走廊看得顺眼，万一它哪天不高兴了抽自己两巴掌，那找谁说理去呢？
最主要的是，怀榆身上的秘密这么多，越是近距离接触，越是能察觉出来。
他认识的人太多太杂，时间久了，对两人都不好。
周潜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
“我还是在蔷薇走廊的禁区边上盖房子吧。”
拉开距离，贴近外围道路，也能帮怀榆远程盯着。
至于盖房子……
他看着面前紧张的人，终于忍不住笑道：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儿，还能真指望怎么着？我这边有的是人，你别操心了。”
怀榆想想之前自家盖房子那个一天一夜的神速，此刻也重新欢喜起来。
而后肩膀一松，显然再无一丝压力：“那周潜哥你请朋友们好好帮忙，我给你们准备茶水还有饭菜！”
这话一说，周潜瞬间就后悔了。
——要不还是住树屋吧，不然就怀榆这个对信任的人一点都不设防的模样，迟早有一天，要把所有底牌都掀出来。
周潜彻底忧虑起来。
等人走了，他也起床艰难腾挪到洗手间，认真看了看自己的脸——
明明也不算太老，怎么就已经有了养闺女的心酸了呢？
而这边，知道自己即将有邻居，且对方还是周潜时，怀榆心里的雀跃劲儿就像是汽水里的泡泡，一个一个翻涌着，根本停不下来。
哪怕此刻挤在公交车上，都忍不住咧起嘴露出笑容来。
再掀开背篓看看里头满满当当的豇豆，怀榆决定——今天回去之后，把菜苗挨个都催生一下。
只催生一点点，毕竟都植物变异了，自家种的菜长大一点问题应该不大吧？
只是净化能力少用，吃的时候再少少净化就好。
这样就可以生多多的菜了！
毕竟周潜那么可怜，如今还退役了，再盖上房子，像自己一样攒一些家当……恐怕也没有钱吃饭了。
她如今一个人干活养两个人，可得要多卖点菜才行！
这不，如今才五月初，家里的豇豆就吃都吃不完了，这才摘着打算拿给唐老板的？
正暗暗琢磨着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哎呀”一声：
“小姑娘，你这豇豆哪儿来的呀？”
怀榆下意识抱紧自己的篓子，然后才看了看说话的大婶：“我……嗯……”
她不想说的太明白，大婶的重点也不在这里，反而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已经盖好的篓子，再次问道：
“你是要拿去交易市场卖的吧？怎么卖的呀？”
怀榆：“……”
她想了想，回道：“还没检测变异值呢，这个变异值低，价格挺高的。”
她已经坐过许多次公交了，大婶们每天聊的不是怎么省分，就是怎么妙用家里闲置物品。
现如今任何吃的，都是价格都跟变异值挂钩，她这么一说，应该没人——
“变异值低？！多低呀！”
大婶却瞬间眼睛亮了！
怀榆只想到变异值低价钱高，却没想到，很多好东西都轮不到他们这些挤公交过来买菜的人。
而且劳动节刚过，既然都费了不少力气，就像农忙后必定要吃上一顿好的补一补一样，如今越接近正常的蔬菜，大家越是渴望。
此刻这嗓子喊起来，半个车厢的人都在往她这处凑了。
怀榆赶紧两只手都扣住了背篓的盖子，而后才大声说道：
“我还没测呢，不知道价钱，也没定！不卖这个，这个要拿给别人的……”
要是一般的东西，大婶这就放弃了，可刚才那豇豆绿油油水灵灵的，那么新鲜……
这才5月初，哪怕是有木系异能者种菜，除了一些速生青菜，也没有这么快就成熟的！
大婶于是锲而不舍的将脸上的褶子挤成一团，和气度达到满值：
“没事儿！你是在交易市场测不？刚好我也要去那儿买东西，你测了卖多少钱你跟我说一声，我买！”
这话一说，怀榆都能感觉到周围一连串的目光都传达着同样的意思。
这叫她傻眼了。
这个这个……大伙的反应跟前两个月不一样啊！
殊不知，当初花城才放开管制，大伙儿的目标都在安家和找工作上头，分嘛，自然是能省一分是一分。
但如今距离花城开放都两个月了，得益于市政的高效率，该稳的早就稳了下来。
人一稳定了，自然就会想着更好的生活嘛。毕竟以前没灾变时，大伙儿都是真切过着那种日子的。
也正因如此，哪怕她再三强调这个已经有人预定了，可等到自己在交易市场下车时，身后仍是呼啦啦跟着一大片。
大伙儿不紧不慢，就围在她身边。
要不是都还说说笑笑满怀期待的，简直就像是一群恶徒裹挟着她这个小可怜儿。
要不是现在世道太平，怀榆还真有点慌呢！

但此刻，怀榆却也只能硬着头皮往交易市场走。
检测站里还是熟悉的4个叔叔阿姨，怀榆刚凑过去，工作人员看着乌泱泱的一片人就愣住了。
这、这可不好开后门啊！
三人麻溜的分配了工作，其中一人则凑到怀榆排队的地方：
“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多人？你有麻烦吗？”
怀榆想了想：“也不是，就是我带了些豇豆准备来交易市场卖的，车上让他们看到了，非要买……”
“豇豆？新鲜豇豆？”
工作人员悄悄探头看一眼她的篓子，此刻也满眼都是期待：
“这个真的卖吗？”
怀榆：“……卖吧。”
这话一说，前头排队的人也跟着转过头来盯着她的篓子，过了会儿突然说道：
“要不你排我前头吧，等一下测过了，要是变异值真的低，卖我一把行吗？”
怀榆还没答应呢，排在那人前头的人也不甘心了：
“凭啥呀？我直接把位置让给这小姑娘，等会儿先卖我一把呗。”
怀榆背着一篓子的豇豆来时觉得沉甸甸的，毕竟那么大几十斤呢！
可如今站在人堆里，分明是杯水车薪！大伙儿恨不得她背座山来。
她茫然地将眼神看向一旁的工作人员，却见对方也跃跃欲试——想买！
接收到眼神后，工作人员顿了顿，转而提议道：“要不这样，我先把小姑娘带到vip室去测一下，大伙儿儿在外头等着？”
“等人家价定好了，咱们有需求再买行吗？”
“万一变异值高呢是不是？这不白争执了吗？”
就这么些人，眼瞅着一背篓的豇豆肯定不够卖，一直跟过来的大妈们不乐意了：
“我们可是一路跟着小姑娘过来卖豇豆的，总不能买不着吧？”
叽叽喳喳间，怀榆还能听到有人得意地说：
“我跟你说，甭管多少变异值，咱先买了保准没错！这姑娘我在公交车上见过，她家里两个哥哥都有本事着呢，防御军！就是嫂子不和气，刚结婚把她赶出来了……”
“但你们想想，她一个人住还能把自己收拾的白净净的，那日子能差吗？”
“吃的能是差的吗？”
怀榆瞬间生出了满头满脑的小问号，不明白为什么这些素昧平生的人，能把自己的八卦说的这么煞有其事。
然后她忽然想起来，最开始坐公交时为了给自己扯虎皮，她含糊说过那些影影绰绰的、关于家里哥哥刚结婚，以及住在防御军那边的背景人设……
怀榆：……好久远的回旋镖，竟然还能砸到自己身上！
但在这拉拉扯扯间，两边又吵吵起来了。
而怀榆被夹在中间，人都麻了。还是工作人员直接拉她进了vip室，房门一关，这才博得两分清净。
然而这会儿已经没人再想去检测自己的东西了，反正不是买就是卖，早点晚点都不影响。
倒是这豇豆，大伙儿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那么多人围上来，肯定知道是好东西吧？
因此还没测呢，就都在外头等着。
工作人员熟门熟路的把机器一开，这会儿整篓子的豇豆放进去，不一会儿机器便嗡嗡吐出了一张卡——
【变异值：9】
个位数的变异值啊！
是他们平时在市场上都买不到的好东西啊！
别看市场上偶有变异值十一二的在卖，但吃过的都晓得，10以下的口感跟那些就是天壤之别。
15以上是吃不死，10~15是难吃，而10以下，就是好吃了。
工作人员盯着怀榆手里的卡片，目光灼灼。
而怀榆也满心惊喜——因为那棵豇豆她摘下来后，并没有再次净化过。
也就是说，整棵豇豆藤上出来的，都是这样稳定的数字！
此刻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她二话不说从篓子里抓出提前分好的4把豇豆来：
“15分一斤，要吗？”
想了想，又把它们拿到一旁的电子秤上：
“我家里刚找出来一台电子秤——”
是在破烂堆里找出来的。
“不知道准不准……”
反正她是按上头的斤数来一把一把捆扎的，如今一测，竟然意外的精准。
而这边工作人员已经爽快的伸出手环来：
“我先替他们仨给！”
“滴”的一声，分值到账，对方立刻将豇豆装进纸箱，而后利索的锁进柜子里。
而现在，怀榆的难题才刚到来。
就——这么一背篓的豇豆，总共还剩83捆，究竟要卖给谁呢？
她当机立断：“公交车上跟过来的先买吧，一人限购一斤，18分一斤。”
车上下来的人看着多，但撑死了也就20人，至于剩下的……
怀榆咬了咬牙：“重新排队吧，排在前头，轮到谁是谁。”
工作人员朝她竖了竖大拇指，而后安抚道：“你别担心，等一下我把排队的匝道放出来，买完了他们也可以直接从后门绕到前街去。”
唐老板正悠悠闲闲的在店里翘着腿翻着陈年杂志——反正他店里来的都是大生意，日常也多数都是这么个状态。
这好好的一个上午，一个人都没进来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是自己柜台里摆的东西太贵了吗？
他将腿收回来，然后把杂志丢到一边，这会儿又绕着店看了两圈——没毛病啊！
再看看对面的店铺，也都安安静静门可罗雀，几个老板纳闷的站在门口面面相觑，忍不住打听起来——
“今儿是有别的交易市场开了吗？”
“没听说呀……”
“以前那个达达商场不是听说要营业了吗？是不是那边有动静了？”
“那边搞不起来的！达达商场都是在楼里头，黑黢黢的也没个亮光，这要是开灯得费多少电呀！”
“就是，6层楼呢！买东西谁乐意爬呀！”
那这就奇怪了，整个市场都看着空荡荡的。
唐老板总觉得心里空空的，好像有什么宝贝在自己面前跑了。
正琢磨着呢，终于见到街上走来了两个人，他们脸上的喜悦肉眼可见，嗓门也充满着欢欣：
“还好我一路从公交车站跟过来！18分一斤的新鲜豇豆！我闺女可算能吃到一顿好的了！”
“就是！变异值9啊！我都6年没尝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