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芷安突然想起一件事,“我们在梦溪镇吃的那顿火锅……”她没整理好措辞,说到一半卡壳。
纪浔也想逗她玩,就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怎么,时隔五年,现在想让我吐出来了?”
叶芷安掐他胳膊,故作嫌弃地说:“吃下去的都还没消化好,就别恶心人了。”
纪浔也闭上嘴。
叶芷安也沉默了会,说:“那顿饭吃完后,我看见你和两个女生说说笑笑的,你们当时说了什么?”
纪浔也有些忘了,桌上的生食见空后才回忆起来,“问我要微信号,别的不说,一中的学生胆子都挺大。”
叶芷安装作没听出他意有所指,又问:“你怎么回她们的?”
“我让她们往四点钟方向看,那里有个穿着羊羔毛的姑娘,她要是同意给,我就没意见。”
说完,纪浔也就去觑她的反应,呆呆的,几秒后转为气恼。
“那会我俩还什么关系都不是,你是不是不想给微信,才拿我当挡箭牌的?”
纪浔也实话实话,“是有点不想给。”
他承认当时的自己确实坏,也确实存着这样的心思,但更多是因为一时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或许在他潜意识里,已经接受冥冥之中的安排,认定她会同自己建立更为亲密的关系。
叶芷安哦了声。
“别生气了,大不了一会儿我把这些蔬菜全都解决了。”
叶芷安神色秒变,让纪浔也怀疑自己上了她的套。
吃完晚饭,又在附近电影院看了场电影后,叶芷安无视纪浔也不满的表情,坚持要回公寓。
好巧不巧,那会苏念正在跟她男朋友吵架,两个人应该是离玄关不远,声音半遮半掩地传了出去。
“我是你男朋友,要求跟你一起住怎么了?就当提前适应婚后生活了。至于你那大学同学,她不是谈了个很有钱的男朋友吗,那你觉得她还能看得上你这小房子?你让她男朋友养她去啊。”
“你把嘴巴给我放干净点,不然现在就给我滚。”
“我算是看明白了,敢情我在你心里,还没你那室友重要是吧?”
“你别拿自己跟她比,你不配。跟你这种凤凰男谈恋爱,是看得起你,也是姐无聊了,别给脸不要脸啊。”
叶芷安犹豫了会,最终没进去,折返回直降电梯那。
如她所料,纪浔也还坐在车里,她上前敲敲车窗玻璃。
纪浔也放下手机,歪着脑袋看她,打趣道:“舍不得我呢?”
她点点头,实话实说:“舍不得你。”
“那你自己来亲。”他将身体探出些。
叶芷安笑着捂住他的嘴,几秒后,叫他的名字:“纪浔也。”
又长又密的睫毛,低低垂着,能隔绝大半探究的目光,也藏住一半的忸怩,“我们开房去吧。”
进酒店房间,纪浔也才想起问:“你跟你朋友吵架了?还是她带男朋友回来,你不方便继续待着?”
叶芷安对他的洞察力佩服不已,从不久前听到的对话里提炼出关键信息点,转述于他。
纪浔也强压下上扬的唇角,“那你正好借这机会搬出来。”
叶芷安一眼看出他在打什么算盘,“然后跟你住是吧?”
“这可是你说的。”
“明明是你心里的声音。”
纪浔也没再辩驳,忽然将她压到沙发上。
他的衬衫纽扣开了几粒,身体前倾的时候,能看见漂亮的锁骨,稍稍往上,是隐着青筋的脖颈和性感的喉结。
叶芷安红着耳垂,用手指顶开他胸膛,“现在□□这法子对我效果已经没那么大了。”
“怎么,才四年过去,我就年老色衰了?”
她刚要打肿脸充胖子般地回句“你知道就好”,先捕捉到他不断游离的目光,在发酵的暧昧里,化为一双无形的手,从Q摆钻入,缓慢向上探索,直达最Y秘的地方。
让人身体一R,毫无招架余地,只能由着对方掌控进攻节奏。
后来那一周,叶芷安外宿过两回,有次被纪浔也逮到在刷租房app,“你不想跟我住在一起,可以,我让杨特助给你介绍几套离你气象台近的房子,总比你在网上找靠谱。”
“杨特助找的房子,我一个月工资都付不起吧。”
纪浔也看她几秒,“看出来了,你是一点儿都不想我掺和进这件事里。”
这个话题暂时搁置。
叶芷安去浴室洗完澡出来,看见他坐到了双人沙发上,两条长胳膊懒散搭在椅背上,被压出漂亮的肌肉线条。他罕见地没有翘腿,而是大剌剌地敞开,下颌扬起些弧度。
灰色毛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盖到脸上,以至于除了额头和下巴,叶芷安什么也看不见,连他有没有睁眼都不清楚。
装够忧郁后,纪浔也苦笑着开口,“我们昭昭,总能一次又一次地打破我的认知。”
叶芷安不接莫须有的罪名,“就这洗澡的空档,我又干什么了?灵魂出窍,欺负你了不成?”
“你让我知道原来一段情侣关系里,男的可以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听出他话里的抱怨含义,叶芷安乐了,“你放心,我要是找到房子了,你一定会是我第一个客人。”
纪浔也难伺候的毛病又出现,似笑非笑,“倒是挺没诚意的放心。”
叶芷安怕他蹬鼻子上脸,原本不想搭理他,最后还是心肠一软,捧住他的脸,将唇扣了上去。
纪浔也依旧不满足,直接将人揽进怀里,加深了吻,亲到她嘴唇发红发肿,才肯放过她,搭在她腰际的手却没松,暧昧地摸索着,突然问:“那本记事本,现在在哪儿呢?给我看看,好不好?”
叶芷安瞬间跟被施了法一样,定住,好半会儿才笑说:“我都得偿所愿了,还留着它干什么呀?”
纪浔也面色一僵,“你扔了?”
她点头。
“扔哪儿去了?”
“四年前扔的,你还想找回来?”
“没准真能被我找回来呢?”
他颇有种誓不罢休的劲头,叶芷安愣了愣,改口道:“其实是被我烧了,你找不到的。”
纪浔也用一种洞若观火的眼神,低眸看她,她没避开,直勾勾地迎上去。
两人对视数十秒,他极为罕见地率先败下了阵,“当初就不该答应你分手。”
叶芷安匪夷所思,“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不分手,我就不去烧它了吧?”
纪浔也没说话。
叶芷安又问:“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看记事本了?”
“不是突然,四年前就想看了,只不过当时没那胆子看。”
“还有你纪公子不敢的事儿呢?”
“我怕看得越多,越觉得自己不是够东西,居然让一个这么好的叶昭昭等了四年,最后还把她逼到主动提出分手的地步。”
光影打在他脸上,衬得棱角越发分明,也衬出一双静如深海的眸。
纪浔也又说:“你之前跟我说对不起,还说了谢谢,事实上,这两句话我才更应该对你说。”
说起来,他这二十几年,经手的烂账算是多到不计其数,可最烂的一笔、打出的最烂的一张牌,是他自己。
现在他莫名有些庆幸,若不是他把牌打成这副德性,可能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跟她产生解不开的交集。
叶芷安不喜见他这副样子,叹了声气,又一次改口道:“骗你的,没丢也没烧。”
纪浔也顿了两秒,眯眼道:“跟谁学的,现在这么会骗人?”
叶芷安忙从他身上逃离,“对我好点,不然这辈子都不给你看了。”
两天后,叶芷安去了趟且停,一见到纪浔也就说:“你跟我走吧。”
“去哪儿?”
她掏出一串钥匙,在他眼前轻晃,“回家。”
叶芷安搬进了二环核心位置一处四合院里。
从外观看, 年代久远,但不显得破旧,院子里堆满绿植, 以至于给纪浔也多第一眼印象是这地方不像能住人的, 而是个植物园。
“你这是哪找来的房子?”
“也不算我找的, 住在这儿的闻婆婆是我大一时候认识的, 那次她摔伤了腿, 是我送她去的医院。”
后来那几年,只要路过这条胡同或者在附近打工,叶芷安都会顺路过来, 给闻老太太带点水果、点心, 要是赶上饭点, 老太太还会留她吃饭。
听说她正在四处寻找合适的房子, 闻老太太就主动提出让她搬过来住, 正好有几间空房,房租也不用她付,交个水电费就行, 要是她过意不去, 周末就在家陪自己一起吃吃饭聊聊天。
叶芷安笑说;“小时候, 外婆经常跟我说,做好事是有回报的,你看, 这回报不就来了吗?”
她也是运气好, 遇到个有感恩心和善心的老人, 要是遇见个有歹念的, 早就讹上了她。
这话纪浔也只放在心里想想, 没舍得泼她冷水, “我们昭昭,以后的路一定会一帆风顺。”
“借你吉言咯……对了,今天中午也是吃火锅,可以吗?”
“当然。”
“哦还有一件事。”她没敢看他的眼,“一会儿苏念也会来。”
“……”
前几天,得知她要搬出去住的消息后,苏念一脸不舍,以为是那凤凰男找她说了什么。
事实上早在吵架当天,苏念就跟这人提出了分手,不过对方是个不要脸的,这几天时不时找上门,给她烦到差点报警。
叶芷安反复跟她强调没有这回事,苏念才放心下来。
见到苏念后,纪浔也冲她笑了笑。
不知道为什么,看得苏念脊背发麻。
叶芷安回房准备换身轻便的衣服,察觉到后面跟了个人,猜到是谁后,也就由着他去了,关门声响起的下一秒,她整个人被抵到墙上,光落的脖颈被他灼热的气息浸染。
“你之前不是说,我才是你搬家后的第一个客人?”
“你是啊。”叶芷安无辜地眨了眨眼,“你不就是第一个来我这儿的吗?”
纪浔也被她的伶牙俐齿气笑,叶芷安趁这空档,低下头从狭窄的缝隙里钻出,边脱外套边说:“一会儿你别跟苏念扯工作上的事。”
“你不如直接让我闭上嘴。”
“我哪是这意思?”
“我跟她除了聊工作上的事,还能聊什么?”他停顿两秒,“差点忘了,还能聊你。”
叶芷安拿手心堵住他的嘴,“你干脆还是别说话了。”
这边沟通完,叶芷安就被苏念拉到了另一处角落,“你跟我说说,小纪总有没有什么话题上的禁忌,我怕一会儿我说错话,惹他不高兴了。”
“你怕他做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但他会吃了你啊,要是他把我的账记在你头上怎么办?”
“……那倒也不至于。”
苏念有理有据,“像他们这种上位者都是深藏不漏的,表面上跟你有说有笑的,把没事两个字挂在嘴边,只不准已经在心里记下这笔账,再找个好日子给你来出防不胜防的一击。”
叶芷安认真说:“他不是这种人。”
苏念目光里有揶揄,当她是在给她男朋友说好话。
被误解后的叶芷安叹气,“真不是在给他说话,以他那脾气,有仇一般当场就报。”
苏念更加慎得慌,以至于后来吃饭的那四十分钟里,如坐针毡,帮忙收拾好餐桌,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对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纪浔也没忍住笑了声,“也算有眼力见。”
叶芷安听见,曲肘撞了撞他的腰,“你别欺负我朋友。”
纪浔也刚想说什么,闻老太太拿着热水袋从主厅出来,慈眉善目地一笑,对叶芷安说:“外面冷,带你男朋友进屋去吧。”
“好的,闻婆婆。”
纪浔也一进房就说:“这老人家倒是挺开明。”
叶芷安匪夷所思地瞥他眼,“她只是想让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
“不然你以为我在想什么?”他一副“你别冤枉我”的神情。
叶芷安不想理他了。
纪浔也怕真惹她生气了,贴过去,下巴蹭她的肩窝,把她痒到咯咯笑,“你怎么跟小狗一样?”
“早说了,我现在是你的狗。”
“这话你可别往外说,有损你纪先生的威名。”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什么威名?”
她一顿,音量抬高两度,拽住他的手,颇有种要替他讨回公道的架势,“谁看不起你了吗?”
他没回答,逮住她的脸吻上去。
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一个重心不稳,两人齐齐朝床上栽去,纪浔也的手在距离她X口不到五公分的地方停下。
“今天就抱抱你,不干别的。”
叶芷安瞪圆眼睛,不信他怎么突然转性了,毕竟就在几秒前,她还亲眼看见他凸起明显到宛若嶙峋礁石的喉结滑动了下,沉甸甸的黑眸里是藏不住贪婪与渴求。
纪浔也敲她脑门,“第一次见你房东,还是不给她留下你男朋友荒淫无度的形象了。”
他的话里一半在内涵她找的地方隔音效果差,叶芷安不满,底气不足地辩驳道:“也不至于什么动静都传的出去吧。”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还想试试?”他笑得很没正形,片刻张开手臂,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行,试试。”
叶芷安相信还真没什么是他干不出来的,一慌,用压低的声音阻拦他侵袭过来的手掌,“纪浔也!”
“瞧你这胆子。”纪浔也笑话她,重新环上她的腰,“下午四点要去公司开会,先陪你睡会儿。”
叶芷安微抬下巴,瞥见他眼底两团青黑,“你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睡觉?”
“忙着替纪董收拾烂摊子,这阵子过去就清闲了。”
“哦。”
“我们昭昭这是在心疼我?”
她理直气壮地回:“又不是第一次心疼你,难不成你现在还不让人心疼了?”
“我可没这么说,不过你要是实在心疼我——”
“嗯?”
他停下不说了,“先睡觉。”
“……”
就在叶芷安的好奇心偃旗息鼓时,耳边突然又响起他的声音,“什么时候给我看记事本?”
她嗓音含糊不清,“等我睡着吧。”
“东西在哪儿呢?”
“书架。”
他还想问什么,她一巴掌拍向他的脸,“不是你说的,先好好睡一觉的吗?别折腾我了,要看就自己去找。”
纪浔也被扇懵了下,好笑这姑娘跟谁学的,起床气这么大,转瞬反应过来,好像也就只有他了。
咬牙切齿的神情,就这样不攻自破,变成眼角眉梢漾开的笑意。
纪浔也多看了会用鹅绒被把自己脖子缠得密不透风、只露出一张巴掌大小脸蛋的人,手瘾犯了,想去捏她的鼻尖,后来还是没忍心。
叶芷安是装睡的,只是装的时间一久,难免有些入戏,极静的环境更是滋长了她的困倦,把自己裹成蚕宝宝后,眼皮很快重到睁不开。
好在其余感官弱化得不是很严重,隐约能捕获到一些细碎的动静,比如他下床时床板轻微的咿呀声响,也比如他翻动书页时,如雪般的簌簌声。
四年过去,牛皮记事本更显陈旧,泛黄的纸张散发出的霉味也变重不少。
纪浔也手指莫名开始僵胀,许久才翻到第二页。
【那天之后,我去秦老师家的频率变高了,外婆笑着打趣我一天到晚怎么有这么多问题要问。
她不知道的是,我问出口的,和我真正想问的问题完全不沾边。
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是学生还是已经在工作了?
当然我最想……见到他。】
【原来他叫纪浔也。】
【知道他是北城人后,我把第一志愿改成了燕大。
等我去了北城,初雪那天,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他了?】
【第一年过去了,北城一共下了八场雪,而我,没有一次是能见到他的。】
【纪浔也,我终于见到你了。】
【他知道我是谁,却又叫错了我的名字。】
【他和别人不一样,送我礼物只是希望我能开心。】
【他有起床气,千万不能惹到他。】
【他以为我最喜欢的是雪,其实我只是最喜欢能在雪天里见到他而已,可惜他永远都没机会知道。】
【这几天我满脑子都是一句歌词: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爱心/爱心/爱心】
【祝他生日快乐,然后能慢慢学会爱自己。】
【这几天我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群极端分子拿着棒球棍朝我的头砸来。
我很害怕,但他有他的事情,我不能把他留下来,哪怕他是心甘情愿的。】
【我的青春是他,我的遗憾也是他。】
【路上被电瓶车撞倒了,膝盖蹭破了一大块皮,我太疼了,下意识喊了声他的名字,但他没有出现,回宿舍后,我看见桌上的日历本,才反应过来,原来我已经和他分手整整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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