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超级兴奋:“念念可以许个愿望嘛~”
楚言撑着下巴,温柔地望着她:“好~念念说吧~”
念念小手朝门口一指,道:“念念想要一张全家福!”
楚言愣怔,扭头向她指的方位看去。
那是她找人设计的彼得兔照片墙,上面挖了三个窟窿,是兔子的一家三口。
她本来是想给来宾们的拍照增加乐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用上。
“好、好啊。”楚言有点儿结巴,“让曼曼阿姨和我们一起照……”
念念摇摇头:“曼曼阿姨不是拔拔~”
楚言试图讲道理:“爸爸迷路了……”
哪知念念望向周慎辞,道:“这个叔叔可以当拔拔!”
这时,周慎辞忽然躬下了身子,接过了念念手中的许愿条。
“可以。”他音量不高, 却甚是笃定,“完全不麻烦。”
念念重新燃起了期待,望向了楚言, 大眼睛一眨一眨地仿佛在问, 妈咪, 好不好嘛?
楚言有种被赶鸭子上架的感觉,但比起别扭,她更在意念念是不是有个快乐的生日。
她对念念永远带着一股歉意,所以想实现她所有的愿望。
“好。”她拉住了念念的小手。
念念很开心,站在兔子宝宝的位置,摆好了pose。
周慎辞说到做到,配合地对准了兔子爸爸的位置,只是那长帅气的脸上少了些“父亲”的慈爱。
楚言却有些踌躇。
兔子妈妈的姿势是靠在兔子爸爸肩上的。
他们依偎在一起,分别搂着兔子宝宝,洋溢着家的温馨。
“你在愣什么。”周慎辞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音量很低, 只有他俩之间可以听到。
楚言条件反射地侧过脸, 心跳猝不及防地跳了一拍。
周慎辞离她那么近, 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吐息。
“三二一, 看这里——”姜曼的声音恰好响起。
楚言还没回神, 仓皇地转头。
相机的快门按下,三张不同的表情被定格在同一个画面。
念念扒着姜曼的胳膊, 伸着脖子去看相机里的原片。
照片里念念笑得可爱,周慎辞略显严肃,而楚言,尴尬的笑容里带着一丝慌张。
“曼曼阿姨~念念想要这个~”
姜曼哄她:“明天姨姨就去给你洗出来,好不好呀?”
念念不解:“什么叫洗出来呀?”
姜曼伸手做了一个抓取的动作,道:“就是这样,咻的一下,把图片变出来!”
念念咯咯直笑。
楚言忽然觉得眼眶酸涩,眨了两下之后,眼尾竟微微发热。
似乎是预感到了什么,她低下头,让乌发遮住她半边的脸颊,掩住快要满溢出来的情绪。
“你无需自责,作为一个母亲,你已经做到极致了。”
周慎辞的声音沉沉响起。
楚言的指尖一顿。
只听周慎辞接着道:“如果必须有人被责怪,那也应该是孩子的父亲。”
楚言心念动摇。
这话唤作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说,她都会无动于衷,可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不行。
曾经她渴望他的认可和关心,但此刻她却意识到,如今来自于他的任何举动,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她剥夺了他作为生父的权利,以此当作他从未爱过的惩罚。
可是,真正受伤的人是谁呢?
是没有爸爸的念念。
但若是冲动之下告诉周慎辞真相,结果也依旧是未知。
他或许根本不会在意,那将会是更糟糕的打击。
好像无论走哪步,最后都是死局。
楚言转过身,将剩下的半杯酒仰头喝尽。
“谁知道呢。”她轻声呢喃。
那晚,楚言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
陆续送走宾客之后,餐厅一下变得很空。
周慎辞也在楚言没注意到的时候不见了,估计是回家了。
楚言有些微醺,脚步略显虚浮,靠在餐桌上揉着额角,暗道该死。
怎么就喝多了呢。
这时,打扫卫生的阿姨进场,开始收拾残局。
楚言强撑着和姜曼一起,把没有吃完的食物打包,准备放进车里带走。
她俩各拎着两个袋子,一前一后从餐厅的正门出来,走向路边停着的车子。
时间已经不早,多数商店的招牌都黯淡下来,在雨幕的遮掩下更加模糊不清。
风夹着雨丝拂过,没有想象中的清凉,倒像是混了酒精,让人更加晕乎。
忽然,楚言脚下一空。
她像是受惊的小鹿,霎时放大了瞳孔。
“啊!”
可她的呼声还未喊出,就跌入了一个宽阔的怀抱。
她下意识地抓住了那坚实的手臂,仰眸望去,不偏不倚地撞进了周慎辞深黯的黑瞳。
“你不是走了吗?”她声音小得像是在和自己说话。
店内的光线漫出来,映在周慎辞的脸上,仔细描摹着他的眉眼,顺挺立的鼻骨滑落,至锋利的下颚。
他扶着她的力道不大,却足以稳住她的身形,语调比水雾还柔和:“我只是在门口抽了根烟。”
“是哦。”楚言也不知道自己是搭错了哪根神经,小巧精致的鼻尖微微动了动,真的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
旋即她蹙起了眉毛,“难闻。”
周慎辞轻挑眉梢。
楚言撑着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可刚一动弹,就一脚踩进了门口的积水之中,雪白的脚背像是落在水潭中的皎皎月光。
她低下头一看,嚯,她的鞋跟折了,半吊在鞋底,像是被砍了一半的树枝。
周慎辞短叹一声,道:“别乱动,我背你。”
楚言一听,猛地抬头:“不用……”
但话音未落,天旋地转,她差点儿又要栽下去。
“小言!”不远处的姜曼终于注意到了他俩,放下手中的袋子就跑了过来。
“小言你没事吧?”她紧张地询问,想伸手扶她,却找不到空隙。
“没……呕……没事……”楚言坑着脑袋,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周慎辞道:“我送她回去。”
姜曼满脸的不信任:“你?”
仿佛在说,你靠边站吧。
周慎辞丝毫不退让:“对,如果方便,请帮我把她的外套和包取来。”
姜曼不服:“你凭……”
她话刚说一半,就发现楚言脸色呈现着不正常的绯红,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见此情景,她也不方便再与周慎辞争论更多,虽然不爽但还是照做了。
周慎辞接过楚言的东西,稍一用力,将她横打着抱起,向自己的车走去。
“哎,那小言的车怎么办!”姜曼问道。
“我会处理。”周慎辞头也不回地答道。
念念也跟着周慎辞走了过去,临上车前还对姜曼挥了挥手:“曼曼阿姨再见~”
姜曼也笑着和她告别,心里却有点儿担心:“这个姓周的是不是没安好心啊……”
车上,念念坐在后座,看着楚言的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动画片里睡着的小猫。
她好奇地问周慎辞:“叔叔,妈咪肿么啦?”
周慎辞看了眼副驾上已经阖上眼睛的楚言,道:“你的妈妈喝醉了。”
“念念也可以喝醉嘛?”念念天真发问。
“不可以。”周慎辞笑了一下,“至少21岁之前不可以。”
念念伸出小手掰了掰:“21……念念现在才3岁,还有好多好多年呐……”
终于到家了。
周慎辞背着楚言,一手牵着念念。
“跟好叔叔。”他说。
念念非常乖,用力点了点头。
将楚言送进家门,周慎辞忽然想到,好像他每次进楚言的家门,都是在她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叔叔,”念念指着周慎辞的鞋子,“麻麻说不能穿外面的鞋子进来。”
周慎辞顺从地脱掉皮鞋,踩上了冰凉的地板。
“念念,你会自己刷牙洗脸吗?”
念念挺起骄傲的小胸膛:“念念已经自己刷牙好久了呢!”
周慎辞道:“好,那念念去刷牙洗脸,我把你妈妈放到床上。”
念念皱起了小眉毛:“可是,一般都是麻麻陪着念念一起刷牙的。”
无奈,周慎辞只能先把楚言放在沙发上,暂时披了张毯子在她身上,然后带着念念前往卫生间。
看着念念刷牙的模样,周慎辞思索起来,楚言家是有什么奇怪的魔力吗?他这辈子没想过会发生的场景,全在这儿上演了一遍。
洗漱完毕后,念念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临关门前,她对周慎辞礼貌地道了声晚安:“谢谢叔叔。”
“不用谢。”周慎辞道。
念念看着他:“虽然你不是我的拔拔,但希望念念的拔拔和叔叔一样好。”
周慎辞:“……”
那一刻,他百分之百确定这小东西是楚言亲生的。
和她妈妈一模一样,惹人发恼,却又气不起来,之后想想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
安顿好念念,周慎辞回到了客厅。
楚言好像已经睡着了。
纤长的羽睫垂下来,随着均匀的呼吸微微颤动,脸上的红晕也褪去不少,光滑的皮肤又回到了白皙的状态。
周慎辞默默地凝视了片刻,而后蹲了下来,想把她抱起来。
这时,楚言好像感受到了什么,稍稍动了动身子。
她穿的裙子已经皱了,有一半已经滑落至膝盖的上方,隐隐约约露出了玉脂般润泽的雪肌。
周慎辞眸光微动,移开了视线。
“唔……”
这时,楚言微微睁开了眼睛。
许是没反应过来,她看着周慎辞怔了好一会儿,才问:“我在哪儿?”
周慎辞答:“你家。”
楚言支起身子,按了按额头:“念念呢?”
周慎辞:“已经睡下了。”
“哦。”楚言应了一声。
“要喝水吗?”周慎辞问着,起身朝厨房走去。
“你对我家挺熟的啊。”楚言的目光跟随着他。
厨房里传来水流注入杯子的声音。
接着,周慎辞不紧不慢地说道:“又不是第一次来。”
楚言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没有搭理他。
周慎辞将温水放在茶几上,道:“喝吧。”
楚言酒劲儿还没散,没什么力气站起来,微蜷着双腿,将脑袋轻轻地靠在膝盖上。
她没有去拿水杯,只是静静地看着空无一物的地板。
“关于凌以棠,我不知道你从哪听到了什么。”周慎辞忽然开口。
“但我和她,确实不是那种关系。”
深夜中似有一道微光划过,楚言不禁向他看了过去。
周慎辞任由她打量,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欢玩暧昧,要说感情,还真只有你这么一个前女友。”
楚言耳廓不知不觉地热了起来。
她灵巧地避开了视线,喃喃道:“谁管你。”
“好吧。”周慎辞理了理外套,“那我先走了。”
说着,向玄关走去。
大门打开的那一秒,楚言蓦地叫住了他。
“你今天为什么要来念念的生日会?凌小姐的派对上没有蛋糕吗?”
周慎辞回眸,似笑非笑道:“你管我。”
楚言:“……”
就多余她问这么一嘴。
雨慢慢停了。
稀云薄雾,月光杳杳,夜变得更加静谧。
第二天,楚言是被视频铃声吵醒的。
她没有睁眼,将手机贴近耳畔,迷迷糊糊地应道:“喂……?”
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响起:“小言,钱还没打过来吗?”
楚言瞬间清醒,立刻坐了起来。
“妈。”她喊了一声,却没带着多少感情。
“浩天就快开学了,再不交学费,他没办法选课了啊!”楚妈的声音明显夹杂着不满和焦急。
“他都21了,钱不够花不知道自己去打工吗?”楚言冷声反问。
楚妈道:“你弟弟要学习,哪能分心去打工啊!你这个当姐姐的也太不称职了!”
楚言觉得很搞笑:“那我读书的时候呢?你们在乎过我吗?”
楚妈一时语塞,但很快又开始辩解:“怎么说话呢?当年不是给你钱上京大了吗?”
楚言:“对,但从第二学年起,你们就没再给过我钱了。”
“我至今记得你说的话,成年了就该独立起来。”
楚妈气得话都说不全了:“你这丫头,就这张嘴厉害!你弟弟是男生,那花销能和你一样吗?”
“再说了,你有钱给那野种办派对,就没钱给亲弟弟交学费?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楚言心中的火一下就烧上了头:“念念不是野种。我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楚妈道:“没爹的东西,怎么不是野种?”
楚言不想再和她多废话一秒,直接狠狠地挂断了电话。
晨光熹微,悄悄地洒在床沿。
可楚言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回忆不可遏制的冲进她的脑海,像是层层巨浪,拍打着她的神经,让她久久不能平息。
当年,刚刚大二的她,下课后堵在教室门口,只为了见袁教授一眼。
“袁教授,可以帮帮忙,让我进这门课吗?”楚言诚恳地求他。
袁教授却只是抬了抬眼镜:“小同学,不是我不想帮你,实在是这门课的学生已经满了,而且你在waiting list上也不算前排,如果我就这样放你进来,对于别人来说也不公平,不是吗?”
他有理有据,楚言无言以对。
见她也说不出话来,袁教授看了眼手表,道:“我等会儿还有个讲座,就先走了。如果有消息,我会让你们辅导员联系你的。”
楚言知道对方只是在敷衍,毕竟教授连她是哪个系的都没有问。
但当下她别无选择,只能微笑着让开了路。
袁教授教的是组织工程学,是京大材料系里最炙手可热的一门课,也是大三一些课的必修专业课,如果她这学期不学,下学期有些课就不能选。
楚言明明早就选好了这门课,可却因为她的父母擅自挪用了她暑假打工攒起来的学费,垫付了她弟弟去读国际高中的费用,导致她没能及时交上学费,选好的课全部被取消了。
一番思考后,楚言决定去听教授的讲座,想等结束后,再和教授求一求情。
楚言跟着人流混进了演讲大厅,选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讲座是关于材料学在兵工行业的应用,那时楚言还对此不感兴趣,所以具体的内容也很模糊了。只记得她听到一半就睡着了,还把脑袋耷拉在旁边人的肩膀上。
等到她反应过来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虽是角落,光线很差,但是男人熨帖的黑色西服上的口水印却依旧明显。
楚言尴尬地脸颊发烫,手指也不自觉地拧在了一起。
终于,她鼓足勇气,想要同那人道歉。
但巧的是,讲座也在她朱唇微启之时戛然而止。
她刚偏过脸,还未看清那人的全貌,男人就站起了身,款步离去。只留下一道修长清冽的背影,和空气中弥散着的淡淡的烟草味。
不刺鼻,像是某种檀木的梵香。
楚言的视线被某种魔力吸引,竟是下意识地飘向了男人的方向。
她看到男人的脚步停在舞台之下,袁教授只瞧了一眼,便欣喜地迎了上去。
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男人和她不同,那张年轻俊朗的脸庞已然有着不属于学生的成熟。
除了和袁教授谈笑风生之外,男人也同院里其他大领导寒暄一二,态度始终谦和有度,却又带着股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漠然。
也就是在那一刻,楚言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可能会让她后悔一辈子的想法。
礼堂外,雨还在下着,并且还有变大的趋势,门口的小坡上已经形成了微型瀑布。
大厅里的人散得差不多了。
“周总,期待我们的合作。”袁教授这样说。
躲在门后的楚言听得一清二楚。
男人同袁教授握手告别,然后径直走向雨幕中停在礼堂门口的黑色奔驰。
忽然,一个很轻很柔的嗓音响起。
“您好。”
男人顿住脚步,侧过了脸。
楚言那时只有19岁,青涩还未完全褪去,精致的五官保有着少女独特的灵气。
她眸底如澄澈的漩涡,轻易地就能让人卸下防备,陷入其中。
“老师,请问您是哪节课的教授?”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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