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可能连芙洛拉自己都说不好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但是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世界早就已经被五条悟彻底占满。
而且这人实在也太可爱,明明正抱在一起亲得恨不得贴成一个人,被这样反复告白却还是越来越脸红。
于是在短暂的喘气,顺便冒出句又轻又快,语气生涩的“老子也一样”以后,五条悟再次凑近过来。
激烈的吻勾出接近沸腾的感觉,从腰腹涌上头顶,像是猛然咽下的一口青柠汽水。所有接近眩晕的强烈情感都在这一瞬间迸发在胸腔里,把她全部的得偿所愿,怅然若失,幸福与虚幻都点燃成无数气泡。
芙洛拉其实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被困在了这些美丽而脆弱的气泡里。
只是现在,她该醒过来了。
“下午那个任务有点麻烦,在市区。”五条悟伸手捏着她的发梢玩,说话也凑得极近,眉眼神态里都是刚亲吻过留下的薄薄艳色,声音有点黏糊,“不过在市区正好,陪老子去买个东西。”
“买什么?”她偏头,只贴着他的嘴唇碰了碰。
“不准问,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反亲回来,随手捋了把自己的头发。
好吧。芙洛拉抿抿唇又换个问题:“那任务内容呢?”
“是几个未注册的一级杂鱼而已,清理起来很快的。”他说,手指捏着她的手腕漫不经心地抚摸着,“不过因为是在游乐园,所以人质解救起来会很麻烦。”
而事实也的确就像他所说的那样。
到达市中心的目标游乐场以后,周围的交通已经被照例临时管制起来。芙洛拉放下帐,两人就很快商量好——由五条悟去找那些被困住的人并带出去,祓除咒灵的事交给芙洛拉。
说是商量不太准确。
毕竟五条悟向来认为保护普通人超级麻烦,一向不爱干这种事。以前和夏油杰搭档行动的时候,也总是把这事丢给对方,交换条件是会帮他找有意思的咒灵留着吸收。
不过比起完全不能接触普通人的星之彩,显然他才是更合适去解救幸存者的那一个。
“感觉已经开始幻听了,那么多人,肯定又会被尖叫到耳鸣的。要是有小孩子的话,救他起来还要来抓老子眼镜。”他抱怨着,伸手用拇指刮了下鼻梁。
“毕竟普通人不可能有悟这么稳定的心态嘛,遇到怪物什么的,肯定会被吓得六神无主的。悟正好可以去当救世大英雄哦!”芙洛拉努力安慰,“想想都超级帅气吧!”
“老子本来就很帅气!”
“是呀是呀,所以这就是让悟帅得更上一层楼。而且这里也只有悟可以做到嘛。说起来,明明悟知道要是遇到人质挟持事件,咱俩之间肯定只有你能去,为什么这次不和Su……夏油前辈一起出来?”
他被问得愣了愣,然后才有点不自然地回答:“本来是因为提前想好了,要让你下午跟老子一起去买个东西的。这不是临时突然又多出来个任务。”
“这样啊。”
正说着,芙洛拉转头打量了一圈周围,总感觉这里看起来似乎有点隐隐约约的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哪里见过,只皱着眉尖随口说:“这个游乐场后来拆掉了吧?”
因为她印象里,十年后的这里是没有这个游乐场的。
“后来的事情怎么会知道?”五条悟奇怪反问。
“……呃。”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说漏嘴了,芙洛拉连忙吐吐舌头转移话题,“没什么,我随口说的。那咱俩就从这儿分头行动?”
说着又有点不放心:“不过,悟确定自己没问题吗?”
上星期他有天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头疼得厉害,整个人难受得好像快死掉不说,接连大半天都有些神志不清,甚至反转术式都没用。
已经司空见惯的家入硝子咬着根细长女烟,张口就是:“又在你俩亲的时候遭天谴了?这看起来比之前的情况都严重,你小子不会是还想更进一步吧。”
芙洛拉睁大眼睛,整个人都尴尬得不行,脸颊通红连忙摆手:“不是,我们没有。是一大早悟起来就说自己不太舒服,然后就越来越严重。”
因为检查不出任何毛病,而且反转术式也没用,芙洛拉只能在宿舍里守着五条悟大半天,直到他彻底恢复。
再后来直到今天,虽然没再出现过这种情况,但她还是有些担心。
“放心吧。”五条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略带含糊地说一句,“这几天没遇到那家伙。”
那家伙?
还没等芙洛拉细问,盘踞在各处的咒灵已经纷纷现身出来,虎视眈眈地瞪着他们。
芙洛拉抬起手,腕间白蛇灵活游弋恢复本体大小跟随在她身边,冰蓝竖瞳扫视着周围咒灵,蛇信舔过她的耳垂。
“话说回来,这玩意儿明明是个咒具吧,怎么这么喜欢舔人啊。”五条悟啧一声,试图伸手捏住那条白蛇把它薅开,却被白蛇很快躲过去,换一边耳朵亲昵舔舔。
“但是换个角度看,它长得不是很像悟吗?都是白白的,很长一条,还是蓝眼睛。”
“???”
大概是觉得他瞪大眼睛的表情很可爱,芙洛拉笑着将手套摘下来,凑近过去亲亲他:“干活啦,待会儿见。”
无数带着星辉色彩的蝴蝶群从她手中飞舞而出,碰撞在五条悟的无下限上,顿时散开漫天斑斓极光,将整个帐内都照亮。
少女疾跑几步跳上巨大化的白蛇头顶,轻盈身姿灵活得像是一枚羽毛,手上动作精准凶狠,握紧武器剖开面前咒灵头颅的时候毫不留情。
铺天盖地的蝴蝶群带着星之彩的【蚀】化作一场光辉绚烂的风暴,将它整个瞬间吞没进去。
被星之彩重伤后,咒灵哀嚎着开始改变形态,将自己全部融入周围环境里。
芙洛拉仔细观察着地面的咒力残秽。虽然做不到像六眼那么精准,但要想捕捉对方的潜逃痕迹还是很容易的。
察觉到它是打算朝帐边逃窜,她很快追上去,将【颓灵息】直接注入地下。星辉灿烂蔓延的同时,周围所有草木开始枯萎,土地失去生机。所有的生命力都被星之彩吞噬化为咒力补充,也一并带走了那只咒灵的生命。
“下一个。”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其他咒灵,浅翠眼眸里神情极为冷静。
从游乐园门口一路杀穿到受困人数最多的室内游乐区,芙洛拉越发感觉这里的一切陈设有些眼熟。
这种微妙而不知来源的既视感仿佛一根细针,缓慢而存在感极强地搅动在自己脑海里,试图从过去十几年的记忆里寻找出能与之相对应的部分。
好奇怪。
自己来过这里吗?
抱着这个疑问,她来到室内游乐区,里面出乎意料的安静。光线从窗外灰蒙蒙地扑落进来,带着种不同寻常的浅橘色,像是清晨又像是黄昏。
好奇怪,芙洛拉想。
明明外面的天空已经被帐隔开了,所有光都应该是冷色泛青的。为什么这里看起来却好像还能看到太阳?
她诧异地走过去,试图朝窗外打量。还没走到窗边,有细小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引起她的注意。
芙洛拉转头去寻找,忽然看到地上躺着个自己非常眼熟的东西。
一块做工并不精细的木质小福牌,上面刻着的话也是她很熟悉的——“望卿平安,岁岁常欢”。
陶卿欢,这才是她真正的名字。
芙洛拉愣在原地半晌,终于半回过神走过去,蹲身将那枚小福牌捡了起来看了很久很久,浅翠色的眼睛里满是惊愕到极点的不可置信。
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这枚小福牌被自己好好收着,小心存放在了高专寝室的柜子里。
是自己不知不觉间被什么咒灵影响到,所以看到的幻觉吗?为什么……
“欢欢。”有个女人在这么在这么叫她,声音听起来非常急切,“欢欢?!你在哪儿?欢欢!”
这个声音是……
“妈妈。”她几乎是立刻认出来,身体在本能紧绷起来的同时,手里也迅速握紧武器。
已经太多次了。
即使母亲已经去世快十年之久,可她还是能立刻认出自己妈妈的声音。因为她已经听到过太多次,从咒灵那里。
还在她只是一年级新生的时候,还在她并不能很好地分清咒力构筑成的幻境与现实的时候。她被咒灵利用自己内心对亲人的强烈依赖缅怀情绪伤害过太多次,甚至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的战斗本能。
想到这里,芙洛拉放下那块小福牌,收拾好自己仍旧被不可避免动摇到的情绪,重新站起来,朝着那个正在叫她“欢欢”的女人声音走过去。
妈妈,妈妈。
我还是很想你。
可是你的声音和样子再也骗不了我了。
她推开面前的大门,看到在一片黑暗中,无数仿佛半透明幽灵的人影正在密集攒动着,发出模糊不清的低语,哭泣,紧张念叨。从偶尔能够被听清的只言片语里,芙洛拉意识到他们是被困在这里了。
以及,自己可能也被某种咒灵困住了。
是任务情报出现遗漏了吗?
除了外面那些咒灵,聚集着大量游客的室内游乐区里其实也有?
那五条悟在哪里?
芙洛拉穿过那片满是幽灵白影的黑暗空间,周围没有任何影子注意到她或者试图对她发起进攻。
那个叫喊着“欢欢”的女声仍然在不远处回响着。
她立刻跟上去,打开面前一扇又一扇的门,看到自己这次来一个满是娃娃机的彩色房间。里面的玩偶娃娃都是十几年前的日本大热动漫角色公仔,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可爱动物玩偶。
各色灯光混乱闪动着,将整个房间变成一个旋转的万花筒,看得人头晕眼花。
这些娃娃有些笑着,有些眯着眼睛,此刻似乎全都在望着她,带来一种毛骨悚然的尖锐感悄悄爬上她的皮肤。
旁边的机器发出彩色的光,机械的欢迎语回荡在空旷又拥挤的房间里:“欢迎光临,期待您今天也有好运气可以将您喜欢的娃娃带走。请投币使用。”
叮当一声,是投币成功的声音。
机器紧跟着发出故障声:“对不起,您投的硬币无法识别,请从取币口取走您的硬币。”
芙洛拉顺着声音走过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缩在娃娃机旁边,手里抱着一只大大的小可玩偶,满脸惊恐地看着周围,脸上全是半干未干的泪痕。
她有着一头乱糟糟的,扎满塑料小花的淡粉色头发,眼睛翠绿得仿佛即将融化在水里的绿锂辉石。
芙洛拉僵硬着站在那里,认出那个小女孩其实就是她自己,浑身都在冷汗直冒。
她终于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个游乐园总给她一种微妙又模糊的熟悉感。
因为她曾经真的来过这里。
下一秒,有什么重物正在试图破门而出的声音从房间尽头传来。庞大的咒灵扭曲着身躯硬挤出来,转动的血红眼珠瞬间锁定那个正蜷缩在娃娃机旁边一动不动,彻底被吓破胆的小女孩。
它张开嘴,发出一连串的怪叫,青紫色的舌头挂满浑浊涎水滴滴答答,蛇一样伸过来,眼看就要卷住她直接生吞下去。
芙洛拉连忙伸手试图阻止,却发现自己的咒力竟然打了个空。而那个庞大的二级咒灵也好像完全没看到她似的,只不断蠕动着想要吞掉那个小时候的她。厚重巨大的身躯将周围的娃娃机全都砸碎,掉落出一地的玩偶滚得到处都是。
她呆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原本纤细修长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正在变得逐渐透明,甚至是一点一点消散开。
“这是……怎么回事?”芙洛拉睁大眼睛握了握手,发现根本无法阻止自己正在消失的事实。
而与此同时,一阵熟悉的苍蓝咒力光流从门外闪过,瞬间击穿了咒灵的半个身躯,也穿过了正在不断透明化的芙洛拉。
没有任何感觉。
好像她只是一团有意识的空气。
“悟!”
芙洛拉看着刚闯进来的少年,本能叫出他的名字想要说点什么。可是五条悟却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只歪头看着角落里已经吓得彻底失去任何反应能力的粉毛小女孩。
“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五条悟边说边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喂,杰。老子找到个小鬼,感觉已经吓傻了。看着粉毛绿眼睛挺乖的,是不是那个女的一直在叫的什么……‘hua’什么?老子不会中文,你赶紧问问看。”
“我也不会中文。”电话那头的夏油杰无奈回答,“我试试能不能用英语和那位女士沟通看看,等我一下。”
没隔几句话的功夫,夏油杰回答:“应该是她,悟把那个小女孩带回来吧,这样一来就都找齐了。”
“行吧。”
五条悟挂断电话,一抬手让周围的玩偶娃娃全都飘起来,几步来到小女孩面前,单手插兜弯腰看了看她:“哭成这样啊,没尿裤子吧你?”
她听不懂,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张嘴就是一阵哇哇大哭,吵得五条悟头都快炸。
“真是的,老子就说最讨厌带小鬼头了。”他揉着发痛的额角,伸手就直接将小姑娘拎起来,像是在拎袋棉花糖一样晃了晃,天青冻蓝的眼睛将她上下瞄了瞄。
“小鬼,你,看得到刚刚那个咒灵吧?”是疑问句,但是没有多少疑问的语气。
他看着手里这团小东西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什么没见过的新奇玩意儿:“还没觉醒的术式啊……颜色好像还挺好看的。”
因为还没觉醒,所以在五条悟眼里,此刻小女孩身上的术式光辉还非常非常暗淡,甚至稍不注意就会忽略掉。那种光彩绚丽的薄弱颜色,让他想起了一种叫做欧泊的昂贵宝石。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
芙洛拉呆站在原地,看着五条悟拎着小时候的自己转身离开的身影,总算回想起来。
原来她在这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见过对方一次。
只是他们两个都不记得了。
尚未觉醒的星之彩没有给这代六眼留下什么深刻印象。
在那时的五条悟眼里,她只是一个长得很乖,哭起来和其他小孩子没有区别都很烦的小鬼头。是他拯救过的无数人中,非常非常平凡的一个,甚至不到晚上就会彻底忘记。
而对于芙洛拉而言,她还太过年幼,连术式都尚未觉醒,受到的惊吓又太大,时间间隔也太久,大脑记忆和时光早就帮她自动模糊了这一切。
于是在十年后,当她再次来到东京,来到咒术高专与五条悟重新遇见时,两个人都只觉得是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不过她还记得,自己在高专第一次见到这位未来的班主任老师时,第一反应就是——“这人真的看得见吗?身残志坚的超绝盲人方向感?我要上去扶他一下吗?”。
就像她小时候——或者说此刻年幼版的她正被五条悟拎在手里,终于不哭了,只努力吸吸鼻子:“大哥哥你看得见吗?你别往前走了,我害怕。要不我扶你走吧。”
咔哒一声。
门扉关上。
虚实对换。
吞生半界的开启始于这一声轻响。
所有场景与色彩都在飞快消退,破碎,世界在她眼前彻底分崩离析,宛如末日降临。
失去了那些幻觉的维持,芙洛拉终于看清自己周围的真实模样——一层欧泊色的星辉包裹成泡泡般的狭小空间,外面是无数扭曲得不成人形的怪物。
一个接一个,被一根脐带模样的东西深入咽喉悬挂着,吊在身下那棵看不见头也望不见尾的黑色枯树上。那种纯粹到极致的黑暗让人怀疑是不是视力出现了问题,被生生挖去一块的诡异错觉。
星辉色的泡泡包围着她,而外面攀爬生长的漆黑树枝,则在不断生长出血管般的枝桠,试图蚕食她。
然而它们既惧怕这层会掠夺自己本身咒力的星之彩,又对她身体里的庞大咒力垂涎欲滴。
直到有苍蓝色的刺眼光芒从头顶亮起,似乎是燃烧的蓝色太阳。
芙洛拉迷茫地看着那道光,感受着它离自己越来越近。有什么东西似乎正不断从自己脑海里,精神里缓慢流失。然而她却抓不住它们,也分不出它们究竟是什么。
包裹着她的星之彩似乎预感到什么,开始激烈波澜起来。有一只手从那片泛滥不安的星辉光海背后伸出来,一把抓住她,将她稳稳抱进自己怀里,低头吻在她额头上。
嘴唇之下的肌肤是一片可怕的冰凉。
无下限与星之彩接触的瞬间,千万种光色似乎终于被压抑到了极点,迎来一次毫无保留地盛大爆发。点燃的极光宛如燎原火焰,将整个吞生半界的内部都照透如恒星耀斑般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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