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经常吃不到饭,家里的鸡吃什么,她就悄悄的跟着吃几口,不然可能早就饿死了。”
“就算是这样,被陈大郎媳妇看到了,也是要挨打的。”
“要洗全家人的衣裳,要早起去河边提水,喂鸡,浇菜。”
“要去山上挖野菜,捡柴火,动作慢点,反应慢点就要被打。”
“打的最严重的一次,据说在柴房里躺了三四天,大家都以为这孩子没了,结果后来又活了。”
刘大夫:……!
拿老子的灭渣剑来!
刘大夫杀气腾腾的准备出去了!
看他这样,战远犹豫了一下,又跟了一句:“据红叶村的里正说,陈大郎已经到他那里报了陈碎碎夭亡的消息,他会在核实之后,上报到响水县的县城。”
刘大夫:……!!
好的,杀人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别说他听了生气,庆王听完,拧紧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既然真的是个可怜的孩子,庆王觉得,不管是祁王府,还是庆王府,又不是养不起,带回去就是了。
更何况,刘大夫也有心要带呢。
想着那个可怜的孩子,庆王眉头拧得更紧,冲着战远点点头:“那俩口子,寻个由头,扔到西南采石去吧。”
战远打听消息的时候,全靠纪律约束着他没动手。
如今听到庆王的话,那就相当于主上命令了!
战远高声应是,然后就准备转身去办。
这事儿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麻烦。
只不过,战远刚迈开两步,便被人叫住了:“战大人,且慢。”
叫住战远的是庆王身边的军师,名叫余冷,是个男生女相,看着十分阴柔的中年男子。
这人……
面白心黑,坏的很。
战远佩服对方的头脑,但是日常相处中,都会下意识的离他远一些。
余冷一开口,庆王便转过头去看他:“请问寒霜先生,是有什么另外的见解?”
寒霜是余冷的字。
听庆王问起来,余冷忙拱手道:“就是一点个人想法,王爷先听听看,若是觉得不妥,再让战大人去处理。”
庆王听罢点点头。
余冷很快开口道:“陈大郎夫妇不知道晋阳侯府的情况,咱们却是知道的,他们夫妇以为,送孩子是去京城享福的,但是能不能享上福,还要看那孩子的造化和本事。”
对于这话,战远是赞同的:“听说是侯府的老夫人得了什么梦,要将流落在外的子女都接回去?晋阳侯在外面的子女……数量应该不少吧?”
一下子回府好几个孩子,陈家的那个姑娘,能不能挤到前面去都是未知呢。
对此,余冷点头:“四五个是有的,陈大郎夫妇虽然目光短浅,但是野心却不小,既然能推女儿出去享福,那之后肯定是要借此沾光,去侯府打秋风,咱们如今帮着陈月瑶处理掉了陈大郎夫妇,倒是帮着她省了事儿。”
说到这里,余冷笑了一下,很快又说道:“陈月瑶占了岁岁的便宜,总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吧?”
这么一想,还真是!
不过一想到,那么可爱的岁岁,居然是晋阳侯的孩子,众人这心里,多少有些不得劲儿。
刘大夫自然是看出了大家复杂的心思,他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笑着说道:“陈月瑶愿意,那以后她就是晋阳侯府的姑娘了,咱们岁岁,就只是岁岁,以后就是我刘老头的孙女了!”
这话刚落下,庆王就不赞同的拧拧眉。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后传来颇显稚气,却也中气十足的声音:“刘大夫,岁岁怎么就成你孙女了?那是我妹妹!!!”
丰玄瑞中午牛乳喝多了,睡了一会儿,就被尿憋醒了。
起来之后,听说大家都在前院呢,忙跑过来看热闹,顺便问问刘大人,那河灯到底要怎么糊啊?
他要给妹妹糊一个最最好看的河灯!
结果刚一过来,就听刘大夫在说,妹妹是他孙女?
那怎么行?
岁岁是他丰玄瑞的妹妹,谁也不能抢!
小少年说完之后,就掐着腰,气鼓鼓的站在那里,用自己的大眼睛瞪着刘大夫。
刘大夫转过头,对上小少年的目光时,是有几分心虚的。
他心里合计:那不是你们嫌弃岁岁是晋阳侯的孩子吗?
我可不嫌弃!
而且这事儿,岁岁不知道,顶替身份的陈月瑶恨不得把秘密捂死。
你不说我不说的,谁知道?
刘大夫组织了一番语言,正准备开口,便看到地椒面色慌张的跑了进来,高声喊道:“师父,不好了,岁岁发热了!”
一听说岁岁发热了,大家也顾不上抢孩子的事情了。
刘大夫反应最快,一路小跑往后院冲,一边冲一边问地椒:“怎么好好的还发热了?”
如果是昨天晚上受凉,那昨天回来,就应该起热了啊?
拖到这么晚才反应,难不成是体质差异?
刘大夫一边跑一边想,丰玄瑞他们跟在后面,庆王看小侄子腿短跟不上,急得满脑门都是汗,顺手一捞,把人提起来跑。
地椒被师父问起来,气息虽然不匀,但是却没慌:“我摸着脉,像是食积。”
刘大夫听完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从昨天晚上回来到现在,岁岁的一应饮食,都是他过目之后,这才端上桌的。
岁岁吃了什么,他都记在心上。
不可能食积!
一听说岁岁有可能是因为食积引起的发热,丰玄瑞心虚的在庆王腋下缩动了一下。
他这一动,就引起了庆王注意。
他狐疑的看了丰玄瑞一眼,拧眉问道:“怎么回事儿?”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后院,另外一个药童地榆见师父来了,忙上前两步说道:“师父,我把了一下脉,看着应该是食积。”
刘大夫听完,直接开始怀疑自己:“这不可能啊!”
他一直盯着岁岁的吃喝的。
不信邪的刘大夫上前两步,仔细的把了一下脉。
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把脉的结果,刘大夫又多按了一会儿。
然后嘀咕出声:“这个食量也不行吗?”
他正疑惑着呢,庆王就把小侄子扔了过来:“刘大夫,你问问他。”
丰玄瑞被放到刘大夫面前,心虚的不敢抬头看人。
一看他这样,刘大夫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是不是背着我给岁岁吃糕点了?”
丰玄瑞缩着脑袋,不敢说话,只老实的点点头。
刘大夫差点气过去!
如果对方不是王府公子,刘大夫觉得自己能直接把人吊起来打!
刘大夫一边咬着牙,给岁岁仔细的诊脉开方子,一边安排地椒去熬药,又顺手再给岁岁施了两针。
丰玄瑞心虚的不敢说话,老实的猫在床尾的位置,巴巴的看着被烧的小脸通红的岁岁。
看着这一幕,庆王拧着眉问:“你干了什么?”
丰玄瑞悄悄的瞄了一眼刘大夫,发现对方没看他之后,这才小声说道:“就是中午那会儿,青山买了些点心回来,我看岁岁想吃,就悄悄的分了她两块,还分了半杯牛乳给她。”
刘大夫在旁边一听就炸了:“你居然分了两块,还给她喝了牛乳?”
“那点心是糯米蒸的,极不易克化,你都不该多吃,你让岁岁吃这个?”
丰玄瑞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后果,吓得往庆王身后缩了缩,声音委屈的说道:“我就是想把好东西,都给妹妹啊。”
庆王听完颇为头疼。
心是好心,却办了坏事儿。
这说怪孩子吧,也确实怪。
但是也不全怪他,他又不懂这些。
从前在王府是一霸的小公子,如今倒是知道心疼人了。
也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成长呢?
丰玄瑞这话让人没法反驳,刘大夫气呼呼的哼了两声,又去催地椒。
庆王不想丰玄瑞伤心,抬手轻轻的摸了摸他的头:“岁岁身体不好,一下子吃不了太多东西,以后想分享什么给妹妹,还是要先问问刘大夫。”
丰玄瑞也知道自己错了,此时庆王一说,他忙乖巧点头:“我晓得了,王叔。”
岁岁突然发热,晚上的放河灯,估计是去不成了。
但是,丰玄瑞想,去不成归去不成,但是放河灯该有的东西,他的妹妹一定要有!
不就是糊河灯吗?
他肯定能行的!
岁岁这边发热难受醒了之后,又开始呕吐。
刘大夫带着两个药童忙前忙后的时候,丰玄瑞悄悄的摸进了糊河灯那屋,仔细的回忆着上午的时候,刘大夫教给他们的技巧,一点一点的开始糊上午没完成的河灯。
食积引起的发热,烧的并不算太严重。
但是岁岁肚子疼的厉害。
药刚喝进去就吐了,连带着没消化的点心残渣和牛乳,午饭的粥一起。
哪怕是吐出来了,肚子依旧像是绞了劲一样的疼。
岁岁平时算是能忍的,这个时候也忍不住,一直在那里小声的抽泣着。
她如果大声的哭叫着,大人们看着,还能觉得好受一些。
但是,岁岁像是幼猫一样,小小的身体,蜷缩在床头的位置,捂着肚子,压着声的哭。
眼泪不住的流,声音并不高,偶尔的抽动一下身体,把刘大夫心疼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庆王在一边看着,心里也不太好受。
岁岁这样,让他想起自己那可怜的女儿。
他有心想带岁岁回府,安抚这个可怜的孩子。
又怕自己的女儿,在那边知道了难受。
看不得这样的场面,庆王转身出去,战远看了看岁岁,又看了看王爷,再看看余冷。
无奈之下的战远,只能虚心向余冷请教:“请问寒霜先生,眼下这事儿……”
对此,余冷轻轻点头:“陈大郎夫妇如今心虚,不敢过于张扬,但是依着他们的本性,怕是也按捺不了多久,既然他们是晋阳侯府的亲戚,那么服徭役的时候,多为朝廷做些贡献,也是应该的吧?”
见战远陷入思考,余冷又说到:“再者说,最直接的出气方式,不是打一顿的好吗?”
余冷说话的同时,又表演了一个手脚无力。
战远听完,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似是明白了,他点点头:“多谢寒霜先生指点,我明白了。”
刘大夫带着两个药童忙活了一下午,傍晚的时候,岁岁的热总算是退了。
头上不热了,肚子也不疼了,岁岁也彻底的脱力了。
刘大夫给岁岁喂了一点小米粥,让小姑娘不至于腹中空空的睡下。
看着岁岁还算是安稳的睡颜,刘大夫不放心的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然后才长舒一口气:“不热了,多盯着点,防着后半夜反复。”
晚上如果不再烧了,明日就没事儿了。
刘大夫忙了一身的汗,准备回去收拾一下。
起身的时候,想到丰玄瑞,问了一下地榆:“六公子呢?”
地榆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间,小声说道:“六公子在糊河灯呢。”
刘大夫听说丰玄瑞在糊河灯,心里又是无奈,又是心疼。
不想这孩子过于愧疚,他想了想,带着地榆去帮忙。
等到河灯终于糊的很像样子,丰玄瑞也满意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岁岁也在这个时候醒了。
丰玄瑞一听说妹妹醒了,抱着河灯就过去找。
他想,今天凑不成热闹,但是没人说明天不能去啊!
他明天晚上再带着妹妹去放河灯!
刘大夫生怕岁岁这边又起高热,所以忙跟着过去瞧瞧。
岁岁起来是因为……
用了药,烧退了,肚子也顺畅了。
傍晚那会儿就喝了些小米粥,加起来就几口,可不饿了嘛。
见她醒来,系统长长的松了口气。
养个小孩子,可太难了!
【岁岁,咱们今日已经打卡成功了,晚上会有人来给你讲故事,要现在听吗?】
又可以听故事了?
岁岁其实还挺想听的。
虽然,她也不太懂,为什么一个坑里要装四十万个小朋友。
但是,过程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她正准备点头,门外传来丰玄瑞中气十足的声音:“妹妹,哥哥来啦!”
丰玄瑞他们过来了,听故事的事情,只能暂时延后。
丰玄瑞抱着糊的很可爱的小兔子河灯进来,岁岁的目光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见妹妹一直在看自己抱着的河灯,丰玄瑞的小身板挺得更加笔直了。
妹妹一定喜欢他糊的这个河灯!
想到这些,丰玄瑞献宝一般的把河灯放到岁岁怀里,笑着说道:“这个河灯漂亮吧?哥哥亲手糊的哦,是不是特别特别好看?”
岁岁很给面子的点点头,超大声的应道:“对,最好看!”
只不过,她刚病了一场,如今没什么力气。
岁岁以为自己超大声,其实就跟小猫轻喵时的样子差不多。
丰玄瑞一看就心疼了。
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岁岁的头,又摸了一下没什么肉的小脸,小少年忍不住发起了愁:“妹妹,你可得快些好起来啊,咱们还要一起去放河灯呢。”
说到放河灯,岁岁有些失落的低下头:“今天晚上的,我们都没赶上。”
见不得妹妹难过,丰玄瑞马上高声说道:“没事儿,河灯哪天不能放啊?等你好了,哥哥再带你去!”
岁岁一听,还能再去,顿时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向了丰玄瑞,不敢相信的小声问:“真的吗?哥哥?真的可以去吗?”
问完之后,岁岁又有些忐忑:“这样会不会不好?”
刘大夫见不得小孩子这副懂事的样子,扬声道:“有什么不好?咱们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用管别人怎么想的。”
听了这话,丰玄瑞在一边赞同的点头:“就是,不用管别人呢。”
王府小霸王说这话,半点不心虚。
刘大夫眼皮动了动,也没否认什么,反而一脸慈爱的看向了岁岁,目光中流露着满满的鼓励。
岁岁就是太懂事了,才一直被人这样欺负。
陈大郎那一家子烂人哟!
他们又不是白养活岁岁,陈三娘当时回家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钱。
陈家如今翻新的房子,还是陈三娘回去之后盖的呢。
被两个人鼓励着,岁岁犹豫着点点头,心里还是没底。
她甚至不知道,病好之后,自己会被送去哪里?
想到这些,岁岁甚至希望自己的病好得慢一些。
慢一些,再慢一些。
这样,她是不是就能赖在这里不走了?
岁岁没敢说自己是肚子饿才醒的,最后还是肚子的咕咕叫声出卖了她。
刘大夫一早就让地椒在炉子上温着小米粥,这会儿给岁岁准备了一点。
不敢多食,让她稍稍缓解一下腹中的饥饿感就可以了。
又怕这孩子太懂事,以后就按着这个标准吃饭,刘大夫还笑着解释:“你还病着,先少吃一些,让肚子没那么难受,等病好了,咱们再多吃一些,长得壮壮的。”
丰玄瑞在一边赞同点头:“对对对,咱们多吃多动,长大个,到时候,一拳打死一头牛!”
听了这话,岁岁惊恐摇头:“牛不能打的!”
牛可是宝贝,耕田种地,很多时候,有牛可是省力不少!
丰玄瑞不懂这些,但是妹妹说不行,那就不行吧。
丰玄瑞想了想之后,又改口道:“那咱们打猛虎,打恶狼!”
刘大夫:……
就,志向还挺远大呢。
不过,小孩子之间相处的好,他就不当那个点醒他们的恶人了吧。
喝过粥,看着岁岁又恹恹的,刘大夫的建议是好好休息。
丰玄瑞虽然舍不得,但是他午睡没睡好,下午又一直在糊河灯,这会儿也累了。
把糊好的河灯放到岁岁床头,因为里面的蜡烛没点,所以放在那里没有危险,然后丰玄瑞这才一步三回头,不怎么放心的离开了房间。
看哥哥这样,岁岁十分不忍,如果不是系统提醒,她真的很想叫哥哥回来,一起听故事。
虽然哥哥听不到,但是她可以说给哥哥听啊!
等到丰玄瑞他们离开,岁岁也有些犯困。
但是还不能睡,还有睡前故事呢。
系统其实也颇为忐忑,生怕自己今天又摇来了杀神二号。
不过,很快,系统就放心了。
因为,今日讲故事的是——苏东坡。
还好,还好,是个温柔的词人呢。
苏东坡这一生,当过诗人,当过美食家,当过旅游博主,但是……
还没当过哄睡师。
讲故事?
他亲侄子都没有这待遇!
但是,功德啊!
苏东坡表示:这活,他接了。
功德,分弟弟一半。
只是,他也不会讲故事啊?
讲什么呢?
苏东坡酝酿了半晌才开口:“岁岁你好,我是东坡叔叔,咱们今天要讲的故事是……遇事少内耗自己,多创飞别人,必要的时候,再养个好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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