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绑上手脚的男人像垃圾一样被扔在地上,而他身后则站着好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
四周的气压有些低,不知是受冬天的气候影响,还是他面前这个男人的存在。
他给人的第一感觉是温和,但藏在温和之下的,是不动声色的危险,
他的个子真的很高,极具力量感和爆发力的身材被矜贵斯文的西装遮盖,仍旧能看出结实的肌肉线条。
白衬衫下的宽肩,量身裁剪的西装马甲,勾勒出劲窄内收的腰身。
腿很长,哪怕原地不动,也能轻松抬脚踩住他的那张脸。
男人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骨头很硬,至少在刚才,他没有丝毫恐惧的心情。
可自从看到这个男人之后,绝望就像是毒蛇的信子,冰冷危险,从他的脚踝往上攀爬。
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脚,从容不迫地走到他面前,缓缓蹲下,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雨夜之中,透着几分凉,又带着几分冰冷的沉。
他就这么看着他,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是居高临下的睥睨和不屑。
声音里却有着伺机而动的优雅:“你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
对方一直在颤抖:“我说……我会效忠您。”
“那你又是怎么回报我的呢?”
他低下头去,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宗钧行闻到潮湿的泥土里多了一股难闻的骚味,他往前看了眼,是这个男人被吓到尿了裤子。裤子湿了一块,地上多出了一滩水。
“啧。”
两个小时前,Tina在他怀里被GAN到失禁,他觉得她又可怜又可爱。
抱她哄了好久。
但是现在,真脏。
他往后退了一步。
“你今我非常失望。你父母早亡,可能没人教你诚实守信的规矩,但我可以教你。”
他站起身,重新戴上那双黑色的皮革手套,筋骨将其撑至紧绷,完全贴合,“我也有一个孩子,她被我教的很好,虽然偶尔也会不懂事。”
手往一旁伸,身后的男人立马会意,将那把手枪放在他的手上。
黑色的皮革手套,比那把手枪的温度还要冰冷。
他轻轻地笑了笑:“不用怕,我遵纪守法,不会杀人。只是给你一个教训而已。”
“哥哥?”
给枪上膛的声音和女人柔软的声音一起重叠。
宗钧行动作顿住。
声音的来源是从里面出来的蒋宝缇。
他看了眼她身后威廉一眼。眼中略带责备。
威廉低下头,他想拦,但没有拦住。Tina小姐说要抠他脖子上的电池,他没听懂。
蒋宝缇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氛不对,她太迟钝了。
迈着步子朝这边跑来。
宗钧行不动声色地将枪藏进袖子里。
他一个眼神,身后那些人自觉地挡在那个卧倒在地的男人面前。
于是蒋宝缇看到的便的这样一幕,一群西装革履的硬汉站在外面淋雨。
宗钧行从威廉的手中接过雨伞,过去为她撑上,声音温和:“怎么出来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扭扭捏捏地和他道歉:“对不起,我刚刚看展的时候,不小心……打破了一个古董瓷器,好像非常贵。”
至于有多贵,应该是把她卖了都赔不起的那种贵。
“没事,他们会记在我的账上。”他轻描淡写地将伞递到她手中,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脸,“进去吧,外面风大。”
“你们呢。”她踮脚,伸着脖子往他身后看,“举行雨中派对?招魂仪式?欢庆圣诞?”
他被她无厘头的想法弄出淡淡笑意:“差不多。”
神经病啊。
蒋宝缇在心里嘀咕一声。
面上却笑嘻嘻的夸赞:“很有情趣嘛,挺浪漫的。”
得知打碎瓷器的事情有他兜底后,她放心多了。知道他有正事要干,也识趣地没有继续留下来打搅。
转过身离开,同时嗔怪地看了眼William,鼻子哼出一声不满。
大约是她长得太娇了,声音也太娇了,所以刚才那一幕表达不满的表情,在旁人看来便成了撒娇。
宗钧行眼眸微眯。
蒋宝缇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嘀咕,怎么又跟上来了。
好在那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叫住了他。
“William,你留下来。”
宗钧行这句简单的话让蒋宝缇得了清闲, 她终于不用去面对一个该死的“机器人”了。
William似乎只听宗钧行的话,完全按照他的指令来办事。
不过他确实有这个魅力,让别人忠心耿耿为他卖命。
虽然他曾经说过, William只是他养的一条狗而已。
但狗也分听话的, 和不听话的。
那他对待不听话的狗会是怎样的?
蒋宝缇想了想,一个有些可怕的想法在她脑海中成形。
她被吓到打了个激灵,与此同时又开始发散思维, 万一自己有天也背叛了他,他又会怎样对待她呢?
他应该……会有些重女轻男吧,对男性苛刻, 对女性宽容?
她在心里祈祷,但愿如此。
没了宗钧行的陪同, 她就犹如失去了金手指。
至高无上的待遇没有了,周围的人看她如同透明一般。
蒋宝缇对待这样的场面习以为常。
捧高踩低适用于任何一个阶级。在港岛的时候, 她就因为私生女的身份被人轻看过。
她早就习惯了。
并且她走起路来有些难受——那场有些激烈的性导致的后遗症, 她去洗手间时特地检查过, 非常肿, 肿到看起来有些可怜的程度。
她来到一个无人问津的角落, 旁边那台造型奇特的机器吸引了她的注意。
有点像拍大头贴的机器,非常有意思。
在走进去之前她还不知道, 这台她所认为非常有意思的机器曾让负责此处展会创意的工作人员惨遭上司一顿狠批。
——“你以为是商场的打折活动吗?你知道今天到场的都是什么人物?是上流社会中百分之零点零一的那批人!!他们谁会自降身价做这种幼稚到无脑的事情?”
——现场唯一一个做出这种幼稚事情的人出现了。
蒋宝缇对着镜头摆了经典三连拍。
比耶,歪嘴吐舌头,扮鬼脸。
等了半天都没等到照片出来,她嘟囔着轻轻拍了拍机器:“什么嘛,坏的?”
浪费她精心摆这么久的POSE。
但她不知道的是, 她所拍下的照片会出现一楼大厅正中间的那块银幕墙中。
高清镜头下,她嘴角还没痊愈的伤口都格外明显。年轻的皮肤看不见一丝纹路, 丰富的胶原蛋白让她的脸颊饱满异常,面部平整度很高。
距离镜头太近,眼睛甚至比平时还要大,那双深棕色的眼睛格外清透,眼白干净,没有任何红血丝。卷翘浓密的睫毛,自然上扬的唇角,小巧挺翘的鼻梁。
以及耳边的小碎发和小绒毛。
非常漂亮的一张脸,同时还有年轻的灵动和俏皮。
与这里的富贵冰冷截然不同。
宗钧行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停下脚步,目光沉静。
这里人来人往,没有人会为了这张幼稚的照片浪费时间去做停留。
她甚至还没有对面那座摩天大楼上方的超模广告来的有吸引力。
她或许是美的,但美对于这个阶级来说,太不值一提。
空无一物的美貌,空洞而乏味。更何况她稚嫩的气质完全不足以在这个销金地获取丝毫存在感。
——唯独一个人。
他沉默不动,站在原地看了许久。直到那张照片被覆盖,屏幕又变为今天的重点展品介绍。
男人方才收回视线。
离开前,他淡声吩咐身后的William:“去将这几张照片拷贝下来。”
蒋宝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漫无目的地又逛了几圈后,战利品多了好几样。
她喜欢一切华丽精致的东西。
回去的路上她开始犯困,撒娇一般地靠在宗钧行肩上,要他抱着自己睡。
他拉开自己的大衣,轻轻将她裹进怀里。
每到这种时候蒋宝缇都会认为他身上那股自带苦味的熏香,就像春药一样,让人闻久了性欲大涨。
不久前刚做过,她骨头都要被弄散架了。
宗钧行会在她哭的时候温柔的哄她,动作却并不会有所停顿,反而比之前更加凶狠。
蒋宝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感觉,宗钧行在这方面是存在施虐的癖好。
看到蒋宝缇哭他会兴奋。但他不会表现出来。
或许是她的错觉?蒋宝缇也搞不明白。
“我刚刚买了好多副油画和瓷器,应该花了很多钱。”她主动交代。
“没事,喜欢的话就都买下来。”他的手指在她唇角那道开始结痂的伤口轻轻抚摸,语气温和包容。
蒋宝缇像猫一样,被摸的舒服了,喉咙发出撒娇的呜咽声,拼命地往他怀里缩。
明明她都已经和他紧贴在一起了,却还是有种想要嵌入他体内的冲动。
她真的好喜欢宗钧行,好喜欢好喜欢。
他宽厚的怀抱和结实有力的臂膀让她获得了前所有未的安全感。
她又开始祈祷,这辈子不行的话,那就让她下辈子成为他的小孩吧。她想拥有一个这样的daddy。
“你刚才在院子里做什么,总不能是真的举办派对和欢庆圣诞吧。”
她又开始玩弄他的领带了,将它在手里折来折去,甚至还好奇地伸手去摸上面的领带夹。
触感冰凉,还有些锋利。上面刻着一串很精细的法语,蒋宝缇看不懂。
宗钧行没有阻止她这番幼稚的行为,只是淡声提醒一句:“又忘了吗,我的事情不要过问太多。”
这番话用英语讲出来,冷漠到令人头皮发麻,那种直入脊骨的寒意,和她此时捏在手中把玩的领带夹触感很相似。
蒋宝缇愣在那里。
宗钧行只是轻声笑笑,温柔地将她抱起来,宽厚温热的手掌隔着她身上的薄毛衣去抚摸她的后背。仿佛刚才的冷淡只是错觉。
像是主人在对家里那只受了惊吓的猫咪进行安抚:“怎么吓成这样,脸都白了。我不是在凶你。”
蒋宝缇抿了抿唇,许久没有说话。
他刚才的眼神,带着一股寒意。
回到家后,蒋宝缇用手机给Max发消息。
开场白很老套,说她有一个朋友,最近在为一件事情苦恼。
她反复强调:“是我的一位朋友,你们不认识,她不是这里的人。”
Max点头,让她继续说:“我知道,是你的朋友,肯定不是你。”
然后蒋宝缇才放心的继续往下说。
大概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她才将一切的来龙去脉全都讲完。
Max听她讲完之后,非常笃定:“你朋友真的是一个人类吗,我认为她或许是一只猫咪或是小狗,只是产生了自己是人类的幻觉而已。听上去完全就是一只宠物嘛,有个有钱的主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在主人需要她的时候就主动把自己献上去,让他撸撸毛。主人不需要她时则一脚踹开。
如果她是人类,那就是位长了人形的宠物。平时被衣食无忧的养着,唯一的用处就是在主人想要的时候拉过去操一操。”
不得不说,Max嘲讽人的功力简直炉火纯青。
她上次还说恋爱中的卢米看上去头重脚轻,嘲讽她没有脑子。
这样的回答在意料之中,其实在主动和Max说出这件事之前,蒋宝缇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哪怕她没有获得太多的爱,但她曾经也是获得过爱的。
她明白被爱的感觉。
长辈的爱,男女之间暗恋的爱,友情的爱。
宗钧行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种。
比起爱,他的包容更像是施舍。
蒋宝缇又发烧了。
这次倒不是因为体质弱。而是最近在学校传播开的一场小型流感。好多人都中招了,请假在家休息。
Max和卢米倒没什么事。今天还去海边打了排球。
蒋宝缇裹着被子在家打电话和她们说这件事,鼻音很重,咳嗽不断。
“我觉得……咳咳,你们最近也小心点,还是咳咳……还是不要去学校了。”
Max发出怪叫:“天呐,你现在的声音和我祖母去世前好像!你还是抓紧时间去做个检查吧!需要我们去看望你吗?”
蒋宝缇就是被这句话给吓住的,她非常惜命,命比一切都要重要。
挂断电话之后裹着毛毯就往楼下冲,让Saya阿姨把私人医生叫来。
Saya阿姨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已经退烧了,再休息一会应该就没事了。”
蒋宝缇哭哭啼啼:“据说这次的流感和以前不同,学校已经有人住院了。”
Saya阿姨有时难以忍受她的天真:“这只是普通的流感,因为换季引起的,兴许对方有什么基础病。”
她也有基础病。
她的公主病都晚期了。发作起来也是会要命的!
在港岛的时候,那会儿她在国际学校就读高一,有同校的男生追求她没成功,恼羞成怒骂她公主病,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
蒋宝缇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她反而觉得他莫名其妙:“我闭眼天就黑了,我睁眼天就亮了,我不是世界的中心那谁是?”
她完全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而内耗。所以时常听到有人背地里议论她,公主病晚期,没救了。
宗钧行回来的很是时候。
私人飞机等在不远处的停机坪,他需要亲自飞往国外一趟。处理公务。
提前两小时回来是因为不太放心蒋宝缇的身体。
她的烧今早才退,他出门的时候她还在睡觉,脸色非常憔悴。
人还在外面,甚至都没下车,就听见屋里传来的哭声。是Tina的声音。
宗钧行步伐迈的有些大,从下车到推门进来,一共才花费十几秒的时间。
蒋宝缇委屈巴巴地坐在沙发上,私人医生正拿着针管给她的手臂抽血。
而她的额头上,是刚贴上去的退烧贴。
——实在多此一举,她的烧早就退了。
如果说平时的她是在装乖,那么生病后的蒋宝缇就是无限接近最真实她的样子。
娇气、任性、无理取闹的公主病。
恨不得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当然了,看到宗钧行时她的心里多少有些忌惮。
她还记得前天晚上的那一幕。
他冷冰冰的警告她不要过问他的事情,又温柔地把被这句话吓到的蒋宝缇抱进怀里。
旁观者清,Max在听完她讲述的事情缘由之后,非常肯定的说,他对待她完全就是在对待一只宠物。
他会给予她想要的一切,而她需要做的,是用身体取悦他。
这和用身体换钱有什么区别???
蒋宝缇很担心自己哪天惹恼了他,会落得一个不太好的下场。
谁让这是一个不禁枪的国度,外面那些轮岗的保镖人手一把AK。
并且,他还在后面的山林之中养了那么多猛禽作为宠物。
哪天他让人将自己绑了往后山一扔,她直接尸骨无存。到时候就会沦为网上的一桩悬案。兴许还会被国内的无数博主拿来当成讲解的素材。
她才不希望自己以这样的方式“流芳百世”!
太丢人了。
但很显然,正在生病的蒋宝缇没有多余的脑容量去思考这些。
她的头要疼死了!!
该死的流感!该死的降温换季!该死的冬天!
抽完三管血,医生说结果半小时后才会出来。如果她仍旧觉得难受,可以先给她注射一些消炎的药水,再搭配感冒药内服,最快晚上就能恢复。
当然,最后消炎药没有成功注射,因为宗钧行刚好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蒋宝缇被迫出现在他的书房。
说是书房,占地面积甚至比一个图书馆还要大。
里面有休息的房间和浴室,蒋宝缇此时就在床上躺着。而宗钧行为了陪她,特意将办公的地方换到了里面。
蒋宝缇看到他心里难免有些犯怵。她记得他今天是要出发去国外的,她听Saya阿姨说的。
“你今天……不是要出国吗。”她问的有些犹豫。
“嗯,原本的行程是这样。”他取出消过毒的体温表,让她含在嘴里。
蒋宝缇听话地张嘴,柔软的嘴唇因为干燥而有些起皮,舌头轻轻压着体温表。
宗钧行没有离开,他低头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开始计时。
五分钟一到,他将体温表从她口中取出来,末端不可避免地沾了些唾液,他用湿巾擦拭干净。
“烧已经退了。”
蒋宝缇闷闷地点头,让他不用担心自己:“我感觉我已经好多了,你去忙你的工作吧,不用管我的,我今天在家复习一下功课。还有论文也……”
宗钧行垂眼,那双灰蓝色的眸子带着洞察一切的锐利,他打断她:“你似乎不希望我留下来。”
是陈述句。
蒋宝缇一愣,心虚否认:“怎么会,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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