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三笙眼神一闪,摇头。
“我这是冷宫,除了怕死人和宫妃的数目对不上能有什么不对。”
赵一和压低声音:“我是说禁军。”
徐三笙反用疑惑的眼神看他。
赵一和叹气,还以为他处在安稳的环境里连警惕都忘了。
徐三笙给他倒上满满的酒:“别疑神疑鬼的了,你失势就失势别总想着谁要害你似的,就算不在御前,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谁敢动你啊。”
赵一和边叹气边摇头,自嘲:“多的是人要我的命。”
“别说了,今儿你在我这,我看谁能要你的命!喝!”
说着一杯又一杯地和他碰。
直到把人喝趴下,徐三笙才住手。
“兄弟?”他推了推赵一和,确定没动静后才松了口气。
禁军的事他早就察觉,报给了皇后,皇后却只吩咐他不要管。
徐三笙习惯了,每次一涉及武安君的事,皇后都是这幅听之任之的模样,就像过去他把皇帝塞的女人扔到御花园,压坏了花花草草她也不过是一句“哦”,而那些花没记错的话是皇后最喜欢的。
想到这,徐三笙止住了连绵无尽的揣测,看向赵一和,心说最后再救你一次。
这些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
他又嗑起瓜子,看起画本,任外面是风是雨还是是是非非……。
瑶华宫,贵妃处。
戚烁一改吃斋念佛的日常,又是穿金戴银,又是大鱼大肉。
金子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带着哭腔问她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冥冥之中要回到正轨了。”
金子:“……”额,怎么还是感觉有病。
而夏今歌一直没等到那鸿图。
倒是在天空泛起鱼肚白,众多大臣早朝的时候得知永隆帝要禅位武安君的事。
一些大臣懵,一些大臣激动得差点快昏过去,还有一些言辞反对,只想求见永隆帝。
那鸿图原本在龙椅前宣旨,听他们这么要求,当即露出被帷幕遮了一半身体的永隆帝。
“陛下为何要禅位!可是君侯威逼?”出来说话的是一位史官。
永隆帝不说话,可能也是在暗中默认。
那鸿图轻甩衣袖,倒也不急,看向曹文翰,却发现他久久不语,低着头沉思。
他在想什么,想今早城内的异样,还是宫门的禁军,还是宫里宫外明显多出来的将士……
曹文翰确实想到了这些,正串联起来,又惊觉自己在宫里的眼线也不见了,他抬头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惧眼神看那鸿图。
那鸿图对着他勾起邪肆的笑,比过往还要恶劣。
曹文翰猛地跑向永隆帝,高呼:“陛下您怎么了!”
还没到跟前就被那鸿图一脚踹下去。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百官:“陛下旨意在此,安敢不服。”
暗中投靠的人连忙跪下,叩见新皇,三呼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反对者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被巨大的声浪冲击得几乎听不见。
他们愕然看向四周发现站着的寥寥无几。
整个朝堂竟然有三分之二的人支持那鸿图。
他们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痛心疾首。
最后看向龙椅前的男人,深深的恐惧在心头汇聚,他们恍惚以为没睡醒,可那高大的男人如一座小山屹立于顶端,比皇帝还皇帝。
“陛下,为何不叫人拿下乱臣贼子?”
有天真的臣子还以为大昭还有兵可用,想到禁军,想到黑龙军,想登烽火台。
那鸿图示意他们可以去。
这般无所谓的态度是为有恃无恐,一些人想到一夜过去了还不见郊外的驻军,便瞬间了然。
“哈哈哈……”有一直跟随着永隆帝的臣子见状猛的吐出一口心头血,当场身亡。
有中立之士跪下俯首称臣。
还有死不改口撞柱而亡的,尤其以御史最多。他们是最不愿意接受那鸿图上位的人。
他们死前都惊恐又仇恨地望着这个在如此短的时间改朝换代,让所有人蒙在鼓里的人,深感其城府之深,手段之毒。
明明外面的虎豹豺狼眼看着快除尽了,最后只需要稳定朝纲,贬权臣,收兵权,大昭就彻底稳了。
可现在……
“陛下不听我等所言,终致使大昭成为笑话。”御史周诚仰天一叹,老泪纵横,最后看了眼不说话的永隆帝,身体往后倒去,终是气绝身亡。
龙椅上的永隆帝闭上眼,嘴边溢出鲜血,感受到了比断指之痛还要重的心痛。
可他再睁眼看着剩下的朝臣,他们狂热,欣喜,恨不得在那鸿图面前剖心献诚,就连他一向能干的忠臣都倒地不起,他更无可奈何了他知道大昭彻底变天了。
新皇继位,改大昭为云梧,第一道旨意便是封自己的原配为皇后。
所有人都恭维新皇夫妻伉俪情深,但新皇脸色不是很好,草草给前林氏皇族封侯进爵实则圈禁,就离开了。
梓桑/那鸿图点开系统。
母仪天下和一统江山的进度条只差一点点。
就那么几毫米的距离,她/他以为下了封后圣旨就可以脱离了,结果还差一点。
她/他戳开系统客服,客服这一次终于不再装死,能输入问题给出答案了。
【外敌全面入侵,未有登基大典,四海臣民还未知道改朝换代的新消息。】
好好好,她/他去办登基大典,在准备登基大典的同时搞外敌,做宣传!。
新皇龙椅还没坐一下就一脚踏进了坤德宫。
宫女太监都被关了起来,入目只有虎师的身影,庄严的宫殿平添肃杀之气。
他推开殿门,阖宫找人。
正殿没有,正要绕到寝殿,他听到了背后似有若无的脚步声,一转身恰好和环抱上来的人对上,怀里多了一个人。
她倾吐笑意:“恭喜,陛下?”
那鸿图连忙后退两步,就见穿着单薄春衫的夏今歌连鞋都没穿。
春寒料峭,他说:“把鞋穿上。”
夏今歌只悬着手臂,等待一个拥抱。
“……”那鸿图转身,爱穿不穿。
可没过一会,背后就紧贴一具温热的身体,正微微发颤。
还不等那鸿图有所动作,夏今歌哽咽的声音传来:“早知你会来救我,我何必苦心孤诣。”
那鸿图拉开锁住自己的手,随手将旁边架子上的衣服扔给她,然后皱着眉,“救?”
没听说夏今歌被虐待啊。
夏今歌抱着衣服,却没有穿上的意思,哀婉地看了眼那鸿图,慢慢悠悠地进了寝殿,感受到身后跟随而来的脚步,她弯了眼睛。
复又凄楚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深宫煎熬,我与皇帝相看两厌,在这里的每时每刻都是折磨。”
终于到了榻前,她轻抖春衫外的薄纱,一只手勾着那鸿图的腰带想将他带到床上。
……没勾动,那鸿图站如松,夏今歌一哂,索性自己坐在榻上,拍了拍旁边的位置。
那鸿图不敢动,根本不敢动。
见状,夏今歌泫然欲泣:“本宫从未对你说过进宫的原因,你当我是自愿的不成?”
那鸿图嘴唇压成一条直线。
她/他曾经给过她其他选择……但夏今歌还是嫁给了林元昭,他那时只当是剧情自洽让她走上了这条路,原来不是自愿的吗?
“你……为何不说?”
夏今歌抬头,目光灼灼:“所以若是我说了你一定会来救我吗?”
这个答案还真不一定,但他还有另一个分身,如果是她一定会,所以那鸿图“嗯”了一声,夏今歌眼眶瞬间湿润,她就知道!
很快她又冷静下来:“你领兵在外,其实也算鞭长莫及,我父亲与我哥哥可不容许任何人破坏他们攀附林家的机会。”
所以啊很长时间里,她只有想办法自救。
倚在床头的夏今歌叹出一口气:“本以为需要汲汲营营多年才能得到‘自由’,不想你早我一步解了这樊笼。”
听了这话,那鸿图深思:“早你一步?你该不会早有反心吧。”
如果是这样这女人在朝堂上的一些举动就不是争话语权了,而是想女主天下?得出这个结论的那鸿图有些震惊,外加一点点佩服。
“反心,不至于,本宫只是想利用景辞让陛下早早住上皇陵,而本宫垂帘听政罢了。”
哪怕过程困难重重,她也在所不惜。
倒是那鸿图出人意料,夏今歌又眼神晶亮地问:“所以你是何时有的不臣之心?”
她显然做梦都没想到那鸿图会反,当初她还想着抵达权利顶峰的最大障碍会是那鸿图呢。
每每想起都不敢暴露自己,不久前得知他暗中的护持,她感动之余更加渴盼正大光明的靠近,所以下定决心加快盘剥势力的速度,但同时也担心会和那鸿图兵戎相见,她是想要为所欲为想要他才会不顾生死,最怕可以为所欲为时当事人因为愚忠要与她刀兵相见。
那段时间她想破头脑都不知道怎么稳住他,现在好了,再不必顾忌。
望着夏今歌一副没想到我们还是同伴的惊喜表情,那鸿图就知道这人应该是从来都没想过拉他入局,反而更愿意踽踽独行。
他一时失了语。
“说啊。”夏今歌催促。
那鸿图:“一开始便有问鼎天下的想法。”
夏今歌瞪圆了眼,委实没想到他的野心是一开始就种下的,而他能伪装成这样,其中又该隐忍到什么地步,只要一想到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要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夏今歌心疼得眼眶都红了。
那怜惜的眼神让那鸿图移开视线。
他叹了口气,知道不能再待了,他会来其实是为了另外一件事。
他将调配禁军的符节扔给她,在夏今歌不明所以的视线说:“给你的,替我守住皇宫。”
夏今歌立即察觉不对劲:“如今这情况皇宫已是你的,何需守?”
“新朝需要昭告四海,此外我还要驱逐外敌,我只能尽量赶在登基大典前回来。”
夏今歌愕然:“派别人不行吗?”
那鸿图:“他们速度太慢了,我去可扫平一片。”
夏今歌:“你可想过你一走局面又会乱。”
那鸿图:“所以这一趟我不会露面,我会带着覆面盔行军,所有人只当我还在皇城,而我还有梓桑可以替我稳住朝局。”
“她?”不是夏今歌不信梓桑,只是担心一个醉心医术的人恐怕难以胜任,也玩不过政客。
那鸿图:“……当然还有你。”
非要他说明白,真的是,一个是他的耳目,用他的处事手段震慑朝臣,一个代替他掌管禁军和兵马司的城防调动,只有这样才能不让自己那么累,否则他真怕还没母仪天下之前就嗝屁了。
“明白?”
夏今歌亮晶晶的眼眸情意缭绕,那鸿图好像给她一下子。
“你不必多想,你若做不来我换其他人。”
只是会麻烦一点,想找信任的人不太容易但又不是找不到。
“我可以!”夏今歌正襟危坐。
几乎是连夜行动,新皇有禅位诏书名正言顺地接管了正和虎枭军对峙的黑龙军。
又颁发军令,命各地黑龙军整合二十万人马,随同十五万虎枭军北伐,剩下五万死死守住郢都。
为期三个月,千里奔袭,将所有能压缩的时间压缩到极致,不是赶路就是在赶路,累死在路上也不管。
从前过往学过的兵法全都来一遍,将侵入内陆的北狄人推回他们原来的老家。
榆关,平林关,冀北关……一道道关隘,凡是侵吞领土,骚扰百姓的北狄人都在劫难逃。
整个郢都上下则全面戒严,除了登基事宜,新皇甚至不早朝!不露面!但没有人敢乱说话。
因为即使不早朝,政令下达也十分通畅,新皇的政治素养远高于草台班子,一些他们想不通的治理方法也能在短时间内出台,百官被使唤得团团转更没空说三道四。
而这背后,全是梓桑挑灯批奏折的成果。
小山一样的奏折每天都有,这段时间她看的奏折比过往看的医书还多,常常干到半夜,有时候写着写着就想到这牛马一样可笑的人生。
此外那鸿图的字刚劲有力,极其需要力气,为了不得腱鞘炎,每天还得给自己来两针。
夏今歌往往在身旁整理奏折,一边心疼她,除此之外还总是想贴贴,不堪其扰的梓桑只能将部分奏折交给她。
她有时候也奇怪夏今歌到底怎么想,难不成真想和她姐妹作伴?
“是啊。”
随口一问,夏今歌这样回答,“浮屠一世只想同交心的人过。”
梓桑罕见地沉默了,这个世界确实是虚假的。
再看眼前的npc好像也无所谓她冲击三观的思想了。
不就是想和那鸿图在一起吗,回去以后她再走一遍夏今歌的剧情!。
时间一直到五月,走过草地原野,翻山越岭抗击北狄,将敌人追赶直至滩涂湿地,最后一举打回冰川,北伐才算成功。
回去的路上,那鸿图听说被扣在益州的林景焕一直想办法回荆州,他就知道再不赶紧又不知道整什么幺蛾子。
于是快马加鞭,一个月的行程硬是只用半个月。
六月五日,那鸿图赶在登基大典前一天归来,这也是有史以来外出打仗却全民不知的皇帝。
而等二十万虎枭军汇合,于郢都外筑成人墙,城门大开,为首那人摘去覆面盔,露出青色胡茬,发丝寥落的装束,百姓还以为又是哪个反王攻了进来。
可再看他胡茬之下惊艳深邃的五官,和身上冲天的嗜血戾气,一杆金枪虎虎生威,他们便认出这人是曾经的大昭鬼修罗,当今陛下。
“陛下这是偷偷去打仗了?”人群中有人小声问。
“我听说北边外敌侵入,难道陛下是打他们去了?”
“八成是,天,在此关头御驾亲征,好魄力。”
“看样子是打赢了哈哈哈。”
新皇善战的形象又一次深入人心,但:“宫里的皇帝又是谁假扮的?”
这些日子一条条利国利民的政令他们可全都是受益者。
“不会是皇后吧……”有人犹豫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可太厉害了,神医诸葛啊这是。
那鸿图可不管那些,策马直奔皇宫。
林枭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那鸿图给她的行宫令牌,那是关押永隆帝,见到他的唯一方法。
她倒转马头,走向了和他完全不一样的一条路。
马迅疾,风越快,她穿插在风里,感到无比畅快。
在一路的行军中,她也常常有这样的感觉,和大人并肩作战的日子是她最快活的时候。
但这样的快活和以前又不太一样了……
一切的转变由某一天大人问她有没有事情瞒着他开始。
她隐瞒的事情有很多,出于心虚她先是挑小的说,比如擅用职权将姜纨安排得远远的。
大人却淡淡地看着她,好似早就知道。
于是她将暗中让人监视夫人的事告诉她。
大人依旧知道,无奈她只能将和泰被伤一事和盘托出,但并没有说出他二人对他的心思。
“继续。”大人没有丝毫感情地说。
林枭挣扎许久才她将过往和林家父子的恩怨告知,向他请罪。
她以为说到这个程度总能过关了,可以保住心底最大的秘密了。
然后大人就给了这块令牌,将永隆帝的生死交给了她,但神色并不见轻松。
“还有吗,其他欺瞒我的事。”他又问。
透彻的眼神自带凌厉,林枭被看得低下头,艰难地说不出一个字。
她的心停止了跳动,潜意识令她察觉到大人应该什么都知道了,关于她对他的心思。
她用沉默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头顶传来一声叹息,她竟然听出大人无可奈何的情绪。
大人也不再过问。
但是自那以后,大人会给她和姜纨上一些除了兵法武技以外的人文课程。
他教她们见众生,见天地,感受万事万物,言谈间似乎想让他们在山水中摒弃小情小爱,陶冶情操。
面对这样的教化她知道自己该做何表现才会让大人开心,因为他总是这样,看似冷酷无情,实则愿意救人于水火,她当初也是如此得到救赎。
但大人没有为她表现成幡然醒悟的样子而开心,他不仅没有,还解开了她束发的带子,他说:“用你本来的面目面对我。”
林枭一怔。
又听见,他说:“你自由了,想爱便爱,想恨也不必藏,我不再干涉,但也绝不会接受你,相反你若因此伤及我在乎的人,我绝不放过。”
“你有爱人的权利,我自可以当个拒绝的人,你若学不会自洽,终其一生都要困在情情爱爱求而不得里,丧失心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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