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买的东西还算齐全,心里大致有了章程,便吩咐一人负责洗菜择菜,一人负责切菜配菜。
她则把一些丸子, 排骨, 酥肉炸出来。
一切安排妥当, 井井有条。
几人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一时间,忙碌繁杂的厨房竟然井然有序起来,进展相当顺利。
叶惜儿不用再费脑子想下一步要做什么,只用听指挥就行了。
魏子骞回来的时候,就见一家人都在厨房忙活。
他把买来的酒放进堂屋, 回屋换了件衣服就出来帮忙。
叶惜儿蹲在厨房门口洗菜, 一大木盆蔬菜搁在水里,花花绿绿的, 还挺好看。
他走过去,摸了摸水,竟然是温的。
“你去歇会儿,我来洗。”
叶惜儿仰头看了他一眼,甩了甩手,起身让开了位置。
她真的从来没洗过这么多菜,手指都快麻木了。
这年夜饭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准备出来的。
真的有必要吃这么多个菜吗?
叶惜儿擦干了手上的水,回屋涂了层护手霜,才回到厨房去烧火。
魏子骞把所有要洗的菜都洗干净后,拿了个竹簸箕装起来沥水。
他又进厨房帮着切菜,刀工竟比魏香巧的还好。
切肉杀鱼,宰鸡宰鸭,剁排骨剁猪蹄。
手法干脆利落,大小均匀。
“哥,这刀法是你以前去打猎的时候练的?”魏香巧看得惊奇,吐了吐舌头道:“我还以为你们一群人去山里瞎玩呢。”
平时一帮人游手好闲吃喝玩乐的,看着哪像会拿弓箭的?
魏子骞睨她一眼:“我猎的东西拿回来你没吃?”
魏香巧噘了噘嘴,有些心虚的小声嘟囔道:“那不是以为你们在猎户手里买现成的呢。”
锅里的食物炸地滋滋作响,窜着热腾腾的白烟,厨房里飘起一阵扑鼻的肉香味儿。
叶惜儿坐在小杌子上在灶膛前添加柴火,火光融融,映在脸上暖烘烘的,干燥木柴时不时噼啪一声响。
一边看着柴火,一边手上还扒着蒜皮,手边的陶碗里已经堆了大半碗。
剥蒜间隙,她抬头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各自都在忙碌着手上的活。
这种接地气的过年方式,她还是头一回。
跟以往叶家的场景不太一样,但感觉更有烟火气,有点治愈。
一家人忙活一天,就为了晚上的那一餐重要的团圆饭。
五彩豆腐,松子糖醋鱼,八宝饭,木耳腐竹拌黄瓜,蒜香排骨,香辣猪蹄,东坡肘子,梅菜扣肉,油爆虾,五味杏酪鹅,盐鸭子,辣羹蟹,凉拌三丝鸡,木耳炒山药,素茭白,清笋丝。
饭菜一样样端上来,把八仙桌堆得满满当当。
一眼望去,琳琅满目,五颜六色。
菜色样式很多,但每份的数量不算多。
摆盘精致,全都用了叶惜儿买回来的白瓷盘子,简约素雅,在灯光下显得莹润晶亮。
这是叶惜儿穿过来吃过的最豪华的一顿饭。
外面逐渐有爆竹声传来,平日里静谧的石榴巷好像点燃了年味,孩童的嬉闹欢笑声不知从哪户人家穿透了院墙。
叶惜儿头一次与叶氏家族之外的人一起过年,一起吃年夜饭。
是她之前做梦也想不到的几个人。
叶惜儿啃着一块猪蹄,辛苦了一天,当然得好好享用这顿丰盛的年夜饭。
猪蹄是香辣味的,十分入味,软烂细嫩,很是合她的胃口。
魏子骞买了一小坛子酒,给几人都倒了一杯。
魏香巧以往过年宴席的时候也喝过酒,习以为常的端起来抿了一小口。
仔细感受了一下,味道不如在魏府喝的香醇。
爆竹声声,烟花四起,万家灯火。
几人一起举杯,在食物的香气四溢混杂着香火味中说着祝福语。
魏母首先说话,她笑着一一看过几人,说道:“厄运已去,来年定会福泰安康!”
叶惜儿带头鼓掌,脸上喜气洋洋,迫不及待发言:“好运好财好身体,冲冲冲!”
魏香巧展颜一笑,笑容清丽,柔声接道:“希望娘亲,哥哥嫂子新年万事如意,事事顺遂。”
轮到了魏子骞,几人的目光都汇聚在他身上。
他手指松松捏着酒杯,唇畔漾着笑,眼里揉进了碎光,轻抬手腕:“岁岁年年,长乐未央。”
说罢,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叶惜儿见他喝了,也把自己那杯豪情万丈般一口干了。
“咳咳咳......”
微辣的液体滑进咽喉,刺激地叶惜儿脸颊瞬间浮现了一层薄红。
她痛苦地伸了伸舌头,红唇微张,唇瓣上闪动着水莹莹的光泽。
叶惜儿吸着气,大意了!
这不是饮料,她简直太高估自己了。
一杯酒下去,桃花眼里好似含了江南水乡的烟雨。
朦胧,缠绵,摄人心魄。
叶惜儿眨眨眼睛,啃了块蒜香排骨压压惊。
“嫂子,你不会喝酒啊?”
桌上几人见她的反应如此大,都好笑地看着她。
魏香巧满眼好奇地问出了声,她终于知道嫂子的一个薄弱之处了。
“会,当然会,只是这酒,不好喝。”
叶惜儿推了推杯子,把酒杯推远了些。
她怎么可能不会喝酒,肯定是古代的酒不合她胃口。
强词夺理的耍赖,是叶惜儿的强项。
大家似乎都习以为常,没再打趣,只是不再给她倒酒。
今年的除夕不仅是叶惜儿在异世的第一个新年,也是魏家人变故后的第一个新年。
同样也是魏父缺席的头一年。
不过,叶惜儿迷蒙着眼睛瞧了瞧三人的神色,他们好像都有默契似的没有提起这些伤心事。
都挂着笑容热闹地吃吃喝喝,互相用公筷夹菜品评,说着轻松的趣事。
宴席过半,叶惜儿不知怎的,脑子越发晕乎乎,拿着筷子的手都险些拿不稳。
听着外面传来‘砰砰砰’的爆竹炸裂声。
视线更加晃荡模糊。
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身上好热。
叶惜儿豁然站了起来,强打起精神。
不行!不能困!还没看烟花,还没守岁。
几人被她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魏子骞开口问道:“怎么了?”
叶惜儿指了指外面,说话都有些含糊不清:“放烟花......”
魏香巧看看嫂子,又看看他哥,狐疑道:“哥,嫂子不会是喝了方才那杯酒,醉了吧?”
魏母看着她脸上绯红,摇摇晃晃,也觉不对劲:“你把她扶回屋里去,打些热水擦擦脸。”
“那你们继续吃。”魏子骞站起身来,一把拉住了想要往外面走的女子。
“烟花呢,放烟花......”
她挣扎两下,男人的手劲太大,没挣脱开。
“谁拽本小姐,不想活了吗?放开!”叶惜儿柳眉倒竖,脸上浮现出三分怒意,回头想看清楚是何人如此大胆。
她慢慢转了转身子,歪着头打量身后的人。
男人比她高出许多,离得又近,目光所及之处只看到凸起锋利的喉结和精致流畅的下颚线条。
叶惜儿眯了眯眸子,视线寸寸上移,撞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具冲击力的狐媚子脸。
迷离的双眼亮了亮,雾气散开几分,笑得像花楼里的恩客:“哪儿来的男妖精!嘿嘿......”
她第一时间掏了掏手机,想拍到群里发给姐妹们看看。
找了半晌,掏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东西,翘着指尖在上面摁了几下,放在耳边,语气难掩兴奋:“梁可筱!”
“这里有极品,快来!”
“喂,你怎么不说话......又在哪儿鬼混呢!”
扶着女人歪歪斜斜的身体走出了堂屋,见她拿着个荷包放在耳朵边,笑得一脸异常,在骤然亮起的烟花下灿烂得有些渗人。
魏子骞:“......”又在发什么疯?
魏香巧见了这一幕,憋着笑,肩膀有些抖动,最终忍不住哈哈哈笑了出来。
笑声从堂屋里传了出去,落在了魏子骞的耳里。
魏母也觉有趣,跟着笑出了声,直笑得眼角泛出了泪星子。
终于把人弄到了西厢房,扶着她躺在床上,蹲下来替她脱鞋。
那人还不安分,踢踏着双腿要坐起来。
魏子骞无法,任由她折腾,他转身就出门打了一盆热水进来。
投了热巾子敷在女人脸上。
男人站在床边,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拿着巾帕按在女人绯红的脸颊上。
女子的脸巴掌大,被大掌完全覆盖住,动弹不得。
热气随之传来,熏得她灵台清明了一丝。
叶惜儿晃了晃脑袋,嘴里呜呜地挣扎了起来,心里恼怒不已。
谁在谋害她!
这古代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前有人推她坠崖,后有人想让她窒息而亡。
怒从心中起,抬手一挥,嫩白小手传来一阵痛感。
同一时间,空气中‘啪’的一声脆响,是实打实巴掌扇到脸上的声音。
时间流速好似静止了,揉搓在脸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掌心嫩肉的疼痛让她再次清醒了一分。
叶惜儿揭开贴在脸上的湿热巾帕,热气消失,重见光明。
入目的是一张居高临下面无表情的脸。
男人俊脸没有一丝表情,左脸却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印,红痕在冷白肤色下很是刺眼。
屋内气氛霎时间沉寂了下来。
望着那双黑湛湛又平静的眸子,叶惜儿缩了缩脖子,昏沉的脑子一个激灵,醒了一半。
想到自己做了什么,莫名有些怂,干巴巴嘀咕道:“原来是便宜相公......”
她冲他绽放出无懈可击的笑容,烛火晃着湿润的眼,水波潋滟,讨好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
“相公,我以为又有人谋杀我。”
叶惜儿像只作揖的小狗,腆着脸,伸出嫩白的爪子试图去抓男人的手。
抓了个空也不气馁,反而得寸进尺的攀住对方的腰身站了起来。
她踮着脚整个人凑近了些,樱唇微张,声调绵软,用甜的能掐出甘蔗水的嗓音认错道:“相公,我错了,我真诚的向你道歉。”
叶惜儿宛如一只从深山里出来,刚刚化形的桃花精,媚眼如丝,手臂缠着男人的脖颈,柔软身躯贴在对方坚实的胸膛。
白玉般细嫩的手指摸上男人左边脸颊,轻轻慢慢的来回抚摸,眼里溢满心疼之色:“我帮你吹吹,吹吹就不疼了。”
说着靠得更近了些,撅着玫瑰般鲜艳的红唇往男人脸上凑。
眼看着那张明艳的脸近在咫尺,桃花眼内勾外翘,直直向他而来,香甜气息几乎喷洒在脸上,勾人又魅惑。
魏子骞原本因为挨了一巴掌而压着的眉眼险些绷不住,慌忙向后微微撤了撤身子。
抬起手臂将不要命的女人扯开了些。
“叶惜儿,你到底醉没醉?”
魏子骞心底压着无名的邪火,眉心轻拧,眼帘略微眯了眯,仔细端详着她。
琥珀色的眸子幽若寒潭,凝结着沉沉暗芒。
“没醉,没醉......”叶惜儿脑袋晃成拨浪鼓否认,笑得眉眼弯弯,仿佛枝头绽开的艳丽海棠。
“相公,你别生气。”
“你站在这儿别动,我打电话叫她们来看看,看看我老公有多好看......”
“比梁可筱所有的男人都帅,哈哈哈哈......”
“让她整日显摆她那些男人。”
叶惜儿一手捏着魏子骞的脸,一手在自己身上四处翻找,咕哝道:“手机呢,我手机呢!”
正低着头翻找的起劲,下巴忽然被人捏住了。
她被迫抬起头,仰着脸,双眼露出疑惑看向男人:“好痛!”
小巧白皙的下巴被修长干净的指节捏着,手背青筋凸显,微微用了些力。
“唔......魏子骞!”女人吃痛,眼尾微红,星眸泛出可怜兮兮的水光,眼波如雾,不满地瞪着他。
魏子骞眸色晦暗,看着满脸写着无辜的人,心里就来气!
垂眸一瞬不瞬地凝视她半响,最终轻轻放开了手指,抿着唇,一言不发。
算了,跟一个撒酒疯的人计较什么?
难不成还能奢望些什么?
不顾女人的意愿,又把她拖回床上。
继续投湿了巾帕给她擦脸。
折腾这一番,水稍稍有些凉了。
这次不敢再捂住女人的整张小脸,他把洁白的巾帕折叠成方块,从眉到眼,从眼到唇地细细擦拭。
女子的肌肤光洁娇嫩,白里透着粉,沾了些水汽更加细润如脂。
方才下巴被捏之处有淡淡艳色格外显眼。
他用指尖碰了碰,漆黑眼睫浮动两下,眸光意味不明。
洗完脸颊,魏子骞蹲下身来,替她脱去鞋袜。
满室烛火下,一双玉足白得晃眼,纤细的脚踝,粉嫩的足尖,贝壳般光滑莹润的指甲。
整只脚小巧玲珑的托在宽大掌心,触感软嫩细腻。
魏子骞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情去擦拭完女子的这双脚的。
终于完工的那一刻,他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料刚安静了一会儿的女人开始啜泣了起来。
声音细细,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抽抽噎噎,桃花眼噙着楚楚可怜的泪花,嘴里娇滴滴地喊着疼。
魏子骞简直:“......”
叶惜儿像一只被丢弃在路边的小猫, 喵喵喵的叫唤。
手还不停地抓挠着胸口位置,眼泪从桃花眼里滚了出来, 可怜兮兮的看着床边的人。
“呜呜呜,好痒, 魏子骞...痒....呜呜呜”
见她不安又躁动的在床上扭来扭去,魏子骞意识到有些不对劲。
他坐在床沿靠近了些, 仔细去查看。
“哪儿疼?”
女子不知是不是被折磨的意识清醒了大半, 委委屈屈的答道:“全身都疼, 还痒。”
魏子骞俯身凑近了些,视线定格在女人嫩白的脸上,目光有些犹疑。
原本洁白无瑕的脸上现下好像出现了斑驳的红痕?
红痕不多,也不甚明晰。
他不敢确认,撩起床帐, 让光线全然透进来。
烛光骤亮, 视线更加清晰, 一下子就看清了她脸上的异样。
“叶惜儿,你脸上怎的起了红疹子?”魏子骞心里一惊,这怎么还无缘无故的有了红斑点。
谁知他这样一说,女人哭得更厉害了,眼睛被水雾遮挡住,不要钱似的往外冒珍珠。
“呜呜呜, 我肯定是过敏了!”
已经好多年不过敏的叶惜儿, 此时难受极了。
这样过敏的症状和感受久远到她差点都忘记了。
她双手捂住脸颊,泪眼婆娑的瘪着嘴, 惨兮兮地问魏子骞:“你给我吃了什么?是不是想毒死我?”
她用仅剩不多的脑子回想了一番,今天的饭菜没有她过敏的东西啊!
“何为过敏?”
“就是一个人不能碰某种东西,碰了就会皮肤红肿发痒,严重了还会呼吸困难。”
“你对何物过敏?”魏子骞也弄不清楚状况,好端端的怎么就过敏了?
难道发酒疯也过敏?
“桑葚。”
“可我今日没吃桑葚啊?”
自从小时候吃桑葚过敏进了医院后,她已经有好多年没碰过桑葚了。
魏子骞看着她困惑又委屈不已的神情,长睫快速扇动了两下,琥珀色眸子心虚的闪了闪。
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不太敢看她的眼睛:“这,方才晚上喝的酒,是桑葚酒......”
酒是他随手在酒铺里打的,实在没料到还能有这回事。
“啊?”
叶惜儿愣了两秒,随即怒吼出声。
“魏子骞!果然是你谋害我!”
“我跟你拼了!”
说着叶惜儿就要起身向他扑来。
“那么多酒你不买,偏偏买什么桑葚酒回来,你安得什么心?”
嘴里一边愤然质问,一边手脚并用的要去决战。
魏子骞看着方才还病恹恹躺在床上哼唧的女人,此刻眼里冒着火光,张牙舞爪地扑向他,像只愤怒的小猫。
真有活力啊!
前一秒还精神萎靡到令人怜惜,下一秒就能生龙活虎的跳起来杀人。
他一个不留神就被女人压在了身下,对着他又掐又挠的。
身下的被褥厚实柔软,骑坐在身上行凶的女人却比被褥还软绵三分。
这简直是对身心的折磨。
这疯女人到底知不知道不能轻易坐在一个男人身上作威作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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