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砺:“莫急,等我打完了拎过去让你打。”
“我也要我也要踢他!”
“我要投诉!”另一个牢房里的人大声嚷嚷:“这种货色怎么还不定罪,怎么能只是拘留?他可是道德败坏!”
狱警虽然蒙面但身材不同,以一分钟一次的速度过来巡逻。他们明令禁止殴打犯人,但懂假手于人来打人。眼看萧砺强行把这人的双手从正面掰到身后,用脚踩着抵在栏杆上,被另外几个人抽大嘴巴子。
“我错了,我错了祖宗!”妥敬满嘴流血,想抱头还动弹不了:“我不是人,我是畜生,我是王八蛋!”
萧砺问踹人很猛的青皮:“相逢即是缘,老兄你一身正气,怎么进来的?”
“害,跟他当街讲黄段子,拘押三天,算我嘴欠。”壮汉打量她:“妹子,你也不是一般人,一般人给我扶着沙袋都被震的受不了,你抵着这沙袋,几乎没动。”
他俩同牢房的室友说:“我不一样,我是我有点私烟的渠道。”
斜对面的人不知就里,一看不拦着打人,立刻开始殴打室友。
被狱警过去一铁尺抽翻,动手打人的拖走关了小黑屋。
他还嚷嚷:“特权!太黑暗了!阴间比人间还黑暗!她打人凭什么不抓!”
管教走过来,看那重点标注的人被打的骨断筋折,七窍流血,呵斥:“闹这么大声音!都别闹了!老老实实坐着。”还掏了一撮香灰,抹在他脸上和受伤的地方:“自己揉揉,不体面。”
萧砺的衣服整齐,手脚干净,头发一丝不苟,就站在旁边发呆。
管教扫了一眼这几个人,态度不明的眯了一下眼睛,转身出去了。
李路冷眼旁观,看着武德寺的行动小队发起突袭,搜捡自己的搬家公司、隔壁客舍的员工宿舍。自己也被弩箭瞄准,控制在旁边,不能乱动。
武德寺的突击行动有点收获,但只有一点点,那种拆散的、普通纸盒装的、明显是个人食用的香和烟,没有大剂量批量的。这东西就好比没有检疫标准的肉,买上三斤五斤不犯法,非得扛走半扇猪才能算是小商贩。胖子手里有一兜边角料,但都是香积寺认证的正版。
几辆车里都存有曾经放过大量私烟的气息,奈何私烟贩子也要搬家。
冯天赐悄悄关门上锁,瑟瑟发抖,跪在斗姆元君的塑像面前拜了又拜。
午德钦问:“萧砺,也就是你们所知道的方应柔,她平时有什么异动?”
胖子和老苟一对眼神,放心,讹兽不能反复使用:“不熟。”
老苟一本正经:“男女有别,我怎么能去了解不相干的女鬼?”
午德钦看向其他人:“举报有奖励,隐瞒可是要坐牢的。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她躲躲藏藏。”
其他人还没消化完她请的那一顿香塔盛宴,自然也没什么可说的,一包香火的奖励不少,但犯不上为了这个败坏义气。虽然有人和方应柔不熟,还隐隐的看不上眼,也不想当出头鸟。至于假名什么的,他们几乎没有人用真名和全名,根本不是事。
何况这两位老哥定下基调:“不干活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呆着。”
“不敢多看女的,怕被人当成流氓。”
“她经常在修炼吧,没注意过。”
小黄毛羞答答的:“……我不好意思和女生说话。她好像总在空屋子里听隔壁收音机的评书,还有就是看报纸。”
午德钦:“李老板,你这里都是男鬼,却雇佣了一个女鬼,这是为什么?平日如果嬉笑打闹,共处一室,难免有不雅的嫌疑。”
李路盘自己的铸铁手串,满脸和气,皮笑肉不笑:“客户需要。女客户需要女鬼去陪伴照顾,按照午队长的意思,要让男员工照顾女客户?这不合适吧。”
陈淑在客舍二楼探头,满脸愤恨:“因为小方姐姐不会像你这种臭男人这样毫无同情心!”
午德钦冷冷看了一眼小家碧玉:“又一个被她哄骗的无知少女。她背地里干了什么事,你是不会知道的。”
陈淑拿着花瓶欲丢又止,袭击官差是重罪,要是和小方姐姐关在一起也无怨无悔,万一被打一顿怎么办呢。万一他诬赖小方姐姐叫人袭击官差呢?就算是小丽姐姐也没关系!她真的是很好很爱我的人!
李路笑问:“人被你们抓了?抓到什么证据了?我的员工里居然有人违法乱纪,千万不要牵连到我。”
午德钦听他有些阴阳怪气,倒也不在意:“呵,人家随便一出手,比你李老板半个月的收入都高。你们这里也只不过是她的掩护,被她耍着玩。”
李路呵呵一笑:“我老实本分赚点辛苦钱,招谁惹谁了?”
这厮不是针对小方或者小丽,他是针对我,想讹诈我!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王法师、张法师给我介绍客户,拿我的分红,你有什么用?
午德钦开始逐一点人,分开询问萧砺的日程,工作的日程和私下离开的日程。
区区十几天,忘是忘不掉的,更何况那可是萧队长,要说别人对她没印象,那完全放屁。
她那样的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是又招人又惹眼的。
他在这边审着,李路反应过来了,他今天看着萧砺打包灵草出门。悄悄给老苟使了个眼色,对方心领神会,等被问完之后就回家了,在家里再给山君府邸写信,询问萧砺被抓是否有得罪之处?
文案写完,摄影师借好,招聘文案写好公开了。
《直播弑君的》预告片粗剪了三版,宣传文稿写了四篇。
卢骥备下厚礼前来道歉赔罪,被她骂走,除了领导之外禁止任何人干扰我的工作!
澹台子规的词直接用作主题曲,曲调有固定套路了,请人来唱,也找了京剧名家来唱,林云志火速和对方谈好了录制时间和酬劳。那京剧名家刀马旦活了八十多岁,带着七十多年的经验、韵味和二十多岁的超棒嗓音在工作,林云志承认自己有点假公济私,毕竟自己在他的剧场快要包年了,但那是因为质量过瘾啊!总算是安排妥帖。
唯独和宋徽宗说什么没想好,因为骂他真的是……没有新意。任何一个方向、任何一种讽刺都被骂过了,萧砺当日也没说什么新鲜东西。其实宋徽宗不算是最昏君的昏君,但就是热度高。
林云志伸了个懒腰,心说幸好是鬼,这要是还活着颈椎病都犯了。这一伸懒腰瞥见书架上的书,灵感大增!提笔在纸上写了萧砺两个字:“肃草天,石厂万……不对,砺不好拆,不押韵。金就砺则利嗯?谶语还真的多搞一会。还得押韵肃草天,天宇清?砺宝剑锋从磨砺出?太行如砺,黄河如带狐狸叫”
“扫尽杨花落,天子季无头。那么肃草天,磨长剑,飞鸣镝,斩长蛟,扫埃尘,除旧岁。天宇清?哎妈不行不专业,被萧砺传染了,我他娘的也没文化了。杀气不够!”
现在已至凌晨,约莫凌晨三四点,但林云志才不管,点一支葡萄酒风味的烟,在偌大的豪华书房里走来走去,翻了一会诗集和谶语合集,铺开放在黄花梨长桌上。香花一束,清茶一盏,香烟一支。
并无灵感,直接发消息给萧砺:[你有什么姓名梗吗?急需,快点回话。]
[提示:您联系的萧砺状态为‘入狱’]
林云志愣了三秒钟,直接锁定敌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姓黄的王八蛋!下作东西!狗娘养的贱人!我干死你!”入狱的范围太宽泛了,不确定是被哪个部门抓了,她也没这个经验。
先联系东天仙:[麻烦贵部一件事,帮我查萧砺被谁抓了,是什么缘故。贵部门之前刚对她进行过审查,是不是某部门为你们拾遗补缺?]
意思是你们审核过的人还能有没查出来的犯罪记录?
那必须不能啊!快!去看看是谁给你们上眼药。
又抽了一枚纸蝴蝶问程承:[萧砺到你那里去了吗?]是不是劫财啊?
东天仙自然有人执勤,查了一下档案,是癸卯493负责的案件,直接转交过去。
东天仙使者癸卯493正在望月寂寥,吞吐日月精华,一口差点被呛住,咕咚一下吞下内丹。匆匆忙忙套上黑袍,冲出屋外,直奔执勤部门调资料。他前些天覆在萧砺的背上,对她的气息格外熟悉,找起来一定不难。
“是什么人敢和东天仙过不去?谁发文询问?”
执勤人员代号411:“辟雍的林云志,那个疯女人。喏,疯女人选中的女人,行状上职务一栏有更新。”
癸卯493对此不敢苟同,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冲突:“在辟雍工作了。嗯。我找找去,谁敢挑衅我们东天仙的威信?”
执勤人员411:“哼,香积寺那些厨子除了有钱啥也不会,武德寺的匹夫有勇无谋,多少事查不出来还是咱们东天仙附身?还臭不要脸的在哪里表功,呸。”
癸卯493从挂满面具的墙壁上,摘下自己的面具,贴在脸上,身化黑风飘向远方。先去香积寺调查。他们这些专业的监牢,都能封锁气息,非得进去绕一圈才能探查。
幸而自己身为东天仙使者,可谓是无孔不入。
林云志气的七窍生烟,把黄祭酒和秦平戎以及宋徽宗打包诅咒,磨刀霍霍向贱人,在屋里胡思乱想的等待消息。很快飞回来两个纸蝴蝶,是程承回话:[没啊,我等到现在。怎么了?]
[萧砺?澹台执事昨天去看的那美女?]
林云志:[对啊,我的当家花旦。先别等了,她现在的状态是入狱,我正在找人查下落。灵草不灵草的不重要,该不会是那几个贱种要暗杀她,磨她透明度吧?崩溃。英雄救美去也!]
程承保持缄默,但内心非常不平静。
他虽然不认识萧砺,却知其何许人也,但是耶律主持今天召集所有人开会,三个重点:第一,我们后土宫三大天才之一的澹台子规同学,遇到情劫了!消息必须绝对保密,尤其不要让萧砺本人觉察到,以免双方互相一思念,感而有梦。澹台现在去天池禁地调伏心性,情劫结束之前禁止随意走动。
第二,让他动情劫的女人叫萧砺,是后土宫新的大型直播祭祀活动女主持,根据澹台和其他人的说法是很有魅力,请注意不要在天池附近以及澹台面前议论萧砺。
第三,为了澹台子规能安静度过情劫,后土宫的祭祀能顺利完成,萧砺不能遭遇大劫难——否则用一句潮流的话说,澹台感应到会哈特痛痛眼睛红红,不利于度过情劫。
所以后土宫成立了一个‘重点保护小组’,目前只有鬼仙老覃和执事许杏花是小组成员,过两天就去采集她的信息,制成持续追踪状态的令牌,一旦性命攸关立刻冲过去救她,其他时间有点小的起落,做生意赚点赔点,结婚离婚再婚,那就不管了。
程承琢磨了一下,火速离开丹搂,绕过藏书塔,到了孽镜台边上的一排倒坐单房,数着门牌号找到写有姓名牌的屋子:“覃先生,许执事,贸然打扰。”
许杏花正和老覃下棋,这鬼仙年纪虽大道行虽高,却是臭棋篓子,令她十分愉悦:“阁下是……”
程承自我介绍:“小道是炼丹师程承,少来走动,许执事不认得我。”
许杏花讶然:“早听说程丹师声名远扬,一直未曾得见。请坐,请用茶。程丹师有何见教?”
程承掏出信送上:“今日上午,主持召集众弟子开会之前,小道一个友人说要派人送几株灵草过来,小道等候至今时,也不见人来。我虽然是个性子慢的鬼,友人却写信来说,她派来的人被捕了。不巧,就是覃先生,许执事负责保护的的萧砺。”
许杏花:“啊!”
老覃刚刚趁他说话放了两枚棋子,杀她一条大龙,愣在当场:“啥?这是不是有谁要搞澹台的心态?我这小兄弟心思单纯,要是知道他中意的美人因为他而受害,还不得崩溃。”
许杏花拍桌:“得查!要是萧砺违法乱纪、杀人越货,就算是还需要勉强一用,也能破了澹台师兄的情劫。要是她被冤枉了,咱们更得赶快去。”
“你错了。”老覃缓缓的说:“身在情劫之内,即便是爱人杀人越货,也只会上去帮忙按住受害者。倘若萧砺对他笑一笑,抱一抱,澹台就会身不由己,为人操纵。要不然何须关禁闭?我看后土宫之内,有些风波。”
许杏花沉吟刹那,摇摇头:“我们每个月都在孽镜台面前检查,倘若有人存心不轨、嫉恨同门,乃至于筹划杀盗淫妄,都会被查出来严惩,轻则开革宗籍,重则送入轮回。”
老覃对此不置可否,当年也是这么做的,也没防住一个无情道弟子叛出师门:“你认得她的气息,那咱们就去找找。”
萧砺和左右相邻的牢房里的几个男女,打了同一个人,被管教喝止之后,就凑在一起相谈甚欢。有讲黄段子进来的,有打架进来的,还有因为偷情进来的一对已婚男女。
被暴打的文人双手捂着脸,满怀怨毒的看着所有人,他在生前就毫无存在感,评论古人一句,就被那些愚昧的尚未开启民智的暴民骂几百几千条,轮转嘲讽。没想到死了之后的世界,刚发了一篇文章,尚未刊登,就莫名其妙的被逮捕了。又遇到这些无知暴民。
妥敬死死的记住这些人的面目,虽然他们不透露姓名,难道我就不能骂?一个女人,被关到男监里,诸位你们就品吧。
隔壁监牢的年轻人留了半长不短的披肩发,头绳断了,只能披着,正给萧砺看手相:“姐你这个手相,哎呀,富贵亨通,艳福无边啊。”
萧砺侧身坐着,时不时瞥一眼捂脸抱膝的男人,又和左右邻居谈笑:“这富贵有定数吗?”
“人生没有定数哒。”年轻人阴阳道:“杀敌人啦、打叛徒啦,这都是延年益寿的项目,做得越多,活的越好。”
萧砺脚边出现一盒烟,一盒火柴。她的第一直觉:这他妈是好低级的钓鱼执法。
于是假装没看见。
青皮壮汉:“那啥啊,我刚刚好像看到个影子一闪而过。”
萧砺演技爆炸:“什么都没有啊。”
其他鬼鬼:“诶?开始那里明明有一盒烟!”
“还是很好吃的‘雪中梅’。”
“太有人脉了吧!”
小狐狸只好现出形态:“唧。”伸出毛茸茸的小黑手扒拉萧砺的裤腿,见她看过来,前腿微曲拜了一拜:“恩人。”
萧砺的脸色柔和下去,是可爱的毛茸茸啊:“原来是你。”
小狐狸:“唧。恐怕恩人缺衣少食,特来送饭。”
见萧砺伸出手,就探身用头蹭了蹭她的手:“恩人稍安勿躁。”
萧砺轻轻搔她的皮毛,笑道:“我被捕之前,刚大吃一顿,一周不吃也不要紧。你先把东西带回去,我是被仇人抓的,他要是再搜身搜出来,不好解释。小姑娘,你能不能”
小狐狸忽然一转身叼着烟盒和火柴消失了。
萧砺无奈笑笑:“脾气好大。”
但是一个小姑娘,没关系啦很可爱。
青皮壮汉才问:“啥啊?怎么又走了?”
看手相的说:“神鬼妖狐,或者是某些部门。”
原来小狐狸只让她一个人看到自己。
小狐狸刚出门就被东天仙使者堵住,癸卯493敏锐的在狐狸身上嗅到气息:“萧砺在这里?你是来救他的?”
小狐狸龇牙:“送点吃的,她没有要。她救过我的命我就是得管她!”
癸卯493好声好气的商量:“我也在找她,受人之托找到下落,好来捞人。你告诉我萧夫人在哪里?”
“唧!”
不过两分钟时间,突然响起一声铜锣响,惊的所有人闭嘴张望。
一行雄赳赳的人,锦衣华服大步,身配宝刀、长剑,大步走了进来,当中簇拥着一名身穿飞鱼服的壮汉。
萧砺:这刀真好啊我的口水都要掉下来啦!品相10分的明代宝刀。给RPG都不换!
管教就陪在旁边,指着鼻青脸肿暗自含恨的男人说:“就是他,妥敬。”
“没错。”飞鱼服男子仔细看了看,略带不满:“谁打的他?我主下了命令,禁止伤及他分毫。”
妥敬只觉得来了撑腰的,猛地跳起来,指着萧砺:“她打的!她打得我!还有他们!都打了我!”
萧砺淡淡道:“是我打的。”
“你也跟我们走一趟。”袁彬掏出印章,就写了凭证,交给管教:“既是我们带走的,少顷还给送回来了,后续有什么事,找大明朝来说话。”
管教:“行,袁千户,她不仅是嫌犯,也是我们地府的官吏。可不能一去不回。”
妥敬忽然之间趾高气昂:“你现在跪下来求我,我还能原谅你。要不然,我告诉你到了英宗皇帝面前,你等着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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