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月儿的哭声一顿,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像是在说,怎么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人?
“浣浣,我不怪你们,我会对医生警察说,是我自己摔下去的,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一股浓浓的绿茶味。
云浣浣居高临下的反问,“这难道不是事实吗?”
“你……”云月儿眼泪刷的下来了,可怜而又无助,“我想爸爸了,爸爸,你那么疼爱月儿,要是知道有人欺负月儿,该多难过啊。”
云浣浣已经猜到了几分,就看她想怎么搞事情。
“女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都是下雨天脑子进的水。”
她还唱出来了!
云月儿差点崩不住,妈蛋,人性呢?
女人看了过来,“你叫月儿?月亮的月?”
云月儿眼神一闪,“是,好心的女士,我叫云月儿。”
云浣浣还有什么不懂的?她的目标是眼前的女人。
她故意说道,“云月儿,你不疼了?”
不说还好,一说,云月儿就惨叫连连。
“啊,疼,好疼,女士,我看到您感觉好亲切,就像看到了自己的妈妈,您能陪我去医院吗?我怕。”
她可怜兮兮的小模样,谁受得了呢?
但,女人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云浣浣呵呵一笑,“当然亲切啦,你叫云月儿,她叫江月儿,共用一个名字呢。”
云月儿的身体一僵,她知道了什么?
云浣浣还在巴拉巴拉,“啊,对了,云月儿,你眼里怎么就没有乔纳森先生呢?他是你的男伴,应该对你的安全负责,你找我找陌生的女人,就是不找他,不合常理啊。”
云月儿额头渗出汗珠,心急如焚,好好的剧本全被云浣浣毁了,混蛋。
老天爷啊,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乔纳森先生清冷的声音响起,“我确实有义务照顾好女伴,MOOM,你需要什么帮助?”
“我……”云月儿急中生智,强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老板日里万机,今晚又是重要的聚会,我怎么敢请老板帮忙,我自己能行的。”
女人的目光落在云浣浣身上,其实,她一下车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子。
一袭黑裙,气质清冷,很特别,还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你是谁?”
云浣浣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又看,像吗?“云浣浣。”
女人觉得她的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探究着什么。“也姓云?你认识我?”
云浣浣的心情挺复杂,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确认对方的身份,但,随着云月儿的出现,事情的走向越来越错综复杂了。
如果,她没有料错的话,云月儿跟某些组织搭上线了。
所以,叛国了吗?
“见过你的照片,张希越的妻子,江月儿。”
女人深深的看着她,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是,她没见过这个小姑娘,哪来的亲切感?
“你是哪里来的?”
“北京。”
一道声音猛的响起,“月儿,你来了,外面冷,快进来。”
是张希越,他从里面走出来,快步走下台阶,走到妻子身边,很自然的揽住她的肩膀,眼里只有她。
云浣浣神色莫名,这人真的仅仅是普通商人吗?“张先生,你叫哪个月儿啊?”
张希越一看到她就头疼,“你什么意思?”
云浣浣指了指不远处靠在乔纳森先生怀里的年轻女子,“云月儿。”
她又指了指眼前成熟稳重的女子,“江月儿。”
张希越愣了一下,这么巧?
不对,云浣浣不是爱说废话的人,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你想说什么?”
云浣浣呵呵一笑,“我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
她笑的很恶劣,“但,我不告诉你。”
张希越:……
他低下头,眉眼染上一丝温柔,“月儿,我们进去吧。”
云浣浣拉着楚辞跟上,快步走上台阶。
云月儿急疯了,她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
不行,不能让他们接触,她美好的未来就在眼前,不能让云浣浣给毁了。
“浣浣,我们是最好的朋友,我想请你帮一个忙,请你帮我给家里带封信……”
云浣浣停下脚步,冷冷一笑,“推你去死的朋友吗?我不需要,你也不配。”
云月儿又哭了,像是受了天大的冤屈,“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好难过,你可能是对我有误会,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怪你的。”
云浣浣不按牌理出牌,打了个响指,“别停,继续你的表演。”
她挽着楚辞,快步越过张希越夫妻,头也不回的走进会所,气的云月儿发狂。
女人看着云浣浣轻盈的身影,忍不住轻声问道,“你认识她?”
张希越都不想提云浣浣,“见过几面,性格很恶劣。”
女人微微一笑,“但我觉得她很可爱,爱恨分明,不装。”
张希越本来就不怎么喜欢孩子,云浣浣又屡次呛他,烦都烦死了。
“我还是喜欢乖巧听话的小姑娘。”
云浣浣已经进了会所,眼睛嗖嗖的四处张望。
今晚的宾客不多,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聊天,气氛很轻松自在。
自助餐台摆满了吃食,想吃什么自取,没有侍者。
云浣浣走到宴会主人面前打招呼,“Patten先生,晚上好。”
她拿出一个盒子,“这是小小礼物,不成敬意。”
她没带红酒,也没带鲜花,直接送了礼物。
Patten先生看着眼前明艳动人的女孩子,又看看她身边一表人材的男人,低头拆开盒子。
“咦,这是云龙健康手表?”
这手表在欧洲抢疯了,在上流社会非常流行,像他们这种人格外注重身体健康。
他已经有了一块。
云浣浣笑眯眯的点头,“是,我研发的小玩意,比市面上的手表多了点功能,你要是喜欢就戴着玩,要是不喜欢就送人。”
多了功能?Patten先生满心的迷惑,“你不是云氏电子的老板吗?怎么跟云龙集团扯上关系了?”
云龙集团的电子产品很畅销,有些同行已经联手向政府施压,要求政府制裁,并且禁售。
云浣浣自满满满的说道,“我也是云龙集团的总设计师,云龙收录机和电脑,都出自我之手。”
Patten先生愣住了,商业能打,研发能力还这么逆天?
这可不是一般的天才。
他将云浣浣的价值评分拔高了一个层次,从可交往,变成了值得交往。
“谢谢,云龙集团的产品我都在用,挺好用的。”
云浣浣敏感的意识到,他的态度热情了点,她不介意,人有价值是好事。
“下次若有新品,一定送您品鉴。”
Patten先生当然不在乎这点东西,但,人家给脸面,还是得接着。“哈哈,那太好了,以后我不用排队了。”
说了几句,Patten先生被叫走了,“稍等,等会我们好好聊聊。”
云浣浣转了一圈,都不认识,算了,不强求。
咦,张希越夫妻在露台亲亲我我,真是恩爱呢。
她拿了一杯饮料,晃晃悠悠的走过去,清咳一声,两人不约而同的回过头。
张希越皱了皱眉头,“有什么事吗?”
云浣浣不理他,而是直勾勾的盯着他妻子,“江女士,你是哪里人?”
女人愣了一下,“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吗?云浣浣若有所思,“你有孩子吗?“
她每一个问题都很直接,让张希越勃然大怒,“云浣浣,这是私人隐私,你越界了。”
云浣浣过几天就要回国了,所以抓住机会,直接了当的一探究竟。
“我发现,我们的眼睛一模一样,你觉得呢?”
女人不由自主的看向云浣浣的眼睛,“是有点像。”
所以,她才觉得得亲切吗?
云浣浣半靠在墙壁上,月光洒在她身上,清冷而又绝艳。
“人人都说,我跟我生母的眼睛很像,不过,我生母在十八年前失踪了。”
她这话的暗示很明显,女人愣住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云浣浣。
张希越倒抽一口冷气,她在暗示什么?啊?怎么可能?“云浣浣,你不要胡说八道,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
云浣浣怎么可能听他的,不但不走,还一脸的挑衅。
“张希越,你知道你像什么?守着宝石的恶龙。”
“你……”张希越气的满面通红,他纵横江湖多年,谁敢这么说他?
这个小姑娘胆大包天,可恶。
云浣浣嫌他碍事,用手挥了挥,像挥苍蝇般,“江女士,想听听我离奇而又坎坷的身世吗?”
“不想。”张希越只想离她远远的,他的预感是对的,她有问题,很大的问题。
“想。”女人的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
她虽然不记得往事,但,不知为何,她看云浣浣怎么看都顺眼。
尤其是那双明亮清澈的眼睛,清冷,骄傲,又带着一丝倔强。
这真的跟她很像。
张希越的脸色变了几变,“月儿,她诡计多端,似乎另有所图。”
云浣浣不甘示弱的说道,“江女士,他经常这样PUA你吗?PUA,就是Pick-up Artist,用精神控制你。”
张希越气坏了,“云浣浣。”
楚辞眉头一皱,“张先生,你吓到我女朋友了,你一个大男人,别做这么不体面的事。”
云浣浣怎么可能吓到,她一直看着女人,想从中发现什么。
“听说,你失忆了,你就不好奇你的过去?”
可惜,现在没有DNA鉴定技术,否则,直接拉去医院验一下就知道了。
“你……”女人的心湖翻起了惊涛骇浪,脸色大变。
她是有备而来,那么,真的知道自己的过去吗?
那一片空白的过去,她鲜少去想,一想就头疼的像要快裂开了。
所以,一直以来,她不念过去,不惧将来,活好每一天。
“你知道什么?”
就在云浣浣准备将姜珊的事情说一说,看能不能触动眼前之人。
一道哭泣的声音响起,“妈妈。”
一道身影跌跌撞撞的扑过来,一把抱住女人的身体。
女人身体瞬间僵硬,张希越已经反应过来,一个用力一扯,将人扯开,往地上一扔。
是云月儿!
张希越非常的生气,“你乱叫什么?怎么大陆出来的女孩子都这么没教养?”
云浣浣抿了抿嘴角,云月儿啊,真的有问题。
他们能那么轻易出国,恐怕也是计划中的一环。
那个组织早就盯上了江女士,看来,她是姜珊的机率非常大。
云月儿匍匐的爬过去,眼泪刷刷的往下流,“你是我的亲生母亲,我是你流落在大陆的亲生女儿啊。”
如一道惊雷,砸中张希越夫妻,错愕万分,怎么又有人认亲?
“噗。”云浣浣喷水了,妈呀,她猜到了开头,却没有猜到过程。
精彩,真精彩,哪个大聪明写的剧本?
这一番动静引的屋内宾客纷纷跑出来围观,啥情况?
云月儿抬起脑袋,露出凄美无助的小脸,“妈妈,你真的认不出我吗?我是云国栋和你的亲生女儿啊。”
她拿出一张照片,是两人的合照,“你看,这是云国栋,这是我。”
“这是我们的户籍证明,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我们是父女关系。”
云浣浣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抬头看了一眼楚辞。
楚辞面如沉水,难看到了极点。
谁出国还带上这些东西?这分明是一出精心算计的阴谋。
只为了,让云月儿认亲,顺利成为江女士的女儿。
换句话说,是又一次顶替云浣浣。
他不得不怀疑,这场阴谋从云浣浣出生起就开始了,所有人都是棋子。
云月儿含泪带笑,这是喜极而泣。“妈妈,我总算是找到你了。”
面对如此深情的呼唤,女人无动于衷,眉眼淡漠,像个不相关的人。
她满眼的慕孺的爬起来,抱住女人的腿,“妈妈,我做梦都想见到你,我终于是一个有妈的孩子……啊。”
张希越气恼的上前,一把将她扯开,云月儿又摔了,满脸的痛楚。
这凄凄惨惨的一幕,真的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宾客们面露同情之色,“张,怎么能对一个淑女如此粗鲁呢?”
“她可是你的继女,你再不喜欢她,也不能当众让她难堪,那是对你太太的不尊重。”
张希越气的不行,“云月儿,有几个问题,请你诚实的回答我,否则,请你马上离开。”
云月儿怯生生的点头,“你问吧。”
张希越已经恢复了冷静,“第一,你为什么认为我太太是你亲妈?”
云月儿从口袋里又掏出一张照片,“她的容颜虽然变了,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模样,我手里有她的照片。”
是姜珊十几岁的照片。
云浣浣冷笑一声,“哟,准备的真齐全,刚才怎么不拿出来?”
因为特殊原因,连姜珊亲儿子都弄不到一张清晰的照片,云月儿倒是有,这正常吗?
张希越神色淡漠,“物有相同,人有相像,这并不代表什么。”
云月儿眼珠一转,“我妈后背有一道伤,横跨整个背部,是真是假,一看就知。”
好家伙,宾客们都朝女人的后背看过去。
云浣浣扬了扬眉,这就好办了。
张希越心中怒极,恨不得将这些人的眼珠挖出来,“呵呵,我太太岂是你能看就能看的?”
“第二,你是从何渠道得知我们的行踪?”
云月儿小心翼翼的说道,“我托了人打听,特意赶过来亲眼看看。”
其实她一直在张家夫妻四周晃悠,但他们太难接近了,她费尽心机也没有混个脸熟。
“我刚才太疼了,光线又暗,对不起,妈妈,我没认出你来。”
她叫的亲热又自然,江女士微微蹙眉,“那你知道我曾经受伤失忆吗?”
云月儿惊呼一声,随后露出心疼之色,“啊,我不知道啊,妈妈,您受了什么伤?现在还好吗?有没有后遗症?”
“妈妈,我不知道你受了那么苦,呜呜,我好心疼。”
云浣浣看着炉火纯青的演技,不禁怀疑,她到底排练了多久?
“噗,不愧是唱戏的。”
“云浣浣,你闭嘴。”云月儿愤怒至极,要不是云浣浣忽然跑出来搅局,她也不会这么被动。
按照计划,她慢慢接近张家夫妻,赢得他们的好感,再来一出认亲的好戏。
到时,感情有了,一切水到渠成。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云浣浣,她不仅跟张家夫妻见面了,还……似乎认出了女人的身份,有意相认。
那不行,谁都不能坏了她的好事!
这个搅屎棍!
她仓促上场,难免有纰漏。
但,再不上场,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大声控诉,“妈妈,她跟我后伙是一伙的,一直以欺负我为乐,我从小在后妈手里吃了好多苦,后妈不给我饭吃,还让我当小保姆,三四岁就开始干活,洗衣做饭做家务,全是我的活,冬天我的手满是冻疮,还天天挨打,疼的死去活来……”
她拼命卖惨,哭的凄惨无比,最后,还强作坚强。
“我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命苦,谁让我从小没有亲妈呢。”
空气中弥漫着沉重的气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个巧克力好吃耶,再拿点过来。”
是云浣浣,她笑意盈盈的说道,“看看有没有瓜子?看戏怎么能缺了瓜子?”
她一笑,迅速将营造出来的悲伤气氛一扫而空。
云月儿气的嘴巴都歪了,“云浣浣,你害我还不够吗?我都逃出国了,你怎么还追着我不放?求你放过我吧。”
谁知,云浣浣冷冷的来了一句,“叛国者,人人得而诛之。”
前面不管她们怎么折腾,江女士都没有反应。
但,这话一出,江女士脑袋如被重槌砸中,剧痛无比,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月儿!”
女人幽幽的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白色天花板。
耳边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月儿,你总算醒了,你还好吗?哪里不舒服?”
女人呆呆的看着张希越,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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