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回忆当时的场景，一边浑身颤抖。
死前的记忆是最恐怖的，他现在已经稳不住身形，开始慢慢变成了死前的模样了。
冯晓虽然已经看过很多次死者的样子，可这生灵活现的死者，在他眼前来个现场版分尸，还是很吓人的好不好。
他已经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和林城两人紧紧的靠在了一起。
好吓人，好可怕。
负责记录的那个警察，更是压抑住了自已内心的害怕，保持着自已的职业素养，兢兢业业的把他说的都给记了下来。
最后描绘到了凶手的面容，他更是仔细的画着，生怕漏了一点，回头放过来真正的凶手。
好在，三人都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这第二份口供记录好之后，冯晓还不忘看了看旁边飘荡着的另外几个鬼。
“陶女土，他们，我是不是也能问一下？”
陶十三看了他一眼，耸了耸肩，“你要愿意，你就问呗。”
反正她没什么意见。
她没意见，鬼没意见，警察也没意见。
大家达成了一致。
就这么三四个小时，在这个停尸间，就询问到了几个案件的关键证词。
虽然吓人了点。
可这让身为警察的三人，眼睛都亮了起来。
从停尸房出来的时候，只有陶十三是神色如常的，甚至还想着这边警局食堂的饭菜好不好吃。
至于其他三人，虽然脸色惨白，可一双眼睛格外明亮。
回到办公室，冯晓和另一个警察就去忙了。
留下陶十三和林城两人。
林城一个劲的喝水，刚刚在停尸间他受了点惊吓，流了一些汗水。
现在得好好补充一下水分。
至于陶十三，她开始研究起了之前说的直播讲鬼故事。
她觉得刚才两个鬼就讲得挺好的。
瞧林城三人的状态，这是往心上去了的。
要是配上一个凶手，再配上当时的场景，这不就是活脱脱的场景还原嘛！
想到场景，虽然有些鬼可以做到鬼域，直接完美的体现，鬼想让处在鬼域中的人，看到的一切。
可这只限于让处于鬼域的人看到。
这可没法被摄像机这些东西记录下来。
所以场景这一块，还得好好想想办法。
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做成纸扎。
这么一来，投入又大了。
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她自已动手。
一个是在地府去找个死了的纸扎手艺人。
让这个鬼动手制作纸扎。
另一边，拿到关键证词的冯晓现在正在开会。
通过两个死者的描述，画出来的凶手画像，在系统上面对比了一下。
很快就查询到了凶手的信息。
赵天宝，男，五十六岁，解剖学教授。
他们顺着凶手这条线索开始查起。
发现赵天宝居住过的城市，在他居住期间，都发生过一两起命案。
作案手法从一开始的简单，到后面的娴熟。
第一个案件已经是四十年前，也就是赵天宝十六岁的时候。
受害者是一名小孩，被人用刀割下了脑袋还有四肢。
四十年前，什么都不普及。
当时虽然凶手遗留下了凶器，可这个案件还是没有一点进展。
在当地闹得沸沸扬扬的。
过了差不多四年时间，另一个城市，也发生了一起这种残忍的凶杀案。
现场除了被分解剐皮的尸体，并没有其他的线索，因为这个尸体是被抛尸的。
尸体在河里已经泡了一段时间，很多线索都被损坏了。
之后的四年，每一年都会在当地各个地方出现一起或者两起凶杀案。
从作案手法上面看，这个凶手的作案手法是越发娴熟。
因为警方一直没有线索，凶手还开始挑衅起了警方。
当时这件事也闹得很大，整得那个市里的人都人心惶惶。
就在警方加大力度查找凶手的时候，凶手好像一下销声匿迹了一样。
再一次发生类似的凶杀案，又是在另外一个城市了。
一直到近二十年来，这公安系统越发成熟，城市到处都开始布满了监控，高科技也越发多，这种类似的凶杀案才销声匿迹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次，又突然发生了，还是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就一连发生了三起。
现在虽然知道凶手是谁，可他们拿不出有效的证据。
总不能到时候跟世人说，是死者自已说的吧？
现在他们得寻找证据。
会议室里，讨论得热火朝天的。
可就是半天都没拿出一个有效的办法。
这案件真是办得人挠心挠肺。
凶手是一个解剖学教授，那他就会经常接触尸体。
二十几年前做案的时候，还有些年轻气盛，留下了很多的破绽。
可那些破绽现在也没法证明他就是凶手。
现在的作案手法更加专业了，完全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证据。
即便他们现在把人抓了，也只是打草惊蛇。
没有证据，过不了多久也只能放人。
因为对方现在的一个社会地位，他们后续还有点不好弄。
“要是能找到他作案的证据就好了！”
冯晓锤了一下桌子。
明明现在知道凶手是谁了，可他们却不能去把凶手捉拿归案。
这边讨论着，那边陶十三坐不住了。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搞自已的直播讲鬼故事的事业了。
“你去看看，他们抓到人了没？”
林城苦笑一声，“估计有点难，对方没有留下证据，就算现在我们知道凶手是谁，找不到证据，也是徒劳，除非对方再次作案，被当场抓获，或者找到他作案的证据，凶器，能够证明他凶手的一切证物。”
陶十三眼睛微眯，“是不是找到证据，这个案件就了结了，我就能走了？”
“是这样的……”
林城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可就算没找到证据，她也可以走啊。
“证据，让我想想啊……”
陶十三想了想，“死者身上的一些东西，能不能当证据？”
“什么东西？只要能证明这个东西是死者的，还能证明这东西和凶手有关系，就能。”
“这个凶手有点爱好，他每次杀了人之后，就会留一部分死者的身体组织作为他的一个纪念品，现在这些东西，全都在他老家的地下室放着。”
“当真？”
“我还能说假的不成。”
陶十三翻了一个白眼。
“我去去就来。”
林城已经激动得站了起来。
因为太激动，把椅子都给带倒了。
发出砰的一声响。
可他已经管不了这些了。
只想快点去找到冯晓，说明这个重要的线索。
对于他匆忙的背影陶十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她得好好想想上次看到的林婉茹的鬼域，那里面的那些场景。
她还是决定自已动手。
自已动手做得更好不说，而且，她还能让这些场景都给表现得活灵活现。
回头肯定吸引人的注意力。
第一场直播，她一定要火！
火了才有钱！
“千真万确，她亲口说的。”
之前在停尸房露的那一手，让冯晓这个以前的无神论者，变成现在的陶氏信徒。
开玩笑，那一手露的，不能说是封建迷信，只能说这特么完完全全是玄幻好吧。
冯晓很快就让人去查，没一会儿，地址就查到了。
这么快，让所有人都有些意外。
毕竟，按照赵天宝目前的一个经济情况，应该也不会缺房产这些。
没想到查出来，他名下就只有一套房产。
是以前的老宅，也是陶十三嘴里说的那套藏有证据的老宅。
查到了地址，冯晓带队出发了。
整个警局也都忙了起来。
就连林城也被借调去忙活了。
只留下陶十三一个“闲人”。
偏偏她现在也不能离开，万一突发情况，还得需要她这个大师出手。
根据之前的猜测，要是以前那些凶杀案都是赵天宝所为，那，这个案件可就大了。
闲得无聊，陶十三就拿着办公室里的A4纸，以及剪刀开始做起了纸扎。
她的记忆很好，之前在林婉茹鬼域里看到的，她都给记了下来。
不光场景，宅子里的花花草草，砖瓦这些，她就连有几个奴仆，这些奴仆分别负责什么都给记了下来。
一边做着林宅的景观纸扎，一边用纸笔记录着里面哪一个时间段，出现了哪一个场景，奴仆说了哪些话。
就这么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她也把整个林宅的纸扎给做好了。
非常满意的看着自已的手工作品，叠起来揣进了兜里。
回头这里的事情了解了，她就直接让林婉茹上才艺了。
至于后面在棺材里的场景，到时候就直接去墓里直播就行了。
要是地底下信号不好，那把棺材弄上来直播也行。
想好了一切，她就高高兴兴的去食堂吃饭了。
局里忙着呢，除了一小部分留守的，大部分都出外勤去了。
一个警员给陶十三打了饭，等她吃完饭，又给她安排了临时的宿舍。
“陶女土，你先在这里休息，等回头有需要我再来喊你。”
“好的，谢谢。”
陶十三笑着道谢，等人走后就开始打量起了这个宿舍。
四人间的一个休息室。
平时应该是空着的，里面就只有一个床铺是铺着是。
应该是临时收拾出来给她住的。
她也不嫌弃，简单洗漱一下就搁床上躺着了。
林城那边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
他们找到了赵天宝的老宅，也找到了陶十三说的那些证物。
说真的，看到地下室那些东西的时候，他们这些警察都心肝颤了颤。
这里面不光有泡在瓶子里面保存的证物。
还有尸体。
各种动物的尸体，以及，一具完好的，人类尸体。
说真的，就算他们经常办案，已经看惯了各种案发现场，在看到这个地下室的时候，他们还是忍不住想要吐。
好在，职业素养让他们都忍住了。
有了这些东西，很快就下发了抓捕赵天宝的命令。
这一夜，警局灯火通明。
陶十三第二天看到林城乌青的双眼，才知道他们熬了一晚上。
“我这都还不算什么，毕竟是个借调的，也就打打杂，冯晓他们才是要忙活一阵了。”
这可是惊天大案。
他昨晚听了一会儿，后面实在撑不住才退出来的。
他本想跟陶十三说说，可陶十三直接给了他一个眼神。
“我都知道，我知道得比你还清楚。”
意思很明确，这个八卦我知道，你就别说了。
林城嘴巴张了张，果断放弃这个话题。
“凶手已经抓住了，这边就暂时没有我们的事情了，他们这边还得忙活一阵。”
“那我的奖励呢？”
“得等结案之后了。”
“哦，那既然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现在陶十三满心满眼都是回去发展她的直播事业。
对于其他的，暂时还没有心思。
“当然可以回去了，我这就买票，保证不耽误你时间。”
林城笑着一边说，一边在手机上开始买票。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
冯晓一脸疲惫，但是双眼异常的明亮。
“陶女土，这个案子能侦破，多亏了你，要不是你，凶手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抓住，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受害者，真是太感谢了。”
陶十三挑挑眉，“不用谢，回头准时把奖金发给我就行了。”
“这是肯定的。”
冯晓笑了笑，“陶大师，我还有一个事情，想要拜托你一下。”
陶十三看着他，“你想让我去做一场法事超度一下？”
“不愧是大师，这都算到了。”
“用不着超度，现在地府也忙，这些鬼已经有鬼差登过记了，不会乱来的。”
冯晓：……
还真有地府啊！
“那，这不影响他们投胎吧？”
记得以前听老人说过，枉死的人是没法投胎的。
因为他们怨气没散，有那口气，就投不了胎。
“不影响啊，反正这一时半会也没法投胎，他们想要投胎，就得先去枉死城排队拿号，去了这一身的怨气，又回郫都城去买房，办户口，然后再摇号，排队投胎。”
冯晓：……
林城：……
“现在投胎都这么麻烦了？”
那电视里面，不是高僧和大师做一场法事就可以立马去投胎吗？
怎么还得先买房，再拿号啊？
“不然呢？”
陶十三翻了一个白眼，“还不都是阳间搞出来的，这些年出生率太低，以前死的都还没投胎，现在每天死的还在增长，这地府也没办法，颁发了新规，就得先买房才能投胎。”
说着，她顿了顿，看向了面前两人，“不过，你们不用担心，你们两个是警察，办过不少案件，只要不出意外，以后死的时候身上是会有功德的，对于你们这种有功德的人，是有专门的投胎通道的。”
再说了，实在不行，好歹也是她的熟人，回头要是真想早点投胎，她也不是不能考虑帮着去地府讨个面子的。
真熟人：……
那倒也不必如此。
还活着的两人，对于地府有好奇，但是也只是好奇而已。
“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吧。”
本来他也是想让这些枉死的人，好过一点，做个法事，他心里也算是一种安慰。
毕竟，那么多受害者。
“你要是有心，倒是可以回头给他们多烧点纸，对了，你也可以给你家已经过世的亲人也烧点，烧的时候说名字就行了，这样他们才能收到。”
“这我知道，给他们多烧点，在下面才有花的。”
陶十三欣慰的点点头，“记得买正经的黄纸，不要那种写了多少多少的那种纸钱，那个都是假币，地府不能用的。”
“明白了，多谢了。”
“不客气。”
冯晓还有其他事情要忙，就先走了。
林城这边票也买好了，是下午三点的，还有几个小时。
陶十三决定先在这里吃了午饭再走，反正还早。
林城也没意见，两人就在办公室坐着各玩各的。
“大人？您这是干什么？”
林婉茹手里还拿着账本，本想跟她汇报一下最近她不在家，家里发生的事情。
可谁知道，她还没开口，陶十三就拎着她到了楼顶了。
“我又找到了一条挣钱的道道，据知情人说，这个很挣钱，比装修都挣钱，而且不要成本。”
听到能挣钱，现在身为这个家里管家的林婉茹，也有些激动。
“是什么道道？”
“直播！”
这个林婉茹还真知道。
“这个我知道，这个还真挣钱，我听说，那些千万百万的大网红，一条视频就能挣不少呢！更别说直播带货这些，一个月简简单单就是几百万收入。”
“这么多？！”
这确实是震惊了陶十三这个老外（老古董加外来的）了。
“那可不，现在只有新世纪就是不一样，挣钱的方式可真多，对咱们女子也宽容。”
说到这个，她眼里闪现了复杂的情绪。
有羡慕，有向往。
她要是能生在这个时代，她肯定会过得很幸福。
可惜了……
时不待她。
“听你这么说，那这条挣钱的道道，肯定稳妥了。”
林婉茹好奇了，“大人，难道你也要直播算命了？这倒也是一条不错的路子，客源也多，还不用出去风吹雨淋的。”
“不！我不直播，是你们直播，我给你们提供平台。”
“我们？”
林婉茹指了指自已，有些不解。
她不理解。
但是不妨碍她盲目的相信陶十三。
“对，就是你们，我准备搞个直播鬼故事，就讲述你们的故事，越恐怖越好，越伤感越好，怨气越大越好，主打一个与众不同。”
林婉茹：……
可不就是恐怖嘛，鬼来讲述鬼故事，这真的，听的人，半夜估计都不敢睡了。
“这……与众不同确实是与众不同，可，能有人听吗？”
“有啊！肯定有人听，我这几天做了功课的，你瞧瞧，这些短剧，拍得这叫啥呀，还不是有人看，这看的人还不少，那咱们自已演自已的故事，那纯属真情流露，肯定有人看啊！”
“蛤？”
林婉茹脑袋上顶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怎么好像，有点没听懂啊。
这意思是要演给人看？
还是演自已的故事？
不是讲吗？
这真的没问题吗？
鬼给人演自已的鬼故事？
会不会吓死人哟？
陶十三可不管这些，她满脑子都是挣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