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恪喜欢大小姐这件事,明显的不能再明显。
王宏杨连忙安慰:“老大,我觉得你也不要灰心。”
沈恪不出声,撩起眼皮看他。
王宏杨继续说:“首先,咱们得先选对赛道。你看看人家,又是人夫又是甜弟,定位的可清晰。”
沈恪听进去了。
然后他问:“那我是什么定位?”
这有点为难王宏杨了。
他挠着脑袋想了半天,说:“……你是坚韧不拔小白花?”
其实王宏杨也不懂,这些都是听段仪说的。
沈恪皱眉:“有这种类型的男人?”
王宏杨:“可能大概……你独一份。”
那就更没希望了。
沈恪唯一的一口气都散了,浑身没骨头似的后靠在栏杆上望天。
模样有些颓然。
王宏杨都有些心疼沈恪了。
以前,是大小姐对这些没兴趣,所以沈恪没机会。
现大小姐有些兴趣了,可沈恪他还是没机会。
各种帅哥类型那么多,可却没有一条赛道是属于沈恪的。
可他老大这身段,这颜值,也不差哪吧?
“老大。”王宏杨犹犹豫豫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沈恪把上仰的头回正了,身体姿势却还是散漫的。
沈恪:“继续等吧。”
王宏杨还想说什么,预备铃响了。
任盈君非常准时地出现在楼道一侧,视线锐利。
王宏杨暗骂一声,然后像个兔子似地跑回教室,好像身后有鬼在追。
只留下沈恪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他情绪不佳,没有理会想打招呼的任盈君,从兜里摸出手机。
然后挨个搜索:人夫、斯文败类、甜弟。
沈恪看的很认真,指尖不停地在屏幕上滑动。
继续等这种屁话,也就是随口回回。
事实上。
‘等’这个字在沈恪这有个同义词,叫坐以待毙。
今天放学,任盈君突然宣布,让一班学生留下来
让他们在教室上完一小时的自习之后再走。
“你们当我不知道吗?一放学就跟疯了一样,又是玩手机又是逛街聊天,真正回到家好好学习的有多少?”
“所以不如留在学校,好好沉下心来再学一个小时。”
下面不服气的表情很多。
于是任盈君更加坚信自己的决策正确,强制地要求每一个学生都留下来上自习。
一小时之后,她才像个打胜仗的将军一样,背着手走了。
教室里立马哀嚎四起。
摔书大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我饿着肚子根本学不下去!还不让我吃东西,这死老太婆。”
“上一届也没这样啊,怎么就折腾我们?”
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都走了。
段仪她跑到后面,一边吃零食,一边跟盛宁八卦:“听说任盈君的后台可硬了,升高三分班这事就是她提出来的,然后她就每年都霸占着一班当班主任。”
“听说是副校长的亲妹妹。”
“咱们不是联合起来捞大小姐吗?听说当时任盈君都气坏了,生怕她这一班班主任的地位不保。”
“所以现在她存心不让咱们好过。”
班长站在盛宁的身后吃饼干,感叹道:“哎呦,你们这么惨呢。”
“闽子行!”段仪喊出了班长的名字,嫌弃道,“你一个二班的人,来我们一班干嘛?”
而且还在这说风凉话。
段仪:“你赶紧给我出去!”
闽子行无辜道:“我关心你还不行吗?”
“要你关心。”
然后一点也不客气地手脚并用把闽子行给轰走了。
等她再回来,也没有了说八卦的心情,凑到盛宁的面前,关心道:“感觉大小姐今天心情很好,是遇到了有趣的事情吗?”?
盛宁疑惑:“有么?”
“有的!”段仪非常关心地问,“所以今天到底有什么事吸引你?”
段仪一连问了两遍,目的性非常的明显。
盛宁没办法再岔开话题,于是道:“今天逗着人玩了玩。”
段仪啊了一声。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怎么完全感觉不到?”
盛宁:“就是顺手。”
今天她发现王宏杨鬼鬼祟祟的,靠过来打听一些他根本不懂的事儿。
盛宁就知道他在为谁打听了。
她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然后就顺便说了点王宏杨想听的。
后者果然就中招了,一溜烟地跑出去跟人汇报。
可以预料到,他听到后的脸色一定很精彩。
可惜没办法亲眼看见。
盛宁起身回家。
却发现今天被她戏弄的这个人,竟然在教室的门口撸猫。
小彩狸现在已经长成一个大猫咪了,不怕人,整天在校园里玩。
但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它都知道回教室等人。
沈恪手指曲起,轻轻挠在小彩狸的下巴上。
小猫咪舒服地眯起眼睛打呼噜,原地化身小蒲公英,到处飞毛。
盛宁盯着看了两秒,无比庆幸她当初没大包大揽地把这猫给带回去。
沈恪发现盛宁在看他,挠猫下巴的指尖一顿,然后站直身体打招呼:“大小姐。”
“嗯。”
盛宁随意嗯了一声,越过他。
沈恪立马毫不犹豫地跟上,把小猫丢在了身后。
“能不能顺便送我一程。”沈恪说,“我也回去。”
盛宁:“你不是住宿舍么?”
“嗯。”沈恪实话实说,“还有重要的事。”
盛宁顺着问:“老头找你有事?”
沈恪很意外地看了盛宁一眼。
盛宁察觉到了,问:“怎么?”
不是错觉,盛宁今天对他意外的态度平和,竟然跟他说了第三句话。
以前她回他两句都嫌多。
沈恪沉默了几秒组织语言,最后还是决定继续实话实说。
“和你一起回家。”
沈恪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最大胆的话,“对我来说就是重要的事。”
有点肉麻牙酸。
其实这句,沈恪只想在心里说给自己听听。
就像那个莫须有的女朋友一样,只是一个心理安慰。
但谁知道计划赶不上变化。
盛宁问,他只好照实说。
沈恪这话一出。
两个人同时沉默了。
即便他们还在继续向前走着,可周围的空气却是凝固的。
盛宁:“你——”
她难得语塞,脑子里搜集着合适的措辞。
沈恪经过短暂的混乱后,比盛宁更快的恢复镇定。
“你喜欢的样子我都可以学。”他淡定地接过话头:“所以,能不能也考虑一下我。”
沈恪从来不觉得,以王宏杨的聪明才智,能从盛宁那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听到一些重要信息。
所以,王宏杨给他传消息的事,盛宁一定知情。
甚至消息的内容都被她审核过。
既然这话都已经说出口了,沈恪干脆向前一步,挡住了盛宁的去路。
“所以……”
他的眼神直白的可以,丝毫不在大小姐面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
“可以吗?”他问。
“如果我说不可以呢。”盛宁审视的目光落在沈恪的身上,一寸一寸地打量他。
沈恪:“那我就继续努力。”
盛宁像听到了个笑话,轻轻笑了一声,越过他继续走。
沈恪追上去继续说:“你喜欢什么我就去学什么,你的爱好换的快,巧了,我学的也快,一定保持新鲜感不让你烦。”
他真是不遗余力地推销自己。
盛宁:“……你是不是讨好型人格?”
沈恪沉默了几秒,问:“只想讨好你一个,算么?”
这算什么讨好型人格。
这算是孔雀开屏,乱飚情话。
盛宁隐隐翻了个白眼,不想理他了。
沈恪很无措。
跟着盛宁上了车后,他两只手需握着放在一起,很拘谨地坐着。
隔壁的盛宁就很松弛了。
她没骨头似的靠在椅背上,修长的身体伸展着,指尖在扶手上一点一点的,非常的大佬。
盛宁主动劝道:“人的目光该超前看,你上了大学,新生活丰富多彩,干嘛还总跟着我不放?”
“而且现在你已经不受制于盛家了,天高皇帝远,有你的好去处。”
盛宁说这话是真心的。
她总会有陷入永恒沉睡的那一天,要是现在她单为了自己高兴,就把沈恪放在身边。
那么等她完全睡去的时候,沈恪得多崩溃。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白吗?”沈恪低声。
“什么?”
“你在哪,我的去处就在哪。”
这话听起来有点矫情,就连沈恪都低头自己嘲笑了一下。
然后他说,“你可能不知道,当初要是我们没有一起住进医院,要是你后面一遍遍的欺负我,我指不定哪天就精神崩溃了。”?
盛宁从没有听过如此清奇的思路。
“真的。”沈恪剖白说,“我那个时候觉得活着太累,特别没有意思,可好端端地我又不能去死,所以就只能这么将就着活。”
盛宁一愣。
……这想法怎么跟她这么像。
沈恪没有注意到盛宁的异常,继续说:“所以现在我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都是因为你。”
盛宁停顿两秒,很客观地评价说:“你这样的做法不可取。”
哪能把全部的念想都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呢?
“不可取就不可取。”沈恪才不在乎。
但盛宁这句话里有拒绝的意思。
“反正我不会走。”沈恪恶狠狠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就算你不喜欢我,以后跟别人在一起了,我也要把房子买在你家隔壁守着。”
盛宁单纯疑惑:“你守着干什么?”
“……守护你们的爱情?”
关键时刻又怂了。
盛宁无语地靠回去,
不想跟这个离谱的家伙讲话。
盛宁又睡了。
身上盖着一个柔软的米白色毯子,一头黑发因为睡觉的姿势自然卷曲,长睫毛打下一片小小的阴影。
沈恪贪恋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菜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把手机打开。
手机是静音的。
上面有很多段仪发来的消息。
话题是沈恪挑起的,他问段仪,有没有觉得盛宁睡觉的时间太长。
段仪起初发来几个问号。
【合着您这是才觉着吗?】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段仪又透露说:【大小姐说她睡够了就不睡了。】
段仪很谨慎地不敢多说。
但沈恪当时忙着跟盛宁说话,一直没有回复。
于是段仪急的忍不住了。
盛宁睡觉时间长这事,一直是段仪心里的一道坎,她在意得不行。
【可是大小姐怎么睡都睡不够。】
【我愁都愁死了。】
【我觉得不能一直这样下去,所以故意找乐子吸引大小姐的注意。】
【但效果不太明显,她也是兴致缺缺的。】
【你既然主动提出来,那也一定有办法吧?】
然后就是若干催促的消息。
沈恪看完全部的消息,然后才打字回:【有。】
段仪:【什么办法?】
沈恪:【做她感兴趣的事。】
段仪打字飞快:【我有做啊,我每天都给大小姐介绍新男人,让她多多愉悦身心。】
消息发出去五秒。
段仪点了撤回。
差点忘了聊天框对面是前夫哥。
段仪十分忐忑地抱着手机,内心祈祷沈恪没有看到那条消息。
沈恪:【这个我来。】
段仪正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手机,然后猝不及防地爆发出一声兴奋的尖叫。
“啊——啊啊啊————”
段仪爸爸转头:“鬼叫什么呢?”
“我BE掉的CP突然复活了!”
段仪抱着手机重看聊天记录,细心地品味了一下。
沈恪他竟然直接说:‘这个我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也太甜了。
段仪抱着手机兴奋了半天,才继续一本正经的打字:【那我做什么?】
沈恪:【带王宏杨,再搞一把大的。】
然后向段仪细说了他的计划。
沈恪打字的时候眼底很冷,只有运筹帷幄的淡淡嘲弄,像个冷血无情的怪物。
沈恪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还记得盛宁就在旁边睡觉,于是垂下眼眸,将眼底冰冷也一并敛去,尽可能让自己看上去温和无害。
沈恪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他不达目的不择手段,为了大小姐,他更是什么事都做得出。
不过一个宁明高中,把它搅的翻天又怎样,能让大小姐玩的开心,那就是它天大的福气。
将事情说清楚后,沈恪随意把手机搁下,躺进座椅里。
然后又偷偷偏头去看盛宁。
此时他的眼里又突然充满了温度,宛若一汪春水,澄澈缭绕。
又是平平无奇的一个白天。
盛宁等着响上课铃,方便一头栽倒,直接进入睡眠模式。
段仪凑过来,要跟她聊恋爱游戏刚刚出的新卡面。
盛宁啊了一声,道:“我还没看。”
“就知道您没看,快,现在就打开手机看。”段仪跃跃欲试地催促,说,“新卡的剧情可有意思了!”
盛宁拗不过,只好打开。
然后撑着下巴,静着音过剧情。
上面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图片】
显示沈恪发来的。
盛宁没管。
十分钟后,又弹出来一条。
还是沈恪发来的图片。
盛宁本来对这个恋爱游戏的兴趣也不大,于是退出去看沈恪发了什么。
竟然是两张生活照。
沈恪穿着件米白色的毛衣,里面是蓝色条纹衬衫,衣袖挽到手肘,穿着围裙,正在厨房揉面。
第二张和第一张差不多,只是面粉已经变成了光滑的面团,很明显一副擅长做家务的样子。
他这是闹哪一出?
盛宁干脆发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输入中了一会儿。
沈恪:【人夫并不是指某类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它只是一个标签,普遍意义则是:看起来是一个安稳过日子的好丈夫。】
哦,所以这是在扮演人夫了。
那边似乎预料到了盛宁的吐槽。
于是又继续发。
沈恪:【人夫感只是一种性缘预设,所以我不是在扮演。】
沈恪:【如果以后我们结婚,我也一定是一个安稳过日子的好丈夫。】
盛宁:……
她难道不知道这个吗?
盛宁指出其中的漏洞:【大夏天穿毛衣?】
扮演痕迹分明很重。
但是那边却完全会错了意。
沈恪:【那我脱掉。】
沈恪:【图片】
照片里,他把毛衣脱掉了,里面的蓝色条纹衬衣也没留,上身就穿了一件围裙,在搅饺子陷。
表情很认真,脸也很好看。
手臂上的肌肉因为用力而轻微鼓起,展现出漂亮清晰的线条。
然后是其他裸露的皮肤。
嗯,很白。
没有了衣服的加持后,沈恪甚至很心机地选了一个很随意的角度,对焦也不清楚,所以莫名地有种居家感。
就好像他上午刚刚起床,随便套上围裙就去给妻子做饭。
盛宁看完:……
沈恪学习能力很强这一点,她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盛宁:【里面的衬衣呢?】
能不能要点脸。
谁让他全部都脱掉了。
沈恪:【是假两件,这样便宜。】
盛宁:【那你现在在哪?】
一想到现在沈恪光着上身,就只穿着一件围裙给她发消息,盛宁就莫名替他羞耻。
沈恪似乎明白她的顾虑。
【在日租房里,放心,这只有我一个人。】
盛宁刚才就觉得疑惑,沈恪所在的厨房装修的明亮干净,看上去就很贵很出片,可又不像在盛家。
原来是日租房。
他真是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盛宁不想回他了。
但没一会儿,这家伙又发过来一个视频。
他把衣服穿上了,正在垂头包饺子,一只手拿皮,一只手放陷,然后一合手,等他再张开的时候,手心里就出现了一只胖滚滚的饺子。
沈恪拿着饺子去镜头前展示。
然后把饺子拿开,只剩下一张放大的帅脸。
他对着镜头笑得秋波盈盈的,眼下挤出两条白皙的卧蚕,然后无声地吐出两个字。
盛宁看的清楚。
那两个字分明是:lao po。
……表演的这么投入啊。
盛宁打字故意吓他:【信不信我随便拿一张发到你学校,你都得身败名裂。】
沈恪:【没关系。】
他又说:【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
沈恪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正在换衣服。
他隔着西裤弹了下衬衫夹的带子,感觉有些紧,不太习惯。
收到消息后,沈恪直接略过盛宁的劝告。
他认真地打字: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还好我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