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李瑶光与两宠一边老实呆着别添乱,季墨在山谷里搜寻了些柴火,于空地上一左一右燃起两个巨大的火堆,趁着火势熊熊,又往里头丢了些刚才他寻柴火时掐来的特制的树叶草茎。
就在李瑶光奇异之时,季墨从窄袖兜里掏出个银白色像是哨子的东西送进口中吹响,音频很低,听的耳膜有些鼓胀,且哨音频率也很奇特,吹一波停三刻,再接续下一波,来回三轮。
就在李瑶光望着漆黑天空,心说鬼影子都没有一个的时候,突然,空中接连传来翅膀独有的扑腾声,一开始不多,渐渐的密集起来。
待到看清头顶天空扑腾的身影,才心说爹哥七济堂训练的信鸽咋还能是夜猫子不睡觉来着,这么干旱的天这些小家伙都藏哪里,没人喂养怎么也没饿死来着?火堆中的爹哥朝她大喊。
“瑶光,撒粮食,多撒一些。”
李瑶光猛地醒神,顾不上胡思乱想,忙把刚才爹哥打开的木桶取出,揭开盖子,抓着里头的粮食就往火堆中间爹哥所在的位置使劲抛洒,紧跟着天空黑影扑簌簌落下,纷纷收拢翅膀,点着小脑袋使劲的戳着地上粮食。
季墨收起哨子扫了眼,果断出手,抓出两只体型强壮,并未因为干旱少食饿瘦多少的信鸽走了回来。
李瑶光忙就迎了上去,“这就成啦?”
季墨点头,“嗯,成了,你先去写信,记得简明扼要,我去检查下这俩只鸽子治疗下,以防它们飞不动。”
“好好好,快去快去。”
李瑶光忙不迭应下,没打扰剩下进食的信鸽们,从空间取出纸笔,借着火光快速写下一封简洁的平安信,为节省空间她用的还是上辈子带来的水笔,没办法,毛笔字她倒是会写,但架不住繁体字难写,她又手残,写的一个个超大的呀。
信好了后交给季墨,他那边也已经检查完了信鸽,甚至做好了两个新的信筒。
季墨接过信笺也没看,袖筒掏出一枚比尾指还小的印盖在信笺一角,卷吧卷吧将其塞进一个信桶里,同时又朝李瑶光伸手。
“乖,纸笔借我用下。”
李瑶光……
黑水笔不好拿出来,她给的自然就是毛笔砚台与墨条,临了还不忘了给水,沈越瞅了眼李瑶光递出的东西挑了挑眉,没多说什么,铺纸研墨,埋头亲笔写了一封信。
爹哥挥毫泼墨的时候,李瑶光还垫脚探头看了眼,内容什么的倒是其次,不得不说爹哥书法水平真心不错,用毛笔都能写出小楷,还那般有风骨,比划再多都不像自己晕染一团,高手啊!
季墨可不知李瑶光内心腹诽,写完吹干,叫李瑶光把东西收好,依样画葫芦也给自己写的信笺盖上小印,卷吧起塞进绑在信鸽脚上的信筒里,暗夜下齐齐放飞了已经吃饱饱的两只信鸽。
目送两只鸽子消失天际,李瑶光问,“大哥,信鸽保险吧?快不快?大概多久能送到?”
季墨收回遥望的视线,“放心吧,很快的。”
可不是很快么,等他们带着两宠离开山谷转道继续南下,抵达浊河边,准备渡江而过赴对面封州的时候,彭城里连胡狄南下入侵也没结束营业的七济堂分堂后院,坐镇分堂的管事看到突来的信鸽还愣了一跳。
见鸽腿上绑着信筒,不敢耽搁,亲自取了把小米来洒了,趁着鸽子吃食的时候抓了,取出两只信鸽脚上的信后放鸽子继续进食,管事打开信笺一看,呆了。
边上小童见管事异样忙关切,管事摇头,急忙安排了下堂中事物一头钻进书房,见信笺上半枚印记与自己手上这枚小印百分百能接对上后,管事大舒口气,收起印章再出来时,他抓了堂中另外驯养的信鸽,把其中一张信笺重新塞入,放飞鸽子,而后抓着另外一张匆匆出了药堂,直往将军府而去。
半个时辰后,肃穆沉沉的将军府内书房,浑身写满疲惫的沈越正皱眉翻看着手中战报。
忽听外头传信兵来报,说城中七济堂管事求见,想到七济堂主人跟自己有些渊源,更是同为新海阁的合作合伴,加之此堂在彭城之战的时也没少出人出力,沈越颔首。
“把人领进来。”
传信官应喏离开,沈越放下手中公函,捏了捏疲惫的眉心,还在想对方所谓何来呢,不想人一被带进来,人家就双手捧上一小卷儿信笺,口言是替人传信。
沈越挑眉,示意身边近卫把东西奉上,接过打开一看,沈越神情大变,急急追问下首之人。
“敢问先生,此信何来?”
管事老实禀报:“此乃我七济堂信鸽传递,今日方才收到,因有我家主印签,做不得假,未免耽搁要事,某特来传信。”
沈越听完,捏着小小信笺角上的印章看了眼,最后落在上头的内容上,蓦地笑了。
沈越一改刚才疲态对着管事道谢,待人离去,沈越再按耐不住直接对亲信吩咐。
“快,派一队人马沿浊河北岸速寻影一,必要时用急响箭引人,见到影一通知他,结束找人,速速把人马全员带回,特别是程塑,就说帅帐急讯。”
“喏。”
再然后,刚刚出府的管事就看到,一列二十骑肃杀人马快迅速出了将军府出城而去。
三日后,正沿浊河寻人的影一突然发现天空中炸响他们独有的穿云箭,影一二话不说集结人手,不顾一身狼狈带着偏执与癫狂的程塑反抗,干脆将人敲晕,控制住虎视眈眈透着凶残的得胜赶到地方。
发现来人,对上暗号,得知是将军传信后,影一不敢耽搁,忙领着昏迷的人,与强制制服的凶巴巴狼匆匆赶回。
“对不起媚雪,我……”
“你什么?你不是我的塑郎,不是我的相公,你可恨!那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啊,你为何独独把她丢了,若不是你,我的孩子又怎会千里迢迢去寻你,一番好心却落得尸骨无存,葬身鱼腹,这些都是你的错,都怨你!程塑,你还我亲人!”
“不,媚雪,你听我解释……”
床榻上躺着的人双眼紧闭,眼珠子咕噜猛转,随着呓语声变大,也不知梦中遇到了什么,他猛地自梦中惊醒,自床上弹坐起身。
刺目的阳光透过窗棱照进屋内,光影下浮尘游动,一切显得是那么的真实,程塑逐渐看清眼前一切这才恍然,原来刚才那是一场噩梦。
真是太可怕了!
下意识的,程塑抬手轻拭额头,擦着擦着,程塑表情一变,手上动作猛的顿住。
“不对!”,他明明记得,自己领着得胜在浊河北岸寻找光姐儿来的,自己怎么会突然睡在这陌生的,看着却岁月静好的屋子里?
还有,明明他倒下去之前,天空炸响了别样烟花,而后影一那家伙突然变脸……
是呢,是呢!就是这样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哪里,还有得胜呢?
程塑急了,掀开身上的被褥就要下床,口中慌乱的呼喊,“得胜,得胜……”
早就恢复自由,一直兢兢业业守在程塑门口的得胜闻声立刻动了,嗷呜一声,再不顾离开前影一跟它的好商好量,转头顶开门就奔进屋中。
而刚刚端着托盘,从月洞门进来伺候的军士见状,急的大喊,“得胜,让你不要去打搅你家主人休息呀,哎呀,怎么又进去了!”
随着声音落下,程塑先看到了冲进来完好无损的得胜,紧跟着是匆匆奔来的陌生人。
程塑眯眼,即便对方穿着大靖军服,他的眼里依旧带着防备,“你是谁?”
对方踏进屋子里,看到清醒的程塑,一脸欣喜,“哎呀大兄弟你可算是醒了!我要把这好消息报告大将军,哈哈哈……”
“大将军?”,沈越吗?
眼见来人咋呼着就走,程塑疑惑,而一只脚都踏出门了的人,看到手中仍端着的托盘,这人才意识到自己是来干嘛的,猛地给了自己一脑瓜子。
“哎呀,看我这猪脑子,一时兴奋给忘了。”,来人快速转回,把手中托盘里一大碗的粥放到程塑手中,不待程塑拒绝,这人又先开口。
“来来来,大兄弟,这可是好东西,是我们大将军特特嘱咐,为大兄弟你准备的人参鸡汤粥,很是补气益血的,你是不知道,大夫说了你这身子骨亏空的厉害,可得好生补一补。”
来人塞完鸡汤粥转身就颠了,速度之快,完全没给他开口的机会。
程塑只能目送来人着急火了的远去,默默收回视线,看了眼身边老实蹲着,眼睛却紧紧盯着自己手中大碗,口中不停流哈喇子的得胜,苦笑一声。
揉了揉陪着自己一直寻人,一直吃苦的得胜,不由又想到为了护住自己,至今生死不知的黑旋风,程塑的一颗心呀瞬间内疚爬满,再想到刚才的梦,还有至今下落不明的外甥女,他就痛不欲生。
努力深呼吸都无法平复内心刺痛,程塑木木的揉了揉得胜的狼头,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碗递出放置地上,“来,得胜,你吃。”
“程叔,这是专门为您准备的滋补饭食,如何给得胜。”
听到跟随急促脚步声而来的熟悉的声音响起,程塑抬头,来人不是沈越还能是谁。
程塑淡淡看了来人一眼,没计较他不知何时起的程大哥变程叔,他没回话,只淡漠的收回视线,拍了拍得胜的狼头,示意得胜去吃饭。
这一切反应沈越都看在眼中,昔日带着豁达开朗的人,不说意气风发,那也是精神且温和的,颇有君子之风。
自打瑶光与黑旋风接连失踪,寻人至今,再看,昔日君子再没了往日的精气神不算,人也消瘦的厉害,眼下更是自暴自弃如自虐般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让人看的格外难受。
对方变成如此,沈越如何不愧?不疚?更何况这还是她在意的至亲,他还能如何?
沈越长声一叹,“好了好了,程叔您乐意喂就喂,只要您开心,一会我叫厨下再送一份来予您就是,您可得好好吃,保重身体,如若不然,回头等瑶光回来定要怪罪于我。”
程塑瞄了走近的沈越一眼,依旧不做声。
沈越……“程叔,您若总是这般,我更不能把瑶光的传信给您看了。”
起先程塑还浑不在意,什么好好吃,什么保重身体,孩子生死未卜他如何吃得下?莫说滋补饭食,就是山珍海味,龙肝凤髓他也一口不想碰。
丢了亲人,不说无法与妻子交代,那么好的孩子就跟亲女儿一样啊,那么好的孩子,若寻不到,这辈子他如何过得去!
只是这股子绝望,在紧接着听到沈越说孩子的信的时候,连日风吹雨淋的寻人,模样早不复当初,变得黢黑干瘦的程塑,眼里陡然闪耀亮光。
顾不上穿鞋,程塑滑下床就朝着沈越扑来,一把拽住沈越衣襟,可不管对方是什么大将军,语气急切。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什么?我家光姐儿的信?在哪?信在哪?我儿是不是平安?你快说,快告诉我。”
瘦巴巴的人力气竟是这么大,连自己身怀内力都被撼动后退,以往还真没看出来啊!
不过想想也是,至亲之人,关心则乱嘛。
见程塑如此模样,沈越忙掏出袖筒里的信笺递上,“程叔别急,这个给您。”
程塑一把夺过,飞速打开,与此同时耳边响起沈越的解释。
“这是彭城内七济堂管事前几日收到的飞鸽传书,我一收到此信,就派人速去寻您,程叔,我不知瑶光笔记,还请您甄别。”
程塑耳中听着沈越的话,眼睛飞速扫着小小信笺上内容,越看,眼睛越亮。
“是她,是她!这笔迹就是我家光姐儿的,没错,就是她!”
再看里头内容,孩子说她很好,坠城落水有五鬼护着并未受伤,眼下还与季墨那孩子凑到一块了,连黑旋风也好好的与他们在一起,再想到季墨那孩子的能耐,程塑一颗死了的心慢慢恢复跳动,木然的眼里有了亮光,慢慢的慢慢的,紧抿的唇角也勾起了弧度。
“哈哈哈,黑旋风好样的!哈哈哈,我就说嘛,我家光姐儿那般机敏厉害,肯定不会有事的,哈哈哈!我早就说他们吉人自有天相,哈哈哈……”
想到事发后这位闹出的妖,沈越:马后炮!
早跟您说她不会有事,您就是不信呀!
第279章 孤注一掷誓改命
不信的程塑这会大改刚才要死不活的态度,乐滋滋的捏着信笺怪喊怪叫。
“嘿嘿嘿,哦哦哦,孩子这会已经往封州去了……咦怎么还要去封州?这孩子怕不是以为我们还在封州吧?不行不行,越小子,我得去封州。”
沈越……
“程叔,您没看后头么,瑶光让您好好安生呆在彭城别乱跑,免得到时彼此又错过,等她回来,到时你们再一同归家。”
“归家?”,激动的程塑听到这二字猛然顿住,脑子里闪过万千想法,突然望向沈越,神情严肃又郑重的摇了摇头,“不,我不归家。”
沈越惊了:“为何?”
“呵!”
想起当初侯府逼迫自己被迫投军迫的无助;
想起自家孩子被人故意推下城墙的迫害;
想起黑旋风为护着他们差点生死不明;
再想到自己寻找孩子未得时大军的突然撤离,寻人队伍的骤然减少,还有自己的无能为力……
不!他不能再这么窝囊废下去,他要建功立业,他要走上高位,手握人马与权利!
一次又一次的无能为力让他清醒的知道,自己从来没有哪一刻如眼下这般迫切的想要往上爬,一步步的往上爬。
只有爬上高位,手握权柄,他才能保护好所有自己要保护好的人,妻子、孩子、朋友……
得知外甥女终于平安的这一刻,程塑放下了所有,也彻底的做下了决定,暗暗握拳,果断朝着沈越单膝拜下。
“沈将军,在下京都特派从七品运粮官程塑,一心报效朝廷,今愿投身沈将军麾下,为我大靖,为我沈家军效死力,誓驱鞑虏,复我北地,望将军收留。”
沈越……不是叔,您这是要闹哪样啊?
紧接着,两封书信经过彭城中济世堂分堂传出,一份跟随前头那只信鸽的脚步奔赴金陵,请求坐镇金陵的冬叔转达余杭,那是程塑写给妻子的坦白信;一封飞往封州城,那是传递给李瑶光的告知书。
与此同时,脑子差点都要被程塑磨秃了的沈越,终于安心埋头书房,书写折子上表朝廷为程塑请功。
因着李瑶光秘密不能暴露,且自己也有不想泄露她是女子的私心,还有早前与她的约定,沈越尊重李瑶光的意思,大笔一挥,便把她驰援封州的功劳全安在了程塑身上。
他在折子上大书特书程塑功绩,又婉转表示程塑灭敌之心强烈,恳请朝廷让其留任北地,上书尽是誉美之词。
折子一好,快马入新京。
与此同时,济世堂分堂飞鸽已出,几乎与快马折子同时入京。
且不说承恩公府里,媚雪收到吴大夫拖陆放转达的信是如何反应的,却说朝廷。
次日一早的大朝会上,皇帝端坐在由金丝楠木所造的新龙椅上,打了个哈欠,扫视群臣,一开朝,兵部尚书就捧着折子出来三呼万岁。
北地接连夺回两座城池,把肆虐的胡狗赶出大江以北浊河以南的喜报,朝廷也早已接到战报,这些日子莫说皇宫朝廷,饶是整个江南都喜气盈盈的,这让皇帝心里很是高兴,觉得自己乃是绝世明君,祖宗保佑,心里正得意呢。
这会见兵部尚书终于捧着沈越的请功折子上来,皇帝眼眸暗了暗,面上还是很高兴的。
一扬手,身边大太监会意,亲下九龙台,捧过兵部尚书手中折子看了,再奉到皇帝手中,皇帝仔细看了其中内容与经过,不由哈哈哈大笑。
“好,好!小沈爱卿很是不错,颇有乃父之风!好样的!此番大战扬我国威,合该大赏,传朕旨意,沈越官进一品,尚银千两,布匹千帛,至于这程塑嘛……”
皇帝卡壳,有些想不起来是谁,身边大太监多灵的,忙探身过来小声提醒。
“陛下,此乃镇威侯府六子,当初闹的很大,当街从军的那个世家子便是此子。”
“哦。”,皇帝了然的点头,郎笑着一挥手,“此子忠义,身为运粮先锋,不仅能助我大军大破彭城危急,后又领兵孤军驰援封州,实乃赤诚忠义之子,难得难得,拟旨,封镇威侯府六子程塑为虎威将军,赐金甲一副。”
下首站在朝堂尾列,差点就要出朝排外头玉阶下的镇威候一听,差点咬碎一口牙。
他娘的,可这是加官进爵啊!
可是族中再如何内斗,暗中再如何下手,对外却得同气连枝,他还不得不憋着一口老血出列,替那不听话的狗东西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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