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虎非常乐意地接道:“好,这就去。”梧桐也有眼见地说去请大夫,月华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有些失落地走了,丁光蕙担心之余唯有跟上去。
浅浅不是没有注意到这点,问道:“你不用去看看吗?”
“什么?”女子心细如尘,在某方面,男子确不如女子,展昭确实没有注意到这点,即使注意到了月华的状态,也不会往他方面想去,更别说展昭现在眼里心里全是浅浅。
“月华啊。”浅浅其实倒也没想什么,只是直觉应当如此。
展昭默然了一会儿,心里一阵苦笑,到底是自己无关紧要,还是她太过善良,反问道:“你很希望我去吗?”
浅浅蹙眉未语。
“浅浅,展昭的心意你难道真不明白?”展昭没曾想过会是在这样一个情景下向浅浅坦述心声。但无疑此时是最佳的时机,错过了这个时机,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有下一个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见到明月了,
可喜可贺啊!!!
☆、第四九章
无间听到是一回事,真正听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浅浅因此良久都未能回过神来,心中在讶然的同时又有些许不知所措。展昭是个耐心十足的人,他并不急于浅浅的回答,只是擒着笑浅看着浅浅。其实没有拒绝就是好的答案,他还紧张害怕浅浅下逐客令呢?至少现在看来,她只是有顾虑。
“我……我想,我只能说是我的荣幸,也只能谢谢你。”浅浅是考虑了好久才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拒绝的吗?展昭一怔,但他并不相信这话。在言语与眼睛之间,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得出她眼底深处的挣扎与无奈,“你在害怕什么?逃避什么?”
内心被看了个清透,浅浅顿了片刻,缓道:“展昭,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可以吗?”
展昭能说不可以吗?他又怎么忍心拒绝呢?即使这个静一静对他来说并不是个好现象。“浅浅,不管如何,请你相信,一切有我。”在说这句话时,展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一只柔荑,在其挣扎前又快速松开。
看着展昭离开,浅浅自问着自己,是否真的看着他一步一步走离开自己的世界,间或者她真的可以无动于衷地拒绝与否认他。诚然她的来历不可思议,但她终究到底也是个女人,还是个动了情的女人。想到这点,浅浅就忍不住地为自己可悲,一段触手可及的感情就摆在眼前,她却不能快乐而勇敢地大胆接受,其中的痛苦谁能明了呢?想来只有经历过同等事情的人才能感同深受吧。
梧桐端着粥回来时,浅浅正出神着,想着进来时遇到的展昭,她略有计较,道:“浅浅姐,天大的事也比不过先填饭肚子这回事。来,先喝点粥。”
“梧桐,你这是把我当小孩子吗?”浅浅看着喂到嘴前的一勺粥,好笑地道。
梧桐轻笑了一声,道:“我可没有把你当小孩子,小孩子成天无忧无虑的,什么都不用想,只管开心和玩就好。浅浅姐,你有些时候心思就是太重,心里也放了太多事,这样可不益于你养身体。不管怎样,在身子恢复前,你就不要想那么多。”随着年龄的增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与沉迷期,梧桐经历过,都明白。
“梧桐,你做到了吗?”浅浅一边喝着粥一边问道。梧桐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对于一个深养在闺中的娇弱少女来说,总结归来,不就是之前南宫玉耀的事,初恋美好且伤人,只是不知梧桐现在看开得如何?
梧桐没有丝毫的勉强,道:“表姐曾说过,笑着过好每一天总比哭着的好。”
提到丁月华,浅浅不由得又散开了思绪。月华和展昭是命定的情缘,却偏偏因她这个外来者打乱了一切,而摆在她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是纠正轨迹,二是无礼一切。而不论哪一条,她都甚难下决心。在感情的困扰下,原来她也不过是个平凡人,也会因此而优柔寡断。
“浅浅姐,你又在乱想了。”梧桐无奈地看了再一次出神的浅浅。
浅浅抱歉地看着梧桐,突想起了什么,道:“梧桐,和月华好久没见,你们之间应该有好多话要说,你不用顾虑我,我可以照顾自己的。”
梧桐看出浅浅的言下之意,待浅浅用完了粥后就把空间留给了浅浅。出门遇到了携大夫过来的艾虎,说了两三句话,才分道而行。想到之前和艾虎对调而做的事情,梧桐不禁有些好笑,跟着包大人身边的人终究异于常人啊。
如果问白天与黑夜,大多数人都是喜欢白天的,也许是觉得在光照下,所有的事都看得清楚吧。而浅浅似乎更倾向于黑夜,在她觉得,黑夜更能让她认清自己,尤其是在夜深人静,人人都已睡下后。因着是深夜,浅浅也没有顾虑那么多,只着里衣,套了件外套就随意地走出了房间。
同之还未眠的有展昭,展昭也不知怎么想的,不由自主地便走到了浅浅这边,看着站在黑幕下孤立的那个人影,展昭只是转身而回,待再回时,手里已多了件披风。
肩上一沉,浅浅一颤,望去,是展昭正在为自己掩上披风。
浅浅回了个雅致的淡笑,展昭忍不住地责备道:“天凉,怎么出来了?”
“展昭,你迷茫过吗?”自从展昭说了那样一句类似告白的话后,浅浅脑子里一直都是想着处理这件事情,可直到此刻,她都未能想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办法。
“怎么没有?”展昭忆起刚开始跟着包大人的时候,那时候他远没有现在沉稳,总觉得事事憋屈,也常常不理解包大人的做法。好在他没有放弃,熬了过来,而也是后来才慢慢地体会到了包大人的用心良苦。
浅浅望向展昭,问:“你怎么做的。”
“想想初衷,看清自己的本心。”
“本心吗?”浅浅自喃着这句话不由得心一黯。
是否自己白天的做法太过突兀了?显然浅浅应该是在为白天的事伤神。展昭忍不住地想要安慰几句,可该说什么,话已出口,他难道说不要放在心上吗?
浅浅的初衷一直都是回家,也一直坚定不移着。这么多年,她一直飘零着,找不到归属感。没有理清自己的情感前,倒没有什么,可在明白了自己对展昭的好感后,她又极为矛盾。人生说短也短,说长也长,有的人一生也遇不到一个想爱的人,而有的人会遇到很多,浅浅不敢保证错过了展昭会怎样,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就这么放手。在经历了上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后,她自知应珍惜眼前人,可有些事,她终不能只顾着自己,因为不单是她一个人的事。
“展昭,有些事,我不想瞒你,也请你如实相告。”两个人相爱最忌的就是不同心。
展昭忽然间屏了一息气,看向浅浅。
“我心亦然,这点我不得不承认,但诚如你之前所说,我有太多的顾虑,内心也在为此徘徊而害怕着。如果我说我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你怎么看?”既然浅浅自己下不了决定,浅浅决定把抉择权交给展昭。
“我相信你所说的一切。”展昭毫不犹豫地肯定道。别人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无不觉得这是个玩笑,但展昭却没有这个反应,因为相信,所以他从不质疑浅浅话的真实。事后回想,他也好生感慨,这么不可思议的事,他竟然没有半点迟疑,就那么相信了浅浅。
浅浅略微紧张的心稍松了一分,继续道:“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回去,亦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你明白吗?”不能说两人现在的感情有多深厚,但只要一想想以后,两人即有可能分开,浅浅就不禁心泛难过。
“你害怕的事情无非是徒留我一人于世,你大可不必如此,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也甘之如饴。”展昭无法否认的一点是,如果浅浅离开,他确实会痛彻心扉,但若是就此害怕而退缩不选择开始,他想他会抱撼终生的。纵然结局悲伤,但过程美好,这一生也无憾了。
浅浅脑海里不禁浮现出那句“两人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的诗句,有些贴切他们。罢了,这不就是她内心所盼望的结果吗?她如果再扭扭捏捏的,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人活于世,终要放纵一回。想通了这些,浅浅的心豁然开朗,脸际立即明亮了几分。
“想通了?”展昭心里已有了想法,问道。
浅浅点了点头,道:“想通了,展昭,以后我们好好相处吧。”心结一解,随之而来的就是女子该有的羞涩,浅浅思想再开明,在面对喜欢的人时,心中也难免心泛羞意。
展昭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浅浅的手,承诺般地道:“浅浅,我定会待你好。”说完这句话时,展昭不觉有些不自然,察觉到自己的失礼,才不舍地放开浅浅。浅浅没有说话,嗔看了一眼展昭后,就沉默了,展昭亦是。
“展大哥,二哥和月华姐他们一早就离开了,这是给你留的信。”梧桐把月华要转交的信递给展昭,道。表姐刚到就走,梧桐甚为理解,昨夜和表姐促膝谈心后,她明白这次表姐是彻底要把展昭遗忘掉了,就算不能遗忘也会埋藏在心底。而遗忘掉一个人最好的方法,莫过于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