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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羡(薇薇一点甜)


“二姑娘,一个好消息,老爷把这次的事情全权交由夫人处置了。”
宁不羡心下琢磨,宁恒不过问很正常,息事宁人、家丑不外扬、维持府内表面和谐,是他的处事习惯,但将此事全权交由宁夫人处理,那就是暗暗有偏向了。
萧姨娘事先应该没想过宁不羡会平安回来,还把事情闹到了京兆府那儿去。
她的原定计划应当是宁不羡和宁天彩一并外出,结果宁不羡中道下车,就此失了踪迹,而宁天彩和车夫四处找寻不到,只在郊外找到了她的衣服残存布片。
京郊多山匪,姑娘家被人掳走,即便有命回来了,想必清白也保不住了,将来只能送去庵子里出家为尼,了此残生。真是好恶毒的算计!
萧姨娘就没想过宁不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能逃过她的仪情花,所以善后之事做得漏洞百出,明眼人都知道车是她的,可车夫却把车错开去了那么远的地方,要说这其中没有她的指使,怕是没人肯相信。
宁恒默认由宁夫人来处理此事,想来也是明白这一点,以宁夫人和萧姨娘的关系,必然要对她施以严惩。
“夫人怎么罚的她?”
阿水撇嘴:“别提了,那萧氏嘴巴可紧了,咬死自己不知道,硬说是那车夫勾结山匪绑架二位姑娘,为了图银子,她对这件事情毫不知情。”
“那车夫呢?”
“死了,据说是绑架失败事情败露,怕被官府抓,就上吊自尽了。”
“呵。”宁不羡冷笑了一声,“她动手倒是快。”
“夫人没找到她的证据,但还是罚了她个驭下不力的失职之罪。眼下,萧姨娘已被罚了月钱,禁了足,关在自己的院子里呢。”阿水道。
宁府,挽月楼。
萧姨娘的住处和她那辆别出心裁的马车一样,都带着十足的讨巧意味。
挽月楼三面临水,恰恰好建在宁府的内池边,寝室内有露台,一路延伸至池面。夏日傍晚,明月将升未艾之时,萧姨娘常在露台上摆一小桌,备上一壶黄酒,几只螃蟹,几色果品,请人邀宁恒来此赏月。两人坐吃湖鲜,看着远处近处脚底嬉戏的游鱼。
今日盛夏,萧姨娘仍旧在露台上摆下了一桌湖鲜宴。
新捕上来的螃蟹开了壳,只取内里蟹黄用酒蒸了,肥硕的鲈鱼片成片,再以姜片、茱萸佐料,熬制成一盆鲜美的鱼汤。
她静静地靠坐在栏杆边,望着那鱼汤的雾气在夜风中渐渐散尽。
“姨娘,老爷那边回话,说是已在许姨娘那里吃过了,让您自己吃吧。”婢子一边小声说道,一边偷偷去瞄萧姨娘的脸色。
她似是早有所料,平静道:“嗯,知道了,把这些都倒了吧,我不爱吃湖鲜。”
“是。”婢女听到命令,正打算将桌上的佳肴撤下。
“撤什么撤!他不吃我吃!”一道愠怒的男音打断了婢女的动作,今日这露台内较往常多了一个身影,那人正要伸手去拿那螃蟹,就被萧姨娘“啪”得一下打掉了手。
“吃什么?你一吃就浑身起红疹,忘了?”她叱道。
“反正我爹每次来,只要我在,你也让我陪着他一并吃,那时怎么就不怕我长疹子了?”
萧姨娘低喝:“住口!那是你爹!”
宁云棠自暴自弃道:“我不过就是个承不了家业的庶子!连宁云裳一个女人都能骑我头上,现在咱们被圈禁此处,那个老女人是不可能让我们翻身的了!”
萧姨娘见他如此,只好苦口婆心地祭出她的老生常谈:“宁云裳不过一个女人,你是男子,将来你爹百年之后,这偌大的家业都是你的。你且忍这一时,没事常去你爹跟前卖个好,多和他说说体己话,以他在朝中的建树,宁云裳尚且能做女官,你可是他的亲儿子,混个一官半职的,不是理所应当?”
听到这话,宁云棠心下稍安了安,随即又嬉皮笑脸地凑上前:“那将来我若是继承了家业,平康坊的那些姑娘,我是不是想要几个就能要几个?”
“那当然,谁要是敢不从我儿,我便着人将她绑了送过来,量那旁人也不敢多咱们尚书府的嘴!”
宁云棠哈哈大笑起来。
萧姨娘吩咐人将桌上的湖鲜撤了,换上了云棠喜欢的菜色。
她一边怜爱地给他往碗里捻菜,一边道:“你看,虽说咱们被禁了足,但你爹还是看重你的,咱们院里的吃用,可是一样都没少。”
然而她刚说完,“牛头”便匆匆跑了进来:“姨娘,夫人那边把咱们支账的册子给退回来了!”
萧姨娘拧眉:“为何?”
“夫人说了,若是府内的吃穿用度,姨娘想用多少就用多少,一样都不会短了您的,但是东市那边的铺子,是您娘家弟弟的,尚书府里的银钱,不能给您娘家弟弟的铺子支账。”
“给了她脸了!”萧姨娘这边还没做什么表示,宁云棠倒是先拍了桌子,“一个生不出儿子的老妖婆,将来还得在我的手下讨生活,现在不过暂时拿了个管家的权力,就这么拿腔拿调。娘!你看到没有!不能再这么忍下去了!咱们要是不主动出击,将来万一那个老妖婆真的说动我爹把家业给了宁云裳那个贱人,咱们俩的未来,就全完了!”
“我又何尝不知?”萧姨娘沉吟,“可如今我落了把柄在她手上,那个老二一日在我这眼前晃悠,那个把柄就一日在她手上……”
“那我帮着娘把老二除掉不就好了?”
“我儿有何妙计?”
“妙计算不上,只不过是今日路过市集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则传闻。”宁云棠的脸上露出些许隐秘的笑意。
“什么传闻?”
“户部侍郎沈明昭和京兆府录事崔宜,这两人为了咱们家这位二妹妹当街争风吃醋,差点打起来,崔录事更是当面斥责沈侍郎夺人妻子,最后被沈大人给扣押,抓回户部去了。”
萧姨娘疑惑道:“那日及笄礼的时候我就在奇怪,你说老二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些外男的?”
“呵,说不定她就是个放浪的贱货!那日咱们在梅子里给她下合欢散,没准正合了她的意,只不过是看那毅国公世子不愿娶她,这才反咬一口,装什么清白无辜!”宁云棠冷笑,“她如今的倚仗,不过是夫人想要用她去结沈家的亲,没了沈家,她什么都不是!”
“我儿想坏了她与沈家的婚事?”
宁云棠常年混迹京中各色赌馆、花楼,脑子里有的是下作法子:“之前娘失手,不过是因为那找来的蠢劫匪不认脸,京郊路遥,路上变数太大。那花楼、赌馆里,到处是被挖了舌头不知从何处买来的姑娘,谁知道她们是谁?谁在意她们是谁?这京城巷坊啊,可远比深山老林更能让一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在京中各坊都有相熟之人,只要那老二敢出门,我就保管她有去无回!”
“哦?他们真是这么说的?”
宁不羡放下扇炉的小扇,今日她烤的不是梨,是柿子。烤过的柿子芯由将软未软变得在口中绵软香甜,几欲化开,甜丝丝的,滑溜溜的,皮一掀开,红色的肉就几乎要从手上掉下去,她吸了一口到嘴里,热得不住哈气。
“嘶嘶——好烫!给!”她又大方地分了阿水一个。
“谢谢姑娘!”阿水接过柿子,放在嘴边呼呼地吹,“对啊,我问了挽月楼的阿碧,她听到的就是这么说的。”
自回来之后,宁不羡就一直让阿水盯着挽月楼。
上辈子她和宁云裳斗法,阿水是最大功臣,如今亦然。
挽月楼没什么漂亮婢女,因为有漂亮的也都被宁云棠给糟蹋了。要真论骨血,宁云棠的后嗣血脉怕是比他老爹要兴盛得多。所以阿水想要撬挽月楼的墙角,实在是太容易了,直接找院子里最漂亮的那个就是,肯定是苦主!
“把我卖到烟花之地去?”宁不羡边擦嘴边笑,“是啊,宁老二一介无母孤女,命如草芥,爹不疼娘不爱,自然是任人欺侮。”
“姑娘……”
“不过,我这条命贱,自然就有人的命金贵。我若是将自己和那金贵之人的命绑到一起,救我这贱命一条,也算是捡了天大的便宜。”宁不羡说完,垂下了眼眸。
回来了这么久,她也该去会会,她那相识多年的……老朋友了吧?

第十章 宁家嫡女
“本旬关雎宫用例三百七十五两六钱,其中膳房用例七十二两五钱,东厢小厨房修缮一百三十两,帷帐折新用布为南疆贡棉,长七尺,宽五尺八钱……”更漏滴答,伴随着不断作响的算盘声,说话的女音声调不紧不徐,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边上奋力书写的小女吏,忽然她停了一下,“这里不对,这一行计的是绢布,而你这写的是贡棉的数字……”
“哎呦,又错了!”小女吏懊恼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着有些颓丧地放下了笔,“连记个账都能记错,我什么时候才能成为像大人这样厉害的女官啊……”
“你已经比我好很多啦。”说话的女子笑了笑,“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犯的错还要多得多呢!”
“宁大人您可别谦虚了,王女史说过,您是她带过的最优秀的女官,别说这种简单的算账了,就是对策也全然不在话下……”
“好了,算数都堵不住你的嘴!”说话的人随手捻起一个梅子,塞到了小女吏的口中,“再给你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做好完整的账目来给我检查。”
“是!”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说话的人闻声起来,惊讶地发现门外站着一个内侍总管并两名小黄门。
领头的老太监拖腔拖调:“你们这里——哪位是宁尚宫?”
说话人温声行礼:“尚宫局宁云裳,敢问总管,可是陛下有文籍需要尚宫局出纳印署?”
老太监笑得满脸横肉:“宁尚宫大喜!陛下宣您紫宸殿内西暖阁觐见呢!”
宁云裳眼皮跳了一下,低着头开脱道:“近日已近旬末,而尚宫局内尚有十余宫室的本旬账目未核算归册,臣唯恐耽误了正事,不敢懈怠,故……”
老太监似乎早知道她会推脱,憋着笑:“宁尚宫,皇后娘娘也在紫宸殿等您呢。”
果然,宁云裳一怔,继而有些疑惑地反问:“呃……皇后娘娘也在?”
老太监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对她道:“宁大人,放心吧,不是您想的那样,是真有天大的喜事等着您!”
宁云裳面上有些赧然,她还以为这是陛下又动了什么将她收入后宫的心思,吓得赶紧找借口,只想避而不见,不过眼下看来,似乎不是这么一回事?
于是她微笑:“那烦请总管前面带路了。”
紫宸殿,西暖阁。
大俞的一双主人并坐明黄色盘龙舞凤长榻之上,中间只以一个小小的几案隔开。宁云裳还没进门,隔着老远就看见皇后偏过头,似乎在低声对皇帝笑言着什么。宁云裳的背上出了汗,但还是硬着头皮往里走。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
大俞的陛下如今已过不惑之年,作为一个皇帝,他已经在权力的顶峰坐了整整十八年,心境从最开始的少年意气,大展宏图,到如今收敛锋芒,心思变得愈发令人捉摸不透起来,就连跟在身旁多年的内侍总管,偶尔也会猜不出他今日的晴雨。
“平身,抬起头来。”
宁云裳听着上方的声音,正要起身,忽又听得一句严厉的:“听说当初你决意不肯参加后宫遴选,这是为何啊?难不成,你很不愿意做朕的嫔妃?”
“陛下恕罪!臣不敢!”宁云裳被这一句话的泰山威严,压得跪了回去,“臣自认姿容鄙陋,才识品貌更是比不上京中各位从小家中精心教养的贵女们……”
“咱们京中女子表率若是都这么说自己,那旁人更是连脚底的尘埃都不如了!”皇后笑着打断了她,继而又转头对皇帝道,“好了好了,咱们也别吓唬宁尚宫了,人家宁尚宫心有所属,陛下身为君子,难道要夺人所爱?”
“哈哈哈哈哈……”方才的威压顷刻间卸去,皇帝捋了捋颈上长须,“说的是啊,那毅国公家的小郎君,年轻俊秀。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呵呵,陛下说笑,这毅国府在您口中都成了板屋了?”
两人玩笑开得自若,下方的宁云裳却不明所以,有些惶惶然。
“好了,说回正题。”皇帝终于正色,“前段时间礼部组织新一届的新科选拔,誊卷人手不足,便借调了尚宫局的几位尚宫帮着一同誊抄考生试卷,礼部的周尚书可是对着朕把你一通夸奖啊,说你的字不光工整,还苍劲有力如铁画银钩,誊抄之余检理阅卷,文辞练达,条理明晰,于诸事上均自有见地,只留在后宫之中管这胭脂水粉,实在是可惜……”
宁云裳虽低着头,但听着听着,一双眼睛却愈渐明亮起来。
“你既擅长理账,户部尚书顾明准明年就要致仕,他那个学生脾气太傲,接不好他的位置。你去下面做他的主事官,帮着辅佐,最主要的是按住他,别让他太出格。”
宁云裳怔怔然抬起头,似乎有些不敢置信,难道,陛下的意思是,允许她一个女子去前朝……
“宁卿。”皇帝含笑,“女子于前朝为官,必然会招致无数非议,此举前无古人,望你能开个好头。”
宁恒正坐在书房中看书,宁夫人在替他磨墨,忽然听得外间传报:“大人!夫人!宫中传来旨意,皇上要将大小姐擢升为户部度支主事,入前朝为官!”
“什么?!”宁恒手中的笔滑落纸上,晕出好大一朵墨花。
宁夫人研墨的手也随之一顿。
“荒唐!”宁恒怒道,“陛下是如何想的?云裳一个姑娘家,不好好等着年龄到了放出宫来与国公府完婚,抛头露面的去前朝做什么官?!即刻更衣,我要入宫去觐见陛下!”
“郎君息怒!”宁夫人拦住他,“你这才刚被御史们弹劾完,如今陛下的旨意刚下,你就去驳他的面子,这可万万使不得啊!”
“怎么?难不成你也觉得陛下的旨意下得对,云裳该去做这个劳什子的官?你以为前朝是什么绣花养草的地方?那是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能牵连全家老小的虎狼之地!岂是一介妇人可以踏足的!”宁恒甩开她的袖子,怒斥道,“都是你说要将她送入宫中教养,呵,如今呐,我宁家牝鸡司晨的骂名,怕是甩也甩不掉,要遗臭万年咯!”
宁夫人被他大力之下甩得一个踉跄,腰板撞在柜子上,发出好重一声闷响,吓得一旁的婢女赶紧想来搀扶。可宁夫人挥开了婢女的手,下一秒便径直跪下:“妾身管教失职,郎君若要打要罚,便全冲妾身一人来,但还请郎君切莫冲动,冲撞了陛下!”
宁恒见她跪下,本碍着老丈人的面子想拉她起来,但想来又气,几番纠结之下,只干硬道:“带夫人回房!大小姐的事情,本官自有定夺!”
说完,他便拂袖而去。
梁嬷嬷见人走了,忙过来搀扶宁夫人起身。
宁夫人虽身体硬朗,但腰上那一下也是撞得一片乌青,一扯就疼,梁嬷嬷心疼道:“夫人,您当初不也是希望大小姐尽早与秦郎君完婚,将来入主国公府吗?如今又是为何要去顶撞大人呢?”
宁夫人被搀扶着慢腾腾地起了身,腰背上那道口子隐隐作痛,扎得她一阵心寒。
都说是二十年夫妻,可宁恒方才怒极之下推她的模样,她瞧不出半点夫妻的情分。
“呵。”她冷笑一声,“是啊,当初是当初。可我如今只要一想到,若今日被陛下册封的不是云裳,而是那个姓萧的生的草包,他必不会如此愤怒失态,而是会兴奋得恨不得大宴宾客,吹嘘他们家中有幸,不过是因为那草包是个男丁,而我的云裳是女孩……一想到此处,我便愤恨难平。”
是啊,这些年,萧姨娘能在府中张扬跋扈,处处与她争锋,全因为她生了那个唯一的草包儿子。
早年间,宁夫人为了与其抗衡,也曾疲于四处求访生子秘药,可求不得就是求不得。久而久之,她也便厌了,倦了。年轻时候的暴脾气和小性子如同被刀刃削平的顽石般,慢慢圆润通透,宁恒惊喜于她学会成熟了,懂得敬重郎君了,其实,她不过是心死了。
“叩叩。”门外忽然传来了两声轻响。
宁夫人绷直了背,抬头看向门外。
一旁的梁嬷嬷看到门口站着寒水轩的阿水,愣了一下:“你怎么来了?”
阿水的手中提着一个红漆食盒:“二姑娘感谢夫人那日替她做主,所以让我送些东西来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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