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是人身上最不抗疼的地方,傅青山闷哼一声,下意识松了手,谢晚棠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下一秒,小刚冲进来,仰头看她,满脸惊喜:“娘!咱家鸭子下蛋了!三只都下了!但小鸡还没有,一只都没有。”
谢晚棠长舒一口气,就差一点点!
她垂眸摸了摸小刚的头:“好,你先去,娘马上给爹试完衣服就去看。”
小刚高兴地点头:“好!”
小刚走后,谢晚棠看傅青山毫无半分紧张、尴尬、愧疚的情绪,谢晚棠瞪着他狠狠地哼了声:“晚上再罚你!”
傅青山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谢晚棠摸摸心脏,感觉心跳平复了些,去天井和孩子们一起看鸭蛋。
大刚已经把鸭蛋从栏里拿出来了,之前听大刚说鸭子要四个月才能下蛋,她还觉得没有盼头,没想到一转眼也开始收获了!
谢晚棠高兴地摸了摸鸭蛋:“还温乎呢!”
兰兰找了个深的小提篮把鸭蛋放进来:“攒一攒等着腌咸鸭蛋吃,就不用花钱买了。”
之前谢晚棠在黑市买了10来个鸭蛋,回来傅大嫂教着腌的,孩子们都喜欢吃,早晨就着特别下饭。
谢晚棠闻声点头:“对!能省一点是一点!”
虽然大房子盖起来了,但是存款全用完了,还欠着傅青山的战友们600多,现在傅青山每个月发的工资,既要改善家里生活,还要攒起来一些还债。
好在她现在也能投机倒把挣一点,虽然跟傅青山挣得没法比,但能贴补一点是一点。
而且年前差不多鸡也能下蛋了,到时候鸡蛋也省一笔!
谢晚棠问大刚:“那鸭子是每天都能下蛋吗?”
大刚点头:“喂得好可以,以前我们家养的鸭子,就是每天都下蛋。”
小刚最爱吃咸鸭蛋了,一听大哥这么说,马上拍胸脯保证:“放心吧!我以后每天都去挖很多野菜给鸭子喂得饱饱的!让它们使劲下蛋!”
妞妞也跟着举手:“我跟小哥一起!”
谢晚棠摸摸两个小的的小脑袋:“那以后小刚和妞妞是咱家咸鸭蛋的守护神了!”
两位新晋升的守护神啪一下立正站好:“保证完成任务!”
谢晚棠感觉这个年代虽然物质生活没有那么富裕,但孩子们的童年生活其实还是挺丰富多彩的,不会沉迷在动画片和手机游戏里,很小就知道帮着家里干力所能及的活来分担,还能享受在田野里奔跑玩耍的快乐,这些是养在温室里的花儿永远无法体验的。
吃过晚饭,打完军体拳,听着收音机广播一起泡完脚,孩子们就各自回自己房间去看小人书了。
傅青山倒完洗脚水回来,谢晚棠把门一关,叉腰扬起下巴拿出气势看着傅青山:“二哥,说过今晚要罚你!”
傅青山垂眸看她,平静地“嗯”了一声,没反驳。
谢晚棠双手环胸,哼了声:“先说说自己都错在哪儿了?”
谢晚棠话落,傅青山的手突然放到她腰间,稍一用力,她双脚就离地了,被傅青山抱到炕沿上坐下。
她裁衣裳站一天确实腿累,坐着舒服多了,轻咳一声,看着面前高大的男人:“开始吧。”
傅青山垂眸看她,一双漂亮的黑眸涌动着晦暗不明的情愫,像漆黑夜幕点缀的星光,却唯独没有悔过反省的情绪,半晌都没说话。
谢晚棠皱眉:“你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
傅青山伸手,把她鬓角的一缕发丝挽到耳后,语气乖觉:“你告诉我,我就知道了。”
谢晚棠:“……”
她怎么感觉傅青山在跟她撒娇???
谢晚棠耐心道:“你现在怎么胆子那么大?大白天的说亲就亲?”
傅青山:“我们是夫妻。”
谢晚棠深吸一口气:“但我们有孩子!让孩子看到怎么办?”
傅青山迟疑片刻,点头,表情诚恳:“对不起,情不自禁,没控制住。”
谢晚棠:“……”
不是撒娇就是表白,她都要训不下去了……
人家都坦然说情不自禁了,她总不能说你以后不准对我情不自禁吧!
谢晚棠轻咳一声:“偶尔可以理解,但以后一定要注意。”
傅青山闻声点头,一脸的从善如流。
谢晚棠想了想:“那就罚你做100个俯卧撑吧!”
傅青山难得反驳她:“100个太少,不算惩罚。”
谢晚棠:“……”
傅青山看起来确实没有叫板的意思,他就是在陈述事实,100个俯卧撑对他来说很轻松。
谢晚棠一时也没想出别的惩罚办法:“那,那就200个!”
傅青山想说200个也不算惩罚,看着面前娇气可爱的人儿,不想惹她生气,还想要点别的,话到嘴边变成了:“200个负重可以。”
谢晚棠不知道部队里做俯卧撑怎么负重的:“放俩枕头?”
傅青山摇头:“太轻了。”
谢晚棠想说两个荞麦皮枕头七八斤了,也不算轻了吧!
谢晚棠看他:“那怎么办?”
她总不能大晚上的出去给他装个沙袋子回来负重吧?
傅青山垂眸看她片刻:“你可以上来。”
谢晚棠……????
半晌,谢晚棠反应过来,叉腰笑:“二哥,你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励啊?”
傅青山被戳破,抿唇没说话,面上看不出,但耳朵尖红红的,暴露了内心。
谢晚棠哼了声,戳戳他鼻尖,“二哥,你有点诡计多端哦。”
不过她也有点好奇,真的能负重90多斤做200个俯卧撑吗?
她不负重做一个都很费劲呢。
傅青山脱了鞋上炕平撑,谢晚棠问他坐哪儿,腰、背还是屁股,傅青山表示都可以。
谢晚棠怕给他压坏腰,又怕坐背上压得他心脏喘不过气来,最后小心翼翼地盘腿坐到他屁股上。
身子往下一沉,傅青山收腹,手臂用力撑稳。
心想她果然气他,选了一个受力最重的位置来惩罚他。(谢晚棠……??)
不过确实他有错在先,就算一时情不自禁,也该考虑她的情绪,不该让她那么紧张,所以他该接受最重的惩罚。
谢晚棠坐在傅青山屁股上,身下人用力时,臀大肌线条的起伏她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怀疑傅青山在故意在撩拨她……
这副身体里好像真的蕴含着无限的能量,永远不会累一样,即使负重一个她,傅青山从始至终匀速起伏,呼吸均匀,甚至连粗重的喘息声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样的过去,练就了这样一个钢铁般的男人呢?
这个年代没有体脂秤,如果可以测体脂比,她相信傅青山的数值一定非常完美漂亮。
一想到这样一副完美漂亮的身体独属于自己,谢晚棠就不由自主地扬起唇角。
随着身体的上下起伏,傅青山上身的毛衣被带上去一块,露出一节劲瘦有力的腰肢,每一条肌肉都绷成最美的形状,诱惑着她伸手抚上这雕塑一般的身体,爱不释手地摩挲着那小麦色的皮肤。
傅青山霎时顿住,掌心收紧攥成拳。
腰间不老实的小手还在到处游走,一下一下,在他的警戒线上反复触碰,那片皮肤都跟着烫人起来,却因为正在接受惩罚,什么都不能做,像是在惩罚他的小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手臂用力,收腹下沉,只想赶紧做完剩下的。
等傅青山全部做完,谢晚棠摸到他腰间的皮肤已经微微冒汗,惩罚的效果也算是达到了,但今晚的傅青山那样乖觉,乖觉到她忍不住想要逗他。
是而,等他全部做完,她从他身上下来后,两人面对面盘腿坐着,她故作不满意状撅嘴:“你看你,都没有喘粗气,根本就不累,这个惩罚对你来说确实太简单了。”
负重做俯卧撑当然累,傅青山也不是铁人,但谢晚棠说他不累,他不能反驳,只抿唇看着她水旺旺的大眼睛,静静听着。
谢晚棠灵机一动:“这样吧,加罚一项,罚你夸我,嗯,要夸到我笑为止!”
惩罚嘛,当然要难才算惩罚,对傅青山这种嘴笨的人,罚他夸人比罚他做200个俯卧撑难多了。
傅青山闻声果然皱眉,思索片刻,才笨拙地开口:“你很漂亮,你的眼睛特别亮,你第一次来找我的时候,其实我就被你吸引了,一晚上都在想你说话、想你笑的样子。”
谢晚棠怔住,听到傅青山开口第一句说她漂亮的时候,她还想笑他直男。
没想到,他接着甩下一对王炸,说对她一见钟情,直接轰得她心底一震。
原来傅青山从那时候就开始喜欢她了吗?
“我喜欢你爱睡懒觉、不会做饭的样子,看着你每天早晨起来笑着吃我做的饭,我会感觉自己对你很有用。”
谢晚棠震惊,她的懒和笨,在傅青山眼里居然是这样的?!
“从来没有一个人像你那样懂我,我喜欢听你说话的声音,喜欢看你吃东西时享受的表情,甚至只要睁开眼睛看到你像小猫一样靠在我身边,我都会觉得开心,看到你疼我却什么也做不了的时候,我会很烦躁,感觉自己一点用也没有。”
傅青山不会说那些煽情有文采的情话,但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想,却更加触动谢晚棠的心。
傅青山平时本就话不多,这种说心里话的时候更是少之又少,每一句都像是最朴实的告白,抽丝剥茧后的主题都是:我爱你,很爱你。
傅青山认错态度良好,她本来就是想逗逗傅青山,差不多就笑笑揭过这一页。
可听着听着,眼眶控制不住发热,回想两人结婚几个月来的相处点滴,傅青山确实如公主一般宠爱她,除了爸爸,可能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做到傅青山这样了。
傅青山探身过来,轻轻吻上她泛红的眼角。
谢晚棠吸吸鼻子:“你一点都没把我夸笑,你说怎么办。”
傅青山垂眸看她半晌,抬手把她揽进怀里:“那就用一辈子来惩罚我吧,棠棠。”
谢晚棠在傅青山的怀里醒来,傅青山身上热,烘得她全身也暖和和的。
傅青山看起来困意全无,应该是醒了有一段时间了。
谢晚棠舒服得往他肩窝里蹭了蹭,抻着腰一阵酸疼,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才好一些,抬眸笑道:“这可真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二哥不早操啊!”
她和傅青山结婚以来,傅青山雷打不动的晨练竟然连续荒废两日。
傅青山伸手不轻不重地给她按摩着腰间酸痛的肌肉:“晚上锻炼了也是一样的。”
谢晚棠怔愣片刻,反应过来傅青山说的晚上锻炼是什么,脸唰一下红了,轻咳一声:“那你这晚上锻炼也太废我了……你还是多留点体力早上练吧!”
昨晚她都不行了,傅青山还像头不知疲倦的*耕牛,她感觉她都要被榨干了!
傅青山闻声笑了,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累?”
谢晚棠用力点头。
累累累!
不是谁都有你这个魔鬼体力的啊哥!
傅青山从善如流:“好,那以后就做六休一,不能把棠棠累坏。”
谢晚棠:“……”
不然呢!还要全年无休?!
而且!垃圾公司才单休!
在谢晚棠的强势battle下,最终确定做五休二,勉强混上了双休……
吃过早饭,傅青山换上谢晚棠新做的防风套装,推着自行车走到大门口,谢晚棠发现口罩落了,跑出来送。
傅青山接过口罩,低头吻了下她的额头:“别太累。”
又亲又亲!
谢晚棠瞪他,昨晚的惩罚果然对傅青山来说是奖励!
傅青山:“孩子们都在屋里。”
谢晚棠一想也是,刚放下心来,就听一声轻咳,闻声偏头,就看到老三媳妇和傅大嫂就站在胡同口,傅大嫂还有点不好意思,老三媳妇则是一脸笑眯眯的八卦样。
谢晚棠:“……”
她假作无事般轻咳一声,一把从傅青山手里拿过口罩,踮起脚给他带上:“你赶紧快去上班吧!”
傅青山被嫂子和弟妹瞧见,倒是看不出一点脸红不好意思,跟傅大嫂和老三媳妇点了点头,骑上车子走了。
老三媳妇抱着她胳膊进了大门,学着傅青山的语气:“别太累~啵~”
谢晚棠:“……”
啊啊啊啊啊啊!居然让老司机给看到了!
老三媳妇啧啧:“没想到二哥还有这么温柔深情的一面,大白天的都这样,晚上你们是不是——”
谢晚棠一把捂住她的嘴:“别说了!”
老三媳妇笑着点头,谢晚棠才红着脸把手松开,老三媳妇嘿嘿一笑:“好好好,不说不说。”
傅大嫂关上门过来对老三媳妇道:“老三家的,你嘴上有个把门的,你二嫂是小媳妇,脸皮薄,爱害羞。”
谢晚棠:“……”
大嫂你也没放过我T-T
谢晚棠连着两晚上高强度不适应,一弯腰就酸,今天就让兰兰上手裁,她在一旁看着,随时给调整指导。
兰兰在做衣服方面确实悟性很高,一开始还有些小问题,到晌午的时候,基本已经可以自己独立裁剪了,谢晚棠感觉腰好点了,自己在旁边裁内衣,只偶尔给兰兰看一眼就行。
老三媳妇年轻脑子活,缝纫机上手很快。
傅大嫂一头晌做了两双棉鞋,抽空还能帮着缝扣子、剪线头。
20件棉服、12个口罩、12件内衣,她们只用了四天时间就全部完工了。
看着箱子上摞得整整齐齐的成品,谢晚棠感慨她们这个小团队效率真的很高啊!
这不是单纯的流水线,这可是私人订制啊!
傅青山下班回来带回来的猪肉,谢晚棠让他给傅大嫂和老三媳妇一人切上一刀。
两人现在跟她熟了,知道她是真感谢不是假客套,也不说那些推辞的话了,笑着接了。
傅大嫂走的时候跟谢晚棠说:“以后再有活忙,你就让兰兰去叫。”
谢晚棠点头:“好来大嫂!”
有一个小团队分工合作,她真的轻快好多。
老三媳妇叹了口气:“试着干活干习惯了,明天突然不用来了,都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感觉串门子都没什么意思了。”
谢晚棠笑:“哇哦,弟妹现在可了不得了,只有劳动才能让她快乐了。”
兰兰噗嗤一声笑了,傅大嫂闻声也跟着笑。
送走两个妯娌,傅青山和兰兰在当门做饭,谢晚棠出去和小刚妞妞一起喂鸡喂鸭,在两个小家伙的不懈投喂下,三只鸭子都很争气,每天都能收3个鸭蛋,小提篮子里已经攒了12个鸭蛋了,再攒个三五天就可以腌上一波了。
今晚是做五休二的最后一晚,明晚终于可以休息了,谢晚棠长舒一口气,懒洋洋地靠在傅青山怀里,算着又快到例假的日子了。
哎,又要疼,每个月最愁这几天。
想起刘秀香跟她说的那个治痛经非常拿手的老中医,她突然有点心动,要是真能治好,她是不是既可以不用锻炼,又可以不用痛经了?
说不定中华医学博大精深,完全不输布洛芬呢!
新。冠病。毒肆虐的时候,人家中医团队不也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嘛。
生命都能挽救,小小的痛经可能根本不在话下?
她跟傅青山一说这事,傅青山立马表示明天歇班,明天就找刘主任带他们去。
吃过早饭,两人骑车子先给薛桂花送去棉服,还有一袋子布头和棉花,做棉鞋可以用。
然后到刘秀香家,一说来意,刘秀香马上去大队部骑了自行车,带路领他们去大沟村看老大夫。
谢晚棠远远就闻到一股草药味,到了老大夫家里,院里好几个簸箕,晒着不少草药,老大夫就在自己家的小南屋坐诊,一张桌子,一副简易的药柜子。
老大夫头发都白了,坐在桌子后边,面前摆着一个搭脉的小垫枕,一枝笔,一个本子。
老大夫看了三人一圈:“谁看?”
谢晚棠举手坐下:“我。”
老大夫看她一眼,把小垫枕往前一推:“哪里不好?”
谢晚棠:“来例假肚子疼,腰也凉。”
老大夫点点头,抬手搭脉,片刻后眉头微皱:“有血块?”
谢晚棠点头:“有,流血块的时候疼,后来不流血块了,就不怎么疼了。”
老大夫收了垫枕,拿起笔边说边写:“阳虚,阴寒内盛,寒凝血瘀。当归、白芍、桂枝、川芎、党参、甘草……水煎7副。”
谢晚棠:“吃7副就不疼了?”
老大夫点头,让儿子照着方子给抓药:“淤堵的不算太厉害,7副就能好。”
刘秀香笑道:“张大夫说能好,就肯定能好,放心吧!”
谢晚棠一下子感觉人生又有希望了!
而且老大夫头发都这么白了,一看就靠谱有经验的样子!
刘秀香突然道:“青山也来了,要不也一块看看吧,张大夫祖传的医术,能治百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