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南一惊,赶紧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去?”
谢无虞紧绷着脸,咬牙道:“我去杀了陆非愚那畜生。”
第351章 纨绔皇女只想摆烂47
明南看他那气势汹汹的架势,不似玩笑,是真的要去和陆非愚拼命!
她赶紧起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谢无虞的腰,安抚道:“别别别,别冲动,没有必要。”
“你这无缘无故的冲过去把人宰了,到时候人家报官,我还得去大牢捞你,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要让我当寡妇么?”
谢无虞身体绷得紧紧的,连拳头都捏的咯咯作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明南从未见过他如此生气,她毫不怀疑,如果陆非愚此时站在他眼前,他会立刻冲上去把人刺成筛子。
她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安慰,只能轻轻唤他的名字。
“无虞无虞,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这话触动了谢无虞,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过了许久,他握住明南的手轻轻挣开她的怀抱,转过身反客为主,把她紧紧拥入怀中。
虽然他还是没说话,但明南能感受到他情绪的变化。
他没有吃醋,只有单纯的心疼和愤怒。
明南颇为动容,抬头轻轻吻在他的下巴上,再一点点吻向他的唇。
谢无虞呼吸微顿,没有拒绝,在她吻上来的时候顺从地含住,再轻轻啄吻,像是怕吓到她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这个吻才变得缠绵激烈起来。
一吻结束,两人气息都有些不稳,情绪却神奇的平缓下来。
谢无虞重新坐回榻上,拉着明南的手把人拉到自己身前,让她背对着坐在自己腿上,吸猫似的在她脖颈间嗅闻。
明南失笑,“你也要吸阳气么?”
谢无虞哼了一声,“怎么?不给吸?”
明南赶紧给河豚放气,“让让让,哪敢不让?”
谢无虞又吸了两口,亲了下她的耳垂说:“你的眼光真的很差。”
明南哭笑不得。
“你这不是把自己也骂进去了?”
谢无虞:“我是说你上辈子,这辈子勉强好了点儿。”
说着说着他又把自己说生气了,扳过明南的脸问:“上辈子你就因为这么个货色放弃了我?”
明南忙举手澄清说:“不是放弃你,是放弃选正夫,那时候我都不认识你,连面都没见过,当时我听说陆非愚病了,就赶紧打道回府,谁都没选,并不是针对你。”
听她这么说,谢无虞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明南戳了戳他的脸,“这次我重生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选夫,当时我也没想过选你,只是想着要选一个正夫。可在见了你之后,我就没有其他选择了,我想要你,也只想要你。”
真话比情话更动人。
谢无虞愣了下,心跳不争气地加速。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无法不介意明南和陆非愚的过去,但他在意的点不是明南喜欢陆非愚,而是她选自己,是因为心灰意冷,随便选了个人,还是和过去做了了断,想重新开始,才选中了他?
这两者,前一种是证明她心里还有陆非愚,后一种说明她已经彻底放下,是三思之后做的慎重选择。
他想要的是完整的感情,而不是无奈之下的将就。
而明南给出的答案彻底打消了他心底的顾虑。
清甜的桃子味儿再次弥漫开来,谢无虞就着这个姿势咬了下明南的唇,明明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还要矜持一下,傲娇地说:“这还差不多。”
“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们如此欺辱你,你总不能一笔勾销,轻轻揭过吧?”
谢无虞提起陆非愚和明瑾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捧在心尖上,生怕掉一滴眼泪的人,前世却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光是听着他都要窒息了,根本不敢细想。
明南宽宏大量,能原谅他们,他可不行,他记仇又小心眼,这笔账无论如何都要讨回来。
明南从他身上下来,坐到一旁,握着他的手说:“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前世我和皇太女鹬蚌相争,让他们得了利。这一世我要让他们把得到的全都一样一样吐出来。”
“怎么吐?”谢无虞眼里立刻亮起了期待的光。
明南唇角微勾,“当然是从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入手,近在咫尺却求而不得,才是这世上最折磨人的酷刑。”
谢无虞眼珠一转,立刻明白了。
“崔卿那边可有动静?”
明南点点头,把茶盏推到他面前,自己也拿了一盏喝了两口,慢悠悠道:“泥人尚有三分脾气,何况崔卿不是真泥人,崔家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咱们走着瞧便是。”
生辰过后,徐家人自讨没趣,第二天一早便提出告辞,匆匆离开。
明南也没挽留,带着谢无虞亲自送他们出门,面子功夫做足了,徐家人也不好说什么,一肚子牢骚也只能回祖地再发。
但那个时候也没人在乎了。
徐家人前脚刚走,后脚凤君就派人来请明南和谢无虞入宫一叙。
显然是怕明南和徐家再搭上线脱离自己的掌控。
明南深知他疑心病重,便专挑他在乎的点说,借着徐家送人的事假装抱怨实则提醒。
说自己已经在他和皇帝面前夸下海口不再沉迷男色,他们却执着于给她送夫郎,这不是逼她破戒,毁她名声吗?
她玩笑着说自己绝不会上这个当,当场就拒绝了徐老太太。
凤君听了这话心念百转,知道她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再给她塞人,不然下一个撕破脸的就是她们。
于是他识趣的没再提这事,转而说起了南方水患的问题。
今年南方雨水特别多,导致许多地方受灾,百姓怨声载道。
皇帝想赈灾,然而国库空虚,拿不出多少钱来,正为此发愁。
皇太女便号召官员捐钱。
可官员谁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当出头鸟,就算有她们也说没有,一个劲儿的哭穷,生怕被皇帝盯上。
明南善解人意地说:“这有何难?同为母皇的女儿,我理应为臣子表率,为母皇、长姐分忧,正好前些日子我过生辰收了一波贺礼,便都折现,充作赈灾银吧,再从我自己的私库里添些钱,希望能帮助百姓渡过此次难关。”
谢无虞亦表态说:“臣也愿从嫁妆中取出两成为君分忧。”
凤君大喜,直夸她们懂事,又留她们一起用了顿午膳才放她们离开。
回府之后,明南和谢无虞立刻叫来周行止,让她带人清点库房的银两和礼品,卖的卖,换的换,都折成银子一并送入东宫。
第二天早朝,皇太女当众说了明南的义举,皇帝甚为欣慰,大肆赞扬了她们一番。
官员们见风使舵,明白皇帝不打算追究钱的来源,不会秋后算账,这才开始掏腰包。
最后皇太女带着这一笔赈灾银亲赴灾区安抚百姓。
明南暗中派人盯着保护皇太女的安全,皇太女自己也惜命,不管走到哪身边都带着一队武功高强的侍从,没有给人可乘之机。
耗时三月,她彻底解决了水患的一切问题,才从南方回来。
而明瑾因为怀有身孕的缘故,不宜远行,就在暗中给皇太女使了不少绊子,却都被巧妙化解,如有神助一般。
弄得明瑾颇为郁闷。
在南方历练三月,皇太女赢了民心,声誉和地位大大提高,在朝中的根基更深,越发不可撼动。
明瑾无法,只得暂避锋芒,借着养胎的名义韬光养晦,把斗争转到了暗处看不见的地方。
直到十一月二十八,花都下了一场罕见的大雪。
鹅毛一般纷纷扬扬,不到半个时辰就给花都换了身“新衣”。
漫天飞白,银装素裹。
摊贩早早收拾回家,四下一片寂静。
但很快又被一队脚步匆匆的侍卫打破,一顶顶轿子被抬进了宁王府。
彼时明南和谢无虞正坐在廊下煮酒观雪,谈天论地,正说到有趣的地方,周行止快步走了过来。
谢无虞笑意微收,放下手中酒杯,轻声问:“何事?”
周行止见礼后沉声道:“宫里传来消息,太医院一半的人都去了宁王府,宁王——怕是要生了。”
“要传令让皓白动手么?”
谢无虞看向明南。
明南浅抿一口温酒,从喉咙一直到胃里都暖了起来,她惬意地眯了眯眼,“让她们准备着,等孩子生下来再动手。”
谢无虞不解:“为何?”
“她要生孩子,跑不了,我们何必急于一时?稚儿无辜,能生就先生下来吧。”
“是。”
周行止应下,转头去传话。
谢无虞看着廊外纷飞的大雪,长叹一声,“天道好轮回,他们种下的恶因,终于到了结果的时候。”
明南放下酒盏,握住了他的手,“等此间事了,我就上奏请去封地,到时候天高海阔,再无人能拘束我们。”
谢无虞回眸,展颜一笑,“好。”
正午时分,宁王府宁王的卧房里终于传来了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
接生的妇人立刻眉开眼笑道:“生了生了!恭喜王主贺喜王主,是个女儿呢!”
躺在床上的明瑾浑身是汗,面色苍白,一点力气都没有了,眼皮沉沉,闻言却强打起精神说:“快,让我看看——”
奶娘把孩子包好抱来给她看,“长得很漂亮呢。”
襁褓里的婴儿面上还有些红,但眉眼瞧着还是很秀气的。
明瑾欣慰地笑了笑,“不枉我十月怀胎这般辛苦,好孩子,你真争气。”
屋内欢声笑语不断,喜气洋洋。
一直在廊下徘徊的崔卿听着想进去看看,却迟迟迈不开脚。
门口守着的侍从见状不由得问:“王主生了,王夫不高兴么?”
崔卿回神,抬手捂了捂脸,“高兴,我就是太高兴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侍从没多想,笑着说:“这是您和王主的第一个女儿,也是陛下的第一个孙女,尊贵非常,前途无量啊。”
崔卿缓缓放下手,垂着头喃喃道:“是啊……第一个孩子呢……”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眼时眼里满是血丝,隐隐有水光闪过。
“你在这儿守着,我去厨房看看参汤炖好了没有。”
崔卿说完转身便走入了大雪中。
侍从还没来及开口,人便消失在了门外。
她挠挠头,嘀咕道:“好歹拿把伞走啊,这也太着急了点。”
崔卿一路出了院子,来寻他的小厮赶紧撑开伞跑过来,“主子,你怎么出来了?”
崔卿深吸一口气,沉声问:“我让崔喆盯着的人有动静了么?”
崔喆是崔家的一个管事,专门处理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上的事。
小厮左右看看,在崔卿耳边说:“奴才来正是要说这个,那人来了!”
“什么?!”崔卿心像被绑在大石上,一把沉进了水底。
他攥紧手,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在哪儿?”
小厮低声说:“崔管事派人伪装成来送家书的,悄悄和奴才说,那人听到这边有动静,就乘马车出了门,咱们的人小心跟了一路,亲眼看见那马车停在西角门,现下估摸着应该入府了。”
崔卿眼前一黑,最后一丝侥幸被现实击得粉碎!
之前他收到那封信后没有直接质问明瑾,而是先给家里送信,让她们帮忙查查,他怕是有人挑拨离间,贸然和明瑾对峙,反倒伤了夫妻情分。
结果不查还好,一查发现这两人竟早就勾搭在一起!
按照明瑾怀孕的时间推算,那段时间,两人确实见过面,明瑾还在陆非愚那儿过夜了。
明瑾生产的时间比预估的早,极大可能她一开始就谎报了月份。
而再往前推,明瑾那段时间根本没碰他。
有孕之后明瑾更是甚少去他的院子,大部分时间要么是在书房睡,要么是去找陆非愚了。
孩子到底是谁的,不言而喻。
想起之前自己为了明瑾奔走,去皇宫苦苦哀求——
一幕幕在脑中飞快闪过,崔卿心里又痛又恨。
他可以接受明瑾娶侧夫,她喜欢抬回来便是,为什么要骗他?
还让他以为那孩子是他的,害他高兴了好久,结果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他像个傻子似的把心掏出来待明瑾,她没钱他就拿嫁妆补贴,她没人,他就求崔家帮忙。
他费尽心思扶持她,结果她嘴上说的好听,转身就投入别人的怀抱。
她当他、当崔家是什么?
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么?
崔卿闭上眼,颤抖着长叹一声。
小厮见状担忧地说:“主子,你先别生气,气坏了身子不是更便宜了他们?”
崔卿缓缓松开手,再睁眼时眼神已无比坚定。
他垂眸对小厮道:“你叫人盯着些,陆非愚来了不用拦,就让他进去给明瑾作伴,他若要走,你就说他是刺客,把他扣下。”
小厮应下后问:“那主子你呢?”
崔卿拂袖而去,决绝道:“入宫。”
他暗中收集了明瑾结党营私的证据,当然,这还不足以彻底扳倒她,最最致命的,是明瑾私养亲兵,意图谋反。
明瑾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枕边人,尤其她用了不少崔卿的嫁妆。
崔卿怎么可能毫无所觉?
他带着这些证据,骑快马入宫觐见。
彼时皇帝正在凤君宫中与他一道赏雪,听人来报,以为是明瑾出了什么意外,赶紧让人进来。
结果崔卿进来就跪下重重磕了个头,沉声道:“臣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帝和凤君皆是一愣。
皇帝问:“你何罪之有?”
崔卿伏在地上,哽咽道:“臣要揭发宁王结党营私,私养亲兵,意图不轨,证据在此,请陛下过目!”
皇帝面色骤然黑了下来,还未开口,又有人进来通传,说皇太女有要事要面见陛下。
皇帝沉声道:“让她——”
凤君忙说:“陛下,心儿不会无缘无故求见,定是有迫在眉睫的大事,召她进来问问吧,免得出什么岔子。”
皇帝一想也是,便让皇太女也进来了。
皇太女看到崔卿的时候明显愣了下,凤君轻咳一声提醒。
皇太女立刻回神,跪下道:“儿臣给母皇,父君请安。”
“免了,说吧,什么事?”
皇帝不痛快,语气也不大好。
皇太女立刻肃容道:“臣要揭发宁王私养亲兵,私筑兵器,臣已抓到人证,即刻便可传来对峙!”
皇帝、凤君:“???”
崔卿:“……”
半个时辰后,御林军奉旨围了宁王府,不许任何人进出。
一辆马车从长街另一头驶来,缓缓停下。
御林军立刻上前,“来者何人?”
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明南那张明艳的脸忽然出现,她诧异地问:“这是怎么了?”
御林军见是明南,当即跪下行礼道:“卑职不知是王主,冒犯之处,请王主海涵!”
“无妨,我听说二姐生了,来看看她,御林军怎么也来了?”
那人道:“回王主,陛下有旨,彻查宁王府,卑职等是奉命行事。”
“那我现在是不可以进去了?”
“这……”
御林军正纠结,余光一瞥看到皇太女的车驾过来,赶紧道:“卑职去请示一下皇太女殿下,请王主稍等。”
“行,去吧。”
明南放眼望去,就见车架边还有个人骑马随行,定睛一看,正是崔卿。
谢无虞透过缝隙看着,笑了下,“人都到齐了,今儿这出好戏,可以开场了。”
很快,御林军就回来了,对明南说:“皇太女请王主和王夫下车。”
谢无虞拿起狐裘披风给明南穿上,又塞给她一个暖手炉,这才下车。
他先一步下去在车边等着,等明南出来的时候他小心翼翼牵着她说:“下雪路滑,慢些。”
皇太女和崔卿已经站在宁王府门口的石狮子旁等着,见他们这般亲昵恩爱的模样,表情都有些复杂。
明南下来之后也没松开谢无虞的手,就这么和他十指紧扣走到了两人面前。
“长姐,二姐夫,你们怎么在一起?”
“此事说来话长。”皇太女见她行礼,虚扶了一把,“不过既然你来了,就跟我们一起进去吧,老二……唉……”
皇太女状似惋惜地叹了口气,但这惋惜里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明南没有拒绝,她与谢无虞对视一眼,走在最后。
御林军紧紧跟着,进了宁王府后,皇太女一挥手道:“搜,任何角落都不能放过。”
“是!”
御林军立刻散开,往四面八方去。
宁王府瞬间陷入鸡飞狗跳的境地中。
崔卿冷眼瞧着,面无表情。
明南觑了他一眼,在心里感慨:【辜负真心的人,终究被真心人所伤。崔卿倒是拿得起放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