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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星际搞事了嘛(拥风听乐)


虽然萧柯窦不可能烧房子。
一号城的房子安全性不用多说,萧柯窦没有开门权限,放火烧家把自己烧死的可能性更大。
那他买高温喷射器干嘛?
付兰想到他买的一堆工具,隐隐有一个猜想。
“一号城到站。”
付兰把满脑子的想法收拾收拾,下车,直奔她的小公寓而去。
大门打开,萧柯窦从卫生间走出来,正对上付兰凌厉的目光。
付兰看了眼紧闭的卫生间门,又看了眼表现得人畜无害的萧柯窦。
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关闭,付兰沉着声音说:“拿出来吧。”
“什么?”萧柯窦茫然地看着她。
付兰也没跟他多说,径直走向卫生间,拉开门,只见原本宽敞整洁的卫生间里左边一套蒸馏装置,右边一套锻造设备,墙面上还残留着因操作失误造成的大面积黑色不明物体。
“硝石、铁、铜.....”付兰盯着他,“萧柯窦,你想干什么?”
“这么点事情,你还大老远跑回来一趟。”萧柯窦笑着说,“做点防身工具而已,这么紧张干什么。”
他在付兰的目光下从兜里掏出了一把简易左轮,因为制作者的不熟练,很多连接处坑坑洼洼,不怎么精致。
付兰伸手接过的时候,萧柯窦忽然手腕一翻,枪口对准付兰眉间,扣下扳机。
——砰。
付兰放下挡在眉心的左手,透亮的眸子像淬了冰。
她的右手紧拧着萧柯窦握枪的手,因为没有控制力气,那只手看上去是要被付兰拧变形了。
但手的主人却还在笑,冷汗从他的鬓角泌出,他却像是看到了非常有趣的事情,哈哈大笑起来。
“你看。”他边笑边说,“连皮肤都穿不透,我就说没什么大事吧。”
付兰卸下他自制的器械,松手,不发一言,转身进了房间。
萧柯窦疼得没有力气维持站姿。
他靠墙坐下,右手死死掐住左手手腕,想以这点疼痛分担左手骨折的剧痛。
她刚才兴许是真想杀了自己。萧柯窦想。
他又笑出了声。
他看见付兰丢在地上的子弹碎屑。那是刚刚付兰挡下来的子弹。
所以能在光脑上大规模传播的制作简易火器的娱乐视频,视频的产物对于他们未来人的身体素质来说,大概就只是玩具水平吧。

看着手心留下的黑色印记,她又瞥向静静放在桌上的枪械。
因为距离太近,火药点燃瞬间爆发的推力让付兰受到撞击部位疼得屏蔽了痛觉。
——为了保证身体的战斗力,一旦某种疼痛强度达到影响行动,她大脑里的保护设备就会暂时断开与感受器的连接。
真丢脸。
付兰郁郁的盯着这个丑陋的武器。
它的主人大概是从某些哗众取宠的娱乐视频里学会的制作过程。
但因为贫瘠的材料设备与紧迫的时间,加上制作者本人对这方面知识的陌生,所以制作出这样一个只打出一发子弹,就几乎报废的东西。
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收缴了危险品的付兰并没有将其扔进垃圾桶,而是把已经报废的武器扔进储存柜。
她将受伤的左手放入治疗仓,十分钟后,她的左手重新有了感觉。
付兰一面活动着手部关节,一面沉思。
最终她选择走出房门。
——萧柯窦还坐在墙边,低头攥着手腕,不知道是不是疼昏过去了。
她走到萧柯窦身边。
“哭得挺好看的。”
付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萧柯窦抬头,看向她。他看了她一会儿,然后笑着用肯定地语气说:“我没哭。”
付兰看着他因为生理疼痛涨红的眼周,以及充盈着泪水的眼眶,并没有在这个问题是与他进行过多没有必要的讨论。
她说:“起来吧,去治治你的手。”
萧柯窦没动静,他回:“疼,没力气,不起。”
这句话出来的有点不合时宜,不像是他们现在这个情况萧柯窦该说的话。
不过付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酷。
“行,你手就这样断着吧。”付兰转身准备离开。
“欸,付小姐。”萧柯窦表现得非常无奈的叫住她,说,“我确实疼得一点都动弹不得。”
付兰俯下身,扣住他的腋下,避开他受伤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腿弯处,然后——
萧柯窦被打横抱起。
“我忽然觉得自己有力气走路了。”萧柯窦说。
“闭嘴。”付兰回。
太丢脸了。
萧柯窦一手扶额,另一只手放在治疗仓里。
付兰坐在旁边看光脑。
治疗仓在付兰房间内。
萧柯窦被手遮挡的双眼正轻微的瞟着周围,只是付兰的房间与她外边的客厅一样乏善可陈。
“等会你跟我一起去七号城。”付兰忽然开口说。
萧柯窦收回遮盖在自己面前的手,看向付兰,而后笑着说:“好的,付小姐。”
付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多说,关于那支已经报废的残次品、关于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就像付兰手中轻飘飘的光脑页面,手指微动就划向下一页。
两个人连夜赶回七号城。
第二天起个大早的安寻正准备上班去,实践的学生有双休,他们正式员工可没有。
出门就看着从付兰宿舍走出来的陌生男人,安寻愣了一下,接着露出了颇为玩味的笑容。
敢情付兰说的房子着火是这么个着法?
人精儿似的安寻立马收拾情绪,亲切友好的笑着,问跟着出来的付兰,说:“这位是?”
“搞事情的人,”付兰瞥了萧柯窦一眼,又说,“安老师,如果我要使用宿舍的另一个名额,这边宿舍的费用我要交给你吗?”
“交给我也行,我帮你再申请个实践名额。”安寻被转移了话题,只是目光还若有若无的徘徊在萧柯窦身边。
“名额就不用申请了。”付兰对接着安寻的光脑,一边转账一边说:
“他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出去站着就约等于送死。”
萧柯窦站在一旁玩光脑,表情非常平静,也没有表达任何意见,似乎完全没在听付兰说什么。
昨天那突如其来的一枪,让付兰明白了什么。
——她感受到萧柯窦自己给自己带上了枷锁,他不会选择离开,他也不在乎人身自由。
所以只需要提防萧柯窦搞事情就行。
在七号城,付兰一点儿也不担心他搞事情。
毕竟萧柯窦身无分文,他想回一号城,走到天荒地老都走不回去。
社会实践活动分配的宿舍是两人间,因为这次来七号城进行实践活动的同学总数为奇数,跟谁都不熟的付兰就住进了单人间。
现在正好把萧柯窦塞进另一个位置。
萧柯窦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真的淡然处之,还是心里悄悄憋着坏。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萧柯窦还会就这一问题抗议一下。
——最差也是个阴阳怪气,但昨天晚上半夜三更到这里,肉体凡胎的他困得倒头就睡,就没想起来提这茬。
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生米都煮成熟饭了,没办法。
他们未来人又不讲究男女有别,他的人肉细胳膊也拧不过机械粗大腿,只能听之任之。
安排好萧柯窦的住宿问题付兰就去工作了,原则上在警务署实践有双休,但是你想加班也不会有人拦你。
学校要求学生在警务署实践两周,更确切地说是10天,如果学生周末加班,那么他下周三就可以结束实践。
付兰现在带着萧柯窦,未免夜长梦多,她只能“努力工作”。
萧柯窦则被留在警务署,没有限制的他可以到处闲逛。
警务署的工作人员很忙,七号城的常驻人口近百万,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箩筐一箩筐的往警务局送。
核心地区有人工智能辅助,效率更高,而边缘地带就只有人工。
作为一位遵纪守法的总裁,萧柯窦在地球时从没进过局子,这回成了局子里半个内部人员,于他而言也是件新鲜事。
不过话说回来,他在这个世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新鲜的很。
等到中午时候,出任务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付兰因为手头工作比较繁琐,直接就选择中午不回去吃。
幸运的是警务署食堂免费,并且大部分食物看起来很正常,萧柯窦自己找地方填饱肚子。
吃饭的时候他遇见了安寻,她朝萧柯窦笑了笑,打完饭坐在了萧柯窦对面。
“同类”的感觉。萧柯窦回以微笑。
“能冒昧的询问一下,你与付兰是什么关系吗?”安寻问。
“我是付兰的哥哥。”萧柯窦毫不心虚的说。
安寻面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像是对这句话没有任何异议——假使她并不是肯定付质没有第二个孩子的话。
“这样啊,抱歉,我从没听付兰提起过。”安寻说。
“没关系,大概是因为我身体不怎么好,所以存在感很低,付兰在外没怎么提到我。”
萧柯窦说瞎话并不会打磕巴,且颇有些绿茶风味。
“阿啾!”
正在大街上听口齿不清的阿婆唾沫横飞的讲述,那位飞檐走壁的大盗,如何偷走她晾在外边的被子的付兰打了个喷嚏。
“小姑娘感冒了?”阿婆含含糊糊的说。
在这个人类可以使用各种手段维持身体状态的时代,呈现老态的人们往往经历过超越三百年的时光,这在古代甚至是一个封建王朝的一生。
也许在这位老人年轻的时候,感冒这个个如同牛皮糖一样伴随着人类的疾病还很常见。
“没有,谢谢。”付兰摇了摇头,继续在光脑上记录线索。
老人似乎开启了话匣子,一个劲的讲述着那些过去的故事。
站在对面的付兰没有打断她,静静的聆听着老人近乎自言自语的叙述。
安寻看了眼萧柯窦,又说:“这个世界挺糟糕的,没有价值的东西总是不遭人待见。”
话里有话,且有阴阳怪气的嫌疑。
被刺对象萧柯窦淡定微笑,回道:
“并没有,这个时代很好,没有不具有价值的东西,任何东西都可以通过科技的力量发挥作用。”
二人相视一笑,这段对话以吃完饭的萧柯窦先行离场告终。
不属于某个时代的人或许总是会对那个时代更宽容。萧柯窦想着。
他回到宿舍的时候看见在外边吃好饭回来、且看上去已经坐在那里很久的付兰,不由得感慨科技的力量。
付兰看了他一样,结束正在光脑上书写的实践报告。
“中午好,付小姐,中午吃的什么?”萧柯窦问。
“这跟你没什么关系吧?”付兰回。
“一些闲聊罢了。”萧柯窦又说,“我们大概要在这里待多久?”
付兰看着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把萧柯窦永远留在七号城怎么样?
这个念头立马被她否决了,倒不是良心发现,而是她忽然想到自己忽视了一个点。
虽然萧柯窦身无分文,但他如果通过一些行动从别人那里获取资金......
付兰没说别的什么,只对萧柯窦说:“下周三回去。”
并打开光脑,仗着萧柯窦看不见她的光脑屏幕,当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利用监护人权限,把萧柯窦光脑的支付收款渠道全禁了。
不过即使萧柯窦能看见她的屏幕也无济于事。
做完这一切的付兰抬头,看着萧柯窦笑了笑。
萧柯窦只感觉一阵阴风刮过,浑身冰凉。
不明白为什么会忽然感觉心寒的萧柯窦出于礼貌,也朝付兰笑了笑。
两人在这样颇为和谐的环境下进行着午休。

午休结束后,付兰继续去调查那位专偷人被子的江洋大盗。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这本该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无论是涉案金额还是作案手法都是如此的让人啼笑皆非。
但实际上,已经在“案发现场”摸排了一个上午的付兰一无所获。
她看着早上阿婆连比带划的高墙,据说那个小偷像个武林高手一样,一步就从墙上跃了过去。
身上除了穿着便于行动的衣服,只带着十几斤重的被子。
因为七号城周边糟糕的治安条件,这里的居民区围墙修的足足有三个付兰那么高。
即便是付兰自己,也不得不承认她恐怕需要将身体参数全部开至最高,才能一次跳过这么高的围墙。
这已经不是翻墙,这是直接战胜一号星的重力,飞了过去。
付兰在推导案情这方面并不是专业人士,她只好先回警务署,去找安寻汇报情况。
安寻正在进行通话,她微笑着将下属上交的文件批得体无完肤,看到付兰走来,关闭光脑暂时放对面一马。
“怎么了?”安寻如同一位知心安姨。
——尽管她看起来只比付兰大一点儿。
付兰把自己上午调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她在七号城警务署只负责鸡毛蒜皮的小事,付兰直觉这件事情不在她的职责范围内。
“想简单点,兴许那就是个反侦察意识非常高、个人身体素质足以与进行过身体改造的军校生媲美的普通小偷呢。”安寻笑着说。
付兰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胡扯。
“好吧。”安寻摊手,“我等会跟你一起去看看。”
安寻让付兰先去那边,自己安排好下午的事情,再去七号城的边缘居住区。
这里的空气有一股混杂着土腥味的奇怪味道。
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匆匆走过。
——因为职业问题,这里大部分年轻人都不想跟警务署的人有接触。
安寻抬头,因为这堵围墙矗立多年,上边印满了各色广告与无聊人士的随手涂鸦。
至于它的顶上,完全看不清是什么情况。
付兰远远的看见安寻,走了过来。
她今天上午来的时候就到高墙顶上去过,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围墙上边还插着不少金属碎片,付兰仔细辨认过,上边并没有残留的新鲜血液。
也就是说,那个背着被子徒手翻墙的贼,甚至没有因为这些密密麻麻的金属碎片受伤。
安寻在周围转了一圈,又看向付兰,问:“你觉得这些破烂被子有什么用呢?”
被子?付兰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储存空气,减少空气的热传递,保温?”
安寻的表情一瞬间有些一言难尽,不过她很快就收拾好情绪。
“谁知道呢。”安寻说,“七号城奇怪的人太多了,也许有个穷鬼在悄悄搞什么生化实验也不一定。”
付兰:“说得这么随性,您身为警务署在职员工,是不是有点太不把工作目标当回事了。”
“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嘛。”安寻笑道,“再说我要是不想管这些,来这里干嘛?”
付兰觉得自己跟安寻掰扯这个问题,对找出七号城可能潜在的危险没什么帮助,转身打算去附近偏僻的地方看看有没有线索。
“欸,等等。”安寻叫住了付兰,“我把你哥带来了,他说自己在警务署待着没事干,想来见见世面。”
“我哥?”付兰回头,看向了安寻的车。
付兰看着坐在车上优雅的喝着功能性饮料的萧柯窦。
“你来干什么?”她皱眉。
宛如每一个故事里嫌弃自家穷亲戚的恶毒人物。
“来看看七号城的风土人情。”萧柯窦说,他看起来非常老实。
付兰转头又看了眼四处闲逛的安寻,对萧柯窦说:“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在外边传什么风言风语呢?”
萧柯窦无辜的说:“总有人要问我们是什么关系的,你要是不乐意,我也可以委屈一下自称是你的未婚夫。”
反正他无论如何都要赖上萧呈宁和付质二人。
付兰觉得萧柯窦进化了,知道怎么恶心自己了。
“我真该在给你做改造手术的时候,顺便把你的发声器官切了的。”付兰用威胁的语气说。
“法律规定星际公民具有生命健康权。”萧柯窦说。
“你做改造手术的时候还不是公民。”
“我现在是了,付小姐,你错失良机了。”萧柯窦笑着说。
付兰只觉得他笑得很欠揍。
“老实待车里,七号城的空气组成与一号城不一样,你出去转两圈可能就得换两个身体零部件了。”付兰说完,把车门关上。
付兰觉得这里可能隐藏着什么阴谋,安寻却老神在在的掰着路边的“绿化带。”
七号城边缘地区的人造绿化带都透着一股日薄西山的死气沉沉。
“安老师,我觉得我们需要联系警务署的人,进行更大范围的排查。”付兰走到安寻身边说。
“对自己这么没有信心吗?付兰同学。”安寻放开了奄奄一息的绿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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