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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春露(宝光相直)


江禧变得?没有一点骨气,含糊不清地撒娇,语无伦次:“混蛋!你一点都不温柔!”
周时浔喑哑低笑出来,手掌温柔揉按在她的发顶,眼底有诱导性的光芒稍纵即逝,故意?哄她:“我也不想的宝宝,以后记得?要买大点。”
江禧不服:“以后你买!”
她说以后。
她默许了他们之间,还有以后。
“好?。”或许是因?为他压抑太久,又或者是江禧给了他根本无法归属于任何承诺的区区一个词,以后。
周时浔变得?有些失控。
尾音落定在耳边。
他们在同一刻调谐到共振频率,彼此间的每根神经都在发生共鸣。
像极了灵魂相熟后的纯洁誓言。
周时浔埋头在女孩颈窝,粗沉不紊地缓喘着,停留下来没有马上离开,仿若对主人眷恋至极的兽。食髓知味,不懂餍足,情愿被她以最美的方式亲手毁掉。
江禧更是累得?不行,瘫软着不想动,见身上男人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她忍不住掐了下他的腰,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差点被你搞死,混蛋,还不出去!”
女孩的身体就像云朵一样柔软,美妙到让他贪恋而不知足,周时浔在她颈侧弯唇,鼻骨蹭着她柔嫩肌肤。她娇嗔的声音让他耳软,她散发的香气令他心酥,连她被汗浸湿的发丝他都觉得?无人能媲美。
原来,已经这么爱她了。他想。
仿佛在模仿她撒娇的语态,周时浔还是不动,慵懒沉沉地拖着调子,学她娇吟:“我在等你一起……”
“滚啊你!”江禧立即臊红了脸,上手去打?他,心思恶劣地男人偏就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离开了,惹得?她又是一声轻哼,“嗯……”
周时浔略偏头,仍旧舍不得?挪开眼一般,撩掀眸子注视着她,稀微啧了声逗她:“真有这么敏感?”
江禧立马抬眼羞恼地瞪向他,正欲张嘴骂他,不料蓦地被男人隐晦黯沉的视线捕捉。
一霎,两?人瞬间同时凝望向对方。
然后在男人视线下,江禧似乎这才有所?意?识,低头扫了眼床单,有很大一片潮漉。
她又朝周时浔身上看过去,发现他那?里?也有被她的湿泛标记闪动。江禧旋即觉得?脸颊燥热,连耳根都红得?发烫。
“看清了么?”周时浔低笑着揶揄她,“你刚刚,有多喜欢我。”
江禧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索性将指尖残存的水迹直接蹭抹了下他的脸侧,然而下一秒,嘴角顽劣笑意?陡然微僵,她的指尖被男人含吮住。
好?像……有点不妙。
她一向精准预判的直觉告诉她。
果然,还没等她抽回手指,周时浔已经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施力一把拽过去,捞起她的身子压在窗前,舐咬着她的后颈。
“天?亮还有一小时。”在江禧开口求饶之前,她听到包装纸撕动的声音里?,落有男人的低音谑笑,“够我们再做一次。”
这次结束,江禧几乎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事后由?着周时浔放好?洗澡水,抱她去清洗干净。
虽然她精疲力尽,但还是坚定拒绝了周时浔的“好?心帮助”。笑话,再来一次她真的会死掉。
等她洗完,这回也不敢再玩什么真空了,规规矩矩地把衣服都穿好?,被男人抱她回来的时候,发现床上已经换上了全新整齐的床单被罩。
她坠陷在柔软被褥之中,昏昏欲睡。
等待周时浔洗澡的时间里?,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投影仪还在循环播放那?部爱情电影,隐约伴有壁炉烧起噼啪点点的响动。
香薰烛火明灭摇曳,暖温浓郁。
窗外,天?际蒙蒙觉醒。
冷夜冰封天?寒地冻的寂静。风雪以豪情盛大的姿态赶赴北湾,消融于万道山巅,静落于冬眠湖域,为卖火柴的小女孩粉饰出一个银装素裹的童话世界。
这是来自?宇宙消亡时的99号小风暴。
这是人间雪夜的第一支春。
于今冬是。
于他们是。
霜花冰凌圣洁地绽放整晚。
她也是。
在梦与醒的边缘,江禧听见浴室门被打?开,男人走出来。她无意?识地往里?面挪了挪,为周时浔腾出属于伴侣的半个床位。
周时浔躺进去捞过她的身子,从身后搂住她,悱恻旖旎的亲吻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嗓音温柔无比:“晚安,江禧。”
女孩睡意?朦胧地回应他:“天?都亮了…”
身后的男人轻笑,想起那?时江禧离开前在照片墙上给他的留言,不禁更加抱紧她,说:“所?以夜色将尽,就是属于我们的晚安。”
外面冷风呼啸,雪色缥缈。
他们十指绞缠,紧密相拥。
就让山川与冰河亲眼目睹,缺失信仰的兽为少女敬献忠诚。
就让日光与风暴共此见证,一颗心对另一颗心的永恒痴迷。
深情,是他甘愿在雪夜跪地。
成为从受尽苦楚的小女孩手中,买走第一根火柴的男人。
而这夜色将尽。所?以夜色将尽。于是。于是。

他们在这?辆房车里一直厮混到第二?天。
第二?天晚间,雪早早停了,冷风洄流,星月浅露。江禧球形帐篷里躺下来,双手枕在脑后,搭翘着腿看着透明?圆顶外的夜空。
周时浔去?车上拿了床短绒毛毯回来,掀起帘,弯腰走进帐篷内。见到少女支蜷起左腿,右脚翘在左膝上散漫轻晃着,正一派惬意地观赏晚夜星辰,像只吃饱就餍足犯困的懒猫,又美又倦。
他坐下来,将毛毯折叠轻柔搭盖在她小腹。之后伸手捉住她慵懒搭翘的脚踝,拿起一双干净的小熊棉袜准备替她穿上。
江禧这?时慢悠悠挪移目光,歪头瞥向他,眉毛一挑,坏心思泄露在嘴角顽劣的笑容里。她故意晃动着细瘦脚腕,想要抽回来,被早有?预判的男人先一步出手扣住,哄她说:“这?里比车上温度低一些。”
他手掌捏住她的白皙脚背,“乖点,把袜子穿好。”
“可是我?不喜欢睡觉的时候穿袜子!”女孩出声抗议。
“这?么早睡得?着么?”周时浔好笑地回头撩她一眼,将袜口套上她的脚背,嗓音含笑,“公主?,你都睡一整天了。”
不提这?茬还?好,提起来江禧更加没好气,往后缩了下脚背,又迅速一抬脚指,秀气的拇指便?灵活夹住袜口,微微抬高腿,脚趾一松,小熊图案的中筒棉袜被轻飘飘地丢在男人胸口处。
“你还?好意思说呢。”江禧脚没落下,顺势直接搭在他肩头,脚趾无意间蹭碰了下男人的耳垂,不着痕迹地一擦而过。
女孩言词意味轻挑,“两天一夜,用光了一盒套,变态。”
周时浔懒沉低笑,接住女孩脚上掉落下来的袜子,没转身,只是略微侧了下头,情绪不明?地问她一句:“不穿是吧?”
“不穿。”江禧嘴硬道。
周时浔啧了声,语气疏淡:“好,别穿了。”
江禧稍愣两秒,完全没来得?及回神的空隙里,下一刻已经被男人反手一把握住脚踝,往前?用力一拽,像失去?抵抗力的漂亮娃娃。
女孩不自觉半撑起来,连忙伸手抵住他的肩膀,不准他靠近,眨颤的睫毛下表露出微微堂皇的情绪,字词磕绊:“你、你干什么?”
“你看呢?”周时浔笑容微妙,“你觉得?我?要干什么?”
说着,他单膝撑地,手掌捏起女孩些许泛凉的足尖。她身体的每一处都是美妙,包括这?里。骨感?纤瘦的脚型,脚趾圆润小巧,秀致得?可爱,脚背筋骨细长分?明?,薄皮软骨,白得?吸光。
脚踝内侧皮肉,还?残有?今早他遗留的靡红咬痕。
周时浔低下头,倾身凑近,薄红的唇毫无犹疑地落下来。
江禧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又大抵是被咬怕了,毕竟她现在的肩头、锁骨、膝盖、腿内以及小腿……身上各处都是他吮咬的小淤伤。
此刻见到他这?样,以为?他又要来,瞬间警醒地大声控诉道:“你别……快放开我?周时浔,你又想咬——”
控诉的话没等说完。男人已然低腰俯身吻下来。一个十足虔诚的吻,就吻落在她足背处细腻柔滑的皮肤上。
一同敷落的,还?有?他隐微变沉的短促呼吸。
那就是不同的感?受了。
不是舐咬,那就不是疼。
吻的话,就变成痒了。
江禧顷刻感?觉到一股意痒心燥的酸慰感?漫开来,不禁立刻蜷缩起脚趾,试图从他牢牢桎梏的掌中力挣脱出来。
但实在是,没什么威胁性的渺小力气。
江禧下意识舔动了嘴唇,艰难吞咽口水的同时,仍努力在他手掌中转动踝骨,视线在瞟过被他箍紧的脚腕,又被迫抬起眼睛,仓皇轻率地与他直直对撞上。一眼过后,她明?显放软了声色:“等等……”
周时浔没等。他淡缓勾挑起唇,探进她身上盖的那张毛毯下,另一手扣着她的脚踝轻微拉开一点。很快,在毯子下面,在她腰腹处鼓起一点起弧。那个有?点暧昧的地方,是他指骨深入后停留的位置。
他字音深意地谑笑她:“是不是不疼了?”
江禧旋即隔着毛毯按住他的手,“疼!”
那里在晚间被他上过药。
实在碰不得?。
“知道疼,还?不乖?”他没动。
江禧想要往后挪动,可是一只被他紧扣着无法动弹。而他没有?逼迫,却又不放过,就这?样停留在那里,采用一种蓄势待发的威胁。
令她深刻感?受别样的动荡。
也难得?令她总算愿意表现一点乖意出来。
“穿!”江禧仰头送给他一个吻,指着被扔去?一旁的小熊袜子,妥协,但又命令,“我?穿,拿过来,我自己穿!”
周时浔眉梢挑动了下,满意弯唇:“一点小忙,我?帮你。”
他说“帮”。可听进江禧耳中分?明?带有?隐约威胁的意思。
非常强势,非常诱导性,带了点勾引的成分?。
是她将这?个男人调。教成这?样的。
是的,天才总有惊人的复盘头脑。在被“使用”的过程中,在与江禧身体结合、灵魂相熟的碰撞、摩擦、博弈、调频共振的过程中,周时浔如今会总结出一套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这个女孩。
只是一昧单纯的哄,不行的。
那会让她感?到缺乏兴趣。
但倘若手段太强势,当然更不行的。
那会激起她的胜负欲、叛逆心。
所?以太软不行,太硬也不行,要软硬兼施,要刚柔并济,要温情与刺激双管奏效,要将分?寸把控在服从她与操纵她之间的兴奋点。
只有?他表现得?好。
她才会奖励他。
周时浔为?她仔细穿上一只袜子,这?时,江禧眯起眼睛,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没由来地叫了他一声:“周时浔。”
“嗯?”他应道。
女孩思维有?些跳脱地问他:“我?突然有?点好奇,你跟江峭谁更有?钱?”
周时浔手上动作略顿,撩起眼皮看她,唇角挑起一抹懒淡的弧。他拿过另一只袜子,耐心地替她穿进去?,边回答说:“通常情况下,有?钱人之间不会探讨这?种问题。”
江禧似乎来了兴致,追问:“那有?钱人之间,都喜欢探讨什么?”
周时浔望着她一双晶亮猫眼,并不遮掩,口吻坦诚地告诉她:“探讨,如何才能赚到更多的钱。”
江禧不由撇撇嘴,轻讽:“啧,有?钱人可真卑鄙。”
周时浔仿佛被她说笑了,话锋一转,反问她:“所?以,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
江禧拿出今晚刚刚开机的手机,朝他眼前?晃了晃,笑得?没心肝:“想看看等下你们两个打起来,谁留给我?的财产比较多。”
多么微妙的一句玩笑话。
接受财产遗留的身份,只有?两种可能。
一个是亲属。另一个,是家属。
江峭当然是前?者。
那么家属,他可以吗。
她会愿意接受吗。
周时浔当即正色了下,正欲开口说什么。
这?时候,帐篷外陡然传来男人一道咬牙切齿的沉声:“周时浔,我?数到三带我?妹妹出来,否则我?一把火烧了你的车和帐篷!”
江禧掐算的时间,几乎一分?不差。
“数学?挺好啊,天才少女。”周时浔失笑了下,缓缓站起来双手插兜,朝外面微扬下颌,从容平静地问她,“要出去?么?”
“当然。”江禧朝他伸出手,调侃的语气里带着点娇蛮,“帐篷烧了就烧了,房车现在是属于我?的了,谁都不能动。”
周时浔伸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揶揄道:“为?了一辆车就抛弃我?了么,公主?。”
江禧也弯起嘴角,打开帐篷锁链,背身往外走边朝他洒脱挥挥手,故意说:“午夜到了,公主?要回家了。”
等她从帐篷里走出来,才发现原来不光江峭在,仲一也来了。她像是见到老熟人那样,十分?热络地跟他挥手招呼:“好久不见,仲一。”
仲一微微颔首,“晚上好,老板娘。”
江禧:“?”
江峭:“……”
周时浔轻轻挑眉,一脸“不是我?教的”表情。
江峭简直被气笑了,转了转脖子,俨然一副随时要冲上去?一打二?的架势。倏然,对面周时浔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成功僵在原地。
“前?段时间出差北欧,有?幸在【北欧艺美画展】上入手画家盛欲女士的毕业作品,并成功拿到了她的亲笔签名。”
周时浔淡勾着唇,“听说江总一直对盛女士的作品包揽囊中,今晚就借花献佛。”
说完,他偏头示意:“仲一,给江总搬去?车上。”
只见仲一从周时浔的车后备箱里搬出一副画,显然是裱好的,外面包裹严实。
江禧不解地问道:“盛欲是?很有?名的画家吗?”
周时浔瞥了眼对面的男人,似笑非笑地回答江禧的问题:“很有?天赋的画家。也是江总的,前?妻。”
“都说了我?没签字。”江峭嗤了声,从仲一手中直接把画扣下,一手插兜,冷哼道,“就算你买我?老婆的画送我?,也不能抵消你带我?妹妹在外面过夜的混账行为?。”
场面蓦然静了半晌。
江峭这?才有?所?觉察,自己刚才对江禧直接用了“妹妹”这?个称呼。而事实上当下的情况是,他还?并没有?跟江禧完全戳破关?乎血脉至亲这?层身份的窗户纸。
尽管他清楚,或许江禧已经知道真相了。
那一刻,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怕引起江禧排斥或反感?。但他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江禧只是笑了笑,走上来扯了扯他的衣袖。
轻松一句话,就让他什么火气都消没了。
“走吧哥,我?跟你回家。”
路上,江峭把来之前?在家里给江禧做的宵夜拿给她,懒腔懒调地哂笑她:“怎么着,怕我?打死他,’哥‘都叫上了。”
音落顺手拿捏着力度弹了下她的额头,“出息。”
江禧小声痛呼了下,不服气回怼:“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江峭打了把方向盘,饶有?兴致地瞥她一眼,“担心我?什么?”
江禧忍不住白他一眼,“你跟他谁赢谁输不一定,但是再加一个仲一,哦不对,是都不用周时浔出手,你绝对打不过他。”
“还?绝对打不过?”江峭冷笑道:“你到底是太高看他,还?是太小看我??”
江禧摆手解释:“你不懂,我?见过他打人,空手接白刃了解一下……”
女孩正说得?起劲,突然被江峭地一通电话给打断。以为?他有?公事要忙,江禧识相地闭上了嘴巴。
不料却听到江峭接起来直接汇报:“妈,我?接到妹妹了。”
那边传来别尹略微担忧的声音:“你这?孩子,说了让你别去?你不听,既然对方是你朋友,阿禧也已经成年了,该有?自己的独立空间和生活,你不要过多打扰她,只要确保她是安全的就好。”
江峭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女孩,见到她正默不作声吃着宵夜,不由地放柔两分?声线:“再成年也是个小女孩。”
他驱车开上半山腰,告诉那边:“妈我?们到地方了,挂了。”
江禧听到他说到了,好奇地透过车玻璃往外探了眼,问他:“咱们不是回家吗?这?是哪?”
江峭走下车,绕过车前?走过来给她开门,又从后座拿下一件超长款厚羽绒服,等江禧从车上下来直接给她裹上,故作神秘道:“带你去?摘星星。”
江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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