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是不同意女儿只身云齐州的,但眼下看来,离京避避风头也好。
阮晓月此刻心情也很乱, 她如今只想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不再依附于任何人,只做自己。
“爹娘,今日之事,是女儿错了,晓月愿意受罚。”
若是放在从前,阮承林定会勃然大怒,但如今二房历经大难后,好不容易保下了性命,他也深知女儿是真心悔改,叹气道:“月儿,你终是一届女子,不能一直这样在外漂着,齐州临近江南,若遇到困难,便去找你姐姐,若在外面觉得累了,便回家。”
“知道了,爹爹放心。”
辰王一案彻底落幕,京中朝堂风云变幻,丞相鹤安受封安平王,前往江南整顿吏治,这是东召国许多年不曾有过的了。
自从国势稳定后,朝中便再未封过异姓王,鹤安却再次打破了这一原则,可见在皇上心中,江南已成心腹之患,只有保证江南安定,东召国国势才能平稳发展。
行程紧急,一月后启程。
向来安静的丞相府,如今也是喜忧参半。
孟素秋:“你说说,从你们俩个成亲到现在,就没安生过,如今辰王一事总算落幕,却又要受命赶往江南,哎呀,我这……”
“好啦,安儿如今封王,自当负起平定江南的职责。”鹤齐章打断夫人的话。
话是这么说,可孟素秋心中想的,却是自己何时才能抱上孙子孙女,他们鹤家人丁本就不旺,好不容易儿子娶到了合心意的夫人,没想到两人都似拼命三郎,心思全扑到公事上。
鹤子墨拉着清弛跑进来,扑进孟素秋怀中,使得她这空落落的心情总算好转了些:“好在我还有这两个宝贝疙瘩,否则这日子可要憋闷坏了。”
本来还想着同他们两人多说说话的,哪知儿子干脆拉起媳妇回了自个的院子,全然不给她唠叨的机会。
当即又有些不高兴,对着鹤齐章抱怨:“你看看你看看,儿大不由娘,满心满眼都是他那夫人。”
鹤齐章点头:“可不嘛,这一点,随我啦。”
孟素秋:“……”
回房的路上,阮清欢与鹤安说起江南之事:“夫君,江南各州多与何氏有关,如今何氏满门抄斩,岂不有很多职位都要空缺?”
如此一来,他们到了江南,定然有一堆积压的政事要处理。只怕那时,不会比在京中轻松,反倒会更累。
“今日总算得了片刻清闲,咱们就不聊这些搅扰人的闲事了。”鹤安拉着她,步子越发快了几分。
阮清欢嗤笑:“这可不是闲事,等到了江南,这些事可够夫君头疼的,要不咱们先起草一份计划吧,免得到时候……唔……”
刚进了院子,阮清欢突然被鹤安抱起,封住了她喋喋不休的嘴。
进了房,鹤安将她抵在门上:“明日事来明日愁,今晚,为夫心里只想夫人。”
“鹤安……”
这种感觉忽然让阮清欢想到刚成亲不久时,他在辰王的宴会上误服了那种药,将她按在别宅三天三夜的事。
当时他如同一头猛兽,恨不得将她拆吃入腹才甘心。
后来此事还惊动了婆母,以为他金屋藏娇,行为不检,将她在房中抓了个现形。
回想当初那场乌龙,阮清欢依旧羞臊的脸红。
“叫夫君……”一切终于尘埃落定,鹤安总算放下心中大石,那种压抑的渴望快将他逼疯了。
他如此模样,与白日里正色严肃的样子天差地别,想到这样的一面是独属于她的,阮清欢心底有点小得意。
“夫君……”
“夫人,游山玩水之事为夫失言了,你可有气?”
“江南本就处于山清水秀之中,等我们到了那里,就劳烦夫君忙里偷闲,多带我四处转转,可好?”
她的善解人意让鹤安心中更加愧疚,但皇命难违,也只能如此了。
深情的吻点燃了夜色,也点燃了一室春光。
不知过了多久,阮清欢已经累得发不出一点声音,半是委屈半是抱怨:“夫君,我累了,咱们歇吧。”
“夫人乖,现在时候早着呢,听话……”
阮清欢:“……”
直到天边泛白,鹤安这虽消停了下来,却依旧觉得不够,无奈出京在即,手上的事需有个交代。
江府,江杰这几日都是从云衣口中得知齐思薇的情况。
果然如太医所言,自从知道有孕后,她的心绪比以往好了些,至少开始好好吃饭了。
可见,她是想要保下这个孩子的。
但暗中保护的侍卫也带来了坏消息,说是齐思薇暗中让人将她的嫁妆兑换成现银,存到了各地可取的银号内。
看来,她还是打算要走。
入夜,云衣将饭菜送入房中,见夫人精神稍好了些,劝道:“夫人,这几日大人回来的比较早,夫人为何不与大人一块用晚饭?”
“大人事忙,你不要去打扰。”云衣的性子藏不住事,齐思薇并未告诉她自己的计划。
她如今日日如坐针毡,就怕江杰会突然兽性大发,再找过来。
更害怕的是,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仇人怀了他的孩子,会干出什么可怕的事来。
再过几日,再过几日她应该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离开京城,她和孩子就安全了。
正思量着,房门被推开,一身常服的江杰走了进来,他来得突然,吓得齐思薇手中的筷子掉在地上。
惊慌之中起身:“大人今晚怎么来了?”
将她害怕的样子看在眼里,江杰心中是不快的,可她会如此,不正是他一手造成的吗?
这些天,他查了当年自己与父亲被追杀的事,追杀他们的,是辰王暗中养的杀手,辰王要他们的命,齐家自是不可能保得下。
无论是他还是辰王案中牵扯的所有人,一旦入了局,便再难脱身了。
云衣不明所以,以为夫人正好借着今晚,将有孕一事告诉大人,哪知刚将取来的碗筷放下,便被夫人赶了出来。
虽说她愚笨,却也感觉到了气氛不对。
第182章 演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三日后,我要出门公干,夫人与我同去,可好?”江杰又拿了双筷子递到她手上,打量着她的反应。
齐思薇强作镇定:“大人,此刻没有外人,你我也不必演戏了吧?”
江杰夹了菜放入她碗中:“人生如戏,戏如人生,演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齐思薇终是红了眼眶,此刻面对他,于她而言,与魔鬼无异。
自从落入他手中,她的人生便再无希望可言了。
只是当时的她还不知道,那时并非最坏的结果。
当她那晚得知,欺他之人就是江杰时,齐思薇震惊之余更多是不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现在她知道了,这仇恨,早在幼时便埋在了他心里,如今终于有了机会,又怎会让她好过?
看她越发紧张局促,江杰起身。
齐思薇忙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并站了起来,防备之意明显。
江杰:“你身子还没全好,就留在京中吧。”
说完转身走了。
直到房门关上,齐思薇身形一晃,坐了下去。
若他再多留一会儿,只怕她就撑不住了。
三天后,齐思薇让人留意江杰的动静,得知他果真出了门,却依旧不大放心。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他试探自己的手段,万一中途折返回来,知道她要逃走,定会又是一番为难。
直到下人来报,说是江杰果真离京后,齐思薇心中的石头总算放下了。
当即安排人准备收拾东西,决定次日离府。
云衣这才知道,夫人根本没打算告诉大人有孕一事,不止如此,还想趁着大人离京逃走?
“夫人,您这是为了什么呀?”
“云衣,你若不想跟着我,我便将你的卖身契留下,你自己谋一条生路。”
“不是不是,云衣自幼便跟着您,我只是担心……”
后面的话,被齐思薇瞪了回去。
可见这一回,夫人是铁了心的。
望京山顶,江杰骑在马上,看着下面官道上的马车。
侍从:“大人,真要放夫人离开吗?”
“让你安排的人,都安排好了?”江杰不答反问。
“大人放心,从齐府调来的两个老妈妈都安排过去了,暗中有咱们的人保护,定不会有危险。”
侍卫想不明白,夫人既有了子嗣,大人为何还肯放她离开。
直到马车再也看不见,江杰才收回目光,只是并没有下山的打算,打发了侍从,一个人在山上坐了一天一夜。
看着日落月升,又到天边泛白……
走了好,往后的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了。
转眼一个月过去,在鹤安与阮清欢启程的头两天,便被季凌川按在了太子府中,连着两日的宴席,众人倒是喝得畅快。
太子:“鹤安,本宫此举未同你商议,可怪我?”
“殿下打乱了我陪夫人休沐的计划,着实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夫人也说了,江南山清水秀,四季如春,在那样的地方生活,便等于天天游山玩水了。”
太子妃轻笑:“真没想到,我朝鹤丞相还有这般温柔念妻的模样。”
季凌川闻言立马附和:“太子妃可不知,这算什么呀,丞相大人……不对,是王爷除此之外,还惧内呢?”
此话一出,太子鹤安都朝他看了过来,明显神色不善。
季凌川:“我说的是真的,不信你问嫂嫂?”
阮清欢:“……”
这个季凌川呐,就没看见楚离快要吃人的眼神吗?
下一秒,一声嚎叫传来,季凌川捂着大腿里子跳了起来,疼得嗷嗷叫:“楚离,你你你……你要谋杀亲夫啊?”
“你算哪门子亲夫,咱俩一没过礼,二没拜堂,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季凌川缓过了些,也反应过来刚刚话说得不大对劲,立马见风使舵:“其实吧,惧内也没什么不好的,我这人呢,一辈子就两个志向,一是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另一个嘛……”
说话间意深情的看向楚离,有点不好意思:“另一个……就是对夫人言听计从,绝不违逆……”
楚离:“……”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又想伸手掐他,这回季凌川早有准备,一把将她的手握住,央求道:“离儿,这么多人呢,你就先给我点面子,等日后成了亲,随你打骂,可好?”
太子妃摇头:“你们俩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不分场合的没正形。”
为了让鹤安临行前,能见证自己与楚离的亲事,季凌川连夜回去准备,总算在鹤安启程当天,风风光光的向国公府下了聘。
其实这些,他早都暗中准备,不过是缺了两样上好的礼物没到,才拖到了今日。
一样是难得一见的上等宝马,另一个是一柄精铸的长弓。
楚离不比寻常女子,珠钗宝玉还真未必入得了她的眼,季凌川更没想过成亲后要将她束缚在府门内院,折了她那双灵动的羽翼,想让她此生都能快乐自在。
楚季两家的亲事已定,那些暗中觊觎季家的姑娘们彻底死了心。
倒不是因为彻底没了希望,而是因为这份希望谁也不敢要。
整个京中谁人不知,国公府嫡女楚离行事从不讲究章法,在大街上都敢扯季将军的耳朵,和这样的女子争,除非敢豁出脸面和性命。
但在京中贵女眼中,性命可以不要,但脸面那是万万丢不得的。
虽是订亲,但场面却十分隆重,最高兴的当属季夫人了。
他这个儿子,自幼便难以管教,总算遇到个能管住他的人,她自是喜欢的不得了。
当然,最主要的一点,是楚离的性子与她合得来,比那些心思深重,端架子的高门贵女好多了,相处起来,想要烦她都难。
订亲宴结束已是深夜,马车上,阮清欢靠着鹤安:“夫君,明日一早我们便要启程了,你真放心,由江杰暂代丞相之位?”
“他虽是我的人,但我们见面不多,不过,他所承之师对其的评价还不错,且让他试试也无妨。”
阮清欢:“说到底,他也是个苦命人。”
一切尘埃落定,太平盛世之下,希望他能做个清廉爱民、刚正不阿的好官。
全书完!
第183章 番外1 只有一位贵人?
三年后的江南一片欣欣向荣,王府内院,阮清欢前脚偷偷出了院子,后脚房中便传出哭声,接着房门打开,一个摇摇晃晃的小家伙身形不稳的追了出来。
照看孩子的奶妈无奈:“夫人,大公子尚还好说,可小小姐这一哭实在难哄啊。”
阮清欢无奈叹气,短短三年时间而已,她到现在还觉得自己活在梦中。
怎么就多了这两个难缠的小东西?
“娘亲抱抱。”失神间,儿子已经来到身边,扯住她的裙摆仰着头,奶萌奶萌的。
另一个乳娘将女儿抱了出来,小家伙一见娘亲,当即就不哭了,伸出两只小胳膊求抱抱有。
真是戏精转世啊!
阮清欢一边抱一个,虽是笑着的,却比哭还难看。
三年了,她不过想出去逛个街,怎么都这么难?
鹤安忙完政事回来,就见她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再看她抱着两娃实在吃力,忙上前接了过来。
小女儿见了鹤安,立马笑得像朵花似的,只是口齿还不清楚,将爹爹叫成了“嗒嗒”。
尽管如此,鹤安还是乐得眉开眼笑,一副女儿奴的模样。
哄孩子之余,也没忘了哄夫人:“夫人一定听说晓月在齐州又开铺子的事,所以想去看一看?”
阮清欢叹气,眼下来看,只怕她出门都难。
鹤安知她这三年连生两子,不得不留在府中修养并照看孩子,定然是憋闷坏了,他今日回来的早,正是打算带她去齐州的。
“夫人,咱们这一行到齐州,便多住些时日,到时候月月和成儿由我来带,你只管尽情游玩放松便好。”
“真的?”阮清欢激动,但很快就冷静下来:“算了吧,只怕去了没两日,王爷就会急着回来。”
“夫人放心,此次我已将手中事物处置妥当,绝不会扫了夫人的兴致。”
阮清欢:“……”
三年了,本以为身处江南便可随时游山玩水,可她倒好,除了生孩子的那段时间外,其他时间都被鹤安累得不想动弹。
不然也不会三年生了两个拖油瓶,让她只得守在府中,寸步难行。
奸诈如鹤安,真是将她套得牢牢的,这次有机会去齐州,她可一点也不会客气。
齐州,晓月布庄内的生意越发红火,阮晓月坐在二楼的房中看着账本,楼下的伙计前来禀报:“掌柜的,州府衙门派人前来,说是知府大人府上要订一批换季新衣,让去量身。”
知府衙门?
来齐州三年,阮晓月从未和衙门打过交道,闻言心中不免有点压力。
官家的银子应该不大好挣,可若不接,又显得不识抬举。
思量片刻吩咐道:“那就安排店中最好的绣娘前去,一定要仔细,万不可出了差错。”
“衙门的人说,信不过店中绣娘,让您亲自前去。”伙计担心道:“掌柜的,这知府大人虽然还算清廉,但据说此人阴晴不定,一把年纪了至今未娶亲,听说主动前去说亲的,都被退了回来,保不齐……”
阮晓月纳闷:“保不齐什么?”
伙计迟疑道:“保不齐是个有暗疾之人,听说这种人戾气极重,掌柜的可千万别得罪了他。”
这些传闻,阮晓月倒也听说过,不过来了齐州三年,与之全无交集,便也没太在意。
她越发不想接这单生意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趟还得去,到时候找个借口推了便是。
路府门庭开阔,前去通传的家丁很快回来,身边跟着位老妈妈。
阮晓月福了福身。
老妈妈面色慈爱:“姑娘请吧。”
往后院去的路上,阮晓月问道:“不知是府上哪位贵人要赶制新衣。”
“府上的贵人只有一位,剩下的便是家丁丫鬟。”老妈妈回道:“家丁丫鬟已经准备好了,姑娘先量身便是,至于贵人,现在正忙,恐怕要劳烦姑娘多等一会儿。”
阮晓月:“……”
只有一位贵人?
那这单生意还真不好推脱,若是贵人的衣衫,尚可借口精选布料不足,或是花纹样式复杂,无法如期交货推掉,可只有一件,这借口指定是不行的。
若她晓月布庄连下人衣衫都做不出,日后在齐州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来到一处房门前,婆婆道:“姑娘,人都等在里面了,您先量着,老身这就去问贵人,看看何时能量身。”
“有劳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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