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山把锅里温的药端进屋,见谢晚棠躺在被子里,顶起来一小团:“棠棠,吃药了。”
被子里的小人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他这是被连坐了。
谢晚棠明明是好心,担心青宁被蒋有年骗,催促他快去解决,结果好心被当成驴肝肺,被他妹妹和他娘又是骂**,又是骂贱人。
她一定很难过。
而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
傅青山叹了口气,放下药碗,上炕把人轻轻拉起来,连带着被子一起抱在怀里,下巴蹭着她柔软的发丝:“棠棠,对不起,别难过了,人各有命,以后我们都不管了。”
谢晚棠并不难过,她只是生气,气自己心软,自讨苦吃,活该!
谢晚棠梗着脖子,抬头看他:“姐姐才不难过!”
傅青山愣了下,看她倔强的小辣椒模样,笑着摸了摸她头:“这么厉害啊,不难过那笑一笑?”
谢晚棠撅嘴,故意为难‘罪魁祸首’:“你说姐姐你真厉害,我就考虑笑一笑。”
傅青山闻声,表情可以用变化万千来形容了,就在谢晚棠以为他绝对不可能叫出口的时候,听到傅青山轻声道:“姐姐,你真厉害。”
她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傅青山真会叫。
而且傅青山叫姐姐的时候,有点害羞,听起来就像撒娇。
猛男撒娇什么的,极大地愉悦了她,她心情好,心里那些生气烦闷都消了大半,扬起唇角,故意得寸进尺道:“那你说,姐姐,哥哥永远爱你!”
傅青山苦笑:“那到底你是姐姐还是我是哥哥呀?”
谢晚棠舒服地靠在他结实的臂膀里:“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哥哥。”
小娇妻在怀,傅青山只得妥协:“好,姐姐,哥哥永远爱你。”
看谢晚棠终于笑了,傅青山不轻不重地捏着她的指节摩挲:“那姐姐现在可以吃药了吗?”
傅青山上班走后,王寡妇和老三媳妇带着村里七个相熟的妇女来找她做棉服。
这个年代钱不富裕,村里女人一般都很过日子,都是给男人孩子做新衣裳,用男人孩子穿下来的旧布旧棉花给自己改改缝个棉袄棉裤凑活穿着过冬。
前些日子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来帮着做活的时候,谢晚棠给两人一人做了一身新棉衣,这两天冷了,两人穿上出去串门,谁不眼馋啊,都是女人,谁愿意穿得破衣烂衫的,谁不想跟谢晚棠似的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啊。
之前村里就有人来找谢晚棠做过秋装,知道从她这用布便宜,又听傅老三媳妇说她还买了不少棉花回来,棉花也便宜,一时都动了心思。
看看人家傅老三媳妇,刚分家,家底还没她们殷实呢,穿得都比她们好,正好王寡妇说要做,她们就一块来了。
村里普通人家没什么钱,不像邻村那些女干部条件好,家里下的鸡蛋鸭蛋就是好东西了,攒几个带过来给谢晚棠当辛苦费。
谢晚棠也不挑剔,反正她布料棉花都挣了中间商差价了,而且她家小鸡还没成年不能下蛋,家里正缺鸡蛋呢,开开心心收下。
可以少买点鸡蛋,这又省一笔花销。
有的家里男人老人会手艺的,编的大大小小的三四个竹篮,装东西可方便,这种手工制品谢晚棠也很喜欢。
还有个带来两只刚睁眼的小灰兔,说是男人上山打的野兔抱的小兔,这个不光谢晚棠喜欢,小刚妞妞爱得不行,宝贝似的抱走了。
大家都知道傅青山能挣,家里条件好,来之前还怕做棉服麻烦,谢晚棠看不上她们这点东西,有点拘束,没想到人家谢晚棠一点都没瞧不起人,什么接过去都笑呵呵的,还很有礼貌地谢谢她们,大家心情一下子轻快起来。
刚摸了小兔子,谢晚棠出去洗了手,拿过来兰兰的那几本书,让大家先挑款式。
村里妇女哪见过这么多花样,看书上的衣裳哪件都好看,讨论得可激烈,家里一时间比大集还热闹。
等到选好款式、颜色、量完尺、算完钱,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以后了。
因为王寡妇和老三媳妇的极力推荐,除了棉服,每人都还额外订做了一件内衣,谢晚棠也不多要,只加收了两毛钱。
坦。胸漏。乳地量过尺后,大家的关系迅速拉近。
几个妇女直夸谢晚棠家亮堂,谢晚棠苦笑:“也欠下不少钱,得慢慢攒钱还。”
村里爱吹牛逼的人多,像谢晚棠这样不吹呼还低调的谁不喜欢,大家都安慰她:“没事,你家青山能挣,早晚能还上!”
还有一个妇女啧啧感慨:“真好,小谢,真羡慕你,晚上再也不用偷偷摸摸避着孩子了!”
谢晚棠:“……”
谢晚棠尽力融入70年代奔放的农村妇女群体,尴尬笑笑:“也不敢太大声音,不隔音,孩子会听到。”
妇女们艳羡地看着她:“你家青山这么厉害呢!”
谢晚棠:“……”
On no!
虽然不该谈。性。色变,但随时随地谈性,她真的不行啊!!!
好在王寡妇及时转移了话题:“昨晚你婆婆是怎么回事?大半夜跟号丧似的。”
老三媳妇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就知道昨晚婆婆带着小姑子来谢晚棠家吃饭,来的时候小姑子就摔摔打打的,被婆婆拖去的,回去的时候一个摔了门,一个被傅青山硬拖进屋,骂骂咧咧了半晚上,后来小姑子和婆婆两个人不知怎么的,又自己狗咬狗吵吵起来,后半夜才安顿下来,闹得她也大个晚上没睡好。
谢晚棠虽然彻底厌恶这母子俩,但也不愿意背后议论人,摇摇头:“就是些烂事,没什么意思。”
挨着王寡妇坐那个妇女压低声音:“是不是因为她跟蒋知青的事?”
谢晚棠闻声皱眉,那妇女一看谢晚棠表情就知八九不离十:“我前几天晚上出去,看他俩牵着手在大街上走,你说一个大姑娘家,也不知道要脸?”
另一个妇女也道:“我前两天还看着他们抱在草甸子里亲,不会干那事了吧!”
谢晚棠扶额,原来她还不是第一个看到的。
老三媳妇惊呆了,拉着谢晚棠:“她不会真跟蒋有年那啥了,被二哥抓着了吧!”
谢晚棠摇摇头:“她跟蒋有年有没有那啥不知道,昨晚叫她来不是说这是,是青山给她介绍了个单位新来的青年,让她来见见,她不喜欢,就喜欢蒋有年,跟我吵吵起来。”
有点阅历的妇女哪个看不出来蒋有年一肚子花花肠子,村里的知青和漂亮闺女,他几乎勾搭了个遍,之前还因为骚扰谢晚棠,被谢晚棠举报到大队,挨了批斗。
傅青山单位的青年,那起码是有正式工作领国家工资的,而且傅青山能介绍给自己妹妹,青年肯定不会差,这样的人傅青宁都看不上,真是被蒋有年迷瞎了眼了!
王寡妇不理解:“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她哥要给她介绍的,她跟你吵吵什么?”
谢晚棠无语:“说我嫉妒她找了蒋有年,才撺掇她二哥给她介绍别人,是想故意坏她的好事。”
王寡妇:“……”
妇女们:“……”
老三媳妇翻白眼:“不知道香臭的东西!”
王寡妇无语:“那你婆婆昨晚一路骂骂咧咧也是骂你?”
谢晚棠点头:“应该是吧。”
毕竟在她家就一直骂她,路上还能掉转头骂别人?
王寡妇哼了声:“她闺女不知道好歹也就罢了,她多吃了那么多年饭,也眼瞎不分好赖?”
谢晚棠耸耸肩:“反正她们的事我以后是都不管了,我就过好我自己的日子,其他的都跟我没关系。”
破壶配破盖,跟渣男相爱相杀去吧。
老三媳妇拍拍她肩膀:“二嫂,不惜的跟这些人生气。”
谢晚棠点头撇撇嘴:“当然,臭狗屎还不配来熏我。”
傅老太在村里名声本来就不怎么好,妇女们本来还有点同情谢晚棠,一看谢晚棠这么想得开,都笑着夸她这样想就对了!
不去想那些烂人,一想又能开工挣钱了,还挣了这么多鸡蛋鸭蛋手工艺品还有小动物,谢晚棠心情就特别好。
送走王寡妇她们,谢晚棠回来跟妞妞一起坐在当门里摸小灰兔玩。
谢晚棠找了之前小刚和妞妞不穿了的旧衣裳给小灰兔铺了个窝,毛茸茸的小家伙,暖烘烘地贴在一起,互相取暖。
傅青山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在天井里支下车子,看到当门里亮着橙黄的光,不时还传来热闹的说笑声。
拎着猪肉推开当门,谢晚棠坐在当门里,孩子们围着她一圈,两人视线对上,傅青山小心地打量,见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才放下心来,然后才看到她手下的小兔:“这是哪儿来的?”
小刚抢答:“这是娘给人做衣裳,别人送的!可爱吧爹!”
傅青山点头:“可爱。”
说完看向谢晚棠:“别太累,还有我。”
刚才傅青山眼神里的小心翼翼,谢晚棠自然看在眼里。
其实昨晚傅青山立场摆得很正,没有任何妈宝男的摇摆行为,一直坚定地维护她,事后想想,她是满意的。
摊上这样不讲理的妈和妹妹不是傅青山的错,他也没办法,他只能做好自己。
她昨晚生气情绪爆炸的时候,无法自控地连坐了他。
吃过晚饭,喝药打拳泡脚一条龙结束,等两人关上房门,谢晚棠感觉坚定维护老婆的男人应该得到奖励——比如一个火辣热情的老婆。
一根手指勾着傅青山的衬衣领口,轻而易举地把松柏一样的男人拉到炕边,指尖反向用力,轻轻在他胸口一点,傅青山喉结动了下,随着她用力的方向顺从地坐下。
两人一坐一站,终于可以平视。
谢晚棠站在他两腿中间,主动搂住他的脖颈,指腹轻捻着那温热的皮肤,迷恋地望着他那黑曜石一般明亮的眸子片刻,不再忍耐涌动的情欲,抬腿上炕。
傅青山如她心中蛔虫,搭在她腰间的手适时下移,稍一用力,便轻松将她带上来。
她跪坐在傅青山大腿上,整个人往前贴向傅青山,顺势把人压倒在炕上,居高临下,抬手勾起他的下巴,声音如魅如惑:“今晚,姐姐来宠爱你,好不好?”
晚上炕烧得热,两人都只穿了一层单衣。
谢晚棠坐在他大腿根,隔着薄薄的布料,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如同炙热的火焰一般烘烤着她。
身下强大的男人乖觉又急切、虔诚又焦虑,漆黑如夜的漂亮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生怕她下一秒会消失一样。
这种奇妙的矛盾感极大地愉悦了她,她终于俯身下来,给他实质奖励。
碰触到那干燥火热唇瓣的瞬间,如同火星掉入干柴,傅青山原本轻搭在她腰间的手瞬间箍紧。
随着她每一次深吻,明显感觉身下的火越烧越旺,皮肤碰触间的温度越来越高,几乎要将她烤干一般,促使她更加放肆地汲取着萦绕舌尖的甘泉……
身下的男人看似顺从乖觉,任她摆弄,实则在她闭着眼睛沉浸在第一次主动的热吻里时,那双凌厉的黑眸里暗潮翻涌,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从眼中溢出,将她狠狠地吞噬。
她的热情主动犹如一颗VC在水中泡腾,噼里啪啦,瞬间激起他的躁动与渴望,然而那青涩探究的小动作如蜻蜓点水般甜甜地从他的舌尖掠过,不仅不能满足那疯狂的躁动,反而撩拨起更多……
他要一口全部吞下才堪堪能够解渴。
他也这样做了。
一个翻身,轻易将人压在身下,占据绝对主动,她如受惊的小动物般水汪汪的大眼睛,于饥渴的野兽而言,是无法抵抗的诱惑。
他毫不犹豫地吻住她的唇,唇舌交缠间将她的惊呼声堵住,急促而狂热地想要狠狠占有她,给她每一寸皮肤都印上属于自己的烙印,宣告他的所有权。
谢晚棠也被他的狂热激起性。致,热烈地回应着他,干柴烈火在即,身上的人却突然停下动作。
谢晚棠迷蒙地看他:“怎么了?”
傅青山垂眸看看她腿下,又抬头皱眉看她:“棠棠,你,好像来例假了。”
谢晚棠……??
她每个月来例假时间都不准,也没刻意记过,而且她来例假前一般都会起痘痘,胸也会发胀,顶的难受,有了这些症状,用不了两三天例假就来了。
例假来当天还会腰疼肚子凉,更明显。
今天她什么感觉也没有啊,怎么可能来例假了?
“不可能!”
说着坐起来,结果垂眸就看到身下浅灰色的床单上有一团暗色,的确很像经血。
但是不可能啊!月经大人能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过她了?
可脱掉裤子,看到白色内裤上的鲜红血迹,完全确认了来大姨妈的事实。
傅青山下炕给她打来温水,找出来月经带盒新的衣裤,直到换好干净舒适的衣裳,谢晚棠还是不敢相信,居然可以无痛来大姨妈?
那些不痛经的人每个月来大姨妈都这么轻松的吗?
“怎么会这样?”
傅青山把弄脏的床单和衣裤放到盆里,听到她喃喃自语,犹豫片刻提醒道:“是不是张老大夫的药管用了?”
傅青山这一提醒,谢晚棠突然想到,老大夫一共开了7服药,她才吃了5副,就这么神奇地起作用了?
而且这比吃布洛芬还无痛啊!
谢晚棠转而一想又皱眉:“可如果他真这么厉害,怎么没看出来——”
谢晚棠突然抿唇,及时止住后边不该说出来的话。
傅青山不解:“没看出来什么?”
谢晚棠摇头:“没什么,他可能确实挺厉害的。”
能给傅大嫂看好不孕不育,能给她治好磨人的痛经,能得到妇女主任的认可,医术肯定是没的说。
至于没看出来傅青山的病——
可能是术业有专攻?
也是,就算祖上是清宫御医,也不一定就精通男科啊。
清宫里就皇上那么一个真男人,御医里主要还是伺候娘娘们,对妇科方面擅长也是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能治好她痛经的大夫,就是好大夫!
我们中华医学果然博大精深!
傅青山把床单的衣裤洗干净晒出去后上炕,重新把人搂在怀里。
谢晚棠一想到自己主动勾引傅青山,结果把人家勾出火儿来,都箭在弦上了,又戛然而止……
真真是有点过分了。
傅青山本来就有旧疾,她都怕他的箭经不住这么大风浪,直接折在浪尖上了。
谢晚棠犹豫了下,靠在他怀里仰头看他:“要不,我给你用嘴?”
傅青山怔愣片刻,反应过来用嘴的意思,皱眉打量她:“棠棠,你这些,都是跟谁学的?”
谢晚棠:“……”
傅青山一脸无奈的样子,显得她好黄好花好会玩特别变态似的。
可这些不都是小说里的常规操作吗?!
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啊!!!
她就是觉得要奖励傅青山结果没成,心里过意不去,想从其他方面稍稍补偿他一下而已啊……
都怪燕姐,总在她面前开车!她只是受了启发也想跟傅青山开开车搞点夫妻小趣味,没想到小三轮还没上高速就翻了车!
被傅青山漆黑如夜的眸子盯着,无处可逃,如果不说出是跟谁学的,好像就坐实了她是变态的事实。
不能说是黄色小说,房事也不能甩锅给收音机,谢晚棠在心里默念三遍‘燕姐对不起了’:“郭队长。”
傅青山叹了口气,摸摸她头:“她还教你什么了?”
谢晚棠抿唇装乖:“没有了。”
其实她还会很多!
毕竟在有色小说里乘风破浪那些年,理论知识还是储备得很丰富。
但她不敢暴露,不好意思再拿燕姐挡雷。
傅青山低头,轻吻她额头:“棠棠,你不需要做这些。”
谢晚棠犹豫了下:“那你——”
傅青山:“随他去,过会就好了。”
谢晚棠心想,可这都已经过了半个多小时了,也没好啊。
谢晚棠有点愧疚,刚想说用手,傅青山给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掖到肩膀:“闭上眼睛,睡觉。”
谢晚棠乖乖“哦”了声。
往常休息日都要拽着她加班的男人,难得催促着她早睡觉,她下午招呼人也确实累了,又往傅青山怀里靠了靠,难得在月经日睡个好觉。
除了感觉到身下一股股热流涌出,依旧没有任何疼痛感。
谢晚棠惊喜,这位白发老大夫真是有点子水平呢!
吃过早饭,谢晚棠让兰兰去把傅大嫂和老三媳妇找来一起开工,谢晚棠问傅大嫂来例假期间药可不可以继续吃,傅大嫂说最好等例假走了再吃,又问她吃了药试着怎么样。
谢晚棠笑道:“真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