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不羡(薇薇一点甜)


宁夫人沉默了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最后,终于正视向她:“事成之后,你要什么?”
宁不羡微笑颔首:“不羡想要的,唯云裳姐姐分下来的樱桃罢了。”

第二十章 萧家当铺
“姑娘,此处便是萧家当铺了。”阿水拉住前行的马车,掀开帘子,对里间的宁不羡说道。
宁不羡掀开车帘。
她向宁夫人表完忠心之后,夫人给了她一辆自由行动的马车。
宁不羡让阿水驾着马车,去了萧家位于京城的一家当铺。
萧姨娘是通房出身,原本家中十分贫穷,靠着女儿攀上宁恒,又生下了唯一的儿子稳固地位后,萧家借着萧姨娘补给的钱,开起了当铺生意。虽说生意时好时坏,她娘家父兄也没什么做生意的本事,但却依旧靠着宁恒与尚书府的裙带关系,在京中渐渐壮大。
上辈子,宁恒死后,萧姨娘和宁云棠执掌宁府,萧家当铺在这两人的庇护下成了京城内有名的扒皮户,强当、强倒之事层出不穷,在那时的萧家当铺里,一块上好的汉白玉佩只值一两,好人家的姑娘可以强作贱籍,几两银子就卖掉。
“萧家在京城有那么多分号,姑娘为何独独选了这家?”
宁不羡的手中捧着一张自画的图纸,上面以坊市为磷块,线条勾勒均匀,不时以红圈在上方圈点标记:“我比较了一下,这家店位于西市尽头处,距离宁府所在的延庆坊最远,边上大多是贩卖皮毛、香料的西域胡商,客量虽大,但京城本地的客人反而少。杨氏在前朝曾是天下望族之首,即便是最落魄的旁支,落魄到需要典当家私来度日,骨子里应当仍旧自认是高门望族。既是望族,典当时自然也就不肯在京中其他名门眼前丢脸,也就自然会选择人最少的那家店了。”
“那咱们直接进?”
萧姨娘若是有心撮合宁恒与杨氏女,就自然会对宁府来人严防死守,宁不羡要是这么大剌剌地进去,怕是不到下午,这事就要传到萧姨娘的耳朵里。
她脑海中心念几转,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阿水看着眼前宁不羡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狡黠的笑意,她不禁扯了扯嘴角。
上一回,宁不羡脸上露出这种表情,是把尚书府的回廊给烧了的时候……
“走,阿水,咱们去边上的布坊里换身衣服。”
隆安布坊位于西市顶端。
老板奉五娘是西市内少有的女坊主,可惜也因为是女坊主,所以铺面占不了好地方,只能被挤到这个角落里来。然而即使被挤到角落里,奉五娘依旧想得很开,京城人的生意不好做,她就做胡人的生意,偶尔也做一些商人还有落魄世家子的生意。因为,她这里的布价因为店铺地段,要远低于繁华地段的大铺。
然而今日,隆安布坊中来了一对奇怪的主仆。
这两个姑娘一进店,就问她有没有旧衣,越旧越好,但要布料好,且干净的。
怪哉!人家进店都是要买新衣的,哪有人买旧衣服的?
她见对方穿得还不错,以为是什么落魄的世家子弟,便劝慰道:“从前没见过姑娘,想来应当是不怎么出门,花一样的年纪穿什么旧的,来看看这批衣裳的料子。这是原先往西域的商队卖剩了我花低价钱收回来的,虽说是陈料,但原先也是好料,搁在几年前,哪怕是在京中最好的如意坊内,一匹也要足足半两金呢!”
果然,那个小姐打扮的姑娘眼前一亮:“好!就它了!”
奉五娘热情地将衣裳从晾架上取下来,正预备打包,只听得那姑娘又道:“这料子质地轻软,不是很耐磨,劳烦您给我磨起些毛边,再随意扯坏几道口子,然后给它缝上。”
奉五娘一愣:“做旧?”
“对。”姑娘微笑,随即指了指一旁跟着她的小婢女,“你给她换上。”
奉五娘只得照做。
再然后,那姑娘自己选了一套商人中风行的白贮布衣裳,套上,看得奉五娘一头雾水。
最后,姑娘留下了五十两银子。
“今日你未曾见过我,也没有见过我的随从。”
到此刻,奉五娘已经完全明白了。她将这额外之财收入荷包,指天灭地发誓:“就是天王老子来了,妾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
姑娘笑了笑:“多谢。您店里的衣服选得都很漂亮,之后有空,我会常来的。”
说完,奉五娘便看见她带着仆从回了马车。
一回马车,宁不羡就开始飞快地给自己挽头发。
阿水先前没反应过来,定睛一看,惊讶地发现宁不羡挽的居然是已婚妇人的发髻!
她都没时间思考宁不羡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为什么会梳妇人头还梳得这么熟练,只顾得拦:“唉唉唉!姑娘你干什么呢!这头梳不得!”
宁不羡头一偏躲开她的手,快速吩咐:“记好,现在你是杨家的侍从丫头阿水,进门之后就这么说,别人问了你再答,别多话。如果铺子里只有一个人守店,就想办法把人带到后门去。”
阿水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扭头一看,宁不羡已经插好了满头花花绿绿的金银首饰,看着宛如一棵头重脚轻的倒葱,她憋着笑:“您这是……商妇?”
“别,这是萧家商妇。”
萧家也不算什么商人,顶多算个靠女儿起家的暴发户。
士农工商,商人末流,纵使富甲天下,但不许入仕,不许驾马车,不许穿士大夫的绫罗绸缎。萧家人现今有钱,但却仍然受制于朝中政策。宁不羡记得自己幼年时曾远远见过一眼萧姨娘的娘家亲戚。
既不能穿绫罗绸缎,便可劲地在自己头上折腾,折腾得恨不得脑袋比肩膀大两倍,远看过去简直担心她走路绊上一跤就会原地摔死。
宁不羡插好了满头葱,翻出车上妆匣内的铜镜照照尊容:“很好。”
两人将车停到了隆安布坊后的小巷子里,便准备开始守株待兔。
阿水捏了把汗:“那……我先去了?”
宁不羡点点头。
阿水深吸了一口气,挺直腰杆子,走进了萧家当铺。
一进门,她就在心内默默感慨了一句二姑娘运气好。
萧家当铺内只有一个掌柜模样的人在里头待着,听到她进门的脚步声,便抬起头来打量她:“你是……”
宁府虽不是世家,但也是京中新贵,阿水的世家礼学得有模有样的:“杨府阿水,有礼了。”
说完,她从怀中取出需要典当的物品。
掌柜接过去一看,这是一只上好的白玉净瓶,瓶底还刻着杨氏的家徽。
“上等白玉净瓶,做工不错,兑银一百二十两。”
阿水在心底暗暗咋舌,这沈姑爷还真大方啊,随手送来的礼物,居然值一百多两银子!
当然,这只白玉净瓶自然是宁不羡借沈明昭的花献的佛。毕竟,她手头又没多少值钱的东西能拿去典当,至于那杨氏的家徽,是宁不羡亲手刻上去的。
当时阿水一边见她技法熟练地在上面刻着杨氏家徽,刻完之后又着手染青,一边感慨:“姑娘,我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这些奇奇怪怪的招数,究竟是哪学来的?”
而宁不羡却只是淡淡一笑:“别提了,都是脑子犯浑给人家当冤大头当的。”
收回思绪,掌柜见了家徽,又见她衣裳虽是好料,却又陈又有缝补过的痕迹,对她放下心来。
“你是新来的?从前都是杨姑娘带着小月姑娘一并来,今日杨姑娘怎么没来?”掌柜转过身,去柜台后面去那一百二十两的现银。
“姑娘受了风寒,小月姐姐在照顾她。”
掌柜点点头,继而关心道:“我们家姨夫人托我向杨姑娘问好。”
阿水嘴上道谢,心里却暗嘲,姨娘就姨娘,姨夫人是个什么叫法?
“一百二十两银子您收好。”掌柜将银子给了阿水,又补上一只锦盒,“另外这是……那边给杨家还有杨姑娘的诚意。”
锦盒的做工令在宁府做工多年的阿水十分熟悉,她将锦盒接了过去。
果不其然,她在盒底摸到了宁家的徽记。
她将盒子收好,压低声音:“此事……家主有事托付于我,还请入内详谈。”
另一头,阿水走后,宁不羡便佯装是来采货的商妇,在各个胡商摊子边打转。
西市热闹,周遭有卖牛乳、胡饼、胡椒、香料、毛皮,以及西域各族金银饰品的,宁不羡逛了一圈,买了不少东西,随后又找卖竹器的摊子买了个竹篮子,将现买的东西放进去,并上车上拿下来的几盒香粉,盖上布,随后便施施然拎着竹篮子走进了萧家当铺。
她事先就做好了两手准备。
若是铺子里只有一个人,那么皆大欢喜,若是铺子里还有其余的伙计,她就假装是来当铺进二手货品的商妇,出大手笔骗伙计们去室内点货给她。相信她那满头倒葱似的珠翠,一定能让伙计们相信,她是一只可宰的大肥羊。
宁不羡进了当铺门。
店中内室紧闭,柜台前空无一人。
阿水成功了。
宁不羡放下了手中的篮子,往掌柜的座椅上一靠。
眼下万事俱备,只欠杨家小娘子了。

第二十一章 杨氏之女
约莫宁不羡进店后的半盏茶时间,一辆稍显陈旧的简朴马车停在了萧家当铺前。
杨府位于东市与皇城之间的崇仁坊内。
虽说如今因前朝关系而落魄,但若是杨氏家主肯拉下脸卖掉位于崇仁坊内的居所,估计顷刻间就能解了眼下的囊中羞涩之困。
不过,世家若是会如此行事,就也不足以称之为世家了。
从崇仁坊到西市北端尽头靠近群贤坊的位置,马车要走上至少两到三个时辰。宵禁前夕响鼓六百下,之后各坊关闭坊门,金吾卫上街执勤,抓到乱走的人,每人杖二十。杨家的人即便再晚也得赶在宵禁前回去,所以这个点,怎么也该到了。
果不出所料,杨家的人只比宁不羡预计的时间晚到半盏茶。
铺门一开,外间进来一个容貌清丽,衣着简朴的年轻女子,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五岁左右的小丫头。看到宁不羡的一瞬,女子怔了一下:“掌柜不在吗?”
宁不羡从篮子里随手捡了把团扇,搁在手中风情万种地送着风:“我是萧家二娘,今日我家郎君不在,我就替他看看铺子。”
女子恍然大悟,连忙见礼:“原来是萧夫人。”
“萧夫人”宁不羡十分热情:“是杨姑娘吧?快来快来,今日又有什么好东西送来?”
听见她说“好东西”,女子的面颊泛起了羞赧:“母亲害了病,急需药材,云清也是不得已才……”
宁不羡闻言,半真半假地试探:“姑娘何须着急?将来只要以杨家的名义出嫁,找个有钱有势的姑爷接着,这一切问题,那就都不是问题了!”
谁知,她话音刚落,女子身后的婢女就已白了一张脸,急吼吼地冲她喊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姑娘才不卖身换钱呢!”
“小月!”女子低声喝住了身后的婢女,继而转脸面向宁不羡,不卑不亢地福身道,“小女今日只是来易货,旁的事情都不必多讲了,请夫人替我估价吧。”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夫人,我猜测,杨家与萧家之间的勾当,杨云清本人应该是毫不知情的。”
宁不羡将两样东西放在了宁夫人跟前,一样是由萧掌柜交出的,刻了宁家徽记的盒子,另一样是宁不羡支付给杨云请的当票金额。
既然是偷摸行事,她自然不能真动当铺柜台里的钱。钱她就先垫上了,事后,她拿着当铺的金额,找宁夫人报账来了。
宁夫人抬眸扫了这个半点亏不肯吃的丫头一眼,将当票递给了梁嬷嬷:“给她拿钱。”
宁不羡笑容满脸。
紧接着,宁夫人打开了刻着徽记的盒子。
这一开,差点没把她气笑来。
盒子里放着一对金银臂钏,臂钏本身不是什么稀罕物,稀罕的是这对臂钏是由常居西北的著名雕刻师王田玉雕刻的金花绣雪纹。
王大师将整个臂钏的圆环部分全部挖空,只用刻刀琢出一片片完整的六瓣霜花相连。霜花的正心镶嵌着晶莹的琉璃碎石,近看雪花片叶精细完整,远照时阳光映照在琉璃碎石上,宛若一串星子。
这对金银臂钏,是宁夫人当初与宁恒成亲时,她的母家作为贺礼伴嫁送来的,世上独一无二,如今,竟被她的丈夫作为新妇的聘礼,送与旁人!
宁夫人撑着额头,眼前一阵眩晕。
梁嬷嬷忙搀住了她,生怕她一时气急,气背过去,不住地给她拍背顺气。
宁不羡安慰道:“夫人莫气,杨云清本人既然不愿意,他们这算盘就难打响。”
宁夫人冷笑不止:“这世家的姑娘,哪一个又是真心喜欢、真心甘情愿嫁与自己夫君的?不都是家族与家族之间蝇营狗苟。就说你自己,难道你是因为真心喜欢沈明昭所以才嫁给他的吗?”
宁不羡一怔,继而轻声道:“即便是真心喜欢的……又能怎样呢?”
她上辈子真心喜欢秦朗,最终换来了什么?
三尺白绫,一句愤怒又惊恐的“天生恶种”。
宁夫人没听清她说什么,皱眉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宁不羡笑着摇摇头,“夫人,咱们现在盒子到手了,也算是拿着了父亲想要休妻的实证,所以,现在面前摆着两条路。”
“第一条,您以此信物为依凭,给您的父兄写信,告知他们,把事情闹大,您可以解气,父亲也会没脸。不过,闹到那个份上,言官大概会以‘有妻再娶’为由弹劾父亲,轻则罚俸降职,重则免官。萧姨娘确实完了,但宁府也完了,我们所有人都完了。”
这是一条看似解气,实则会导致宁府落败的路。
这世间之事就是这般无奈又无解,你再恨那个丈夫,恨不得将他剥皮抽筋,将他无耻的嘴脸悬在城楼上昭告天下,但你在这世道上的身价地位却又全取决于他。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至于这第二条……”
“行了。”宁夫人木了脸,打断了宁不羡,她慢慢地站起身,“究竟该怎么做,我还不必你一个小辈来教。”
当日夜间,宁恒一如往常,傍晚时来到了挽月楼处用饭。
和从前不同的是,从前他来这是来安抚萧姨娘,可萧氏如今失了儿子之后更懂眼色,居然体贴地为他寻来了一门家世清白的新妇。
偶尔有时,宁恒会忍不住在心下惋惜,要是萧氏出身和正妻程氏一般显赫,那该是个多么合格、可亲的妻子。
他已经看过了杨家女的画像,年方十六,容貌清丽,知书识礼,与他十分相配。
萧姨娘建议他给杨氏备礼,宁恒挑挑拣拣,从库房内挑出一对做工精良的金银臂钏,送了过去,至于这个臂钏原本是从何处得来的,他早忘了。
今日,萧姨娘说臂钏已替他送出,不日就可约定定亲事宜,将休弃程氏之事,提上议程。为了庆祝此事,萧姨娘特意着人备上了之前他没吃上的六月黄,亲手蒸了,还采下新鲜的莲子煮成甜汤,请他来品尝。
宁恒兴致勃勃地与萧姨娘在修筑加长后的水中露台处相对而坐,正待开席。
忽然外间匆匆跑进来一名仆役,说是夫人那边派了人过来,给他送来一样东西。
宁恒本就对宁夫人厌烦,此刻被她搅了兴致,不悦道:“何物?若不急,饭后再说。”
仆役将东西送上。
宁恒看清送来的东西,手中的筷子,“啪嗒”一下,滑落到了桌上。
宁夫人居然将送出去的那对金银臂钏,又给他们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萧姨娘的面上流露出片刻的愕然,因为掌柜的和她吱过声,金银臂钏已经交到了杨家人手里。
她忽然想起之前云棠出事的时候,那副莫名被换的画像,宁不羡在堂上望着她隐秘的笑容,还有挽月楼内消失的阿碧……
她猛地抬头:“郎君,是……”
宁恒扬手甩了她一个巴掌。
她被扇断了话头。
原本鲜美的六月黄因为久久无人动筷,在夜风中发出凉掉之后冰冷腥臭的味道。
宁恒绷着脸,嘴唇有些微抖动:“贱婢!你知道停妻复娶是多大的罪过吗?”
“我……”
萧姨娘明白过来,宁恒这是老毛病又犯了,打算把所有错处全推到她一人身上,去向夫人请求保存颜面了。
宁恒见她呆愣住,心中的不忿愈加强烈。
原本,他与夫人好好的,实在不行就再生一个,或者找个宁氏本家的子侄入赘。这个贱婢偏要提出与杨氏联姻。杨氏自然好,从前的天下望族之首,即便如今落魄了,也比一个西北军户家养出来的虎妇要高贵。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