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眉,坐起身掀开被褥,捉住她一只白皙的脚,道:“你的脚为什么这么凉?”
乔蘅脸色涨红,想把脚收回来,可他攥得极紧,她又羞又恼:“你放开!”
燕嘉允想到什么便说什么:“据我经验,一般死人的脚才这么凉。”
乔蘅:“……”
燕嘉允说完还不够,这赤足手感太好,冰冰凉凉的,像玉一样白皙光滑,不愧那些秦楼楚馆都称赞“纤纤玉足”……他一边思维发散,一边手痒痒地摸了摸。
乔蘅感到粗粝指腹从她脚底摩挲而过,浑身一颤,简直要气死了,挣扎着拍打他的手臂:“你怎么能随便摸人家姑娘的脚!”
羞恼到临头了开始口不择言:“只有人家房中情趣才会调戏姑娘的脚!你这个登徒子!”
燕嘉允动作一顿,意识到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看着乔蘅面红耳赤的模样,他轻笑了声:“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稍稍一顿,他意有所指道:“我们也是夫妻,房中情趣为什么不行?”
乔蘅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到,慌慌张张抽出了脚,红着脸朝里侧卧下来,卷着棉被,瓮声翁气:“我困了,要睡了。”
燕嘉允侧躺在她背后,眸色晦暗:“不夜聊了吗?”
乔蘅:“不聊了。”
燕嘉允想聊,哪肯让她这么当鸵鸟,咳了一声道:“我把春.宫.册子放在床头了,你以前从未接触过,不自在是正常的,私下可以悄悄看看,跟着学一学什么的。”
乔蘅没忍住道:“说的好像你很有经验的样子。”
燕嘉允厚着脸皮说:“我在梦里做过两三回了,自然比你有经验。”
乔蘅实在受不了这个模样的燕嘉允,打断道:“当时约法三章,你说过的,尊重我的意愿。”
燕嘉允沉默了,乔蘅正松口气想睡觉,就见他抬起眼皮,黑眸幽不见底地望过来,说:
“我后悔了。”
乔蘅心尖一跳,他在她隐隐僵硬的颈后凑近,呼吸拂来一阵轻轻挠挠的痒意,闷声重复一遍:
“乔蘅,约法三章,我后悔了。”
第50章
燕嘉允在乔蘅身后等着回应, 思考了各种她可能的回复,也许会含羞带怯,也许会骂他孟浪甚至不要脸,但只要不过分抵触, 他就能厚着脸皮继续说骚话。
本以为这种氛围她应该有点紧张, 没想到等啊等, 等到隐隐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
燕嘉允:“……”
燕嘉允不敢相信,坐起身去看乔蘅, 没想到她真的在他豁出脸皮打直球的夜晚睡着了!
那她听见他的话了吗?
她怎么能睡着!
燕嘉允生无可恋地躺回去思考人生, 头一次低下高贵头颅的大少爷对自己现在矫情的心境颇为不适应, 碾转反侧到半夜。
乔蘅一夜好眠。
昨夜睡着前隐约听到燕嘉允说后悔的字眼, 但她把头蒙在棉被里没听太清楚,直到睡着了也不知道燕嘉允自个儿在那嘀咕什么。
但燕嘉允睡得不咋样, 本身就烦躁,一大早还被燕夫人叫了过去,站在屋里肉眼可见的没耐心:“干什么。”
燕夫人心情颇好,一边嗑瓜子一边朝他眨眼:“昨夜……过得如何啊?”
燕嘉允明白了他娘的意思,冷淡道:“不如何。”
燕夫人放下瓜子皮,不解:“我不是把珍藏的宝典都给你了吗,你是不是不行?”
燕嘉允不想多说:“你少问两句吧。”
燕夫人狐疑打量自己儿子一眼, 肩宽窄腰腿长,完全遗传了他爹,他爹在床上很行, 按理来讲儿子应该也很行才对, 那问题就出在……
她瞬间猜到事实:“人家不喜欢你?”
燕嘉允甚至没来得及辩解。
燕夫人幸灾乐祸:“活该!”
燕嘉允:“……”
他难得没有反驳, 心烦意乱道:“我是不是亲生的,你说两句好话吧。”
燕夫人看儿子在暴躁的边缘, 也没再唠叨,把他打发了出去,末了交代道:
“你自小被捧惯了,觉得人家姑娘也都得捧着你。但一山更比一山高,如今有个克你的倒也是好事儿。我教教你经验,追姑娘要有耐心,讨她欢心,男子低伏做小感情才能长久,疼媳妇才能做大事。想当年,你爹追我那会……”
燕嘉允眼看着他娘就要开始追忆两人的浪漫前缘,利落出去转身关门,但走出去老两口的院子,心里的烦躁还是压也压不下去。
他确实被捧惯了,被捧惯的结果就是做不惯先低头的那一个,尤其是在感情上,他一直在等乔蘅先来表明心迹。
但现在他感到几分挫败,不得不接受乔蘅并不是那么中意他这个事实。
燕嘉允走到主院,觉得乔蘅应该还在睡觉,放轻了手脚。抬头一看,没想到她已经起来了,身着粉衫白裙正站在院里给白丛丛的木横枝浇水。
听闻他的脚步声,乔蘅站在早晨的春光明媚中回首朝他莞尔,眼尾小红痣潋滟着三月的桃花色。
燕嘉允看着美人笑,视线一时没能挪开。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他不是英雄,乔蘅却是实实在在的美人乡,眼角挑起一抹笑都能把他勾得身心荡漾,心神难宁。
“乔蘅。”他听到自己放轻了声音唤她。
“嗯?”乔蘅弯了弯眼尾,指了指身前大簇大簇的花苞,语气雀跃,“你快来看看,木横枝结花骨朵了哎!”
仿佛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早晨。
听到心脏噗通一声跳,燕嘉允脚步一顿,在这瞬间,他清晰地知道,他就这样一脚栽进了一场情劫的劫数里。
正逢年少春衫薄,花梢枝头下,袍衣凭风吹,少年春心动。
不就是承认喜欢上一个人了吗,他为她俯首,心甘情愿的。
燕嘉允神态自然地应声:“来了。”
燕嘉允发现老两口过来查岗也不是坏事,至少两老口根本不管他们俩,而他可以光明正大让乔蘅在正房睡,还不用找借口。
他站在净室里,沐浴完浑身湿哒哒,低头扒拉着八百年不穿一次的寝衣。
解开系带吧好像有点用力过猛,他不太好意思,不解开系带吧好像看不到什么光景,那不就白瞎了这身中看不中用的衣裳吗。
燕嘉允再怎么说也是练过的,胸肌腹肌哪样没有,不过勾引小娘子这种事情他还是第一次做,难免生疏。
最后他把系带解开了一半,半露不露的,营造出一种“好像有点刻意但又有点随意”的感觉,淡定自如地出了净室。
在屋外调整了下表情,然后擦着发梢的水珠,用不紧不慢的脚步很坦然地进了屋里。
乔蘅正在床榻上铺着什么东西,看样子像个朱砂色的薄褥,听到燕嘉允的进步声,她用锦被盖了盖,抬头看过去。
果不其然,她的视线在他胸腹的薄肌上顿了一顿。
旋即没看到一样移开视线,说:“你要安寝吗?”
燕嘉允嗯了声,走过去坐下,寝衣因为他的动作微微敞开,水珠顺着胸膛的肌理往下淌至腹间,最后没入寝裤里。
乔蘅像是没看见一样躺下来卷了卷棉被,燕嘉允在背后盯了她好一会,见她确实没什么反应,顿生挫败感。
熄烛,安寝,又是平安无事的一夜。
后面一连几日,燕嘉允都穿着寝衣露着锁骨和胸膛在她眼前晃,可偏偏乔蘅就跟看不见一样,终于在五日后,燕嘉允不信邪,敞着寝衣领口堵在她身前漫不经心道:
“你看到我的飞鱼外袍放在哪了吗?”
状似随意地把自己的薄肌在她眼前秀了秀。
乔蘅却瞎了一样对他胸前的薄肌视而不见,奇怪道:“你不是从不让我碰你的公服吗?我怎会见过。”
燕嘉允哑口无言,乔蘅见他无事便离开了,燕嘉允低头看着身上的寝衣,回忆卖给他寝衣的掌柜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的那些保证,一阵火气涌上心头,回净室脱下来反手扔掉了。
什么无良掌柜,都是骗人的。
乔蘅不是没看到燕嘉允那些若隐若现的肌肉,但她这几日腹痛,算一算日子刚好月事要来,又思及必须在正房睡,一阵心烦意乱,所以燕嘉允裸着上身在她面前晃她也只觉烦躁。
她从木橱里翻出前几日准备好的朱砂色薄褥,走到床榻边娴熟地铺在里侧。身子不适,她没心情跟燕嘉允掰扯,喝了盏红枣燕窝,忽然感觉到什么,放下杯盏起身去净室一看,是月事来了。
她用月事带收拾妥当,疲惫地躺在榻上,摸了摸身下垫着的薄褥,暗暗祈祷不要弄脏了这个床榻才好。
不然她不敢想象会有多尴尬。
大概是怕什么来什么。
次日早晨,乔蘅被一阵腹痛惊醒,看到身旁的燕嘉允还在睡着。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朝下面瞥了一眼,顿时眼前一黑。
薄褥上染了一片血迹,还有零零散散地漏到床衾上。
乔蘅轻手轻脚地绕过燕嘉允下了床榻,没注意到燕嘉允眼睫颤了一下。趁着燕嘉允没醒,她得赶紧把薄褥拿走,打算趁他出去洗漱时换掉床衾。
就在乔蘅弯身小心翼翼地抽出薄褥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一只大掌握住。她惊了一吓,蓦地回头,看到燕嘉允的目光落在她身后屁股上。
乔蘅脸颊一红,嗔骂:“你!色胚!”
“不是。”燕嘉允被骂得莫名,赶紧解释道,“你……你寝裤后面脏了,是不是月事来了?”
乔蘅像惊着的兔子转身过去,一边藏住寝衣,一边按着棉被盖住染脏的薄褥,耳垂微红地嗯了声。
燕嘉允坐起身,把她按住的薄褥抽出来,瞥了眼上面染脏的血迹,扯唇道:“不用藏,我刚刚醒来看到了。不就是染脏了么,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乔蘅觉得尴尬,攥着薄褥不撒手:“你别再看了,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先避一避,我让婆子来换掉。”
燕嘉允没多说什么,起身披上一件外袍,离开了正房。
乔蘅赶紧把被褥和床衾都收走,交给院子外面的婆子。婆子换完床衾,乔蘅从净房收拾妥当出来,左右看了一圈,没找着燕嘉允的人,边把脏衣放在床榻边,等着婆子来收。
等她去垂英阁拿了新的月事带回来,床榻边染脏的寝衣和亵裤已经没了,因为女主子的衣衫通常都是婆子洗,乔蘅也没多想,准备去净房擦洗。
谁知道一进去,发现燕嘉允站在洗衣池边,手里拿着她的寝衣和亵裤。
乔蘅一愣,脸色涨红,疾步过去想抢过来:“ 燕嘉允!”
燕嘉允回神,赶在她之前解释道:“这是婆子放在这里的!我还以为……”一顿,然后说,“以为你是想让我给你洗。”
乔蘅羞愤欲死,拽着他的手臂去抢脏衣:“谁让你洗了!你给我,我自己洗。”
燕嘉允抬臂挡她,道:“你来月事洗什么衣物?行了,不就是寝衣和亵裤么,我是你夫君,我给你洗。你去好好歇着。”
话罢眉头一皱,道:“昨日看你捂着腹部,是月事疼了?既然腹痛,为何不说?”
乔蘅根本没想到像燕嘉允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高门少爷,居然有朝一日还会提出给人洗贴身衣物这种要求,一时间惊愕胜过羞赧:
“你、你说什么鬼话?我身为你的夫人都从没给你洗过亵裤,你为什么要给我洗……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们都不要给对方洗……”
燕嘉允好笑地看着乔蘅急得脸颊发红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收了那团脏衣道:“行了,就这么定了。我的亵裤不要你洗,你去床榻上歇着,也不必再早晚给爹娘请安,我派人去知会一声。当然如果你非要给我洗……”
顿了顿,他咳了一声,道:“也不是不行。”
说完,他想象了一下那场面,竟然感到内心诡异的愉悦。
乔蘅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想说什么,他怎么能随便拿走她的亵裤这种私物!但燕嘉允就像有读心术似的,道:
“我的身子你都看过,亵裤你也摸过,我给你洗个染脏的衣物你矫情什么。”
此话虽然不假……
乔蘅最终也没拦住他,眼睁睁看着他手法生疏地开始洗她的寝衣和亵裤。
实在不好意思再看,乔蘅逃跑似的躲出去了。
同时忍不住去想——燕嘉允莫不是偷偷看了什么书然后开窍了,忽然变得这般殷勤……
燕嘉允这些时日的表现确实殷勤了些。
除了每日固定时间和乔蘅一同去老两口那里聊天打卡, 其余大部分时间都与她待在一处,正好他还没恢复指挥使去衙门上值,两人几乎一天到晚地见面。
让乔蘅忍不住怀疑,燕嘉允难道是丢了职务了吗?怎么天天都没事干。
没事干就算了, 他还总是在她身边打转。
比如——
燕嘉允:“乔蘅, 你渴了吗, 我帮你烧热水。”
乔蘅:“不用,婆子烧好了。”
燕嘉允:“乔蘅, 你月事还疼吗?”
乔蘅:“……多谢关心, 几乎不疼了。”
燕嘉允:“乔蘅, 你爱吃糖炒栗子吗, 我去给你买。”
乔蘅:“不必,戚叔会差下人去买。”
燕嘉允突然觉得燕府怎么那么多下人, 一个个的都能给乔蘅做事,偏偏就他不能。
乔蘅正在给窗边的阿云喂食,手指探入水中逗着它玩,小乌龟脑袋往她指尖一顶一顶的。忽然抬眸注意到书房那个熟悉的狗狗瓷盏,里面似乎放了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口问在她身侧打转的燕嘉允道:
“我送你的那个杯盏,你用来放什么了?”
燕嘉允顺着她的视线抬头, 看到书房里被自己用来放抹布的杯盏。因为常年擦墨台,本就脏的抹布变得更加乌漆麻黑,与蜜色杯盏格格不入。
……他怎么忘记这茬了。
乔蘅的一句话成功让变得聒噪的燕嘉允闭嘴了。
大抵是燕嘉允变得太殷勤, 传入老两口耳朵里, 在忙于处理燕京剩余琐碎朝务的他们忙里抽空操心了一回, 燕老爷把燕嘉允拉到书房暗示说:
“儿啊,小两口甜蜜归甜蜜, 但不可纵欲啊……纵欲伤身,还容易闹出人命来……”
燕嘉允:“……”
燕嘉允回屋反思了一下,觉得乔蘅那等玲珑心应该不至于看不出来他的变化,那为什么她还无动于衷?
难不成他暗示的不够明显?
燕嘉允心虚求教,给从前玩的好的狐朋狗友去了一封信,尚书儿子很快回信过来,言辞激烈地批判了一番他只动嘴不动钱财的做法,并言之凿凿:女人的感情都是用金钱砸出来的!
于是燕嘉允一连出了好几日的门,乔蘅每晚都会收到一堆莫名其妙的礼物。
发钗、金簪、手镯、头面首饰这种还算正常,尚能从中挑出好看的戴一戴,但是蝈蝈玉雕、螳螂檀木毛笔、青蛙镶金帷帽……这都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
等乔蘅终于把这些值钱的垃圾清理掉,燕嘉允也没再出门了。
原因无他,皇上拖着病体开始上朝,恢复燕嘉允指挥使职务,命他开始上值,接着为大缙鞠躬尽瘁。
一句也没提燕嘉允为何会在围猎中受伤,以及春猎出现兽乱的事情。
皇上还突然地给昭宁赐了婚,杜绝她再去纠缠燕嘉允。或是说让她彻底死心,杜绝她日后可以用皇室权利为燕嘉允行便的可能。
昭宁一阵哭天抢地,哪怕是去求了封璋帮忙说话都没用。
燕京其他事不关己的人也嗅到其中不对。
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燕嘉允终于没时间在乔蘅身边打转了。
乔蘅还有点不适应,她几乎习惯了黏人的燕嘉允。
燕嘉允去上值前一天,燕夫人和燕老爷在马车上给燕府众人告别。
燕夫人眼角带泪:“蘅儿,我们此次过来就是想看你们过的好不好,你们过得好我们就放心了。老宅距燕京并不近,需要走小半个月的路程,你们无事就别来了,在燕京好好过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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