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那一大簇尾巴毛就变成了红冠大公鸡的尖嘴儿!
 最关键的是,那尖嘴儿还直冲着他扑了过来!
 “啊!!!”
 云楚焕面上兴奋的神色瞬间被惊恐所取代。
 他飞快地捂住脑袋想要往后退开,却不小心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直接摔了一个四脚朝天!
 “噗嗤!”
 岑伊伊一个没忍住,站在场边捂着嘴,直接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笑!”
 那头,狠狠摔了一跤的云楚焕这时候已经被周围候着的太监宫女们慌张地扶了起来。
 确认自己安全之后,云楚焕的第一反应,就是恼羞成怒地呵斥起岑伊伊来:
 “谁给你的胆子敢嘲笑本皇子!”
 “臣,臣女知错!”
 岑伊伊本来胆子就不大,被云楚焕这么一凶,原本弯弯的笑眼里,顿时就噙了两包泪。
 然而此时才八岁的云楚焕还不是未来那个“命都愿意给她”的暴君男主,
 岑伊伊的眼泪并不能让他心软,
 云楚焕肆意地发着他的狗脾气,骂完岑伊伊又接着骂周围伺候的宫女太监们:
 “还有你们这群废物!连本皇子的安危都护不好,要你们何用?
 来人!把这群废物统统都给本皇子拖下去乱棍打死!”
 乱棍打死!
 原以为云楚焕只是面子上过不去,发发脾气骂上几句就差不多了的云舒蓦然抬眸,盯着不远处浑然不觉自己刚才那道命令有什么不对的六皇子殿下,只觉得内心一阵发寒。
 是了,网文刚刚开始发展的那几年里,好些规定并不完善,甚至连直接触犯了大半本刑法的主角都有。
 作为古早言情小说,《暴君的掌心娇宠》这本书里,男主角云楚焕也并非是什么身世凄苦,为了更好的执掌天下,才被人误解成暴君的存在。
 他就是一个实打实的,残暴君王。
 一个在十年后将哥哥们全部杀光,动不动就把不合他心意的大臣拖出朝堂,甚至连后宫嫔妃们也是一个看不顺眼说杀就杀的人,
 她凭什么以为他八岁的时候,就真的会像他外表那般无害?
 不,也或许云楚焕天真卖乖的一面也确实是存在的。
 只是那种天真乖巧是对待和他同等身份,或者更高一级身份的人时才有的。
 至于宫里的这些太监宫女们,以及未来被他随意下令斩杀的人,于他而言,就跟那路边的蚂蚁一般无二,
 他不高兴了,就统统踩死,
 他不觉得这是什么残暴的事情,只觉得稀松平常,转过头,便全都忘了。
 就如此刻,满院太监宫女们的哭嚎与求饶声甚至都换不来云楚焕的一个眼神,
 就连一旁的柳子明都是一副习以为常见惯不怪的模样。
 “住手!”
 向来佛系的云舒罕见的怒了:
 “我宫里的人,六皇弟凭什么说杀就杀?”
 “不过是几个卑贱的下人罢了,为何不能杀?”
 没想到自己这个看起来脾气挺不错的五皇姐,竟然会为了区区几个太监宫女冲自己发火,
 云楚焕心里是又愤怒,又委屈:
 “本皇子堂堂皇子之尊,难道还杀不得几个奴才?”
 “你是皇子,他们是宫人,你身份地位比他们高,确实能杀他们。”
 身在古代,讲什么人人平等那都是屁话。
 云舒不会天真到试图让一名皇子接受那样的观念,
 她直接用云楚焕自身的逻辑去怼对方:
 “可父皇还是九五之尊,天底下最最尊贵的人,他身份同样比你高,他为何不杀你?”
 “因为本皇子是父皇的儿子!”
 云楚焕理所当然地反击:
 “况且本皇子又没犯错,父皇为何要杀我?”
 “那我这宫里的人难道就犯了错?”
 语速飞快地再度用云楚焕自己给出的逻辑硬怼回去,
 云舒也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紧跟着又把他的注意力直接从那些太监宫女们身上挪开了:
 “三岁小孩都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就是因为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才生气吗?五姐姐给你报仇就是了!”
 “……你给我报仇?”
 到底还是年纪小,再加上之前又一直被人宠着惯着,随心所欲惯了,基本上也没被谁呵斥过,
 云舒这一连串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输出本就让云楚焕的反应迟钝了不少,最后一个突如其来的大拐弯,更是让后者懵上加懵:
 “怎么报?”
 “来人!”
 云舒二话不说,直接挥手叫人,神态相当霸气:
 “把刚刚冒犯了六皇子的那只鸡拖下去宰了!还有那截绊倒了六皇子的枯树根,给本宫连根拔起,彻底断了它的生机!”
 云楚焕:“……”
 总觉得自己好像被敷衍了,但他没证据。
 迷茫地眨了眨眼,云楚焕还来不及思考这其中的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思路就再次被云舒打断——
 “六皇弟,你是想吃孜然味、五香味儿、蒜香味儿的炸鸡,还是香辣味儿的?”
 “……那是什么?”
 从来没听说过这么多口味的云楚焕瞬间抛开脑子里好不容易要抓住的那一点灵光,屁颠儿屁颠儿地又凑到刚刚替他报仇雪恨的云舒面前,仔细询问起这些口味的不同来。
 而就在云舒明面儿上借口小厨房里的这些人全都不会做炸鸡,把人通通轰到外面等候,
 自己则是趁机让意识进入到大别墅内,迅速用手机下单点了好多份炸鸡并将它们全部去掉包装,换进她面前那几只瓷盘的时候,
 另一边,御书房内,
 宣武帝却是神情微妙之中又隐隐透着几分扭曲的正在向他派出的龙影卫反复确认:
 “你是说,云舒今日被太傅罚抄《中庸》,但她只写了三十个字,就带着六皇子他们去,去拔鸡尾巴毛了?”
 “是。”
 宣武帝:“???”
 作为帝王身边最最隐秘的那一支暗卫,龙影卫中的每一个成员都曾接受过最最严苛的训练。
 他们会不顾生死竭尽全力地完成帝王交给他们的每一项任务,且不携带任何私人情感。
 也就是说,从龙影卫口中陈述出来的每一句,都是无比客观而又真实的。
 但问题是,一个十三岁了,还连写字都费劲的小丫头,真能如模拟人生选择系统所说的那样,帮他解决这天底下那么多寒门学子读书难的困境?
 宣武帝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摆摆手,示意龙影卫先退下:
 “继续盯着,切记不可错过任何细节!”
 “是!”
 龙影卫微微颔首,下一瞬就见他身形一闪,不过眨眼的工夫,便如来时那般,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彼时,云舒已经又带着六皇子他们回到了殿内,
 几盘炸得金黄酥脆的炸鸡也被整整齐齐地摆放到了餐桌上。
 霸道扑鼻的独特香味儿馋得人食指大动,云舒率先将一个鸡腿儿放到了云楚焕面前:
 “喏,这就是刚才冒犯你的那只,我特意给你单独留出来了!”
 “……谢谢五皇姐!”
 虽然又被提起了刚刚的糗事,云楚焕心里还有些不开心,
 但眼前这从未见过的诱人美食,显然更能吸引他的注意。
 迫不及待地伸手接过那只炸鸡腿儿,一口下去,金黄酥脆的外皮混着内里嫩滑多汁的饱满鸡肉瞬间盈满味蕾,
 云楚焕眸光一亮,堂堂皇子竟连一句夸赞的话都没能说出,直接吃到停不下来!
 在他之后开吃的岑伊伊和柳子明也都差不多,
 各种口味的炸鸡轮番吃了个遍,中途被辣得龇牙咧嘴的也愣是一口都没浪费。
 最后一个个全都撑到只能翻着鼓鼓的圆肚皮,仰躺在椅背上,意犹未尽地咂嘴:
 “五姐姐,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
 唯一一个没有吃撑的云舒笑吟吟地给自己倒了杯解油腻的茶,听云楚焕斩钉截铁地道:
 “我以后就跟你混了!”
 云舒:“……”
 真不愧是在现代社会吃食种类那么丰盛都能成功收服万千幼崽味蕾的麦当当和肯爷爷啊!
 一顿炸鸡下来,儿童版暴君都能自愿给她当小弟!
 云舒扬了下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点儿什么,
 就见她新上任的小弟艰难地捧着他圆咕隆咚的肚皮坐直了身子,朝她这边倾斜过来,面上也扬起了今晨那会儿向她讨奶茶喝时的那种乖巧表情:
 “五姐姐,你这炸鸡的方子能写给我一份吗?”
 “方子啊……”
 早在她决定要用炸鸡来诱惑云楚焕的时候,云舒就想到了对方吃完之后极有可能会找她询问方子的问题,
 这会儿分毫不慌,只淡定地点了点头:
 “给你倒是没什么问题,但关键在于,里面有几种配料非常少见,一般人根本没有。”
 “很贵?”
 云楚焕愣了一下,很快便又大气地摆了摆手:
 “没事儿,我母妃有的是钱!就算这炸鸡里需要加入五百多年的老参,我母妃也能想办法给我弄来!”
 他这话倒真不是吹牛。
 云楚焕的母妃柳贵妃乃是当朝左相柳彦坤之女,而柳家在出柳彦坤这位左相之前,却是盘踞江南多年的首富!
 柳贵妃自幼生长在金玉雕砌的富贵窝里,向来花钱如流水,
 入宫之后因为柳相心疼女儿,银钱方面也从来没有亏待过。
 而柳贵妃对云楚焕这个独子,更是宠溺到了极点,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若非如此,也养不出云楚焕那随心所欲肆意妄为的性子。
 事实上,云舒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会向云楚焕抛出诱饵——
 毕竟原身的母妃早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没了,祖父虽还在朝为官,但却也是两袖清风,且鲜少和她这个五公主联系,
 她想要让一些食物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朝代,还是得靠云楚焕才行。
 随手掏出一小瓶提前准备好的辣椒粉放到桌上,云舒抬了抬下巴:
 “喏,真不是贵的问题,主要这调味粉是我之前无意间从一个宫人手中得来的,据说是她家里某个亲戚从前跟人跑船,从海外带回来的玩意儿,咱天盛根本没有。”
 “海外?”
 云楚焕拔下小瓷瓶上的塞子,好奇地嗅了一下。
 被辣椒粉呛得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云楚焕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着道:
 “不就是海……阿嚏!外吗?我外祖家的商船每年都会出海个那么一两次,五姐姐只要把名字或者它的外形特征告诉我,我让他们带回就是了!”
 “不一样的。”
 云舒摇了摇头:
 “你们那商船就算出海,应该也只会去到临近的几处国家吧?”
 “这……”
 云楚焕愣了一下,他一个八岁的皇子,对外祖家旁系经商的那些事儿要说有多清楚,那当然是不可能的。
 幸好还有柳子明这个柳相之孙在,他很快就点点头,替云楚焕接过了话头:
 “没错,一般都是到吕宋、柔佛这几个小国。”
 “那可不行。”
 云舒叹了口气:
 “听当时给我这些调料的宫人说,她家那个亲戚当初其实是遇到了海上事故,意外在海上迷失方向,行驶了将近半年时间,才终于靠岸。
 当地人甚至还有长着红头发绿眼睛的!”
 “红头发绿眼睛?”
 云楚焕听得一愣一愣的:
 “那还是人吗?”
 “……应该是吧。”
 柳子明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
 “听说胡人里头也有极少数红头发的,可能跟他们身处荒蛮之地有关?”
 “蛮子血统果真低贱!”
 云楚焕闻言,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又狂妄昂首道:
 “既如此,那便让人去寻上一遭吧,辣椒粉这等美味,可不能浪费在些蛮子手中!”
 “既然要寻,那六皇弟不若让人再多留意些,看看海外是否还有别的什么天盛没有的物种。”
 云舒状似随意地提了一嘴儿:
 “说不定拿回来之后,我又能琢磨出什么新鲜吃食呢?”
 “五姐姐说的是!”
 云楚焕赞同地一锤定音:
 “就这么办!”
 因为宫门每晚六点准时下钥,柳子明和岑伊伊必须得赶在那之前离开皇宫,
 所以吃完炸鸡没多久,两人就匆匆离开了。
 至于六皇子云楚焕,他虽因着年纪小的缘故,尚未出宫建府,还住在宫里,
 但按照这个朝代的作息,也同样该回柳贵妃那边了。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吃鸡四人组,转眼就只剩下了云舒一个人。
 不过她一点儿也不寂寞——
 毕竟还有三千多字儿的《中庸》要抄。
 顶着听雪疑惑不解的目光,将她之前特意吩咐人收好的鸡尾巴毛全部带进书房,
 之前十分钟只写了三十个字的云舒这回却是在短短一个时辰之内,就完成了全书三千五百六十八个字的抄写!
 虽然写到后面那字体已经飞到堪称是狂草的程度,
 听雪目瞪口呆地将那一摞抄好的纸张收拢起来:
 “公主,您何时还学会了这么一手好字?”
 “这算什么好字?”
 云舒揉着酸痛的手腕,打着哈欠站起了身:
 “快快快,我得赶紧洗洗睡了,明日还得继续上学呢!”
 “……是。”
 听雪迷茫地又看了眼手里的罚抄,以及被随手扔到角落里的,云舒之前写下的那三十个字,
 出去吩咐粗使宫女把热水抬进来的时候,脑子里都还依旧没想明白——
 只是换了写字儿的笔而已,写出来的东西居然就能差别那么大吗?
 之前那三十个字,倒还是挺符合她印象中公主该有的水平,一笔一划都透着稚童般的努力与笨拙,
 可后面写的这些……
 这之间的差距,感觉就像是一个刚刚步入学堂的幼子,忽然就变成了举人老爷啊!
 要不回头有空了,她也跟着试试?
 翌日凌晨,照旧还是四点不到就被听雪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第一天上学的那丁点儿新鲜劲已经过了,今天的云舒怨气比昨天还要大。
 满嘴之乎者也仁义道德的崔太傅在她眼里和行走的安眠药也没什么区别,
 云舒强撑着听了半个时辰让她脑子发蒙的“唯天下至诚,为能经纶天下之大经,立天下之大本,知天地之化育。夫焉有所倚?肫肫其仁!渊渊其渊!浩浩其天!苟不固聪明圣知达天德者,其孰能知之……”
 然后就在崔太傅慷慨激昂的口水中,上下眼皮黏在了一起。
 “……五公主殿下。”
 “五公主殿下!”
 好像有人在叫她?
 这样的念头在云舒脑海中闪现了两秒,但她却没有搭理,因为潜意识里,她就觉得这声音挺讨厌的。
 结果下一瞬,万里晴空一道惊雷炸响!
 云舒身子一颤,陡然睁开双眼,正好就对上了崔太傅那黑如锅底的脸色——
 万里晴空没有炸雷,刚刚的巨响,是连喊几声都没能叫醒云舒后,崔太傅怒而拍桌的声音。
 “太……太傅。”
 上课睡觉被抓了个正着,云舒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
 混混沌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她站起身,正想先道个歉,
 崔太傅却已经冷着脸开口了:
 “五公主殿下睡得这般沉,莫非是昨日回去之后彻夜未眠地把十遍《中庸》全都抄完了?
 既如此,那也不必再等到三日后了,殿下今日便可将罚抄交予老臣!”
 “……”
 那罚抄她还真带了,不过只有一份,是打算拿来让柳子明模仿字迹的。
 “怎么?”
 见云舒果真如他所料那般沉默下来,崔太傅胡须跳了两下,继续嘲讽道:
 “一夜的时间不够公主抄完十遍?”
 “的确不够。”
 三天三万五的罚抄,它本身就是不合理的!
 云舒本来昨天就想抗议了,只不过当时怂了一下,没能说出口。
 现在崔太傅自己又主动提到了,她顺势就掏出了自己昨晚抄好的那一份:
 “学生不擅书法,一夜写完三千字便已是极限。”
 “三千。”
 崔太傅冷笑一声,正想开口再训斥两句,眸光无意间从云舒掏出的罚抄上扫过,眉心顿时又是一拧,
 他一把接过那份罚抄,快速地从头翻到尾,面上怒色越发的重了:
 “看来公主殿下当真是半点也没把老臣放在眼里,竟连罚抄都找了旁人代笔!”
 但眼下这一份分明就是她昨夜辛辛苦苦亲手抄出来的!
 云舒底气十足地用太傅昨日压她的话,反压了回去:
 “太傅若是不愿教导云舒,大可直接去向父皇禀明,何必无故冤枉人?”
 “老臣何时……”
 “要向朕禀明何事啊?”
 就在上书房里的气氛越发紧绷的时候,一道明黄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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