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还是在床榻这种危险之地。
脸上脖子被掐了几下,有轻微的刺疼感。
眼看着女人握紧了拳头,憋足了气找着角度比划,要毫不客气的砸下来。
不敢吭一声的魏子骞终于伸出手,抓了她的手腕。
“还敢还手?”
这个举动像是更加点燃了她的怒火,小脸凶巴巴的瞪着他。
“下来。”
魏子骞眸子隐含暗火,嗓音沙哑,从唇齿间挤出了两个字。
叶惜儿此时发丝凌乱,气喘吁吁,眼圈绯红一片,胸脯上下起伏,明明美艳不可方物,神情却像是小狼崽般恶狠狠的:“还敢凶我?”
“没凶你,下来吧。”
魏子骞见她不肯罢休,只得软了声音哄道:“我不知你对桑葚过敏,下次不让你碰桑葚了。”最好酒也别碰了。
叶惜儿不为所动,冷着脸仍旧不想放过他。
魏子骞默了默,眼看气氛僵持不下,他挑了挑眉,凤眼划过一丝笑意,问她:“不难受了?”
被他这样一问,叶惜儿觉得身上又痒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去抓了两下。
“起来吧,我去给你请个郎中。”
叶惜儿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般,怏怏不乐地从他身上下来,倒在床上生无可恋。
“大过年的,哪个郎中愿意来啊?”
“没有银子办不到的事儿。”魏子骞从床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衣着,嘱咐她:“你先忍忍,别去抓挠。”
说罢就出门了。
除夕的夜有淡淡的星光,不时有烟花炸亮在夜幕中,与点点星子交相辉映。
魏子骞顶着深沉的寒夜与漫天热闹的灯火,到了最近的一家医馆。
医馆的门板紧闭,敲了半天也无人应答。
他转了条街道,去了第二家。
在外站了一会儿,同样无人出来开门。
魏子骞只好穿过两条街道,来到主街道一家较大的医馆。
这次终于是有人应声了。
大夫一家人在后院吃年夜饭,门一开能听见后院的欢声笑语传出来。
出了比平日多出三倍的出诊费才让大夫背着药箱跟着他走一趟。
回到魏家,叶惜儿还焉巴巴地躺在床上。
大夫把了脉,留了药就急匆匆地走了。
心里不满地直泛嘀咕,团圆夜非要让他出诊,还以为多大的疾病呢。
魏子骞送走大夫,回屋走到床边宽慰道:“大夫说了并无大碍,喝两日药就好了。”
“嗯,就是刺疼,总是想去抓。”叶惜儿知道这次不算严重,心里也放心了些。
“那你忍着些,抓了恐会留疤。”
“我去煎药,你困了就眯一会儿。”
魏子骞拿着药去了厨房熬,魏香巧在厨房收拾剩菜,见她哥拿了药进来就道:“哥,你放那吧,我来熬。”
“不用,你收好了就去歇着。”
魏子骞走到角落拿了一个药罐子出来,清洗干净,打开药包,把药倒了进去。
用陶瓷碗印了三碗水倒进去,放在炉子上熬着。
他则坐在小杌子上,拿着蒲扇扇了扇炉子里的火。
魏香巧看他哥要在这里守着药,忙说道:“哥,你去陪陪嫂子吧,我在这儿看着就行。”
“你也忙一天了,歇着吧。”魏子骞抬眸看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了。
魏香巧见他微微低着头,眯眸看着炉子里跳跃出来的火,融融火光印的他侧脸神情认真。
她转过身偷偷抿唇笑了笑,不由想起娘说过的话。
男人不管性子再烈再混,遇到喜欢的女人,都得软了骨头、低了头颅。
她哥现下可不是正印证了这句话?
叶惜儿意识浑浑沌沌时,鼻尖闻到了一股子苦涩药味。
半睁开眼睛一瞧,一碗黑乎乎的药就端到了她面前。
“起来喝药吧。”
她皱巴着脸,一脸不情愿。
大过年的还要喝药,谁有她倒霉?
不会接下来这一年都要走霉运吧?
魏子骞可不管她愿不愿意,他都已经放到不烫了才端过来的。
再拖下去,药都快凉了。
“你自己喝还是我喂你?”
两人对视几秒,男人好似极有耐心,不急不躁。
叶惜儿挪开虚浮无力的眼睛,放弃挣扎。
接过药碗就往嘴里送。
仰着脖子一气儿喝下去,灌得太急,差点没把她噎死。
她捏着喉咙,苦着一张小脸,吐着舌头散苦味时,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樱桃脯。
酸甜清香味驱散了口腔里的苦涩,桃花眼顿时睁圆了半分,显得有几分娇憨。
她仔细嚼了嚼,惊喜地转头问他:“你哪儿来的?还有吗?”
叶惜儿伸出手去,嫩白的手掌摊开,眼里尽是期待的亮光,宛如一个要糖果的小孩。
“总共就一小包,你若是吃完了,明日喝药就没了。”
“那我吃一半,留一半喝药再吃。”
她仰头看着他,卷翘长睫忽闪,漂亮的眼睛盯着他看,摊开的掌心也未收回。
魏子骞停顿了几秒,还是转身去把那小小的一包蜜饯拿了过来。
叶惜儿拿着纸包,喜滋滋的拿起一颗放进嘴里,心里总算是有了点慰藉。
这个除夕夜,因着叶惜儿出了这事,她也没守岁,买回来的烟火也没放。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没什么精神的睡下了。
刚迷迷糊糊睡着了,在凌晨时分又被左邻右舍接连不断的鞭炮声给吵醒了。
她听见魏子骞也出去在院门外放了一挂鞭炮,噼里啪啦地响彻小院,震得叶惜儿以为是贴在自己耳边放的。
身体又困又难受,一把将被子盖过脑袋。
就算过年喜庆的氛围再使人亢奋,她此时也焉儿巴的蹦跶不起来了。
不然按照以往的操作,她高低得甩着冲天炮、窜天猴疯玩到半夜,再举着仙女棒摆着各种姿势,逼着叶尘飞给她拍一百张照片。
那小子一定又会是一边臭着一张脸,一边吐槽她的动作太做作。
眼角不知何时湿润了一片,积聚了一滴晶莹,划过鬓角,落到了枕头上,悄无声息。
她是个心思大条的,很少有伤感矫情的时候,此刻却止不住的想爸妈,想她家老太太,想那条金黄色的大狗。
呜呜呜......
再次痛恨老天!
她的巨额压岁钱啊!呜呜呜......
她不在,不会让那个臭小子全拿走了吧!
她所有的小金库不会都让那小子继承了吧!
她的那些首饰包包的他也不能戴啊!可千万别被霍霍了!
呜呜呜......
这里还会有人给她发压岁钱吗?
叶惜儿痛心疾首,感觉天暗了心碎了,今年的压岁钱打水漂了。
魏子骞进屋叫她出去吃饺子,走到床边,没看见人,倒看见床上一团小鼓.包。
他叫了两声没人应,掀开被子,就撞上水色弥漫的一双眼睛,泪水沾湿了眼睫,湿漉漉的,鼻尖红彤彤的,好不可怜。
他心下一紧,出声问道:“怎么了?”
“魏子骞,我今年没有压岁钱了,你会给我发压岁钱吗?”
叶惜儿眼巴巴地望着他,抽抽搭搭。
虽然肯定没有往年的那么丰厚,但只要有一份,她也能勉强接受。
魏子骞闻言,眼角清晰地跳了两下,这就是她在被窝里伤心得不能自已的缘由?
这个女人什么时候能消停些?!
他魏子骞是个什么很有耐性的人吗?
一把将手上的被角掀了回去,重新盖住了女人的整颗脑袋。
也盖住了那双惯会蛊惑人心、招摇撞骗的眼睛。
叶惜儿被柔软的被褥砸了个满头满脸,视线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唔......”
该死的狗男人!
正月初一。
叶惜儿没能到睡懒觉,一大早就被薅起来吃早饭。
她抱着被子顶着一脸的起床气,怒发冲冠地瞪向始作俑者。
还未待她发作,那人忽然抛过来一个红纸包着的东西。
里面还发出叮当的声响。
叶惜儿横眉冷对的眼睛倏地一亮。
是铜钱的碰撞之声!
她快速地伸手一捞,把落到被褥上的红色东西拿了起来。
打开一看——
笑容一裂,晶亮的眸子又窜出了两道火苗。
上扬的唇角寸寸落了下来,木着脸看着手掌心里孤零零的两枚铜板。
喜色一扫而空,像是无法确认般的把两枚铜钱看了又看,还不死心的把红包捏了捏,确定里面再没有其他。
叶惜儿压不下心头的火焰,抬头看向男人。
魏子骞接收到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得险些直不起腰。
方才他站在一边,就那么看着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和不断变幻的神情,早就止不住喉间的笑意了。
男人笑得毫不遮掩,眉间舒朗,狭长漂亮的眼睛半弯了起来,眼眸如月,点点星光绽开。
艳红薄唇往上勾起,露出洁白整齐的编贝齿,笑得整个人姿态松散,甚至从胸腔中发出轻微的颤动。
“叶惜儿,新年好呀!”
在这期间还恬不知耻地笑着道了声新年好,含笑的眼里分明都是戏谑。
末了,微挑眉梢,若无其事般一脸疑惑地问了句:“新年红包,不喜欢吗?”
见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叶惜儿气得小脸通红。
她总算是知道了别人为什么讨厌这种放荡不羁的纨绔了,果然很欠揍!
看来这人的本性还未彻底磨灭。
她真想让魏母好好来看看,她对自己儿子的认知可能存在什么偏差。
叶惜儿岂能忍受被这样戏耍,比起混不吝,她绝不认输!
她像只窜天猴似的‘咻’地一下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动作迅速又灵活,床帐都跟着摇晃起来。
魏子骞见势不对,迈着长腿转身就跑。
刚跨出去两大步,后背毫不设防的陡然一重,有什么东西挂在了他背上,力道之大,撞击地他脚步一个踉跄。
叶惜儿跳起来站在床沿边时,见他反应极快的已经退出去两步远,离床有段距离了。
她毫不犹豫,膝盖微弯,重心下移,摆好起跳姿势。
眼睛瞄准前方目标,双腿使劲一瞪,手臂一展,一个弹跳奋力往前一扑。
像炮弹般飞到了男人的背上,双手还不忘死死攀住对方的脖颈,一双笔直修长的腿一圈,牢牢锁住对方的腰腹。
嘴里大义凛然地叫喊道:“小贼,哪里逃!”
魏子骞被冲击的身体晃了一下,手下意识往后一伸,揽住了后背之人。
他脑子空白了一瞬,心有余悸,站稳后反应过来,牙关紧咬,压不住怒意气恼地骂了一句:“疯女人!”
他是真没想到这女人会这么疯。
刚才那一下若是他没稳住身形,两个人的后果不堪设想。
恐怕这一跤摔下去,大年初一又得叫大夫上门!
感受到挤压在背后的浑圆绵软, 魏子骞一把就将人扯了下来。
转身冷着脸想呵斥两句,却见她穿着单薄的里衣,光着脚丫踩在地上。
他抿直唇线, 脸色紧绷,气得不知道说什么。
叶惜儿见他眉宇间带着几分薄怒, 眼里没了笑意,看得出是生气了。
她不怕死地伸出一根食指在右脸颊上划了两下, 嘴里还笑话道:“一会儿笑,一会儿怒, 小狗见了汪汪叫。”
说完还冲他做了个鬼脸:“是你先惹我的!”
魏子骞不想与这疯女人理论, 那样只会让自己折寿。
他去衣桁边取下她的厚衣裳扔了过去, 没说什么,转身出了屋子。
叶惜儿双手接住迎面飞过来的衣裳才避免被砸到脸。
“哎,你什么态度!”她对着他离开的背影喊道。
“我才不穿这件,我要穿新衣服。”叶惜儿抛开旧衣服,小声嘟囔道。
她哆哆嗦嗦地抽着冷气, 后知后觉的感到有些冷。
见屋里洗漱架子上的洗脸盆里的水冒着袅袅热气, 显然是刚打的热水端进来的。
一旁她的漱口杯里还有满满的一杯温水。
叶惜儿拿了自己的牙刷, 沾了牙粉洗漱起来。
刷了牙,快速洗完脸就跑去衣柜拿了件专程买来过年穿的新袄裙。
宝石红的蝶戏水仙对襟绣花云纹裙,配上兔绒小皮靴。
叶惜儿把头发全部束起来,露出光洁的额头,编了鱼骨辫,挽上一个类似公主风的发型。
后面用红色系宽边丝带绑了蝴蝶结, 化了一个粉嫩的淡妆, 戴上珍珠耳饰。
她满意地左右照了照铜镜,美美地起身开门出去了。
吃了新年的第一顿早饭, 就去给魏母拜了年,还给魏香巧发了红包。
她可不像魏子骞那样捉弄人,实打实的给了一个不小的红包。
喜得魏香巧连连道谢,她笑着欣然接受这番谢意,得意地对着魏子骞哼了一声。
“嫂子,你这身打扮可真好看,尤其是这发式,我怎的没见过。”
魏香巧盯着叶惜儿左瞧右瞧,眼里冒着新奇的光,红色可真衬气色,看着明艳又喜庆。
“这个很简单,也不用搭配簪子钗环,下次我教你。”叶惜儿被夸了,眉眼飞扬,笑得很是开心。
她看着小姑娘也夸道:“你今日也好看,这件衣裳适合你,清丽婉约,娉婷秀雅。”
魏香巧今日也穿着新买的衣裳,翡翠色的一身长裙,显得姑娘水灵灵的,清雅脱俗,正是豆蔻好年华,的确是好看。
叶惜儿喜欢看漂亮的人,看着就养眼。
她眼里毫不掩饰的欣赏和喜欢令魏香巧感受到了对方真实的赞美之意,心里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雀跃。
嫂子说她好看,那她肯定就是不差的,嘴角忍不住洋溢起一个笑容来。
魏子骞和魏母在一旁看着两个姑娘在那夸过来夸过去,心下都有些好笑。
叶惜儿刚想说要不出门逛逛,今日街上肯定热闹。
院门却被敲响了。
魏子骞出去开门,来的是刘诚梁和他的娘子。
两人手上提着一些礼品,是来拜年的。
叶惜儿没想到魏家还有人来拜年,见魏子骞把人领进堂屋,赶紧去和魏香巧泡了两杯茶端上来。
桌上摆着买年货时买的三样点心和瓜果。
叶惜儿还拿了小篮子装了些炒货端出来。
“哥,嫂子,别忙活了,我们就是过来拜个年。”刘诚梁见人热情地招待他们,不好意思地站起来连连说着不用。
魏子骞把堂屋里的火盆又添了两块炭,烘得室内一点也不似外边一般天寒地冻。
“行了,坐着喝口热茶吧。”魏子骞看他一眼,放下铁钳子,也过来坐下了。
魏母推了推桌上的果盘,里面黄澄澄圆滚滚的橘子,招呼两人吃橘子:“这橘子还算是新鲜,口味也不酸。”
刘诚梁的媳妇苗彩杏脸上堆着笑,嘴上道着谢:“谢谢魏婶儿。”
手却没伸出去拿桌上的东西。
眼睛暗暗打量着屋里的一切。
收拾得干净亮堂的正屋,家具摆放简单却舒适,一看就是过日子的地方。
桌上有几样样式精美的小巧糕点,她看不出是哪家的,不过一看就知道价格定是不便宜。
还有她家过年时绝不会买的新鲜果子。
就连待客用的茶杯都是白瓷的,看着洁白又素雅,碧色茶水漂浮在里面,好看得紧,哪里像平常人家用的都是粗陶的。
苗彩杏暗地里看了一番后,心下撇撇嘴,这都比好些人家过得强多了,哪有像自家男人说的那般艰难了?
在她看来,至少比自己家过得松快多了。
这有钱人家就是矫情,都这样的境地了,还顾着享受阔绰。
好歹自家在城里还有房屋,日子都精打细算的,根本不敢乱花销。
这魏家现下连自己的房屋都没了,还敢这般大手大脚。
“惜儿,过来坐吧,陪着客人说说话。”
魏母见她进来,招招手叫着叶惜儿过去。
叶惜儿去厨房端了些炸的小酥肉和蒜香排骨过来,可以当个零食吃。
她把两个小竹篮放到桌子中央,笑着对两人道:“尝尝吧,可香了。”
说完就挨着魏子骞那边坐下了。
刘诚梁原本在与魏子骞说着话,转眼瞧见这个漂亮嫂子这样客气,差点局促地又站起来。他可是见识过这个嫂子有多厉害的,连江家小姐都在她面前吃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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