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薇奇出手一向大方,这在圈里是出名的,她不是小家子气的性格,她做什么事都要争上流,拔头筹。
易思龄收到礼物后很高兴,最近被陈薇奇压一头的委屈都散了一小半,过几日就把这幅耳环戴上,陪着父亲易坤山去参加政府举办的某大型海港投资项目的新闻发布会。
这种严肃的新闻发布会没意思,易思龄无聊玩指甲,加上早起,在会场里频频打哈欠,轮番找家里几个妹妹聊天,中途实在是坐不住,挨了易坤山几个白眼,出去透气了。
她拨电话给陈薇奇,问对方伴娘服到底准备好没有,她得提前挑选搭配伴娘服的鞋子和珠宝。
陈薇奇在审Terira股份转让合同,电话开扬声器,温柔敷衍:“已经从巴黎总部运过来了,都是你喜欢的牌子和款式,你到时候先去挑。”
“你的婚纱呢?也到了?”
“婚纱还没有,要下周。到时候拍照发你。”
“我对你的婚纱又不好奇。”易思龄翻了个白眼,娇滴滴地说:“婚礼你用什么花,不准用弗洛伊德玫瑰。我结婚时要用的。”弗洛伊德玫瑰是易思龄钟爱的花,可陈薇奇若是用了,她是绝对不会再用的。
陈薇奇:“那说不好,毕竟我也喜欢。弗洛伊德玫瑰配大溪地的
蓝天,很华丽啊。”
“你……”易思龄咬了下牙,高冷着脸,“随你便。一朵花而已,你觉得我稀罕吗?”
陈薇奇勾起唇角,上挑的眼睛里露出零星坏意,很像一只狐狸,“那……既然你不介意,我就用了噢。”
“你用就用,随你便。”易思龄脾气来得快,像夏日的雨,对面还要说什么,她不想听,当即挂断电话。
“喂——易思龄!”陈薇奇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无奈叹气,什么啊,脾气这么大,只能又回拨过去。
她怕易思龄一气之下连伴娘都撂挑子不干了,这女人有这么厉害。
易思龄看着陈薇奇紧追不舍打来的电话,轻轻哼了声,直接挂断,心里正得意着,一转身就看见陈薇奇的老公,彬彬有礼地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似乎在等着她。
易思龄一愣。
庄少洲礼貌上前,停在易思龄一米开外的地方,皮鞋止住,保持一种非常妥帖的社交距离,“易小姐。”
“庄生是找我?”易思龄迅速收敛了表情,端庄淑女地和对方打招呼。
不会吧不会吧,陈薇奇老公还在记恨着那次沪城的事?都过去几个月了!翻旧账也不是这么翻的!还是庄少洲想从她嘴里撬出陈薇奇的什么秘密?陈薇奇和周霁驰有没有背着他出轨?还是陈薇奇和别的帅哥出轨了??
电光火石中,易思龄把所有糟糕的情况都在脑子过了一遍,自认倒霉,要给陈薇奇擦屁股。
“想找易小姐咨询一些关于Tanya的事。”庄少洲礼貌颔首。
果然……!就知道没好事。
易思龄捏着手包,背脊挺拔,露出标准的社交笑容,那种矜贵和陈薇奇如出一辙,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那庄先生怕是问错人了。Tanya的事,我不一定知道,我和她也不是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
庄少洲还没有问什么事,易思龄就给了闭门羹,也不畏惧他庄家太子爷的身份,表面说关系不好,实则护着陈薇奇。
庄少洲漫不经心地笑了笑,有些理解了陈薇奇为什么要和这位易小姐相爱又相杀,讨厌她,心底又惦记着她,为了给她带一块蛋糕,从拉斯维加斯飞去了纽约,再从纽约回的港岛。
各个都是排在他前面的人。
庄少洲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枚领夹,蓝钻在掌心闪耀着,日光下,分外清澈,像大溪地的海天一色。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见过这枚领夹。”
时隔六年,易思龄再度看见这枚领夹,这颗蓝钻是令人过目难忘的美好,她不由地想起那天凉爽的午后,科技楼的顶楼,她和陈薇奇难得和谐地躺在一起说悄悄话。
只是易思龄没有想过,这枚领夹会在庄少洲这里,她以为,陈薇奇很早就送给周霁驰了。
问这个,易思龄可以说,她优雅地点了下颌尖,“见过,这是陈薇奇的领夹,她送给你的?”
庄少洲低低嗯了声,“这个东西似乎对Tanya很有意义,还想请教易小姐。”
易思龄:“这枚领夹是Tanya十七岁时亲手设计的,上面这颗蓝钻是从那块“灵海之蓝”上切下来的。她当时对我说,这枚领夹她只会送给她未来的老公,而且她希望那个人能戴着这枚领夹在婚礼上对她宣誓。”
“宣誓什么。”庄少洲心中波澜微荡,一瞬不瞬地注视这枚领夹,低声问。
“对她永远忠诚。”易思龄记得无比清楚,因为她当时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不是宣誓永远爱她,而是永远忠诚?
永远忠诚。
庄少洲眼底冒出笑意,是同时带着取笑和心疼。根根骨节分明的手指收拢,把这份来自十七岁陈薇奇的礼物握住。
这份礼物被她精心保存了六年,以至于他拿到的时候,铂金托上没有任何划痕,光亮如新。这六年里,陈薇奇有很多机会送给别人,但没有,她送给了他。
他能不能这样认为,他是陈薇奇心中唯一认可的能陪她走入婚姻殿堂的男人,是她未来的老公,丈夫,伴侣。
陈薇奇给他的情意,不一定比给别人的少。这枚领夹就是证据。
庄少洲得到了答案,不再逗留,他绅士地朝易思龄微微欠身,语调平稳从容:“多谢易小姐解惑。婚礼当天,易小姐是Tanya最重要的伴娘,届时可能会多多麻烦易小姐,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请见谅,过后再和Tanya做东,请易小姐吃饭。”
最重要的伴娘。
易思龄心底骂了一句贼夫妻,把人捧得高,就是为了让她那日多多当陈薇奇的小跟班,伴娘说白了就是衬托新娘的小跟班,她还不知道吗,又不是什么殊荣。
易思龄高傲地扬起下巴,临走时留下一句:“庄先生,别辜负她,她嘴硬心软。”
诚然,易思龄一半讨厌陈薇奇一半忍不住要对陈薇奇撒娇,她希望陈薇奇幸福,至少要和她一样幸福。不准比她更好,也绝不能比她差。
她还等着有朝一日自己结婚后在陈薇奇面前秀恩爱的,倘若陈薇奇婚姻不美满,她秀恩爱都秀得不痛快。
所以陈薇奇要新婚快乐,一辈子快乐,一辈子做她的对手和受气包。
这场婚礼的总负责是黎雅柔,她的精明强干在港岛生意场上是出名的,如今为儿子儿媳操持一场婚事,可谓得心应手。
黎雅柔向陈薇奇拍胸脯保证,一定让她满意。陈薇奇对这位婆婆的品味和慷慨是一百个放心,港岛豪门圈的头号贵妇,一掷千金的魄力不是浪得虚名。
黎雅柔问陈薇奇有什么要求,尽管提,陈薇奇在这些事上不是拖泥带水的性格,既然交给了黎雅柔操办,就不会插手多嘴,只是说婚礼上不要出现弗洛伊德玫瑰,紫色调和蓝色调都不错。
婚礼前一周,陈薇奇没有住在庄少洲的山顶别墅,回了陈公馆。
婚纱昨日刚从巴黎运来,此时安静地陈列在她的衣帽间里,宛如一只静思的白天鹅。如珠如玉的月光流泻,裙摆流光溢彩。
设计来自一家黎巴嫩的设计师高定品牌,前几年CDR集团为其注资,收购了一半的股份,制作则是由巴黎的三家高定手工作坊合作完成,不论是法式刺绣还是手工蕾丝工艺都堪称无与伦比,为了制造出璀璨的视觉效果,袖口和裙摆的花边上都绣着货真价实的钻石,而非锆石或莫桑钻。
此时陈薇奇刚洗完澡,长发吹至七分干,氤氲着湿漉水汽,她赤脚走到衣帽间,站在这件耗费了无数财力心力和时间的婚纱前,没有开灯,借着月光打量。
明天造型团队会上门,为她试穿婚纱。到现在她还没有上身。
其实她很想在这夜深人静无人打扰的时刻,独自穿上这件婚纱,在镜子前发一会儿呆。明天团队十几号人都来,嘈杂鼎沸,她不会再有此时这种宁静充盈的心情。
可是这件婚纱太重了,必须有人帮忙,她一个人连拿都拿不下来。
就在陈薇奇望洋兴叹的时候,搁在珠宝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震得水晶罩子不停地响。
是钱管家打来的,对方语调刻意压低,许是有其他人在,“大小姐,姑爷来了,说是要和您商量婚礼上的事。”
“现在?”陈薇奇一愣,“到了?”
钱管家:“嗯,到了,现在正往您的卧室过去。”
陈薇奇说知道了,匆匆挂断电话。庄少洲现在是越来越放肆了,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陈公馆找她,真把这里当他家了。
可转念一想,这里本来就是他的家。他们是夫妻,连父母都共享,莫提什么陈公馆庄公馆。
陈薇奇到底嘟囔了一句厚脸皮,趿上拖鞋,出去接这位深夜到来的“不速之客”。她速度不慢,是庄少洲的脚程太快,又对这里的布局轻车熟路,知道如何能最快地抵达陈薇奇的闺房。
两人在衣帽间入口撞上。
陈薇奇脚步一顿,抬起眼望他,眸中含着不爽,“这么晚,跑来做什么。”
对方西装革履,领带袖扣无不规整,没有半分松懈,像是刚结束一场酒会或饭局,深灰色西装衬得他宽肩腿长,温和儒雅,甚至有一丝欲盖弥彰的禁欲之感。
庄少洲微笑:“我来我家里找我的老婆,不是天经地义?”
陈薇奇:“…………”
庄少洲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喝了酒的身体有轻微的躁动。四个晚上没有见到她,只在白天和她吃一顿敷衍的午餐,根本不够。
也不晓得是哪来的破规矩,婚礼前一周新郎新娘不能住在一起。
庄少洲眉眼深邃,幽幽地注视着她,她不说话,他也不说。气氛都变得微妙起来,陈薇奇抿了下唇,懒得和他僵持,正要走,对方径直拦在她身前,双手捧住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喂,我家…”陈薇奇的气息他牙齿啃噬的空隙里逸出来。
庄少洲吻得很深很急,好几天没有吻过,若是他今晚不主动登门,还不知道要等到多久,后天就要出发去大溪地,飞机航线都申请完备,到那时,车马喧嚣,高朋满座,他们更没有独处的时光。
这样宁静的夜晚,不要浪费。她既然不来,只能他来。
“几天没有教你了,我怕你忘记喜欢我的感觉,Tanya。”庄少洲舌尖扫过她大片敏感的上颚,手去了不该去的地方。
陈公馆他想来就来,手自然也是所到之处,都是属于他的权利范畴,他的势力范围,他的私人王国。
只有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把陈薇奇摸到泛滥。
不对,她自己也可以,但还是他来。
“这几天是不是背着我自己玩过……怎么这么快……”庄少洲喑哑的气息很性感,混乱的喘息,让陈薇奇脚趾都蜷在一起。
她今天感觉来得特别快,才吻了一分钟,就来了。
陈薇奇不是保守的女人,但听他说这些浑话,还是受不住,拍打他的肩膀,“你别说话……你才自己玩。”
庄少洲低笑,搓着指腹上的滑痕,“不看见你我自己也弄不出来。”
陈薇奇耳朵脖子一片通红,吻了好久,两人已经脚步凌乱地辗转来到衣帽间里面,陈薇奇踩到了婚纱的裙摆。
“等下,别撞倒婚纱了!”陈薇奇醒悟过来,连忙推庄少洲。
庄少洲不得不停下,眼疾手快地把陈薇奇往自己这里搂,另一只手去扶婚纱。婚纱穿在人形模特上,被两人撞得摇摇晃晃,那些钻石火彩也摇摇晃晃。
“这是你的婚纱?”庄少洲看见这条过于华丽的裙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艳。
不过是一眼,他脑中已经过了千万个场景,陈薇奇穿着这件婚纱,站在海天一色的尽头,笑容融化在明媚的阳光里。
陈薇奇瞪他一眼,连忙蹲下去,看裙摆有没有被踩坏,看来工艺很好,那么脆弱娇贵的蕾丝都没有毛边。
“你来到底做什么。就为了来找我麻烦,和我接吻?”陈薇奇站起来,无语地把他赶到一边,不准他再靠近她的婚纱。
庄少洲回过神,无奈叹气,“有正事。”
“什么正事。”陈薇奇没好气。
庄少洲用指尖抹走唇瓣上,吻陈薇奇留下的湿痕,其实他指腹上还有她另一处的湿痕,气息混在一起,变成一种奇异的香,比他口袋里那朵玫瑰花还香。
庄少洲在陈薇奇所甚无几的耐心中败下阵来,从西装的内侧口袋掏出一朵玫瑰花,送到陈薇奇眼前。
“这种玫瑰喜欢吗。婚礼上都用这种,好不好?”
这是一朵蓝色的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尖角形状,硕大而饱满。陈薇奇从来没有见过这种颜色,就是市面上来自厄瓜多尔的特殊喷色染色工艺的玫瑰,卖得火爆的品种比如什么极光珍珠,美人鱼……但也没有这种色系。
“新色?”陈薇奇拿过这朵玫瑰,放在明灿的灯光下。
好独特的颜色,但很熟悉,陈薇奇恍然想起在纽约那晚的夜色,介于普鲁士蓝和克莱因蓝之间,那种独一无二的色调。
“我让人去调的,调整了一百多次才得到这种颜色。”
厄瓜多尔的花商为了这笔订单,头都快秃了。
陈薇奇没有说话,看着他,手中握着这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玫瑰。
庄少洲笑了笑:“我把这种颜色买断了,命名为薇奇。你不是说要独一无二的婚礼吗?”
那就是所有的东西,都要独一无二,包括一朵花。
薇奇玫瑰。
第50章 海岛夕阳 新娘,回头看
这个世界上多了一朵名叫薇奇的玫瑰,独一无二的色调。不会再有谁愿意不惜成本和耐心,调试上百次,只为得到属于他们那个夜晚的纪念色。
庄少洲知道陈薇奇留恋那个夜晚,他知道这种蓝色是那一晚的夜色。
因为在陈薇奇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他也在顺着她的目光,注视着她眼中的风景,也注视她。
“纪念那晚的夜色,喜欢吗。”庄少洲用掌根抚上陈薇奇的脸颊。
那晚的夜色。其实不必说,他们都知道那一晚。
陈薇奇月光般澄明的眼眸静静望着庄少洲,在他说出夜色的那一刻,心跳不可思议地停止了跳动,有失重感,是飞机在跑道上轰鸣骤然离地冲向天空的那种失重感。
她故作镇定,指尖掐着玫瑰,深蓝色的花衬出她皮肤里的冷调,淡色的血管埋在皮肤底下,一定流得很快,因为她心跳很快。
陈薇奇从未对谁说过,这种蓝是那晚夜的蓝。庄少洲的眼神从容,温柔,含着笑看她。
他这样真是很讨厌。陈薇奇搞不懂他为什么总能把她的心思看穿,是他天生比旁人敏锐,是他学过心理,还是他们已经有了某种心灵上的感应,很玄学的东西。
陈薇奇轻轻呼出一息,很无奈,又纵容地说:“庄少洲,我说过,你不准私下观察我。”
不像警告的一句警告,倒像是说你非要继续观察我,我也没有办法,只能随你。
“没有观察你,宝贝。”庄少洲缱绻地吻她耳垂,小巧的耳垂难得没有戴耳环,这样白净,乖巧,让人想含在嘴里。
“我们夫妻心有灵犀。”
陈薇奇受不了他大半夜跑来送玫瑰花,吻她,说这些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抬手就捂住耳朵,脚尖踮起,像跳芭蕾舞一样从他怀里旋转出来。她现在也学会了很有技巧性地从他怀里逃走,只要他不用蛮力。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白费心机。
庄少洲怀里一空,失笑着低声道:“看来我还是要用些力。”
陈薇奇挑一挑眉,语调不饶人,“你用力弄得我不舒服,也别想抱我。”
庄少洲笑着瞥她一眼,意味深长反问:“我用力你不舒服吗。”
“…………”
又说荤话。
陈薇奇恼恨地瞪他,什么人呐,大半夜跑她家来发骚,她抬手就拿这朵玫瑰去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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