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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想情深(竹茴)


何扬开着车,视线上抬,透过后视镜,看见易允点了根烟。
“梨园。”他嗤笑一声:“地下城的会所都不够他玩了是吧?”
氤氲的薄雾烟丝接触到微凉的空气,溃散在男人的腕骨,模糊那张看似温俊、实则坏心肠的脸。
何扬没吭声,宾周荣这人,人如其名,港话里宾周又代指男性那玩意儿,他以此为荣,道上的人送他绰号宾周荣。他没有别的爱好,就好玩女人这口,临时改见面地点不难猜出意图。
梨园是港城最大的戏曲场所,当今又以班底梨青绘最为著名,两大招牌戏曲分别是梁祝和白蛇。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每晚都座无虚席。
正对戏台的场子摆了上百张桌椅,瓜果点心茶水就绪,来往宾客谈笑风生入座。当易允出现时,场子里有认识他的商人,声音歇低了两秒,见人往楼梯上走,这才松了口气,短短一会后背都浸湿了。
港城有句话说得好:跟易允接触,无异与虎谋皮。
木梯牢固,踩上去没有半点嘎吱声。二楼是贵宾室,穿过长廊,拐入转角,阳光投不进的地方才是梨园戏班换衣描妆的场所。
“允哥,就是这了。”
何扬说完,易允嗯了声,眉头微蹙,不喜欢空气里浮动的脂粉水彩味。
两个打手守在门口,伸手拦住,客气又忐忑:“允哥,老大还在里面办事,请您先……先等会。”
屋里不合时宜地响起男欢/女爱的喘息,以及毫不遮掩的吧唧声。动静闹得足,过往的角儿很尴尬,面红耳赤地跑远。
易允的字典里就没有等人这个词。
他的语气非常不耐烦:“何扬。”
下一秒,何扬一脚踹开紧闭的门,两个打手脸色一变却不敢轻易动弹,他俩要是拔枪,待会就得横在地上。
易允走进去,扑面而来的靡靡气息混杂着高亢起伏的声音,地上混乱不堪的三人已经陷入癫狂的情欲中,压根没有听见外面的动静,也不知道有人进来。
何扬找了一张没有沾上不明液体的椅子,擦得干干净净。易允坐下,看都没看那两女一男,低头衔着一根烟,点燃,深吸一口,吐出的烟雾伴着他低磁冷漠的嗓音。
“宾周荣。”
“啊——”
“允,允哥?!”
女人的尖叫和宾周荣的失措同时响起。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脚步虚浮,顾不得另外两位角儿,三步作两来到易允跟前,赔笑说允哥您怎么来得这么快?
地上的两个女人赶紧裹上宽大的戏袍,溜之前还不忘提醒宾周荣许的好处。
宾周荣追赶她们:“行了行了,知道了,出去。”
扭头给易允斟茶,双手奉上,“允哥,您喝茶。”
易允没接,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对着杯中的香茗点了点。色泽芳醇的汤底竖浮着茶尖,抖落的烟灰飘在茶水上。
宾周荣脸色微变,不太好看,抬眼,正好对上易允皮笑肉不笑的眼睛。
“您这什么意思?”
“你想怎么襙女人,我管不着。但给你五百万美金办的事,让我很不满意。”
“已经给您查到坎叔想要圣保利大剧院,这件事还不够吗?”
宾周荣的主营业务是探私消息,名下有渠道。这件事易允不方便派人出面,得把自己摘出去,所以才找到宾周荣。
五百万美金的交易,要他去查坎叔那段被抹灭痕迹的过往。这件事很难办,但易允也是真的有钱,给得起价,九三年的五百万美金,天文数字。
答案显然易见,宾周荣没能查到,但意外得知,坎叔几个月后的生日宴,他最想收到的礼物居然是港城的圣保利大剧院。
很古怪,据说来源于一场梦,可究竟是什么梦,不得而知。
宾周荣把这个消息告诉易允,易允沉思片刻,当即让人拟了地皮转让协议递给蓝家。
他最不缺的就是钱,只要蓝家肯把这座私人剧院卖给他。
显然,又是一波三折。
“这个消息值不值钱,你比谁都清楚,当我是冤大头?”
易允笑了,快燃尽的香烟碾在宾周荣的虎口上,火星舔砥皮肤,滋啦出肉腥糊味,后者吃痛,端着的茶杯砰地一声掉地,瓷杯碎裂,茶水四溅。
宾周荣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额角浸出冷汗。
这个消息肯定不值五百万美金,更何况现在有好几波人都知道圣保利大剧院的事。
“你要是没这个能力,这笔钱就是你的买命钱。”
一把枪抵住宾周荣的后脑勺,黑黝黝又冷冰冰的枪管下压,他脸色骤变,颤巍巍跪在易允脚边,仰着头,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脸皮往下滚。
在他身后,是持枪的何扬。
易允含笑垂眸,看着宾周荣,“该怎么做还用我多说吗?”
他听到身后传来子弹上膛的‘咔嚓’声,忙不迭点头:“允,允哥,您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我保证查到!真的!”
易允重新点了一支烟。
宾周荣膝行至前,捧着手充当烟灰缸,“虽然圣保利大剧院这个消息被别家知道已经不值钱了,但,但是!据我所知,蓝堂海很宠爱自己的小女儿,现今整个港城都知道蓝嘉留洋归来,要在剧院首演第一出话剧。”
“这个节骨眼,就算您出再多钱,那个老头也绝不会卖掉大剧院,要我说,允哥,咱们做两手准备,您可以从蓝嘉这里入手。”
“闭嘴!”何扬用枪管点他。
允哥这人,最讨厌别人教他做事。宾周荣这是上赶着送死。
易允叼着烟不做声。
宾周荣暗自揣测他的意思,大着胆子从地上爬起来,拿了份关于蓝嘉的个人资料递给易允。
“允哥,这是蓝嘉所有的信息,您瞧。另外,我底下的人还查到她这两天要去寒昭禅寺礼佛。”
易允一页页翻阅,目光停在一张照片上。蓝天白云下,波光粼粼的康河泛着小舟,两侧岸边绿草如茵,在堆满鲜花的船只上,蓝嘉穿着酒红色一字肩短款上衣,露出一截纤细的薄腰,腰肢下是一条显腰身的牛仔短裙,微卷的发丝披散,右耳位置别了一朵绽放艳丽的花。笑容明媚,热烈活泼。
与今早的乖巧可爱不同,是另一副模样。
易允粗粝的指腹抚过蓝嘉的照片。宾周荣悄悄打量,同为男人,他哪不知道允哥这是对那个病秧子感兴趣了。

第3章 03生情愫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寒昭禅寺位于万象山正南,面朝繁华的港城,修建于1703年,以其恢宏的三世佛享誉全球,引得无数信众前来礼佛,香火鼎盛,空前绝后。
通往寺庙的主干道汇聚数不清的车辆,堵成大长龙。
阿凯缩回探出窗外的脑袋,回头对蓝毓和蓝嘉说:“大小姐,二小姐,前面应该是发生交通事故了,看样子礼佛时间得推迟。”
“知道了。”
“不着急,安全第一。”
姐妹俩先后说道。蓝嘉手掖绸帕,抵在唇边咳嗽,精致的妆容挡不住病态的苍白,伴着气喘,血色全无。
蓝毓揽她入怀,轻轻拍着小妹的背,拿她没辙:“要我说什么时候都能礼佛。你今早起床身体不适,就该在家好好休息。”
蓝嘉虚弱地靠在阿姐的胸口,咳嗽几声,有气无力地笑了笑,“昨天已经失信了,今天说什么也要去,不然菩萨会怪罪。”
闻言,蓝毓也说不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们一家子都信佛,她和阿爹是求神明开眼,保佑蓝嘉能够长命百岁;而蓝嘉则是为阿姐和阿爹求无病无灾、顺遂长乐。
“好了好了,真是拿你没办法。”蓝毓摸着小妹冷冰冰的脸蛋,“休息会,养养精神。”
蓝嘉轻轻阖上眼皮,嗯了声。她身体不好的时候很容易疲惫,没一会就睡着了。
交警疏通道路,长龙瓦解,车辆渐渐通行。阿凯虽然年轻,但驾驶技术一流,车子开得四平八稳,半个小时后停在寺院的东门。
阿凯熄火,回头,见二小姐还未醒,放轻声音:“大小姐,到了。”
蓝毓轻轻揺醒她,“阿嘉。”
蓝嘉睡着时受不得一丁点惊吓。声音大、或者动作幅度大都不行,可能会引发心悸,进而出现别的病症。
她迷迷糊糊醒来,“到了?”
“到了,下车吧。”
阿凯打开车门,手掌护住车顶,蓝毓下车后将妹妹扶下来,接过阿凯递来的羊绒礼帽戴在蓝嘉的头上。
“山上风大,别着凉了。”
姐妹俩挽着手进入寺院,阿凯则在外面等候。这会正值人流量旺盛,穿过竹林长廊,放眼望去全是乌泱泱的人头。
“刚才那一堵,现在人全挤这了。”
“整个港城就属寒昭禅寺的香火最鼎盛。”
蓝毓拉紧小妹的手,“跟紧阿姐,别被挤丢了。”
蓝嘉点头。
寺庙占地广袤。宝塔金佛、层林郁葱,交相辉映。蓝嘉在国外呆的时间远比国内长,鲜少去古刹旧迹,更未见过今日人山人海的壮观景象——
来往香客熙攘,拿着寺庙提供的线香,于香炉宝鼎里点燃,横着高举头顶,虔诚地叩拜四方神佛;恢宏壮阔的佛殿前,身穿法袍的高僧立于门沿,平静地漠视芸芸众生。
“阿嘉,给。”
蓝毓将三支纤细的线香递与小妹。
蓝嘉接过,逆着拜完退开的人群,走到宝鼎前,葱玉的指尖并拢线香前端,放在跳跃的莲花灯芯上,盏盏萤光映入眼中,柔和那双纯良无害又温婉的眸子。
她不紧不慢地拜完四方,潮起潮落的人流拿着线香涌过来,将她挤得踉跄,斜后方的大婶护着孩子,囔道还有小孩,着什么急啊?
蓝嘉被推攘着靠近宝鼎,她将线香插进厚重的灰烬里,撞见在巨鼎的对面,阿姐想挤过来,着急道:“阿嘉!”
“阿姐。”
细弱的声音被吵杂淹没,眼前被一簇簇线香占据。
清凉的山风吹过,递来片片飞舞的黄纸灰片,像张牙舞爪的蚊蝇。蓝嘉呛得咳嗽,以帕掩住口鼻,垫脚挥了挥手,她不确定阿姐是否能看到,又指了指斜前方的大千石阶,示意在那里会面。
莲花经幡昭昭,劲风吹得鼓动;寺庙里响起梵音,诵经声声;宝鼎里的黄纸在灼灼烈火中化作香灰,呛人口鼻又扑进眼里。虔诚的信徒拥簇着涌向大雄宝殿,蓝嘉逆着人群,以帕掩鼻,拾阶而下,步履匆匆。
稀薄的空气氧分渐渐充裕,胸口的不适感有所减少。蓝嘉轻轻咳了两声,气息发喘,眼睛里不知道是不是钻了香灰,火辣发酸,她伫在石阶上,眨了眨眼睛,又揉了揉,等那股难耐的感觉消失,这才继续往下走。
着急和阿姐会面,不曾想,蓝嘉却迎面撞着别人。
她下意识道歉:“对不起。”
却压根没有细想,自己走最边缘的位置,不争不抢不挡路,怎么还会撞到人?
“没关系。”
头顶落下略带笑意的嗓音,低磁悦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住飘落的绸帕,修长的手指嵌进柔软的帕中。
蓝嘉没有够着,视线落到那双长而有力的手上。
很赏心悦目的一只手。
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微怔。天凉,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衣,领口解了两颗,显得落拓不羁。
……是他。
易允将帕子递过去,眼眸深邃,倒映着女孩的身影。
温柔且绅士,“拿好,别再掉了。”
第一次见她,离得较远。
第二次见她,是在照片里。
第三次见她……
今日天凉,蓝嘉戴了顶羊绒礼帽,帽子左侧有只黑锻带蝴蝶结,内里是毛绒针织长裙,外搭披肩斗篷毛呢外套,一水的纯白。
片刻后,蓝嘉接过绸帕,残留的温度刺进指尖,她微微红了脸,“谢谢。”
蓝嘉抿了抿唇,错开交汇的目光,轻轻颔首,和他道别。
微苦的药味弥散在风中,钻进易允的鼻翼,像游走的丝线,顺着流淌的血液,浸入跳跃的心脏。
他立于石阶之上,回头,望着那抹纤瘦的倩影。
蓝嘉似有所感,匆匆的脚步顿下。易允看见她停在几米开外,不仅没有收回目光,反而肆无忌惮落在她身上。
几个呼吸间,女孩大胆回头,对上他不加掩饰的视线。
蓝嘉今天戴了隐形眼镜,看得很清楚。
谁也没有回避直白赤/裸的目光,蓝嘉的脸颊开始发烫,听见背后隐隐传来阿姐叫她的声音,只得转身离去。
蓝毓拉着小妹打量,生怕她被挤到受伤,“早知道带些保镖来了。”
“阿姐别担心,我没事。”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蓝毓摸了摸她发烫的脸蛋,手背触碰额头,紧张道:“是不是不舒服?”
蓝嘉挽着长姐的手臂,撒了个小谎:“许是走得急。”
“着什么急呀,别摔了。”
“知道啦。”
她笑着点点头,和蓝毓往左边走。
蓝嘉鬼使神差回头,视线跃过郁郁葱葱的绿植,落在起先站立的位置——
空空如也,偶尔一两位香客路过。
何扬刚把车停在寺庙门口,后座车门就关上了,他看见允哥下车后径直走上大千石阶,遥遥望去,阶梯层层,似要直通云霄。他不敢多呆,追上去,却在数十米之隔,看到允哥故意往石阶的边缘走,然后……
堂而皇之地碰瓷了那位蓝家二小姐。
何扬吃惊,识趣没有上前,等那对姐妹走远,才来到易允身边。
“允哥,还动手吗?”他问。
蓝堂海和蓝毓敬酒不吃吃罚酒,原定计划将于今天找机会做掉这对父女。掌权人和继承人一死,蓝家大厦将倾,剩一个病秧子也翻不起浪花,圣保利大剧院唾手可得。
但是现在看来,计划似乎有变。
易允插兜,指尖夹着烟,似笑非笑:“先留着,他们有更大的用处。”
“是。”
礼佛是一件繁复且枯燥的事。姐妹俩从三世佛开始叩拜,每一座佛殿,每一尊佛像,皆敬了香、祈了愿、捐了香火钱。
蒲团摆得整整齐齐,来来往往更迭信众。蓝嘉穿过一扇扇门扉,佛乐始终萦绕耳畔,直到日落西山,晨鼓幕钟,僧侣双手合十,穿过逐渐空旷的佛堂。
“走吧,回家了。”
蓝毓牵着妹妹往寺庙东门的位置走。
“阿嘉,累不累?”
“不累。”
蓝毓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蓝嘉挽上手臂,乖乖靠过去。
红彤彤的落日隐没山头,寒昭禅寺的佛前灯点亮,一排排、一簇簇,放眼望去,格外庄严。
蓝嘉就是在这个时候,再次见到易允的。
香火缭绕,他长身玉立,站拜,却睁眼渎佛,放肆又大不敬,惹得旁边身穿百衲衣的慧明方丈叹气摇头,慈悲眉目轻阖,念了句阿弥陀佛。
蓝嘉的目光停在易允身上。
她看得出来,他不信佛,甚至嗤之以鼻。
可这就奇怪了。
不信,为何而来?
蓝毓也看到易允,脸色难看,骂了句晦气,扭头一看妹妹望着他,不曾挪开一丁点目光。
她拽走蓝嘉,告诉她:“阿嘉,他不是好人,以后要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你别看他,晦气!”
蓝嘉回过神,疑惑地啊了声,“阿姐?”
“走了。”
蓝毓不肯多说,蓝嘉又不懂,她又回头望了眼。
这次,他们的视线再度交汇。
易允凝望那抹逐渐走远的身影,温柔地颔首,似与她道别。
这段小插曲很快被揭过,阿凯把车子停在正厅门外,蓝嘉去了寺庙一趟,回来时,气色要比早上好太多,这会活蹦乱跳地推门下车,老远就在唤自己的父亲。
“阿爹,我和阿姐回来啦。”
“嘉嘉!”阿糖的声音蹿出来。
蓝毓从车里下来,见一胖一瘦进屋去了,阿凯关上车门,看到她嘴角挂着温柔的笑,低声道:“大小姐,老爷子出事了。”
蓝毓脸色骤变。
大厅内灯火通明,蓝堂海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一只浑身是血的狸花猫,听见小女儿的声音,慈爱地招手:“阿嘉回来了,到阿爸身边来。”
她叫了声阿爹,坐下,看见这只瘦骨嶙峋的小猫,面露惊讶:“这是?”
“路上捡的,看它可怜就抱回来了。”蓝堂海笑道:“还挺温顺,阿嘉要不要养?”
蓝嘉小心翼翼抱过来,“要。”
猫咪伤得不轻,挪一下就叫唤,但是不挠人。
她怜惜地摸摸它的小脑袋。
阿糖傻乐:“干爹每次出门都会给嘉嘉捡些小动物回来。”
她拍拍胸脯,颇为自豪,“我是干爹第一个捡回来的!”
蓝堂海比划:“还记得那会你才这么小一点,现在都长成白白胖胖的大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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