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发现什么危险,陈理言三人小心翼翼往喷泉靠近,池水清澈,三人终于知道了暖光的来源。
池底是一枚金灿灿的金币!
“言丫头,是,是金币!”徐力惊呼道。
池底的那枚金币的光芒闪耀, 水面泛起涟漪看着令人眼晕,水面折射出金币的颜色,斑斓的光斑就像阳光下挂在树上鲜艳欲滴的红苹果,引诱过路的人采摘, 平常它的滋味。
徐力咽了一下口水,耳边突然“叮”的一声。
徐力一个激灵, 浑身颤抖了一下, 视线渐渐清明,而此时的他距离池底的那枚金币不到一厘。
差一点点就碰到了,好险。
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徐力猛地退后了一步, 手上的水渍甩在沈眠眠手背上, 冰凉的感觉让人瞬间清醒。
徐力不停后退, 直到跌倒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后知后觉的恐惧和战栗将他包裹,徐力这才发觉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蠢事。
不对!是那枚金币的问题!
徐力猛地抬起头和陈理言对视, 连呼吸都没有平稳却急急忙忙喊道:“不能捡!”
他说迟了, 清澈的池水顺着陈理言撸起袖子的手臂往下滑,陈理言已经捡起了那枚金币。
徐力望着陈理言手里的金币,刚才恐惧的神色变得不解, 因为原来金灿灿的颜色消失了, 陈理言手里的那枚金币变成一枚深灰色带着锈迹的圆片,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怎么可能?!”徐力难以相信。
“怎么了徐叔?”沈眠眠看看徐力又看看陈理言, 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明所以。
徐力摇了摇头:“没,没什么……”
“那你为什么喊不能捡?”
“也不是不能捡,哎呀,我也不太确定,就是我刚才好像被这个,这个金币吸住了,失去了意识。”
陈理言拧眉:“什么?”
徐力也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像是被吸进黑洞里,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捡起金币实现愿望。”
沈眠眠面色凝重,她说自己也有那样的感觉但是并不是非常清晰,等她在看向陈理言的时候金币已经被捡起来了,而且瞬间失去光泽。
这就奇怪了,难道说居民们认为的寻找金币其实并不是完全正确的,这些“金币”也在引诱他们?
迷宫里失去了光源,陈理言盯着手里黑漆漆看不清样子金币看了一会儿,随即攥起手心,将它放进了口袋。
第七声钟声敲响了,声音很响很近,也更加浑厚悠远。
陈理言抬起头,钟声是从高塔内部传出来的,他们要登上高塔:“先别纠结这些,走出迷宫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既然失去了金币的光茫,在黑漆漆的花园里走寻找方向再次变得困难,沈眠眠点燃的兜里的蜡烛,还剩二分之一,应该能撑到离开了。
沈眠眠小心翼翼护着蜡烛,妄图留住一个人的生命一般,可是烛光依旧随着四面八方而来的风摇晃,就像水里漂泊的树叶,枝头摇摇欲坠的过季野果。
好在陈理言的动作很快,剩下的一般路并不长,陈理言几乎没走什么弯路,离开迷宫的大门时,沈眠眠手里的蜡烛还剩下三分之一。
沈眠眠松了一口气,一阵北风替她吹灭的蜡烛,城堡内的高塔近在眼前。
格格不入。
沈眠眠脑海里只剩下这四个字,和富丽堂皇的城堡不同,这座高塔显然更在神秘古老,向小说里历经时代沧桑的吸血鬼家族离群索居的地方。
但正是因为它不一样,沈眠眠才觉得应该没有来错地方。
“走吧。”陈理言说。
城堡的大门就在前方,三人合力推开门,这里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人直咳嗽。
“咳咳!”沈眠眠伸手拂了拂灰,皱了皱鼻子。
塔内的陈设非常简单,一张单人床,一张梳妆台,一个衣柜,还有一条长长的,盘踞完全而上的楼梯。
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衣柜里的卫衣,外套落满灰尘,沈眠眠的手指每碰到一个地方就会落下一截指印。
她用衣服擦了擦梳妆台上的镜子,镜面并不完整,锐器砸在右上角的一处,裂痕向四面八方蔓延,缝隙被灰尘填满。
沈眠眠抬起头,凝视悬浮在空中的微粒。
塔顶是空的,暗淡的月光倾泻而下落在地面上所剩无几,剩下望不到尽头的台阶。
“言言,我们要上去吗?”沈眠眠问。
她得到的回答是陈理言迈出的步子和自上而下看着她的眼神。
“你们可以在下面等我。”陈理言丢下这句话,继续向上攀爬。
沈眠眠知道陈理言这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但她想了想还是和徐力跟了上去。
而那边祝昭和瑞蒂安两人也在寻找,不过她们跟随的不是人,而是一只老鼠,也就是格斯。
格斯这只小老鼠不仅灵活而且嗅觉灵敏,一个钟声的时间,他已经带着祝昭和瑞蒂安找遍了城堡里的厨房和餐厅。
“格斯,你吃饱了吗?”瑞蒂安跑了太久,有些不太高兴了,“我不想去厨房里,我吃饱了!”
格斯立在瑞蒂安肩头啃着爪子里邦邦硬的面包,咔擦咔擦,面包屑掉在瑞蒂安的衣服上,祝昭蹲下身替她掸了掸。
“吱吱。”——快了。
小姑娘皱着眉头,嘟起嘴巴,她还记得这是一场有时间限制的游戏,好胜心让她不愿意在等下去了。
于是瑞蒂安抓着格斯的尾巴把它提溜在自己面前,小声警告道:“快点格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
“吱。”——知道知道。
眼看瑞蒂安拧眉撇嘴,格斯把没吃完的面包塞进放在柜子上的礼帽下方,接着找到了自己的老位置。
瑞蒂安在格斯脑袋上敲了一记,看向祝昭时又笑了起来:“姐姐你放心,格斯嗅觉很好的,她能闻出食物腐烂的味道,虽然每次都叫我不要吃母亲送来的吃的,但是除了那些吃的我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吃了,格斯就会给我送好吃的水果和面包。”
“姐姐,你知道金币是什么味道的吗?”瑞蒂安一脸好奇地眨巴着眼睛问祝昭。
得到的却是祝昭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这样啊,好吧。”瑞蒂安肉眼了见的情绪低落了下去,所以祝昭弯腰把他抱了起来。
“但是瑞蒂安很快就能闻到了,比如问问格斯呢?”
“格斯才不会告诉我,他说金子的味道很奇怪也很恐怖,我才不相信,大人们不都很喜欢金子,怎么会恐怖?格斯一定是在骗我,他真是个小气的小老鼠。”
瑞蒂安气鼓鼓的样子惹得祝昭忍不住淡笑,不知何时趴在了瑞蒂安肩膀上的小老鼠仔仔细细闻嗅着什么。
这是一只通身灰色的老鼠,它的鼻子从这个方位闻到另一个方位,过了不到一分钟,突然福至心灵般停了下来。
“吱吱!”
这次就连祝昭也能从他拔高的语调中听出那么点儿意思了。
瑞蒂安兴奋转头:“姐姐!格斯说他找到了!”
小老鼠从瑞蒂安头顶跳下去,而瑞蒂安也挣扎着从祝昭的怀抱中下来。
小老鼠一放下来就开始乱窜,瑞蒂安也是,祝昭则亦步亦趋跟在他们两人身后。
对于一只老鼠能找到金币这件事情祝昭没有觉得荒诞,毕竟连瑞蒂安能听懂老鼠说话这种事情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
格斯带着两人跑到城堡三楼,它在三楼楼梯拐弯处停了下来,左闻闻右闻闻,对下一步该选哪个方向有些拿不定主意。
猝不及防,地上小小的老鼠和漫不经心靠在扶手上的祝昭对视,突然心颤了一下。
“吱吱吱吱吱!!”
瑞蒂安蹲在格斯身边,兴奋地喊祝昭的名字:“昭昭姐姐,在那边!”
她指的是左边的方向。
一不留神,格斯又窜了出去,瑞蒂安赶紧跟上的同事不忘提醒祝昭快点。
左边……
还是,右边……
格斯滋溜一下从柜子低下钻过去,左边的走廊上出现几个成群结队的人。
不好!已经有人找到这里了!
不想让别人发现自己,瑞蒂安猫着腰果断躲在柜子后面,不远处的人群中金色的光芒从缝隙里渗出来,是金币!可正当她一脸兴奋地想要去拉祝昭的一角的时候却扑了个空。
咦?祝昭不见了?!
小老鼠听见瑞蒂安的声音从柜子低下探出头,盯着小姑娘红红的眼眶肉眼可见地慌了。
“吱吱?”——你咋了?
瑞蒂安张口就是带着哭腔:“怎么办啊格斯,我好像把姐姐弄丢了。”
格斯:“吱………”
瑞蒂安:“你鼻子那么灵,能是不是能找到姐姐。”
格斯其实很想说祝昭就在他们附近,但是想起祝昭的眼神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吱。”
——别管她了,就算她丢了,我们先找到金币,然后用金币和国王许愿把人要回来不就好了。
瑞蒂安立刻伸手在他脑袋上重重敲了一记:“格斯,好孩子不能这样没良心!”
“吱!”
格斯无奈按头:本鼠鼠又不是好孩子…
其实祝昭没有走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和格斯指的路相反,走廊的右侧。
她站在一个木门面前,之所以确实是这一间,是因为只有这个房间的门和其他房间的门不一样。
房间的木头门不是精制好的那种成品木,而是本原始的粗壮的树干,劈砍整理打磨好了之后堆叠在一起,形成了木门,散发出干燥木头的味道。
第八声钟响盘旋在城堡,乃至整个小镇上空。
祝昭站在门外,抓起门上那柄生了锈的门环轻轻叩响。
“笃笃笃——”
门内一道声音传来。
“请进。”
第94章 G00071次列车(四)
一边是金币, 一边是祝昭,瑞蒂安蹲在地上和格斯大眼瞪小眼,瑞蒂安想去找祝昭, 但是小老鼠说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就在瑞蒂安纠结的时候,祝昭已经推开了面前的木门。
扑面而来味道陌生又熟悉,像雨后的深林,潮湿的泥土和空气里都是放线菌的味道, 湿漉漉的。
等她关上门的时候,房间内的灯啪的一下打开了。
屋内的灯光并不刺眼, 更多是柔和温馨, 祝昭根本不需要适应,房间一览无余,没有床, 不是卧室常见的摆设, 玻璃橱窗里一件件陈列的东西到像是一间展览馆。
馆中央的柔光射灯下是一块盖着红布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
房间没有发现人, 也不知道刚刚那一声请进是谁说的。
祝昭没有深究那件事情,她只是淡淡在橱窗的玻璃前站定, 慢慢悠悠扫过这间屋子里摆放的所有东西。
她走的很慢,真正的在欣赏这里的东西, 而每一件藏品下方都放着一张简单的介绍。
比如这个, 一张扑克牌,红桃A
红桃A,财富号游轮, 它带来的财富远比想象中的巨大。
祝昭一个格子一个格子的看。
红色头绳, 一朵早就枯萎的向日葵,玻璃瓶子里不知道来自何处的水, 一片火红的枫叶,一把锈迹斑斑的锄头……
祝昭停在展柜的最后,这些稀疏平常的展品被保护的很好,看得出收藏这些东西人对它们的重视。
玻璃中倒影出她的脸,最后一个玻璃柜子很大,盛放着一件白色的礼裙,简单大方,橱柜是可以打开了,裙子后面的木头上有一处浅浅的痕迹令人在意。
那里摆放的东西是长方形的,一枚钉子钉在墙里,或许是一张照片。
祝昭打开橱窗玻璃门,这件白色长裙很漂亮。
就在祝昭要把衣服拿下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为你准备的。”
祝昭手中的短刀顿了顿,轻笑了一声,唏嘘道:“是么?”
“不喜欢吗?”身后那道声音越来越近。
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国王的声音。
宽厚的胸膛靠近祝昭的后背,呼吸声就打在祝昭耳畔,侧边玻璃的倒影中,一个极其暧昧的姿势,身后的人以一种极具侵略感的态度将祝昭整个圈在怀中。
“不喜欢。”祝昭垂眸,敛起眸底的情绪。
一声轻笑,袖中的短刀被按了下去。
“为什么不喜欢?”身后的声音听起来似乎真的有些疑惑,“你从前可是可是很喜欢这件婚纱的。”
他这句话成功让房间内的气氛冷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祝昭一个翻身挣脱开了他的束缚,袖口的短刀架在了面前这个人的脖子上。
“又要杀我一次?”他冷笑着平静道。
祝昭没有说话,架在男人脖子上的刀已经一点一点缓缓压进皮肉,留下一道血痕。
“杀你,千次万次都不够。”
祝昭眸中冷静的杀意让人胆寒,脑海里不断有一些陌生的记忆跑出来,一点一点冲撞着她的精神。
祝昭心里清楚,那是她从前的记忆,那些记忆里是从前的她自己。
下意识的皱眉落尽面前人的眼里,他怜爱地,小心翼翼地想要伸手抚上祝昭的脸颊,未触即离,好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脑海中闪过的那些画面里,在最开始的G00071次列车上,她看到了岑平河,徐叔的女儿,那一次旅程好像格外漫长,漫长到仿佛经历了几辈子。
聪明冷静的年轻女孩儿和同样勇敢理智的男孩儿相互吸引,他们知道在这个随时都会死掉的世界里,爱情这两个字显得格外讽刺。
他们默契的不谈喜欢和爱,只是相伴在一起,互相扶持,一路走到了最后。
可列车终究是残酷的,残酷当你铲除一切生路上的阻碍才发现自己走的路一开始就是有一条死路。
他叫什么名字?祝昭不记得了。
一个无足轻重的男人,如果自己身上的不死之谜,谁会在这里和他周旋。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阿昭?”
“不记得。”祝昭如是回答。
国王退后了几步,捂住心口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痛。”
祝昭冷眼看着他表演,缓缓走到他身边,吐出两个字:“做作。”
国王动作一僵,慢慢直起身子,对于被拆穿这件事没有一点儿尴尬:“没关系,你会想起来的,你看这里的一切,熟悉吗?这些都是你用过的东西啊,都是你亲手交给我的,至于名字,不重要,你只要记得我,就够了。”
祝昭对他的真诚告白翻了一个白眼,她从国王身边错开,目光放在那块巨大的红布上。
红布下面是什么呢?祝昭也和很好奇啊,他说这个地方的所有东西都与她有关,她也想知道什么与她有关的东西需要用这么大的容器来装。
祝昭抓着红布的一角,余光瞥见国王依靠在橱窗的一角,饶有兴致的打量她,某种暗暗闪烁着期待的神色。
红布下面有什么?祝昭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
“哗啦——”
聚光灯,那座四面通透的玻璃柜子出现在两人眼前。
玻璃上是祝昭的脸。
第九声钟声敲响,在陈理言头顶上敲响。
高塔的楼梯好像永无止尽,明明出口的高塔就在自己眼前了。
身后的沈眠眠和徐力早就气喘吁吁,终于坚持不住停了下来:“言言,怎么还没爬上去,感觉有问题啊!”
陈理言面色凝重,是的,她早就意识到了有问题,为什么触及不到尽头呢?既然碰不到就越显得可疑。
就像一个密封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按钮,按钮上告诉你千万不要按,那是按还是不按。
陈理言他们三人现在就是这样进退两难的境地,既然进退的风险相当,那就继续往上。
“眠眠,就在眼前了。”陈理言说。
她的话并不能给沈眠眠和徐力太多的慰藉,但在陈理言眼中,自己好像真的可以够到那最后一级台阶。
陈理言伸手,摸到高塔顶端呼啸的风。
她到了!
陈理言一下子有了精神,踉踉跄跄走上高塔,迎面而来的风擦过耳畔,冷冽刺骨。
“言言!到了!”陈理言扭头激动道,但是她没看见沈眠眠,也没看见徐力,往下面,只能看到盘旋的楼梯中间漆黑的空洞,令人望而生畏。
陈理言心下一沉,高塔之上只有她一个人,陈理言这才发现,除了身边的钟,站在高塔边缘处能看到的不止城堡,还有整个小镇,此时的小镇一片寂静,陈理言这才看清楚了小镇的格局,意识到的那一刻不由得心神一颤动。
佩勒斯特童话小镇,是一座棺材。
一座掩埋在黑夜当中的棺材。
城堡就在棺材的顶部,一个能把自己的家修在棺材旁边的人,说明这里埋葬的人对他来说必然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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