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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南墙(富美)


明明都是受制于人的可怜宝宝,他还非要自相残杀。林缦的笑意一直持续到进入浴室后。
还剩两年不到了,要坚持住,绝对不能让付出沉没。
她日复一日提醒自己。
门外的周贺南还沉浸在林缦的笑容里,虚伪,疏离,甚至带着居高临下的感觉。无名火在他胸口窜起,他觉得自己白白跑去世界另一端,什么海阔天空动物大和谐都在她面前烟消云散。
就因为她的贪慕虚荣和不择手段,他才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居然还有脸笑。
绝对是他见过最厚颜无耻的女人。
这股火一直到林缦洗完澡出来都没有消散,甚至在林缦吹干头发却不主动提醒他吹头发的时候达到巅峰。
“把吹风机给我拿来。”民国时期的大少爷们是不是就是这么说话的,嚣张得理所当然。
林缦鄙夷地看了一眼周贺南,今天应该没喝酒吧,发的算是什么疯。
周贺南被她看得难受,又加了一句:“现在连吹风机都不肯给我拿了吗?”
林缦皱了皱眉又折返,她懒得吵,懒得没完没了。
“喏。”吹风机被搁在床头柜上。
“要不要帮你插上电源?”到底还是破了功,说了多余的话。
“不敢劳烦林总监。”
刚才无聊,周贺南登入公司OA系统,才知道林缦又升了官,难怪官腔越来越浓,迟早变成下一个徐婉仪。
吹风机被打开,轰隆隆的声音响个不停。
林缦翻箱倒柜找不到第二条被子,她挫败地坐在贵妃椅上。
“不用这么装吧。”周贺南特地将吹风机调低一档,好让他的声音更加刺耳,“想上chuang就直说,反正关了灯对我来说都一样。”
“说得好像很委屈啊。”林缦扬起嘴角,“周贺南,难道之前我有逼着你shang我吗?”
“对哦,你只是假装豁达假装善良假装要帮我。大灰狼扮圣母、小孩子上赶着被吃的事情,怎么能算是逼呢?”他也笑,然后拍了拍身旁空出的一大块地方,邀请道:“一起睡吧,说不定睡出一个小孩子,你就能一直当周太太了。”他语气过于散漫,林缦甚至可以想象,假如他们有亿分之一的可能拥有小孩,周贺南也不会给孩子半点爱。
“神经。”她骂了一句。
“你们这次让我回来不就是让我努努力播个种吗?!”比当成工具更惨的是不知道自己只是个工具的愚蠢的人类,周贺南庆幸自己觉醒了。只要在这个家当好工具,走父母让他走的路,甚至走林缦需要他走的路,他就能抽空去外面的世界活成自己。
世界上多少人终其一生只能被金钱权欲追赶着,连真正属于自己的一秒钟都没有,他们才是真的可怜。
周贺南的目光落在林缦身上。
“不要总是给我泼脏水。这是你爸你妈的想法。”
“那我就不知道了。”周贺南无所谓地耸耸肩,“也许他们唱红脸,你唱白脸,我才能上钩上得更快!这种事情又不是没发生过。”
“周少爷变聪明了哦!是不是你在亚马逊的每天晚上都在研究你爸你妈、还有——我啊?”
“那当然,毕竟缦缦是我的周太太嘛。”
久违的亲昵的称呼让林缦呼吸紊乱,甚至想要掀开房顶,就为了一口顺畅的空气。她忘了,比恶心,她永远比不过周贺南。
林缦扫了他一眼,眼神大概在说“我认输,散了吧”,然后脱了鞋,翻身躺上贵妃椅。
贵妃椅靠在窗边,风大的夜晚,能看见树枝晃动厉害。她担心万一感冒会不会影响接下来的工作。
于是开了热空调,又去浴室拿了条浴巾,这才安心躺平。
没多久,周贺南熄了灯。
整个房间的光亮,只剩窗帘缝里投进的零星月色和两块闪烁的手机屏。
亚马逊丛林的领队曾经跟他们开玩笑,说玩手机是这个时代最寂寞的事情。
周贺南望着林缦蜷曲的后背,突然对此产生认同感。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大概是被黑暗包裹着的原因,他的声音好像失去了五光十色的活泼。
是准备跟她好好说话吗,还是只是一个诱饵,骗她说出真心话然后阴阳怪气地讽刺一通。
他不信她,正如她也不信他。
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是不心痛的。
他们曾经是同学,是朋友,是恋人,甚至是心甘情愿准备结婚的未婚夫妻,美好片段数一数也能填满十个手指头。
可,林缦深深呼吸一口,也许应该在恋爱阶段就结束的。像世界上大多数恋爱一样,随便扯个“你不爱我了”的理由然后分道扬镳,也许十几年后拉着各自小孩的手还能好好问候,顺便交流下最近报了哪些课外班。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林缦今晚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说话,“是不得不。”
我不得不待在这里做林总监、做周太太、做好命嫁进豪门的乖乖女。
你也不得不配合。
人生有剧本,不允许任何人瞎演。
“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期待你能再跳一次楼。”说完连她自己也笑了。枯燥重复的日常,谁能真的甘心,谁不暗戳戳地期盼一次意外灿烂的毁灭,然后时间重组,一切情节重启。
“真狠啊。”周贺南愤愤不平地砸来一个枕头,“凭什么你自己不跳。”
“我又不傻。”她拍拍枕头垫在脑下,终于合眼。
一片寂静,只有风与呼吸。
林缦闭着眼,有些回忆片段撞进了她的脑海。
那是周贺南第一次将她扑倒在床上,四肢相撞,疼痛直冲脑门,脸和手肘上的肌肤同时泛红。
刚毕业的林缦遭遇优等生滑铁卢,某商银行大规模违约,管培生头衔不保,她的前途一下子沉入茫茫大海。同寝的女生一个进了安永,一个拿了英国LSE的研究生offer,还有一个常年刚迈过及格线、但由于投胎姿势绝佳早早敲定了国家电网的铁饭碗。怎么看都是自己最失败。
运气烂的时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拼命都没用。
周贺南的妈妈,也就是徐婉仪,就是在那时递出了橄榄枝。
信远医疗的橄榄枝又粗又结实,还是唯一的一根,林缦几乎没有太多考虑就接下了。
事实证明,她一直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
她不得不再次和她心动过的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因为周家大少爷想偷懒,主动要求跟她一个组,害得林缦既要克制自己想占有他的野心又要拼命完成工作。
“为什么每次分给我们的客户都这么难搞!”进电梯的时候,林缦恶狠狠地戳着楼层摁键。她很少抱怨,至少不会在人前大声抱怨,实在是今天的客户太难搞了。
这偶尔的一次逆反反而让周贺南觉得她有了人性,不像个除了努力什么都不会的机器人。
“嘿嘿嘿。”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周贺南傻笑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他拍了拍林缦的肩膀,鼓舞道:“能者多劳嘛。”
毕业之后的周贺南越来越有老板架势,他不再是校园里肆意活泼的那个模样,就像他梳到脑后的刘海一样,改变得一丝不苟。
林缦往另一边缩了缩,嘟囔道:“那也没见我工资高啊。”
她热衷奋斗,但也不是傻子。
上回和公司同事一起聚餐,大家聊闲话,她才发现别人的客户难易五五分,而他们呢,十个客户九个难,至于原因,她毫不犹豫地瞪了一眼周贺南。
没想到跟在少爷身边,福利一点儿没有,还意外收获了地狱般的磨炼。只希望趟过九九八十一难,她能升官发财。
又谈钱。
周贺南下意识白了记眼。
“庸俗!”他直指林缦眉间,大声呵斥,可是酒精上头,让他的手一直在空中打转,之后连将近一米八的身子都有些站不住。
每次都不想管,每次还是伸了手。
林缦苦着一张脸将他拖进了酒店房间。
周贺南不知道,他一沾酒,林缦就会想起他酒后吐血的那一回。也许是第一次看见活人吐血,林缦一直心有戚戚焉,就像此时此刻,她已经开始幻想周贺南半夜吐血吐到没命的样子,奄奄一息,柔弱苍白。
闹出人命可不好,她想了想,决定在这里守一会儿。
“我还是蛮厉害的。”被扔在床上的周贺南自言自语道。他正捏着被子的一角,手指绞在上面,像个小女孩一样漫不经心地折叠着。然而五分钟后也没折出一朵花。
林缦有点可怜他,少爷也不是好当的,该喝的酒一滴都逃不过。
她拨通总台的电话,请他们送些蜂蜜或者解酒茶包上来。
电话刚挂断,就看见周贺南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侧卧着,周正的脸庞趴在手臂上,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向她。高粱酒在他眼眶中挥发,林缦只是被注视着都要醉了。
“林缦。”他轻轻叫了一声,空气在升温。
“要是方静姝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会不会后悔啊?”他的惆怅很浓重,就像熬了一个学期都没搞懂化学方程式怎么配平的学生,甚至开始怀疑智商、怀疑人生。
林缦瞬间清醒。
又是方静姝。
周贺南这辈子都打算活在方静姝的回忆里了吗。尽管如此,她不敢问出口,那是人家的爱情。
门铃响起,林缦去拿总台送来的解救茶包。
得不到回答的周贺南在床上折腾出很大的声响,再见时,他已经蒙头盖脸钻进了被窝里。
不久前还独当一面的年轻男人啊,缩起来也只有小小一团。
林缦撕开茶包,烧热水,水开,再泡茶。
而被窝里那一团全程动都不动。他在思考,思考人类是否永远不能得到自己最想得到的。比如你爱钱,这辈子就只能当穷鬼,而如果你爱人,注定一生孤独。
他想告诉方静姝,他在成为大人的路上已经迈出很大一步,能赚钱,能谈生意,有了和爸妈谈判的资本,她愿不愿意回来。
“把这个喝了。”
在他格外想念方静姝的时刻,出现在他身旁的又是林缦。
“你说你干嘛这么优秀。”优秀到所有人都喜欢她,而他的不喜欢仿佛变成了一种罪过。周贺南边说边探出头,他懒洋洋地支起半个身子,茂密的头发早就被蹭成一个鸟窝。
看在他常常替她挡酒的份上,林缦不愿跟他计较,直愣愣地递过解酒茶,叮嘱道:“烫,别洒在身上。”有点像个老妈子,并且还是不受少爷待见的那一种。
尽管如此,我们的周少爷最后还是把茶撒了,他力道不稳,泼了茶后满脸无辜。
“你没事吧。”林缦连着抽了好几张餐巾纸递到周贺南手里,又抽了一大摞擦着床上的水渍。
她担心床单染色要额外付钱,擦得很认真。后来想想其实大可不必,只是害怕多花一分钱的理念已经融进了她贫穷的血液里,很难改变。
视线模糊,模样交叠,周贺南在那一刻将她抱进怀里。
就这样吧,有个人能爱就好了,何必管她是谁。
林缦没想到他也会借酒行凶,一刹那被浓厚的混着强烈荷尔蒙的酒气困住,她不敢抬头,眼睛定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
应该怎么反应,是大喊“流氓!”比较好,还是反手抱回去。
屋子里沉默了几十秒。
“你再不放,我就告诉你妈逼你就范,到时候你就得跟我过一辈子!”这就是她思前想后的答案,她知道他不喜欢她。
林缦永远记得十八岁时周贺南被迫牵她手的那一刻,那张脸,像是苦情戏里被丢进花轿的童养媳。
结果他说“好啊”,明明说得漫不经心,手上的力气却加重了,她被捆得好紧。
“趁现在我们都糊涂,把事情办了,一了百了。”求欢的话被周贺南说出了赴刑场的壮烈感,比她更壮烈的是林缦。
“不可以!”她弓起膝盖,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随后自己跌在地板上。
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林缦在很多年以后把这件事情称之为“怂”。她要是能在当时贯彻自己为嫁有钱人不惜牺牲一切的思路,速速霸占周贺南,速速生下周小少爷,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她嘴上要钱,心里要人,摇摆不定,才会自作自受。
被撞了命根子的周贺南在那边痛得哇哇叫,连酒醉都醒了不少,他刚想骂人,却被始作俑者的眼泪堵住了。
仔细想想,是自己混蛋。
“喂,我是开玩笑的。我发誓!”周贺南烦躁地挠了挠头发。
林缦却不理他,跑去开窗,晚风汹涌地灌进来,把整间房子都吹得冷飕飕。
“开你妈的玩笑。”她坐在一旁沙发上,眼泪收得很快,周贺南总算安心一些。
“我妈可不喜欢开玩笑。”周贺南对他妈的评价一向不高,控制欲太强,根本没把他当儿子,而且随着他长大,控制欲变本加厉。
窗户正对着他,把他实在冻得不行,周贺南一边喊“冷冷冷”一边赤脚把窗关了。
风停了,就很容易听出林缦强忍着的抽泣。
“干嘛要活得这么辛苦。”周贺南递来纸巾,在她身边坐下。
她被戳中心中隐秘,克制的眼泪又顺着滑了下来。
这跟“何不食肉糜”简直异曲同工。
林缦微微侧过头,让周贺南的脸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轻薄在他眼中只是好玩的游戏,可她不一样,她想当真、不敢当真,矛盾本身就能逼死人。
其实这些他都知道。
一个从幼儿园开始就是校草的人,从小到大比钱更不缺的就是喜欢,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她的喜欢,而且林缦的伪装还很僵硬。
可他真的没有办法像喜欢方静姝那样去喜欢她。
在林缦的面前,他不会发疯发狂迷失自己,他就是个心跳血压一切正常的普通人。
但其实普通才是人间真谛吧,他劝自己。
“林缦,也许有一天我可以喜欢你,你——愿意等吗?”
他好像酒醒了,每个字都说得很利落。
“唔,我不是说要养备胎,就是我可能没法一开始就喜欢你喜欢到要死要活,唔,你懂吗?”他大概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渣,慌张地修正起来。
林缦只是比刚才更加惊讶,她半信半疑地看向周贺南,指尖不自觉地刻在手掌上,会疼。她眼睛里有了喜悦,可转瞬即逝,立马变成了沮丧。
被困太久的人很难相信自己会得到拯救。
林缦起身,试图让自己比冷静更冷静:“你好好休息,我回房间了。”然后顿了顿,又说:“我真的是来公司上班赚钱的!”
不能到时候丢了芝麻还丢西瓜,她稳稳地踩着高跟鞋,稳稳地警告自己。
女人真是敏感又麻烦,何况眼前这个还是其中翘楚。
周贺南又开始挠头,自己的真心贬值得可真快,现在连林缦都可以不屑不顾当成笑话,于是对着门口背影不服气地大喊:“我也是认真的!”
“……哦。”
“再给我点时间,我们可以先从恋爱开始。”或许是刚才拥抱的感觉太温暖,周贺南真的有过一秒钟不明悸动。他觉得自己有点喜欢林缦,不是那种被射进心脏、boom一下爆炸燃烧的感觉,更像是林间草木香被点燃,古老的余味,悠长自然。
他妈妈说得没错,时间久了,什么都会习惯的。
何况除此之外,同期的几个男同事也在夸林缦,要他给他们找机会引荐。他在今夜全都回想起来,竟然真觉得林缦就是贤妻良母的大好选择。
回到自己的房间,林缦还有些发怔。
脑子里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
“我们可以先从恋爱开始。”
“从恋爱开始。”
“恋爱。”
以各种不同的语气说着,林缦甚至为它配上了不同表情的周贺南。
这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她靠自己努力几乎得到了一颗真心。
林缦很高兴,虽然周贺南的心只是朝她开了一条又窄又小的缝儿,她却已经窥见了未来的美好生活。
祸之福所依,也许她在工作上摔的一跤将在感情上得到弥补。
一切都在回到正途。
林缦信心满满地拿出手机,在周贺南的微信备注中加上了两颗红彤彤的大爱心。

第2章 不过你要是开张支票给她,一切都能谈。
重回祖国怀抱的周贺南只过了两天游手好闲的日子,徐婉仪一纸公告,就让他空降成林缦的特别助理。
“草!”周贺南骂了一声,手中的牌统统砸在水晶台上,“你们玩吧。”好好的夜晚,被他妈不费吹灰之力击溃。他甚至怀疑林缦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旧日狐朋狗友两两相望,其中一个小平头跟他关系还算不错,攀着他的肩膀开玩笑道:“也是荒野求生过的人了,心态放平点!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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