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一刻,伪装撕破,苍白的手指带着滚烫的灼意落下,没有丝毫的狎昵和停顿,血色符文一笔勾勒,激起阵阵轻颤,仿佛烧起一团火。
那种感觉,好似真的是在油锅里走了一遍,虞绵绵从一开始的哼唧隐忍变成了委屈和哀嚎,最后变成崩溃大哭。
心里的郁闷和难受无处发泄,想挣扎却被人死死按住,最后气不过,直接蛮横地一口咬下去:“你骗人!”
美梦破碎,吐出的泡泡变成了满嘴血腥。
巨大的落差感让少女满是悲愤,想也不想便张嘴报复。
“对不起……”谢妄咬牙隐忍,并没有将她推开,只垂拢湿亮淋漓的眼帘,僵着身体任由她发泄。
就这么不停地折腾着,起起伏伏,死去又活来,不知过了多久,身体里那股恼人的热意终于渐渐退去。
月色温柔,静静洒落,血色与清辉交织相映,说不出的旖旎缱绻。
从死门关走过一遭的虞绵绵时不时地打着激灵,整个人仿佛都脱了一层皮,不止是血肉,连骨头都被人从头到尾捋了一遍。
此时浑身疲软,实在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不止没力气,脑子里也空空荡荡,像飘着一团棉花,浑浑噩噩。
奇怪……她这是任务失败,所以灵魂出窍了吗?
不对,她应该没死,死人怎么可能会有感觉。
可是这种感觉太舒服,舒服得想让人就此闭上眼睛,再也不醒来……
可下一刻,脑海里嗡了一声:“叮!系统承载过重!紧急重启中!”
“叮!重启成功,正在检测宿主生命体征!”
“扫描完毕——生命体征一切正常,任务进度重新加载……”
冰冷的系统音,犹如当头一棒将人彻底惊醒。
美梦破碎的虞绵绵赫然睁开眼,夜风送来一股冷意,将她瑟瑟的睫毛吹得抖了抖,欲哭无泪地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泡在一方诡异的池子里。
池子里的水红到极致,几乎要把人吞进去,阵阵的腥甜涌进鼻间,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
呔!这是什么鬼地方?
穿书少女虞绵绵大脑负载过重,一时有些头晕目眩,就在她以为自己是不是落入了什么水妖的地盘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嗡嗡响起:“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淅沥水声敲打在人耳畔,莫名叫人心头发颤。
扭头看过去,只见披着艳丽皮囊的魔物同样浑身湿透浸在水里,身体随着水纹的波动缓缓朝这儿走过来。
他瘦削的脸看上去极是苍白,嘴唇微抿,仿佛褪去了冷漠的外壳,乌黑的头发一绺绺垂在脸侧,眼尾发红却并不显戾气,反而奇异地透着温和与蛊惑。
若不是知道他是谁,差点就以为是来勾魂夺魄的水妖了!
虞绵绵放空的大脑渐渐回笼:“我没事,只是……我、我们怎么会在这儿……”
她犹豫地启唇,好似记忆混乱记不清发生了什么。
谢妄湿润的眼眸看向她,似笼罩了一层看不见的幽光,让人莫名呼吸一紧:“你不记得了?”
“我……”虞绵绵刚想说确实不记得,可目光却冷不丁扫过他颈间的咬痕——
牙印儿饱满圆润,显然不是浅尝辄止,而是一口结结实实咬下去的,不止带出了丝丝血迹,还沾了一道极为暧昧的女子的口脂!
霎时,死去的记忆一股脑儿地冒了出来。
她是怎么在情急之下强行将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的,又是怎么在痛苦的折磨下痛哭流涕丑态百出的。
她不仅把自己想象成一条鱼,还不知死活地往人脸上吐口水,又打又踹,还有那牙印子……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啦!
虞绵绵使劲拍自己的脸,宛如受了晴天霹雳,很想就这么把头埋进水里把自己淹死。
奈何胆小,只得强装镇定地看着人:“我当然没忘,只是这一次,可是我救了你哪!你可不能……”
“我知道。”不等她长篇大论说完,少年便很是乖巧地接了她的话。
他缓缓走过来,腰身的轮廓被池水浸得若隐若现,睫毛下的乌黑瞳仁定定地掀起旋涡,连声音都染上不同以往的沙哑,“是你救了我,我该多谢你。”
虞绵绵怔愣数秒,玲珑的水杏眼别提有多诧异,画皮妖这是被鬼上身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乖乖顺着她?
还是说,他是被她的英勇无畏给迷倒了?
原著里的反派大魔王,天生冷血桀骜不驯,从来都是仰着鼻子看人,且不把那些道貌岸然的修仙人放在眼里,唯有一次次的出乎意料方才能打动他。
所以,自己这个操着废物草包人设的娇小姐突然在危机时刻爆发出了聪明才智,扭转乾坤逆转局势,成功逃出生天,让他彻底刮目相看了吗?
刚刚还在为自己的丑态感到没脸见人的绵绵当即扬起了下巴,圆润的杏眼睁圆了,很是大度道:“谢倒是不用谢,反正你也救了我,还杀了血滴子,咱们就当是扯平了,不过,你若实在不好意思,就当欠我一个人情,以后再还我。”
“……好。”
咦?这就答应了?
淋漓的水杏眸澄澈睁大,待要再问时,谢妄已经抬脚:“我们出去吧,水快要冷了。”
他走过来,伸出苍白的手想要搀扶她,可自尊心破碎了大半的少女怎可能还要他扶,立马咧着嘴笑:“我没事,我现在已经好……”
“了”字没说完,整个腿都有些软,下一刻,她被不容分说地抱进了少年结实的怀里。
接着,一股暖流从相贴的掌心流出,片刻便烘干了衣裳。
“你、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虞绵绵有些不自在,从小到大,就没被别的异性这么抱过,她小幅度地挣扎,腰上却不轻不重挨了一巴掌:“别乱动,你体内的气息不稳,还想再遭罪吗?”
低沉的嗓音,莫名让人心头发颤。
“我……当然不想。”虞绵绵缩回了脑袋,像个鹌鹑一样憋红了脸,可虽然不想,但她好歹也是女孩子呀,刚刚那么狼狈丢脸,她也会不自在。
不过……
“喂,你既然能把我身上的诅咒治好,自己怎么反而不行呢?”
少女疑惑中带着质疑,显然是觉得匪夷所思。
谢妄声腔儿微哑:“怨灵咒吸取怨力,怨念越多的人中的诅咒越深。”
“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半死不活呢……”她唉声叹气,有些同情地看着他,“我都跟你说了,进殿不拜可是要倒大霉的,你就是太狂妄了,所以才栽了跟头,这一次,若不是我,你可就吃大亏啦!”
看他难得没反驳,虞绵绵将厚脸皮的精神发挥到底,立马又支棱起来,不仅自己给自己居功,还趁机好一顿洗脑。
而从始至终,披着艳丽皮囊的魔物都一声不吭地听着,别提有多反常。
说到最后,她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干脆脑袋一歪,开始惆怅:“也不知道君遥哥哥他们怎么样了,血滴子这么狡猾,他定是跟我们一样遇到危险了……”
她语气里带着担忧,像是挂念心上人的小妇人。
换了以往,谢妄早该冷冷讥讽她,可现在却只是薄唇微抿,开口安慰:“你放心,血滴子真身已毁,分身死的越多,只会越来越弱,就算遇到危险,他也不会有事,你只管……”
话没说完,耳边响起浅浅的呼吸声,原来少女累极,脑袋一歪,一点一点地往他怀里蹭,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便不动了。
头顶的云层拨开,清亮的月色照着她娇嫩白皙的小脸,很是无辜。
谢妄停脚,低头叫了声:“虞绾?”
少女“嗯”了一声,脸蛋蹭蹭他的肩膀,又抓住了他的衣襟,像没有安全感的雏鸟一样嗅他的味道,没一会儿就打起了鼾。
谢妄微微僵着,眼皮却垂了下来,像是审视,像是惊奇。
原本,这样脆弱骄纵毫无防备的少女,在他眼里不过是懒得碾死的猎物。
他虚与委蛇,时不时地讥讽嘲笑,心思恶劣地逗弄戏耍,甚至好几次想要掐断她的脖子,看她狼狈出丑,看她委屈流泪。
可什么时候他开始这么在意她了呢?
天生魔物,对于全然陌生的感情有些不解和无措。
看着那张楚楚动人的脸,冰冻三尺的眸子里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
他低头,有些笨拙又有些迟疑地舔去她未干的眼泪。
当咸湿在嘴里蔓延,他才恍然一颤,迷惑间想,没有感情的魔物,也能尝出苦涩的滋味吗?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阴森笼罩的树林里, 气喘吁吁的少女被身后的影子无情追赶,她惊恐的眼眸睁大,满是咒痕的脸上泪水滑落。
不久之前, 薛宝珠刚刚摆脱控制,惊恐地发现自己倒在一片血泊里,被她绑来的虞绵绵早已不见, 四周空荡阴森, 只有一条红色的影子不停朝自己蠕动。
她当即吓得大叫, 狼狈不堪拔腿就跑,可她本就一身病气, 这几日又担惊受怕备受煎熬, 没跑几步便支撑不住跌在了地上。
“呜……”她痛恨地锤着自己无力的双腿,想要努力爬起来, 可身子总是不争气, 直到那团蜈蚣一样的影子爬上她的裙裾, 她才又喊又踹。
“你走开!我是薛府二小姐!你这魔物胆敢害我他们不会放过你!”
“哼哼,你还指望薛府的人会来救你?你忘了你是怎么当上这薛府二小姐的?都是本座帮的你!你乖一点, 我待会儿吃你的时候,保证不会让你痛……”
它说着, 张开血淋淋的一张嘴,猛扑上去,薛宝珠惊颤的瞳孔张大, 那一瞬间绝望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 她嘶声力竭:“不——”
霎时,刺眼的白光亮起, 手腕上的佛珠子再也经压制不住那股波动的力量,绷出道道裂痕。
眼前的血影被整个吞噬殆尽, 佛珠碎裂滚落,化成齑粉,与此同时,崩溃到失声的少女身子一颤,难以自制地抖了起来。
她的意识变得模糊,身体从未有过的轻盈,仿佛一直以来身体缺失的某个部分被顷刻间填满。
“叮!【还魂】副本进度100%!支线任务已完成,恭喜宿主达成初步成就,任务奖励已发送,请宿主及时查收,再接再厉!”
剧情一波三折,如今出乎意料地完成,虞绵绵却丝毫没有心情去关心。
“君遥哥哥!”甫一回到薛府,她便立马挣脱某人的怀抱,冲进了院落里,可谁想到一进去就看到躺在窗棂下眼睛遮着白绸的苍白男子。
只见他轻轻侧过脸,有些虚弱地笑笑:“绵绵,你去哪了,我让你好好待在这儿,你怎么不听?”
他似乎是伸手起身,可一动就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势,冷楚音在一旁按住他,一边给他输送灵力一边冷冷道:“跟你说了,别再乱动。”
“君遥哥哥,你的眼睛……”尽管已经知道原著中的剧情,但真的看到男主失明受伤的样子,她还是很难受。
一伤心,眼泪珠子就吧嗒吧嗒往下掉:“都怪我,我当时应该拦着你的,君遥哥哥,你打我吧!”
“绵绵说的什么胡话?”听着少女压抑的自责,沈君遥苍白的嘴唇扯了扯,气息绵弱又好笑安抚,“是我自己不慎着了血滴子的圈套,不怪你。”
他触到了少女的脸,老父亲般宠溺摸她毛茸茸的脑袋:“别哭了,我的眼睛只是暂时失明,过几日就会好了。”
少女抹着眼泪哭卿卿:“我知道,君遥哥哥最厉害了,一定不会有事,不过这几日你可得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尽管使唤我!”
她瘪着嘴,一双眼睛却格外亮。
男子被她娇憨的语气逗笑,低声道:“好……”
金陵城祸乱已除,整个开阳宗的弟子都松了口气,只是因为沈君遥受伤一事,始终一颗心都悬着。
“师兄修炼的纯阳功法非常人所能习,虽凌厉霸道,但若超出极限,便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今体内阳气乱窜,快要压制不住了!”
“那可如何是好?师尊不在,光靠我们根本坚持不住……”
几人榻前围坐,擎掌注力,没一会儿便额头盗汗,大汗淋漓。
而没过多久,中间盘坐的男子眉头紧锁,接着,周身刺眼的金光冲破窗外,瞬间将他们掀飞在地。
“嗬……师兄!”几人闷哼,差点眼冒金星。
下一刻,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寡淡的人影笔直地走进来,浅淡瞳孔映着银白,先是扫了地上的人一眼,接着抬手,温柔的白色灵流从掌中汇出,奇异地将暴虐的金光笼罩。
“这是什么功法……”众人一时看得面面相觑,惊讶这不知从哪来的散修竟然有如此修为。
可没等疑惑窥探,便听他淡淡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来为沈兄调息。”
说罢,盘腿坐于身后,轻薄的眼帘缓缓阖上。
窗外,一双玲珑剔透的杏子眼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激动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颇有种暗戳戳追CP的兴奋感。
要知道,为了增进男女主的感情线,作者“椰椰很甜”不止设置了“虞绾”这个讨人厌的炮灰助攻,还叠加了不少激动人心的剧情。
其中,男主短暂失明的这段,尤其暧昧得让人尖叫。
一向温柔强大,道心坚韧的沈仙君,突然双目黯淡无法视物,唯一能依靠的只有平日里最为亲近的小贤弟。
两人独处一室,日渐亲密,难免生出一些异样的情愫……想想就刺激得很哪!
于是,之后的几日里,虞绵绵借着“照顾”的名义努力给男女主制造独处的机会。
比如故意搜罗来一些治外伤的药,当着人的面骄矜羞涩道:“君遥哥哥,这是我从不尘山带来的灵药,把它涂在伤口的地方,保证不会留疤!”
少女花蝴蝶一样飘过来,一双水杏眸灿烂如星子,单听声音就让人心情欢快。
“哦,是吗,只是我身为男子,并不需要……”
年轻剑君话没说完,少女就立马叉腰打断:“谁说男子就不需要祛疤了?君遥哥哥你这想法实在迂腐得紧!”
说完就兀自把药交给了女扮男装面容清冷的女主:“那就麻烦冷公子了,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君遥哥哥。”
她刻意加重语气,说完便轻飘飘地离开了。
留下面色尴尬的沈仙君和略微僵硬的冷楚音,男子冲她轻笑伸手,满是无辜和信任:“那便有劳贤弟。”
还有这天傍晚,虞绵绵更是拎着小食盒进来,陪聊逗乐没一会儿便故意往清俊朗润的男子身上嗅了嗅,娇滴滴地努嘴:“哎呀,君遥哥哥,你的这身衣服都有味道了,是不是这几日不曾沐浴更衣啊?”
此话一出,向来光风霁月的沈仙君俊脸一红,僵着声音道:“我行动不便,才疏懒了几日,真的能闻到味道吗?”
对着天仙般的男主说违心话,绵绵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点头嗯了声,并悄悄说道:“君遥哥哥,后院里有一处汤泉池,薛公子斥巨资请人在里面铺了上万颗灵石哪,可舒筋活血,重塑经脉,对你的伤也很有疗愈之效,君遥哥哥不妨今晚就过去试试。”
少女悄咪咪的声音,听得人不由意动,便启唇道:“也好。”
于是当天晚上,许久不能自理的沈仙君便格外踉跄地走进了澡池子里,此处是薛府后院,周围假山环绕,踏着夜色过来,并未听到旁人的脚步声。
只是当他解衣而下时,却冷不丁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立马抬头:“贤弟,你也在此处?”
原本运气吐息的冷楚音赫然睁眼,一枚鲜红的朱砂痣印在她额头,犹如一簇极亮的火光,映得平日里寡淡的面容都多了几分清丽之色。
水汽氤氲弥漫成雾气,将她束缚的身形衬得影影绰绰,此刻若是有人在,定会大为诧异,平日里寡淡凛然的冷公子竟然是个女儿身!
好在,失去目力的沈仙君并没有看到,冷楚音将刹那的惊异收起,而后毫无破绽地,缓缓点头:“嗯,小心脚下,我来扶你。”
池水柔柔荡开,将两抹衣角暧昧地缠连在一起,很是不清不楚。
不远处,看着“奸计”得逞的少女很是倨傲地笑起来,她蹲在一丛芍药底下,脑袋上呆毛卷翘,娇俏的脸蛋红润润,像熟透的蜜果,心中感叹:我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剩下的,可就看你们自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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