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程鸢没掺杂太多个人情感,她试着抛弃心软的毛病,但还是耐心的听完了Lily的道歉。
这种错误不至于要开除她,之后两人还得和谐相处,她不想把关系闹得太僵硬。
陆续有同事来了之后,大家也是各忙各的事,仿佛没人太在意昨天,这倒是让程鸢安心不少。
只是,偶尔有人路过她的工位,还是会斜眼一笑,抛过来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或者拍下她肩膀,嘱咐她:“请客啊!”
程鸢腼腆地点点头,“请请请。”
晚上吃完饭后,池砚珩在沙发上坐着看平板,程鸢则上楼去拿东西。
噔噔噔她又跑下来,神秘兮兮地靠近沙发,双手还背在后面。
池砚珩抬头看她。
“过来。”他放下平板,招了下手,“藏什么呢?”
程鸢抿了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不会突兀,“你帮我这么大一个忙,所以我要好好感谢你。”
池砚珩笑了下,坐正,“那我听听用什么方式感谢我?”
“那你要不要闭上眼睛?”
池砚珩从善如流,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脑子里忽然想起,前两天她吃饭的时候嘟囔一句,说他打火机太旧了,都要掉漆了。
池砚珩瞬间了然,原来是想送打火机。
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把手摊开。
然而下一秒,想象中打火机光滑沉甸甸的触感没有传来,程鸢动作很轻,把他的手翻过来,掌心向下。
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在池砚珩睁眼的同时,无名指微凉,一枚小巧的银色戒指,套在他的无名指尖。
尺寸刚好,然后,温柔地被推到指底。
池砚珩怔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无名指,银色戒指周围镶嵌一圈小碎钻,造型独特但简单大方,恰到好处的灯光撒在碎钻表面,星星点点。
他抬头,对上她的视线,看着她水灵的眼眸。
接着,程鸢轻轻地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像轻巧的蝴蝶碰上水面,点到为止。
她眸中闪光,说:“这种方式可以吗?”
心里涌起一阵暖流,池砚珩不自觉伸手摩挲着戒指,嘴角漾起一抹清浅的笑。
“买这么漂亮的戒指,等求婚的时候我买什么?”
她还微微惊讶,“求婚,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那又怎么样?”他替她把凌乱的头发拂到耳后,“别人有的你一样也不能少。”
程鸢有些骄傲,指着戒指说:“这可是我攒了好久的钱买的,就是可惜没有那么多钻石……”
别墅内上下静得只听到她絮絮叨叨的声音,男人却再也无法思考太多,眼里只有她嘴唇一张一合,心脏融化成一滩春水。
他温柔地捧起她的脸蛋,没再让她多说,视若珍宝般吻了上去。
杨秘书跟在池砚珩身边多年,对他的喜怒哀乐略窥一斑,于是敏锐的地察觉出,最近总裁心情非常不错。
就连交上来的几个垃圾提案,他也能有耐心的听上5分钟。
又或者比如现在,总裁坐在办公室里,签完一些文件之后,就对着手开始发呆,时不时还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杨秘书心里觉得奇怪,但从不敢多问。
殊不知他惊恐的眼神已经暴露了自己心底的疑惑。
池砚珩:“有话就说。”
他右手又翻开一份文件,轻轻掀起眼皮看了眼人。
杨秘书心思被戳穿,面露一丝尴尬,不自觉咳了下,正要准备开口。
只见他不经意抬起右手,端着架子悠悠开口。
池砚珩:“对,是我太太送的。”
第40章 平静
朴素的碎钻戒指, 花了程鸢将近小半年的工资,但她没犹豫,当场就选择把小巧精致的一对可爱小玩意带回家。
她直白简单的观念里, 戒指是爱情的象征,也是长久在一起的美好祝愿。
出门在外, 总不能把牌子挂脖子上写“我们是夫妻”吧?
于是成双成对的戒指就是最适合的暗示。
池砚珩牵着她的手, 看向她, 她歪头看向两人手指。
他问道:“就这么喜欢?”
她终于把视线从两人相撞的戒指上移开, 说:“嗯, 我选的我当然喜欢了。”
忙起来的日子过得飞快, 经过论坛造谣一事之后, 程鸢总裁夫人的身份瞒不住了, 不时有好奇的员工偷跑到翻译部门口, 三两人聚在一起偷看她。
她专注忙于自己的事,眼里只有方正的电脑小屏幕, 没空想别的。
阿谀奉承的中层领导也大有人在,大概是看她年纪小又性子软,好说话, 在池砚珩那边行不通的人都要在她面前再晃一圈。
万一就成了呢?
那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很自来熟,只要不阻止他们, 就能滔滔不绝两三个小时, 她沉默听着,一开始还会礼貌回绝,后来池砚珩听说这事后,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估计把人吓住了。
倒不是她告状给人穿小鞋,实在是那群中年男人看向她的眼神让她不太舒服。
“下周这个项目就能有个雏形, ”程鸢舀了一勺汤,语气欢快,“没想到能这么快,比预计的提前了整整一个月!”
“慢点喝,奶奶让人做了不少,我又不跟你抢。”池砚珩瞧着她欢欣雀跃,挑了下眉,“所以这就是导致你最近加班加点的罪魁祸首?”
程鸢不在乎,和他开玩笑,“也不止我一个人在加班,而且我这也都是为了尽快让app上架,给老板赚钱。”
一忙起来,她晚上加班到凌晨是常态,对此池砚珩抗议了几次,表示连自己这总裁都没她忙。
但程鸢固执地表示,这个项目如今就是她的心肝宝贝,任何无关轻重的小事都要让步。
他皱着眉反驳:“可性l福生活不是小事,而且你已经有了一个宝贝,为什么还要管那个没出生并且评估不出任何价值的虚拟产品叫宝贝?”
程鸢大声道:“它怎么会没有价值?!”
“好吧,它的确有潜力,但价值可能埋得太深了,我暂时还没发现。”
她不喜欢他凡事都要评估价值的观念,觉得过于无情。
但池砚珩也不跟她计较,只要她喜欢做,就算没有任何回报率的项目也能拿来练手。
如今项目的第一阶段快要完成,程鸢也松了口气,“我终于要熬到头了。”
池砚珩也松了口气,学着她摊在椅背上,“我终于要熬到头了。”
她隔天约了孟淼淼出去吃火锅,两人玩到尽兴又出去唱歌,聊到尽兴才回家。
前段时间孟淼淼约了她几次,都被程鸢以没空挡了回去。
两人十几年的感情,倒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产生芥蒂,但程鸢还是请她吃了顿大餐,又送上她眼馋很久的包包赔不是。
孟淼淼见到包的刹那眼睛都放光了。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得不说,老祖宗讲出来的东西就是有道理,总算没白疼你!”
程鸢吸溜一颗珍珠丸子,“我怎么能忘了大明湖畔的淼淼小姐呢?”
两人在火锅店点了满桌子菜,围裙系上,头发扎住,袖子撸起,旁边端盘子的服务生还以为两位姑娘的架势是要脱了鞋下锅捞。
“啊我知道这事,闹得还挺大。”
孟淼淼有个关系很亲的表姐在京市最大的新闻咨询公司上班,前段时间就因为蓝译公司总裁的事忙了几个通宵赶稿子,跟她随口一抱怨,孟淼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火锅沸腾,花椒辣椒煮出来的香味呛鼻,红油滚滚。
程鸢说:“我也没想到能闹得这么大,部门走了一个员工,我们剩下的人工作量更大了,所以最近一直没空跟你吃饭。”
孟淼淼嗐了一声,“这有什么的?哎,就开除一个同事?跟你一块实习那男的呢?”
Ian当然是好好待在公司,最终调查结果表明,他现实中高调地要死,但网络上却从来不以真实姓名在网络上发布任何煽动言论,和那些现实中唯唯诺诺网络上重拳出击的键盘侠客截然相反。
他每天按时上下班打卡,任务保量完成,是个团结友爱又老实本分的透明实习生。
甚至凭借钱多话少加优越外形,还收获了几个女同事的青睐。
程鸢夹起一卷肥牛,裹满汤汁后放进嘴里,说:“就还是那样,跟我井水不犯河水。”
如果说Ian没有任何惩罚,倒也让他长了个教训。
自此之后所有关于程鸢的事他都不再主动参与,连早上那句“Good morning”都很久没听到了,晓晓在背后和她们说笑——“吓得少爷连英语都不敢说了。”
孟淼淼听完后替她愤愤不平,她筷子挑高捞起大把青菜,“啧,等着吧,早晚有一天还能把他揪出来!”
她性子直,主打一个有仇必报,不同于程鸢想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她觉得现在平静的生活也不错。
一直到后半夜了,两人玩累了才准备各回各家,从KTV挽着手出来,一辆黑色的奔驰迈巴赫刚好停在路边,还打着双闪。
两位女生脚步一定,互相对视一眼。
程鸢有些惊讶,看清驾驶座上的杨秘书后又有点愧疚。
他自己不开车来,还把杨秘书拖到这么晚不下班。
孟淼淼心下了然,翻了个白眼扬言:“行了,女大不中留,老公都跑来门口堵你了还不走?”
程鸢则笑嘻嘻地和她拥作一团。
刚好此时后座的车门打开,池砚珩大步走到她旁边,严肃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他没穿古板死气沉沉的西装,而是换了件休闲的黑色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墨蓝色T恤。
他个子本来就高,身材挺拔,站在那里气场不凡。
刚好孟淼淼打的车也到了门口,她刚准备上车,池砚珩对程鸢说了什么。
程鸢走过来又挽住她的胳膊,“坐他的车走吧,把你送回家。”
孟淼淼一头雾水,“我叫的车都来了,难不成再让师傅回去?”
“没事,给他付费了,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放心。”
最终,先把孟淼淼送回了家,杨浩开着车,快到别墅门口时,程鸢已经要睡着了。
车窗关着,空气不流通,很闷。
她今晚喝了两杯酒,开始昏昏沉沉了,眯了一会之后,她轻轻拍了下池砚珩的手背。
男人转过头来,“怎么了?”
这个季节晚上已经不冷了,路边的绿植长出新叶,不时吹来阵阵清爽小风,比坐在车里闷着舒服很多,绿叶哗哗作响,是夏季快要来临的征兆。
于是,程鸢眼眸亮晶晶地问:“我想散散步,你想不想?”
凌晨两点,两人手牵手,还是十指相扣的姿势,伴着路灯并肩慢悠悠走了一截。
她踩着影子往前走,不急不躁,耳边听着沙沙风声,马路上还有呼啸的汽车,突兀的喇叭声。
但程鸢说:“再过一周,我大概就能迎来最美好的一段时光了。”
池砚珩迁就她的步子,两人步伐一致。
他疑惑问:“以前和现在,都不足以担得起‘美好’这两个字吗?”
她想了想,说:“也不是,但我现在还不能放松,至于以前,大概不如以后有盼头。”
她说:“我的指导老师,是个很严格的女老师,对学生要求特别高,但她每次和我聊天,都劝我不要太过于用力,活得轻松点,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一句live one day at a time。”
“其实我每次都似懂非懂,点点头就赶紧跑出办公室了,生怕她看出来我没听明白,其实我好像稍微明白点她的意思了。”
“之前我特别不会享受生活,但凡有个任务或者重要的事压着,那段时间就别想安生,吃饭随便解决,逛街不去,越闲着越焦虑,总得把事情解决完了才敢放肆地玩一场,但很快又会有下一个任务等着我,所以我生活七零八碎。”
她喝了点酒,话也变多了,荡着胳膊不停地絮叨。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每一件都足够引起我的焦虑,但我尝试着生活,尝试着享受,忽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糟。”
池砚珩接过话,“也是因为你足够优秀,你完全有能力平衡好心态,所以,焦虑和享受可以共存。”
他停下来,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勾了下她鼻尖,说:“不要小看自己。”
程鸢说:“但我可能还没那么好,我现在还是会有各种担心,比如担心项目成果不理想,或者下个阶段的任务重,我会有些吃力……”
池砚珩打断她,“没发生的事,那就不需要担心。”
程鸢反驳他:“可是,正因为没发生才需要担心啊,万一出现最坏的情况呢,如果发生了该怎么办?”
“发生了那也不需要担心,你应该去解决。”
程鸢思索着,又叹了口气,“可能我缺少的就是你这种果断的心态。”
他好笑地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人,“又忘了老师说的话了?”他说,“当下你应该抓紧享受而不是焦虑是否要锻炼出强大的心脏。”
程鸢好像明白了,“好吧,可是当下有什么可享受的呢?”
他难得有时间陪她出来散心,这里不是公司,也没有办公室,没了总裁杀伐果断的高冷气质,脱下西装反而更像个陪着小女友甜蜜逛街的普通男性。
普通帅气男性。
他耐着性子告诉她:“比如现在是凌晨三点,而明天八点你就要起床去上班,所以要享受接下来我们牵手散步的每分每秒,或者抓紧回去躺在床上,放弃熬夜回头是岸,享受不足五小时的睡眠。”
“或者你看灯光下那团树叶,只有春夏之交才有这种嫩绿颜色,再加上路灯暖黄的光,很清新是不是?但最多再过三天就会全绿,而三天之内我们不一定会再次在凌晨三点来到路灯下,所以,这是今年最后一次和嫩绿的叶子们见面,是不是该放下杂念专心去看看它们?”
程鸢果然走到树下,仰头看向那几片新生的绿叶,刚从萌芽抽出来,娇嫩像是能掐出水来。
她当然没有用手去触摸,而是仔细地看,用眼睛记下叶子上的纵横纹理,锯齿边缘,以及随风摇曳时的姿态。
池砚珩静静地看着她,她回头,眸中漾起一抹笑容。
“老师说‘live one day at a time’,活在当下,却没告诉我当下有什么,我想过很多,比如毕业典礼,今年的转正仪式,或者生日礼物,但好像还不如和你站在这里欣赏树叶。”
池砚珩走过去,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当然,因为你和我在一起。”
时间转眼就要进入六月,程鸢度过了平静但忙碌的一段时光。
五月份AI翻译项目顺利告一段落,测试成果拿到了令人满意的成绩,跑出数据的那个下午,所有人盯在电脑屏幕前,紧张又期待,恨不得钻进去捣鼓。
当合格的红色标识亮起,全员欢呼,敲桌子跺脚,差点把楼顶掀翻,整个项目组的努力没有白费,领导破天荒给他们放了半天假。
程鸢深深松一口气,当晚回去怒吃两碗饭。
六月不算年头不算年尾,它默默无闻夹在中间,就连气候也是不冷不热,像极了没脾气的人。
但对于程鸢来说,六月里她要完成多个人生大事。
她即将大学毕业,六月会回学校参加毕业典礼,十几年读书生涯,辛勤播种,她将在这个六月接受校长拨穗,迎来收获。
毕业后,标志着将会顺利在公司转正,成为一名正式的翻译员。
但阴晴不定,风谲云诡的六月断然不会匆匆结束,她生活在池砚珩的羽翼之下,小心谨慎也不过是背靠大树的基础上。
她年轻,又被池砚珩保护得很好,宛如新生绿叶那般娇嫩靓丽,但弱不禁风。
第41章 风声
五月最后一周, 程鸢回到京大校园,把毕业论文的最终稿装订好,交给邢老师。
“接下来什么打算?”邢老师顺口问她, “上次你说在翻译公司实习,我最近太忙没来得及问, 有不少收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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