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前世身死,也没听说二皇子与刘少保有什么瓜葛,可事实上,二皇子与刘少保早在承天五年时,就已经开始勾结上了。
可能在她的上辈子,他们还没来得及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就接连出了后来的那些变故,他们之间的关系,才一直没有暴露。
不过这也让杨宛如变得更为谨慎了,同时更加珍惜自己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对待工作更为认真仔细,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与敷衍。
看到那一批批的人,被陆继押赴刑场问斩时,杨宛如更觉侥幸不已。
夏天时,若非她有这份官位在身,她父亲一定会不顾她本人的意愿,强行让她嫁人,那样的话,她在逃过为平国公府陪葬的命运后,绝对逃不过这次。
可是正在这时,杨弘深让她赶紧回家一趟。
接到消息的杨宛如直觉感到有些不妙,可她身为一个女儿,面对父亲让她尽快回家一趟的要求,还真无权拒绝。
回到家中,看到她父亲难掩焦虑的在厅中来回踱步,看到她,顿时双眼一亮的反应,让杨宛如更加确定,自己的直觉没错,她父亲这是遇到事情了。
在尚书省任职近半年,杨宛如早不再是曾经的后宅女子,看到她父亲的模样,心中一咯噔的同时,迅速意识到,她父亲遇到的事情肯定不简单,甚至极有可能与当前正传得沸沸扬扬的案子有关。
不过杨宛如丝毫没有表露出自己已有所猜测的样子,而是故作不知的上前福身施礼道。
“有段时间没见,父亲和母亲可还安好?不知父亲派人急召女儿回来,有何吩咐?”
杨弘深看着眼前这个出息了的大女儿,眼中颇为不悦。
“为父不派人叫你回来,你就不知道主动回来看望父母?”
杨宛如故作委屈的回道,“父亲有所不知,女儿在之前的那段时间,一直被借调到大理寺整理文书,因事关机密,女儿需避嫌,不敢擅自回家,也不敢与负责此案的其他人接触。”
柳明瑶赶紧接过话道,“我就说吧,如儿肯定是因工作耽误了,才顾不上回来,不是心里不想着我们。”
杨弘深则在听说他女儿也有参与到这桩大案的调查后,顿时双眼一亮,迅速问道。
“你都负责整理哪部分文书?可有与江家有关的?”
听到她父亲的问问题,杨宛如垂着双眼顿时闪过一抹冷意,若她没有记错的话,那江家正是她父亲希望她能嫁过去的人家。
“女儿负责整理的,多是与那些人家女眷有关的部分,似乎也有江家的,但都是些不怎么重要的内容。”
听到杨宛如这么说,杨弘深瞬间露出失望之色,其实他也知道,这次查得特别严,所有与涉案之人有关者,都需回避。
“如儿,你说实话,益州与华远等地差点爆发的蝗灾,能被提前发现一事,是不是与你有关?你是不是又立功了?”
面对她父亲那有些急切的询问,杨宛如心中冷笑,表面上却露出有些无措的反应。
“女儿确实曾因梦到蝗灾出现的场景,去见过皇后姨母,只是皇后姨母说,她已接到稽查司奏报,而且提前做好了防范,不过她念在我有心的份上,赏了女儿一个院子。”
是由稽查司的人,及时发现了那片区域的异常,才使得宫中得以及时采取措施,提前消灭了那场蝗灾,正是宫中对外的说法。
听到杨宛如的话,杨弘深顿时露出又气又怒又遗憾的表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都没想着跟我说一声?”
杨宛如故作不明其意的回道,“女儿被梦中那密密麻麻的虫子给吓着了,只想着要赶紧进宫上报,结果却发现多此一举,难免有些尴尬,就没跟任何人提起此事。”
杨弘深满腔的不悦与抱怨,顿时被堵在口中,愣了一下,才回道。
“像这样的事,你应该及时告诉为父,有为父出面,不管怎样,都比你自己出面好,你啊,真是浪费了一个大好的立功机会。”
杨宛如在心中对此嗤之以鼻,口中却道。
“女儿不过白跑了一趟,又没有立什么功,父亲为何会这么说?”
杨弘深道,“若是换成为父去说这事,性质肯定不一样,哪怕宫中已提前得知消息,宫中也会看在为父为国为民的份上,给为父记上一功,你自己去说,唉,真是可惜了!”
说到底,就是想要靠亲戚脸面,强得一份功劳而已。
“这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父亲为何如此在意?”
杨弘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才是杨宛如最关心的。
不过没等杨弘深开口,柳明瑶就已经主动替他开口道。
“如儿,你爹这边也出事了,他跟江家人有过来往的事儿,被供出来了,督察司让他回家避嫌,怕是有些不妙。”
杨宛如瞬间脸色大变,几乎是尖着嗓子道,“爹,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跟他们来往吗?您明明答应过我的。”
她家皇后的外戚,在她看来,不管是她爹,还是她自己,能有现在的位置,都有这层关系的关照。
所以杨宛如即便没有料到东宫属官那群人,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出这么大的事,但她知道,因太子的关系,这辈子更强势的皇后,注定会与那些人不合,她家当然不能让家里与那些人走得近,扯上关系。
【作者有话说】
被女儿这么质问,让杨弘深感到有些没面子,不悦的开口道。
“大人做事,有大人的考量,你不要觉得自己现在也入仕了,就自视甚高。”
听到父亲这自以为是,不思悔改的指责,杨宛如更觉心累。
“爹,我跟您说过的,我们是皇后姨母的外戚,皇后姨母临朝近两年时间,肯定已经发现了那些人想要掌控太子的企图,绝对无法与那些人和平共处,您这不是糊涂吗?”
杨弘深选择接近江家,想要趁机靠近世族派系时,那些人家明明是一派蒸蒸日上的趋势,而且他们深得太子的信任,等到太子继位,那些人肯定会深得重用。
皇后可是太子的生母,他们深知皇后对太子有多宠爱,当娘的肯定拗不过儿子,他只要能与那些人拉近关系,得到那些人的支持,他这个太子姨夫在的太子上位后,肯定少不了好处。
谁知道那些人在短短时间内,然选择走了这么一条绝路,将自家都给赔了进去。
“若那些人不是遭到刘少保的算计,彻底惹恼的宫中,事情绝不至此,为父的选择也不会错,那些都是从前朝起,就一直很显赫的人家,不可能会这么容易倒下。”
见她父亲仍然觉得,这次的事乃是偶然,丝毫没有意识到,那些人做了犯忌讳的事,会落得如今的下场,乃是必然,杨宛如很有些欲哭无泪。
皇后与她上辈子印象中的那位姨母相比,似像非像,可以肯定的是,对方的心性更为坚韧,手段更为强势。
从这两年已经发生的事情,例如太子与曲少傅被关禁闭,有重大事务时,基本没怎么选用世家派系的官员上,就能看得出来,即便对方没有重生经历,她仍如上辈子一样,不喜和排斥那些人。
“算了,先不说这些,父亲可以告诉女儿,您与那些人都有哪些往来,牵涉程度深不深,在重阳宫宴前,有没有听说他们的谋划?”
杨弘深不悦的大声回道,“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亲姐夫,那些人想要害娘娘,怎么可能会让我知道他们的谋划?听说他们是重阳宫宴刺杀案的主谋时,我都不敢相信这事。”
杨宛如听得出来,他父亲在这件事情上,倒是没有撒谎。
“这倒也是,如今已到结案阶段,父亲还能好好的呆在家里,应该可以表明,父亲确实没有涉案,那么您想怎样呢?”
说起这个,杨弘深也觉*庆幸不已,还好他与那些人之间,还没来得及产生更深的纠葛,要不然,他现在很难有机会好好呆在家里。
“为父所求不多,就是希望你能进宫求求情,求娘娘在结案后,能让为父尽快回衙门,还有就是,咱家本想与他们合伙组建商队出海,已经拿出一大笔银子投了进去,如今那些人家的家财都被充公了,能不能向宫里求个情,将咱家投的钱拿回来。”
听到她父亲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么两个要求,还说什么‘不多’,杨宛如很想直接骂对方无耻。
她在宫中确实还存有皇后亲口承认的功劳,若去开口,应该不难满足他父亲的两个要求,毕竟对他们家而言的大难题,不过是只需宫中一句话的小事。
可她凭什么要这么做呢?
“爹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也太高看女儿了,您可别忘了,平国公府出事时,女儿的嫁妆也都被充公了。”
柳明瑶上前拉着大女儿的手道,“如儿,你爹他将老家的田庄铺子都抵押给银庄,才凑出那笔银子,要是拿不回来,咱家这些产业都要没了,你能不能帮忙想想办法?”
杨宛如看着自己的母亲道,“娘,女儿实在没这么大的本事,就算家里真落得个连生计都艰难的地步,您可以搬过去和女儿同住,肯定不会让您衣食无着落。”
柳明瑶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她也算是骄傲与高高在上了大半辈子,结果在这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她可谓是受尽打击,如今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如儿,你去求求你姨母,咱家这些人中,她最照顾你,终究有几分情分在那里,你就帮帮家里吧。”
杨宛如咬死了不愿去开这个口,她还想多攒些功劳,为自己换取更好的将来。
就凭她爹这永远得不到满足的贪婪,她若将这次的事情办成了,下次他还不知又将会惹出什么祸事,甚至还有可能会连累到她,毕竟他们亲父女。
“娘,女儿能有现在的一切,已经是宫中格外开恩了,咱们与皇后姨母本就没什么情义可言,甚至可以说是有旧怨,父亲又与那些人有牵连,咱们怎么有脸面再去找她呢?”
柳明瑶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可她实在无法接受家里的那么一大笔钱,就这么打水漂的事实。
“如儿,不管行不行的,你好歹去试试,争取一下,家里就指着那笔钱呢,你妹妹还没嫁人,你大哥和小弟还没娶妻,没了那些钱,这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啊?”
杨宛如算是看出来了,她父母这是在事前商量好了的,打定主意要逼迫她进宫求情。
若没有上辈子的经历,她肯定无法拒绝父母的恳求,可是现在,他们越是这样逼迫她,她越不可能同意。
“爹、娘,请恕女儿无能,在这件事情上,女儿实在帮不上忙,若家里实在困难,女儿会将一半的月俸交给家里,多的,女儿实在拿不出来。”
杨弘深本想任由妻子出面落实此事,没想到他这个女儿竟然软硬不吃,不禁勃然大怒。
“你心里还有没有父母?当初要不是你拒婚,我又哪里用得着拿出那么一大笔钱,不过是让你跑路的事,你竟然在这推三阻四的,你不要忘,不管什么时候,你都是杨家女,是我们的女儿,父母命、不可违,你是忤逆父母吗?”
听到她父亲不仅没有为她当初的拒婚感到庆幸,还恼她不该拒婚,使他损失了大笔财产,丝毫不知反省自身的错误,也没考虑过她若没有拒婚,现在会落得什么下场,杨宛如只觉心中无比悲愤。
面对她父亲摆出这副将要撕破脸的阵势,杨宛如也不惧,目光坚定的回道。
“做人本就该量力而行,是父亲自己做错了事,才让家里陷入如此境地,该孝敬的,女儿自当竭尽全力,至于其它的,请恕女儿实在无能为力,还望二老能够谅解,多保重!”
说完,杨宛如福了一礼后,丝毫不管她爹娘那异常难看地的脸色,径直转身离开。
杨弘深想要叫家丁将人给控制起来,阻止她离开,但他随即就已想到,大女儿现在也是正经有品阶的朝廷命官,他若敢控制对方的自由,势必会罪加一等。
“老爷,如儿这丫头是铁了心不帮忙,这下可怎么办啊?”
杨弘深冷着脸道,“她一介女子,就算能入仕又如何,若没有家里的庇护,她什么也不是,你且看着,总有她回来求我们的时候,你大嫂与皇后的关系向来不错,你去求求她,让她帮忙去宫里求个情吧。”
柳明瑶期期艾艾的回道,“大嫂与三妹关系好,可她与我的关系并不并近,她肯定不愿为我们张这个口。”
杨弘深本就气愤不已,又看到妻子这么不争气,心中更为愤怒与不甘。
“要不是你在那些年里,一直卖弄小聪明,将你那些娘家人都给得罪狠了,咱们何至于沦落到如此境地?”
柳明瑶闻言,也有些生气。
“我做那些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咱们家,这次要不是你一意孤行,不惜倾家荡产的投那么多钱,家里何至如此?”
面对妻子的指责,杨弘深更加愤怒,两人就此吵了起来。
宫中的皇上在看到最新提交上来的重要案卷内容时,看到杨弘深因与江家、洪家有来往,被遣回家中待命,他还往那些人家已经开始组建的船队中,投了一大笔钱的记录,不禁摇头失笑。
“咱们那位自负聪明到无人能及的大姐夫,这回一着不慎,损失可太大了,该不会是倾家荡产了吧?”
柳明月漫不经心的随口问道,“他又做了什么事?能让陛下都感到如此严重的损失,那损失肯定不小。”
皇上笑着回道,“他大概是从半年前开始,与江家有了联系,还掺合到了人家组建船队的生意里边,投了近十多万两银子,据朕估计,将他杨家多年的积累都算上,也就差不多这个数吧,啧啧,他可真舍得,看来他对那些人是真有信心啊。”
柳明月冷笑了一声道,“他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贪婪和不知足,也不想想他现在的位置是怎么来的,陛下当初有意放他一马,反倒还纵容出他更大的野心了,会有今日,是他该得的福报。”
对杨弘深这个人,皇上的看法与柳明月一致。
“毕竟是亲戚,总不能看着他家真落到穷困潦倒的境地,咱们要不要开恩一下?”
柳明月态度坚定的回道,“不用,不过若他大女儿愿意拿上次提醒有蝗灾爆发的功劳相抵,咱就饶他一次,若他女儿都不愿出面,我们更没必要跟他念什么亲戚情分了。”
皇上心中暗爽,却摇头笑道。
“你啊,还真是一点便宜都不想让他们沾,不管怎么说,咱们那位大外甥女这两次都立下了大功,让朝廷和百姓都免遭巨大损失,朕是念她这份功劳的。”
柳明月一边批复手中奏折,一边回道。
“臣妾也念她的功劳啊,毕竟臣妾还盼着她能多提供些‘预知’呢,她若有意,不管是为她爹求情,还是想要升自己官阶或爵位,臣妾都能同意,但是她的面子还没大到不出面,就能让我们赦免她爹,归还他杨财产的地步。”
皇上算是听明白了,这事是没得商量,他会主动提起要对杨家网开一面,也是想给皇后面子,眼看皇后比自己还记恨当年的那些人与事,他能怎么办?当然是偷着乐了。
“朕实在想不通,他杨弘深怎么会与那些人搅和到一起了呢?那十多万两银子,应该就是他想与那些人加深联系的投入吧?”
柳明月嗤笑了一声道,“还是因为他的野心太大、太贪婪,想必他也发现了太子与那些人之间的关系,就想提前巴上那些人,等着将来有跟着飞黄腾达的那一日。”
这种人的心思,实在不难猜,所做一切皆从自身利益考虑。
外人可能会觉得是她不念亲戚情分,可是在柳明月看来,对方才是真正无情无义,不会念半点亲戚情分的人。
皇上当然也清楚这点,“嗯,你的分析应该没错,咱们那位大姐夫,可不是个愿意久居人下的,他肯定看出来了,知道咱们不可能会给他真正出头的机会,才会想着要去攀附那些人,结果,就是这运道着实太差了点。”
【作者有话说】
眼看时间已临近过年,眼看自所有涉案人家抄没的财产,都已完成最后的统计与核对,正式充入户部大库,杨宛如也没有进宫求情的打算,柳明月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了。
对此,柳明月不仅不会觉得她心狠,还觉得她能在当下这个时代环境中,有自己的决定和坚持,是件难得的好事。
毕竟不管是根据原主的记忆看,还是据她来后这几年的观察,基本可以确定,那杨弘深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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