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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拿稳权宦剧本(小北兔有点黑)


白惜时:“有。”
确实,解衍很懂她,白惜时即便卸任也不会想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得逞,她本就忙不过来,也有过将东厂交给别人的打算。
她曾考虑过千闵,但眼下千闵、元盛均与锦衣卫交好,不是合适人选。
不过除此之外,确实还有一人,那是爷爷张茂林留给她的人。
解衍得此答复,手指轻点桌面,“若破此局,或可从贵妃身上入手。”
“贵妃?”
解衍看向白惜时,“掌印失势与滕烈失势,掌印认为,贵妃更希望看到哪一个结果?”
闻言站了起来,白惜时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给贵妃提供一个不大不小的把柄,她得知后必定会找人来弹劾我?”
“继而我卸任东厂,天子疑虑打消,便也不会再揪着弹劾之事不放,自然而然便也保全了滕烈的指挥使之位?”
解衍颔首:“掌印认为是否可行?”
沉吟片刻,白惜时眸中很快升起一道亮光,继而用力拍了一把解衍的肩膀,看向对方:“可。”

第72章
几日之后,关于白惜时任东厂厂督期间飞扬跋扈、不按法度行事的折子开始出现在朝野,天子看到后未置可否,只将那折子重新合上,摆在桌角。
天子不知道白惜时任东厂厂督之时的嚣张吗?
多少有所耳闻,不过有时候天子并不排斥这种嚣张,这种嚣张的前提是,白惜时的忠心和差事完成的漂亮,东厂只听令于天子一人,本就是超脱法度之外的一种存在。
天子重情义,也多疑,厂卫勾结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即便那日将二人同时叫到面前,打消了部分疑虑,但滕烈也确实有接近白惜时之意,兼之顾虑一旦产生便很难消弭,二人比较起来,天子显然更偏袒从微时一起扶持走过来的白惜时,因而也更倾向于将滕烈调离。
滕烈亦有大用,未必就一定要在锦衣卫的位置上停留一辈子。
但近来朝堂和后宫似乎都察觉到了他有调整锦衣卫指挥使的意向,一夜之间,明里暗里推荐接任之人无数,这也隐隐引起帝王的反感和另一层疑虑,那便是那封弹劾滕烈的折子,是否就是冲着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而来?
与此同时传奉官被取消,俞氏的官职也多数被取缔,贵妃与天子之间的隔阂也越大越大,心爱之人日日以泪洗面,亦叫皇帝头疼心烦。
天子也是人,也有偏爱之人。
皇后再端庄明理,怡妃再美丽温柔,仍敌不过贵妃于天子心中的地位。
贵妃不喜白惜时,天子自然也是知晓的,并且言语中多是诋毁其利欲熏心、忘恩负义之言。
就在这个时候,都察院的调查结果也同样呈到了皇帝案前,经查弹劾滕烈的罪名皆不属实。
皇帝一个人于勤政内坐了片刻,他有意安抚贵妃,亦不欲让人觊觎左右他对官员的任免,半晌之后,天子一挥手,命人召来了白惜时……
从勤政殿内出来之后,白惜时连日来的紧绷总算松懈下来一些,天子方才与她说的,是欲让她从今往后专注内廷事务,东厂便交由其他人去打理。
这正是白惜时预估到的结果,但令她没预估到的是,天子还询问了她对接任之人的意见。
白惜时并没有说出心目之中的预设人选,她知道皇帝问归问,却并不喜欢旁人替他做决断,贸然说出反而弄巧成拙,因而只在皇帝提出两个人的名字之时,白惜时直接给予了否定。
一个是擅长逢迎拍马但能力有限之人,一个则是太后的亲信太监,白惜时以其不善稽查,好生事端为由,建议另选他人。
因为白惜时隐隐察觉,皇后之所以如同变了一个人,背后应当是有人给她出谋划策,而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后。
听闻二人近来对怡妃也极为关照,日日盼着她腹中的孩儿平安落地,不知后续又是作何打算。
离开了勤政殿之后,白惜时没有立即回司礼监,而是绕了一个圈,于内廷的后湖旁“偶遇”了一个人。
与那人擦身而过之际,白惜时丢下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做好换个地方的准备。”
曾江敛目:“是,掌印。”
三日之后,天子下令,调御马监曾江任东厂厂督,东厂元盛为御马监掌事。
曾江,就是爷爷张茂林留给白惜时的人,张茂林对此人有救命提携之恩,在御马监王焕全下台被捕之后,便是由曾江接任。
那日在勤政殿皇帝提出的几个人选中,除了白惜时否定的两个,剩下的千闵、元盛皇帝出于“厂卫联合”亦不会任用,那么便只剩曾江和一位俞贵妃的亲信太监。
但西厂与贵妃的关系天子不是不知,即便再宠爱一个女子,皇帝亦不会让贵妃与东、西厂同时有牵扯。说到底,厂卫只能听命于天子。
因而,最后剩下的人选便只有曾江。
元盛,倒是意外之喜。
得知此结果后,白惜时并未表现出一切尚在掌握的得意,曾江是一步暗棋,她暂时还不想暴露。
唯有路过周子良面前时,白惜时停步,不冷不热向对方投过去一暼,抬手,一指自己的眼睛。
关注之意尽显。
周子良佯作不知何事,向白惜时低了低头。
见此情状,白惜时略一扬唇,很好,她就喜欢不简单的对手。
皇后的目的,白惜时眼下想来应当是想挑起她与贵妃之间的争端,二人都是陪同天子从废院走出之人,白惜时亦颇受天子信任,因而扳倒贵妃的可能性也比旁人要大。
何况让白惜时对付贵妃,可比皇后自己对付贵妃要轻松多了,坐收渔翁之利,何乐而不为?
不过白惜时既然已经有所察觉,便绝不会甘愿做旁人手中的棋子,她卸任东厂厂督,亦是对贵妃的一种安抚和退让。
不可再让矛盾继续升级。
回到司礼监后,将人都清了出去,直到小太监将大门关上,白惜时才于无人的内堂之中舒出一口长气。
滕烈还是锦衣卫指挥使,曾江执掌东厂,御马监又有元盛坐镇,眼下看来,结果倒不算坏。
思及此,白惜时兀自后仰于太师椅上,脑袋放空,一时半会什么都没有再去想,只想体会片刻这难得的宁静无扰。
也总算,暂时告一段落。
傍晚时分,解衍听闻今日圣上的旨意,下值从外头进来的时候,见左右无人,男子从墨色大氅中变戏法似的掏出两瓶桂花清酒,搁在了白惜时的案几前。
“连日紧绷,掌印今日可要放松一下?”
若是平日,白惜时对酒倒是没什么兴趣,但今日算是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地,也确实如解衍所说,想要把烦恼通通抛却。
看了眼敞开的大门,白惜时目光朝后一瞥,“去暖阁。”
卸任东厂,众人皆以为她会失落,此刻于内堂之中饮酒虽也可理解为借酒消愁,但此地毕竟文书杂多,也偶有小太监经过,实在不是个适合喝酒松懈的地界。
还是暖阁更为合适。
圆桌旁,看着解衍将几碟小菜并酒杯摆放整齐,白惜时有感而发,叹了一句,“若是此刻千闵、元盛,还有滕烈能一起那便更好了。”
男子正于衣架前脱下厚重的大氅,闻言动作一顿,复又将衣衫挂好,走过来径直坐下,“今日酒带的不够,下次再寻机会。”
白惜时:“我也只是说说,眼下这种局面,叫人过来反倒是给他们添麻烦。”
其实解衍还能在这里,便已经很好。
暖阁之内,地龙正旺。
二人今日特意避开政事,天南地北的瞎聊,白惜时一口饮下手中的桂花酒,将杯盏扣于桌面,在解衍替她重新斟酒的空档,她带着些微醺眯眼望向对面的男子。
“其实咱家一直觉得你有些像黄麻。”
解衍闻言,有些诧异又有些无奈,看向白惜时,“在掌印眼中,我就不能像我自己吗?”
白惜时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像。”
“哪里像?”
解衍实在不知道自己与那小胖狗到底有何共通之处。
被他这么一问,白惜时还真就仔细回想了回想,继而在酒精的作用下,说出了四个字——“听话,好乖。”
年轻的男子听到这个答案,怔愣片刻,继而兀自失笑般回了句,“不乖的时候掌印应当还没机会见到。”
“什么?”没听清他刚才的言语,白惜时凑近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不欲重复,解衍微一停顿很快揭过,继而发现与二人眼下近在咫尺的距离,想了想,顺势前倾,与白惜时就这么面对着面,又问了一句,“那掌印喜欢黄麻吗?”
白惜时不假思索,“当然。”
闻言扬起唇角,解衍就着这个姿势望进白惜时的双眸,好半晌没有说话,但眼睛仿佛无声在问白惜时另一个问题——“我呢?”
四目相对之下,白惜时由起先的不明白到逐渐会意,看懂了便开始移开目光,也莫名牙痒痒,伸手,将那张方才还觉得越看越顺眼的俊脸推向一边。
“咱家还没喝醉。”白惜时觉得自己这一声不甚威风,有点色厉内荏的味道。
“嗯。”
解衍被推开仍一如往常,仿佛方才无事发生,提壶又问了白惜时一句,“掌印可还要再喝两杯?”
“不了,你多喝点!”
剩下的时间,便变成了白惜时喝茶,解衍独酌的局面。
因着刚才的那一点暧昧,两个人虽又恢复了先前的相处之道,却怎么也没那般放得开,话亦随之少了许多。
不久之后,解衍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杯盘。
本来是稀疏平常的一件事,但不知为何,今日看着男子将衣袖挽至手肘,沉静着一张面容洗碗擦桌子的动作,白惜时竟就这么鬼使神差地看了下去,并且似乎还觉得挺好看,诡异的赏心悦目。
解衍的那种人夫感又来了,他分明才二十岁。
不过转念一想,解衍眼下虽不再是世家大族的探花郎,但仍旧挺拔出众,身材如今历练的也颇为不错,再加之又是御前侍卫,日后想说门合适的亲事应当会很容易。
兼之他性格体贴包容,到时候与夫人的相处自然也会十分和睦。
然而不知为何,一想到解衍将来会常伴另一个女子左右,白惜时又觉得不大舒服。
而这种不舒服一持续便持续到了解衍重新从衣架上取回大氅准备离开。
啧,看来真的是酒精上头了,白惜时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句。

今夜解衍同样准备宿在值房。
夜深冬寒,男子重新披上大氅,带上方才桌面上收拾出来的一应杂物正欲告辞,白惜时见他左后侧的领子并未理好,遂一伸手,示意解衍将脖颈那处整理妥善。
男子见状,低头,视线范围内并未发现有何异样,问了一句,“哪里?”
白惜时:“左侧,后方。”
双手拎着空酒瓶和杂物,解衍又看了一遍,目光仍旧没有探及到那片被压折进去的皮毛,继而睁着一双澄澈的眼,向白惜时又望了回来。
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不知他为何就是看不见,白惜时干脆起身,靠近些又给他指了一遍。
继而见男子仍旧找不着方位,眼看着就要将手中的杂物放下,重新脱下调整,白惜时觉得过于麻烦便没想那么多,索性上前直接伸手将他把那片衣领翻了出来。
翻完又强迫症使然顺手将两边的皮毛顺了顺。
然而做之前没想那么多,做完之后,又觉得这样的举动有些过于亲密。
特别是当此刻二人距离极近,对面之人微微低头,亦有些错愕地望着自己的时候。
草率了。
果断收回手,后退一步,白惜时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向男子示意了眼门外,“整理妥当了,走罢。”
但是听完这句话的解衍却没动,视线反而像被地龙烘烤过一半,盯着白惜时一瞬不瞬,继而就在这样的对视下,男子抬腿,缓然上前一步,将二人又拉回到了方才极为接近的距离。
抬眸,睨着他,带着点威胁警告的意味,片刻之后,白惜时又后退了一步。
这一退,是在拉开距离。
在白惜时的人生里,虽然十几岁前过得比较辛苦,但自现在的天子登基之后,她有过退让的次数实在不多,更何况是在面对眼前之人的时候。
因而退了一步便不会再退,白惜时已经想好,解衍若是敢再上前一步,她就将他麻溜地撵出去,臭小子胆大包天!
然而这一退,解衍好像很快明白了什么,继而专注的神色都变得清明,男子没有再上前,敛目微一点头,额前飘落下来的碎发恰好遮挡住了他的半边眉眼。
解衍转身准备离开。
但当对面之人真的止步,白惜时亦没有什么如释重负之感,反而莫名觉得空落落的,她甚至都不知道这种落空感来自何处,人有时候真是种复杂的生物,连她自己都搞不懂自己。
再一仔细分析,应当是解衍这一止步,让她方才准备骂这臭小子的说辞一下子均无用武之地,遗憾的。
对,应当是这样。
白惜时获得了逻辑上的自洽,不过看着解衍向外走的背影,即使逻辑再自洽,白惜时还是不得不承认,此刻心情好像也没多好。
在目送着解衍离开之际,男子走到暖阁门口,又回头望了一眼,发现白惜时亦在看这自己,遂道了一句,“掌印,早些睡。”
白惜时“嗯”了一声,继而状似不经意地问他,“这么晚,卫所的值房留好床位了?”
“是,我来之前已与同僚打过招呼。”
闻言没再说什么,白惜时一点头,收回视线,改为走到铜盆边挽起衣袖净手。
既然打过招呼,那便罢了。
她还当他没地方睡觉。
暖阁之内热意融融,然而当踏出司礼监内堂,呼啸的北风便肆无忌惮席卷而来,又是另一番天寒地冻的光景。
深夜的宫中官道空旷,解衍此刻连灯笼都没有提,就这么一步一步朝着卫所走去。
带着一身寒意走进已然准备熄灯就寝的值房,发现解衍回来,一个同僚从床榻上起身,“解兄,这个时辰没回来我还当你已经出宫去了。”
说着那同僚便起身,很快抱着被子回到另一张被水浸湿的床榻之上,“方才不小心将茶水打翻,以为你不回来便借用了一下,来,还给你。”
解衍见此情况,目光一顿,叫停了对方,“不用。”
“啊?”
“你睡罢。”
说着,男子复又转身,推开了方才刚刚合上的房门。
“解兄,这么晚你要去哪?”见男子要走,那同僚在后头探身问了一句。
然而风声太大,房门又被男子从外头重新合上,解衍并没有听见这一声问话。
“别担心,他估计是去司礼监了。”
见同僚似乎有些过意不去,另一个侍卫出声劝慰道:“解衍和掌印的关系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司礼监总能给他腾出个留宿的地方,他既让你睡,你便安心睡便是。”
解衍确实回到了司礼监。
白惜时此时刚沐浴完毕,从盥室走出来的时候便听见小太监敲门在外禀报,说是解大人来了。
闻言裹好束胸,连带着金丝软甲都重新穿戴整齐,再套上寝衣确保无误,白惜时才走过去,抽去暖阁从内扣上的门栓。
“怎么又回来了?”身着一身缎面寝衣,长发被一根绸带松散的绑着,白惜时于门框边望向男子。
没想到白惜时此刻会是这般随性的模样,卸下掌印的装束,整个人反而都在发光。
解衍从来都知道白惜时很漂亮,但平日里有掌印的威势撑着,总是让人有所敬畏,不像现在,柔和了许多,也更加出尘。
解衍移开视线,莫名有些不大好意思再看。
“床榻被同僚占了。”男子低声回了一句。
闻言没什么意外,白惜时让开半步,“进来罢。”
“被子还在原来的地方,自己去拿。”一边往里走,一边指向衣柜,见男子熟门熟路将放在罗汉床上的矮几搬走,白惜时转而坐于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清水。
在解衍收拾床铺的时候,白惜时也同时发现自己还有件白色裘裤压在罗汉床下方忘记收起,虽不算什么特别隐私之物,但若是被男子拿到交还给自己还是有些尴尬,白惜时遂起身,欲趁他背过身之际,直接取回。
然而好巧不巧,正当她靠近,解衍亦整理完毕恰恰转身,一个站着一个端坐,继而,就这么顺理成章的,男子的脸直接撞进了白惜时的胸膛之上。
意外发生,两个人都有些忪怔,白惜时手指骤然攥紧那条拿回的裘裤,忍着一把将解衍推开的冲动,强撑着站于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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