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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姐朝我丢垃圾(年糕不甜)


沈恪现在无意和她发生冲突,所以只是很轻快地略过了一眼。
然后就这么相安无事地过了一天一夜。
十七八岁的男孩精力充沛,不动几下骨头缝里都泛着痒。
沈恪闲的在床上待不住,于是常常起床出去活动。
每次他都会经过盛宁的病床。
而大小姐和他截然相反,经常一动不动,以一种非常疲懒地姿势躺着。
本来沈恪没太在意,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沈恪发现她脸上的血色在逐渐消失。
就好像床头摆着的那束花,在逐渐枯萎。
系统也没想到,长期不睡觉的后果会这么严重,急的主动催促:【你怎么不继续欺负男主了?别停呀。】
好像昨天谴责盛宁的不是它一样。
盛宁懒懒地回:【原来,在你眼里我这么坏的吗?】??
请问呢?
难道您不是吗?
但是系统没敢真的说出来。
盛宁又很无力地说:【他故意躲着我,我能怎么办?难道要打上门去叫他跪地求饶?】
系统:【那你怎么办?】
盛宁:【放心,死不了。】
系统曾经说,故事主线里不止有男主,还有他的小弟们。
所以如果要有实质性的推进,必须真的进入主线才行。
现在这种半小时蚊子肉一般的睡觉时间,有和没有根本没有任何区别。
所以盛宁懒得去搞事。
每天例行查房。
科室的主任也注意到,盛宁的状态在一天比一天的差。
他问:“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沈恪的视线轻轻飘过来。
盛宁半阖着眼:“没。”
“跟医生有什么不好说实话的。”主任指着她的眼睛,“你看你这黑眼圈,一看就知道没有好好睡觉。”
于是查房医生们的视线都集中过来。
来看她的黑眼圈。
盛宁:……
烦死了。
“是不是半夜总玩手机?”医生目前只能想到这一个原因,“你们年轻人喜欢玩手机正常,但不一定非得晚上,留到白天玩也是一样的嘛。”
盛宁臭着脸回:“我没有。”
医生觉得她可能不说实话,于是问沈恪:“你来说,她是不是晚上玩手机?”
沈恪摇头。
“这就奇了。”
确实很奇。
别说玩手机了,沈恪就没见她碰过手机一下。
大小姐每天从头到尾都是一个姿势在床上躺着,除了午饭送来时吃两口,其他时间都是爱答不理。
医生刷刷低头记几笔,说:“我叫护士给你拿片安眠药,睡觉之前吃了调整下睡眠,但是不能一直吃,容易产生抗药性。”
盛宁想说已经抗药了,没必要吃。
但又突然想起来,这是个新身体,还没有产生抗药性。
于是她嗯了声,然后又补了句:“谢谢。”
医生本身是个救死扶伤的职业,每天不知道多少个人跟他说谢谢,于是没太在意,摆摆手带着人走了。
但沈恪很知道这句谢谢的含金量。
沈恪沉思。
他试图回想大小姐什么时候跟人说过谢,可想到脑子胀痛,都没有结果。
而且随着他的回想,沈恪发现和大小姐有关的所有记忆,都突然变得片面而浅薄。
只是很深刻地知道她嚣张跋扈,应该要讨厌她。
可他既列不出她嚣张跋扈的事件,更没有办法调动出厌恶她的情绪。
却唯独觉得现在病床上躺着的这个盛宁,鲜活而明确。
她漂亮,刻薄,恶毒,擅长羞辱别人。
并且又变化无常。
在踹掉他拐杖的下一分钟,又能笑吟吟地把拐杖和眼镜都递过来,叫他不要摔倒。
让沈恪还没来得及处理好厌恶的情绪再报复回去,她就这样病恹恹地躺在病床上了。
【男主,男主!】系统激动的语无伦次,【男主走过来了!】
系统语气突然阴暗:【他终于不躲你了,快抓紧机会欺负他一下。】
盛宁:……
虽然知道系统是好心,怕她死掉。
但是前后转变也太快了。
系统还在叫嚣着要盛宁快点欺负他。
却听沈恪犹豫地对盛宁说:“你没事吧?”
系统突然安静。
是那种良心突然上线的安静。
盛宁眼皮缓缓抬上去:“你很想我有事?”
一如既往的呛人。
但沈恪能看出来,她现在状态很差。
沈恪皱了皱眉,说:“不舒服就说出来,医院医生这么多,他们肯定有办法。”
盛宁很倦懒地抬着眸子,眼下淡淡的青黑让她有一种丧气的病弱感,不是浓颜,却有两条混血似的漂亮流畅的眉骨。
她说:“医生没用,只有你能帮我。”
“我?”沈恪疑惑。
那张颓丧的美人脸扯出一抹笑意,她饶有兴致地撑起下巴,语气像戏弄也像调侃,话也是半真半假:“让我欺负你,把你弄哭,然后你哭着求我,说不定我的病就好了。”
沈恪脸一僵。
随即他冷下脸,撑着拐杖刷地一下拉上帘子,消失在了帘子后面。
系统唉了一声:【他也是关心你。】
盛宁无所谓地换了个姿势。
她刚刚说的都是实话,不信怪谁。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盛宁躺在床上,数着一分一秒地等天黑,好吃了安眠药睡上一觉。
却突然听到系统激动地说:【波动89%!!】
系统开心:【你终于可以睡觉了!】
盛宁也惊讶了一瞬。
随即她想到了什么,沉声问:【沈恪现在在干什么?】
【在用手机。】
盛宁沉默。
刚刚那番话。
沈恪他是不是想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了?
帘子另一边。
沈恪生了会儿闷气,又觉得不理解。
于是他打开手机浏览器,试图弄明白这大小姐到底想干什么。
然而搜索结果是:有可能是爱思爱慕哦亲。
“……”
沈恪缓缓关掉手机。
这世界终究是疯了。

当天晚上,盛宁吃了一颗安眠药。
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很快睡着了,半张脸缩进被子里,沉沉地吐息着。
系统看到这一幕,甚至比盛宁自己还要欣慰。
而且竟然有了一种养女儿的错觉。
第二天一早,那位主任又来查房。
他很亲切地问盛宁:“昨天睡得怎么样?”
盛宁很随意地回:“还行。”
完全就是那种不配合医生治疗的难搞病人。
主任老谋深算,直接牵着她戴电子表的那只手,看上面的睡眠报告。
“才睡了三个小时?”主任皱皱眉,“你这什么情况?”
“我认床。”盛宁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已经不是认不认床的问题了,你这个睡眠情况很严重。”主任说,“这样,我有一个脑科的师兄,明天叫他来给你看看。”
盛宁把手抽回来,整个人疲软地恨不得融化进被子里。
旁边的医生提醒:“今天这两床的病人就要出院了。”
盛宁只是轻微拉伤,根本用不着住院。
但奈何她家里找了关系,上面给了压力,所以才有了三天的住院。
“病没好出什么院。”
大概因为常年跟骨头打交道,所以主任也有副硬脾气,“再住两天,把病治好了再说。”
沈恪悄无声息地望来。
然后就听盛宁回:“没病住什么院?”
不只是对他。
大小姐无差别攻击每一个人。
沈恪竟然诡异地心理平衡了一秒。
主任还有别的病房要查,先带着人走了。
然后就见盛宁从床上爬起来,找出常服扔床上。
“愣着干嘛?”她面上是遮挡不住的困倦,纤长的睫毛扇啊扇的,心情非常不好,“快点换衣服。”
然后就把帘子给拉上了。
沈恪愣了一秒,才开始动。
半个小时后,盛家的保姆阿姨拿着住院单子走上来,恭敬道:“手续办好了,大小姐。”
“走吧。”
盛宁空着手,脚步绵软地往外走。
保姆阿姨拿着个袋子,把贵重的护肤品和平板电脑什么的往包里收。
沈恪背着他单薄的黑色背包,费力地撑着拐杖跟上。
回去的路上,盛宁接到了一通电话。
“你人呢?”主任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强势道,“回来住院。”
要不是他查完房回来,看到护士们在分盛宁丢掉不要的零食,他都没想到这小孩能这么迅速的逃跑。
此时,他正守着一堆收缴上来的零食,铁青着脸给她打电话。
盛宁:“不了,住不惯。”
“这样,你回来,每天给你配一片安眠药。”他开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沈恪就坐在盛宁的旁边。
他微微侧目,不动声色的观察。
他觉得主任对盛宁这么穷追不舍,并不是因为医德多么的充沛。
而是以大小姐现在的状态,她不走着走着昏过去都是好的,现在竟然还能从医院逃跑。
安眠药虽然治标不治本,但至少能帮她获得短暂的睡眠。
可盛宁却说:“安眠药这东西我用不着。”
“你等着的。”那边放了狠话,“我找人监督你,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几天。”
“哦。”盛宁声音平淡,“那麻烦了。”
真是一如既往的气人。
回到盛家。
沈恪几乎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这座大房子里。
独留盛宁面对一室的宁静。
盛家人宠孩子,但也忙,现在这个点去全都出去工作了。
大伯盛海有两个儿子,大的已经工作,小的出国留学。
姑姑盛溪现在还是单身,没有孩子。
中间盛江又只有盛宁这一个女儿
所以到目前为止,盛宁是这个家里最小的。
盛宁回来之后洗了个澡,继续躺在床上静止不动。
一直到晚上,盛家人陆续回来,探望的时候陆陆续续往房间里送了不少东西,都是上学时有可能用到的。
娄欣月小心翼翼地问:“要不我们我们在家休息一段时间,等你的伤全好了再去学校。”
她的嗓音很温柔。
大概在设置人物属性的时候,设计的就是一个近乎完美的温柔母亲。
盛宁的头被她轻轻抚摸着,竟然有了些许困倦感。
但她却说:“不用,我明天就去学校。”
“好。”娄欣月声音柔和,“听宁宁的。”
第二天早上。
宁明高中熙熙攘攘,全都是骑着自行车往学校里走的高中生。
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校门前。
盛宁穿着宁明麻袋似的校服,从车上下来。
长卷发梳成高马尾,在阳光的照耀下毛茸茸的。
盛宁眼睛一眯,遮阳伞就罩到了头上。
陪读的家政阿姨一手拎着背包,一手帮盛宁撑着伞,一起往学校里走。
“是她?”
“不是说死也不上咱们学校吗?怎么又来了?”
“这派头,真够装的。”
旁边学生们议论的声音钻进盛宁的耳朵里。
她捏着墨镜戴上,脚步轻飘飘地越过他们。
“同学,停一下。”一个红袖章拦住了她,说,“无关人员不能进学校。”
这是政教处里管着抓纪律的学生。
检查进校的学生有没有穿校服和佩戴铭牌。
“还有,你没有铭牌,不能进校园。”红袖章尽心尽责地说。
秉着先礼后兵的原则,盛宁耐心咨询:“那我怎么办?”
“铭牌丢了可以在旁边补办登记,六元一个,做好了会送到你的班上。”红袖章看向家政,说,“你不能进,可以把东西交给这位同学。”
“还行,不贵。”
盛宁一个眼神,旁边的家政就帮她掏出了钱包。
盛宁扯了一叠扔进去,目测有个几十张。
崭新的粉红钞票,在一堆五块和一块的中间分外明显。
“同,同学。”负责登记的那位同学都傻眼了,说,“用不着这么多。”
“后面那些没戴铭牌的,我请了。”
“不够再来找我,管够。”
因为没有力气,所以盛宁的语气和她的脚步一样软绵绵。
可真正的气势并不靠声音和姿态。
尤其是在钞能力的基础上。
“我去!这么好!”
旁边几个排队登记的同学互相对视一眼,高高兴兴地把自己那六块钱揣回兜里。
有个付了钱的,转头从钱箱里把自己那六块钱拿回来了。
然后乐呵呵地冲盛宁说:“谢谢啊。”
盛宁没给他眼神。
她的马尾轻轻晃了晃,问红袖章:“你们领导在哪?叫他来见我。”
说话理所当然,又嚣张至极。
毕竟人家都是领导了,哪里有随叫随到的道理。
“你!”红袖章憋红了脸。
一个区区普通的高中生,被堵得张嘴结舌。
最后他憋出来一句:“你不要太嚣张。”
这就嚣张了。
这些高中生的心理承受能力有些差。
如果换做沈恪,他肯定会笑得冷飕飕的,然后说:“领导在校内,想见就自己走进去。”
红袖章后面的人悄悄提醒:“这可是盛宁,咱们别惹她,直接叫老师吧?”
有个逆流过来的高个男生,完完整整地看了全过程。
然后他把手心里的铭牌往兜里一踹,转身走了。
“沈恪!”高个男生兴奋地跑到沈恪的面前,扶着他的桌子说,“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沈恪正捏着支笔刷题,受伤的腿晾在桌子外面,拐杖也靠在桌子上。
他根本都没有回答,高个男自个就憋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刚刚看到的事。
“你知道这招多绝吗?这要是多连续几天,大家就都不戴铭牌了,反正有大小姐买单,登记个名字就能走。”
他兴奋地仿佛即将见证一场改革:“这是要挑战学校的权威啊。”
高个男叫陈清荣,高三,和沈恪关系最好。
刚刚他就是受沈恪的托付,去给抓纪律的朋友解围。
却没成想看到了一场好戏。
铭牌这东西根本没用,可偏偏学校就规定要戴。
如果是丢了或者没戴,还得强制**六块钱。
学生们早就怨声载道了。
现在大小姐一出手,铭牌制度形同虚设,戴的人只会越来越少。
而一切都在规矩之内,校方也没有办法。
沈恪笔尖顿了顿,关注点有些偏:“只扔钱,没欺负人?”
他还以为,这次她至少得气哭两个。
“这还不算欺负?”陈清荣满脸写着离谱,“她就差把钱扔人家脸上了!”
然后陈清荣发现沈恪表情有点奇怪。
“你怎么了?”他关心道。
沈恪摇头:“没事。”
他摇头的时候一并把其他的表情摇走了,快得让陈清荣怀疑自己眼花。
沈恪把试卷翻个面:“麻烦你再跑一趟,叫他们消停消停,别去找她的不痛快。”
沈恪对此深有体会。
因为所有让她不痛快的人,都会被大小姐还回去好几倍的不痛快。
所以不如不招惹。
陈清荣:“还没到那个地步。”
沈恪:“怎么?”
“大小姐还有新动作。”

年级主任就一溜小跑地过来了。
“盛宁小姐是吧。”年级主任是个中年男人,皮带上挂着串钥匙,现在正哗啦哗啦地响。
家政问:“您收到通知了?”
“收到了收到了,这不刚刚正忙这件事呢,两位跟我进来吧。”
于是盛宁被请进了年级主任的办公室。
家政帮盛宁把东西放下,然后出了门。
年级主任递上来一杯茶,并说:“我叫他们动作快一点,马上就好,稍稍坐一会儿。”
盛宁嗯了声,没动那茶水。
系统好奇:【我们为什么不去教室,在这里干什么?】
盛宁:【找场子。】
【啊?】
盛宁靠进皮质的柔软沙发,手臂一盘:【你们设置角色灰溜溜的翻墙逃学,我没意见,但不能顶着我的脸去丢人。】
她现在都是强撑起来的精神,虽然看上去和正常人无异,但却心情不爽。
而且系统觉得,现在大小姐对它很不爽。
盛宁继续解释:【我可以回来上学,但不能还是灰溜溜的回来,也不能把以前出的糗都当个屁给放了。】
【所以?】系统小心翼翼问。
【所以搞就搞个大的。】
盛宁喜欢打脸,但是不喜欢吵闹。
于是就静静地在办公室里等。
盛宁不在,但学校里却到处都是她的名字。
“诶,你知道转到咱们学校的那个大小姐吗?”
“知道!我今天还看到她了呢,来上学了。”
“笑死了,前几天不还哭着喊着说咱们学校是垃圾堆,死也不待。”
“就是!而且我觉得咱们学校很赶紧啊,都没有人乱丢垃圾,你们是不知道我表弟上的普通高中有多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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