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步踏进卧室,把谢茉轻柔地摔到床铺上,不待她挪动,就将牢牢压住她,再逃脱不得。
“跟你说话呢!”
“嗯,我听着呢。”身体却纹丝不动,双臂微微撑起,形成一个紧窄的笼,将谢茉圈里头,翻身不能。
谢茉不死心,头在卫明诚脖颈拱来顶去,卫明诚不为所动,温笑自瞳仁汩汩涌出,一点点填满眼眶,又淌出眼角。
跟看一只玩闹的猫儿一样。
徒劳无功半晌儿,谢茉忿忿抬头:“你这是干什么?”
卫明诚低笑:“看你。”
不知为何,这一句喃喃般的低语竟让谢茉陡然安静下来。
而后,两人便同时默然。
彼此眼神相接。
空气寂静,某种情绪反在这无声处急剧膨胀,膨胀得擦出火花,烧得人嗓子发紧。
亟需一个发泄出口。
四瓣唇不由自主贴在一处。
身上的棉质短袖不知何时被剥离,皮肤贴上一片烙铁似的胸膛,又烫又硬,谢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而她这一抖,却把自己往卫明诚怀里钻得更紧。
窗外响起雨点敲击地面的簌簌声响,一如落在身上密密麻麻的吻,不一会儿雨势渐大,耳边愈来愈急喘息便被雨打玻璃的噼啪声盖住……
谢茉大脑一片雾雨弥漫。
紊乱沉疾的心跳声中,蓦然传来一道低哑的性感嗓音:“茉茉……再说一次。”男人低头靠到她耳畔,灼热的气息穿过她耳蜗,谢茉不受控地一阵颤栗。
谢茉从一片空白迷雾中醒神,却不知死活地递给卫明诚一个带笑的挑衅眼神。
游弋在腰间的手猛地掐住她柔嫩腰窝,谢茉嫌疼,她伸手想拍掉卫明诚强横的手,却不想卫明诚手臂一用力,把她翻转抱在怀里,面对面探手捏住她下巴。
谢茉甩头想甩脱桎梏,却被卫明诚抵上额头摩挲,他放软语调唤她:“……茉茉。”两个字揉碎在唇齿间,竟似带了半分乞求的意味。
谢茉微怔,反应两秒抬眼回望,卫明诚一双雾沉沉的眸子正目不转睛盯着她。
那眼神尤其执拗,执拗中还暗藏着一丝疯狂。
他俯身在她耳畔诱哄低语:“再说一次,好不好?”
那一眼偏执让谢茉心疼到无措。
仔细想来,卫明诚幼年父母不睦,十来岁母亲毅然丢下他投河自尽,祖父无力全他所想公道,父亲再娶形同抛弃……这样一路走来的他,心底应该也有一块始终不安稳。只是卫明诚一贯稳重沉着,即便偶露脆弱,她亦未深思纠底。这一眼让谢茉很羞愧,自己一直被卫明诚照顾给予,却忽略了卫明诚的需求。
带着厚厚茧子的指腹在谢茉身前摩挲。
谢茉拧过肩背,抬手抚上卫明诚的脸,爱怜又认真地说:“卫明诚,我爱你。”
卫明诚浑身突地一震,一个用力翻转,谢茉仰面躺在床铺里,卫明诚覆身,面对面勾画她眉眼。
这一刻,卫明诚觉得自己心底深处一处连他都未察觉的豁口刹那间补全了。
仿佛这么些年,他就只是为了等这一刻。
“……茉茉。”卫明诚低头吻谢茉,轻柔辗转,低缓却清晰的话音从缠绵的唇齿间逸出,“我也爱你。”
这两声互相剖白仿佛轰塌心弦之上的无形高墙,两人一时间更主动了,更急切了……
窗外,漆黑的夜幕雨珠儿随风飘摇,急一阵儿,缓一阵儿。
两人失控的喘息融在雨声中,飘进夜色深处。
第二天醒来, 她还缩在卫明诚臂弯里。
现在风停雨歇,天空被洗练后益发蔚蓝,几缕鲜活的浅金光芒漫撒而下, 穿窗投落在床角,映衬出明媚的光影, 继而营造出一种恬谧、温柔的气氛。
氛围里的谢茉神情亦如是。
兀自清醒片晌, 借由窗外的天光, 她从令人安心的怀里探出半个脑袋,撩起眼帘看着卫明诚酣睡的脸庞忍不住自得,今儿居然是她先醒来。
难得有机会观看“卫营长晨起图”。
他睡相很好,带着一股子军人作风, 人仰躺着,一只手臂执念似的紧紧搂住她,另一只端正放在身侧, 手掌搭在腰腹处, 虚虚按住一角薄毯。
双腿自然分开, 很颀长结实。
薄薄皮肤下, 肌肉并不像健美先生一样,虬结成团, 而是传说中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极品, 爆发力暗藏, 展现出恰到好处的阳刚之美。
她目光一顿再顿, 一品再品, 遽然窃笑。
视线徐徐上滑。
她唇角高高扬起,忽然撞入一双流淌笑意的漆眸里。
“醒了, 早啊……”
手指尖猛地抽出了一下。
“早。”卫明诚低沉醇厚,仿佛风吹过的松涛, “茉茉。”
她的名字在他喉间浸润片刻,好似被裹上一层松子糖,被他舌尖滚了两道,轻轻推出唇隙,清甜在空气中发酵。
谢茉心头蓦地窜上一股羞涩,轻轻柔柔,松松软软,绵绵蜜蜜……具在眼梢眉角之间流连。
视线碰触。
一下子便黏连起来。
苟合的眼神仿若拉扯的糖丝,比唇舌还缠绵。
眨眼间,俩人像是回到新婚那会儿。
心前所未有的贴近。
严丝合缝地嵌合一处。
谢茉低掩睫羽,先行错开视线,目光左右游荡,蓦地,她视线凝在卫明诚耳廓上,眸子一霎时放出晶亮的光。
瞧她发现什么——一撮殷红的耳尖。
她眼睛斜瞥卫明诚,心头那些许的不自在,一个呼吸的光景就散了个干净。
某些人面上一派沉着淡定,但耳朵尖却悄悄红了。
谢茉坏心眼又起,乌润润的大眼睛调皮地忽闪忽闪,然后一探手捏住愈发血红的把柄,得意洋洋地笑:“一大早,想什么呢?耳朵都红了。”
卫明诚有样学样,仿照她昨玩的样子,低头逮着她脖子一通乱亲乱啃。
毛刺刺的发茬挠得谢茉痒痒,她不禁“哼”了一声,不可抑制得吭笑起来。
身体拧动,手脚乱挥,没一会儿却不巧碰到那已起立的隐秘处,转瞬间,乖巧躺着,不动了。
不过嘴巴依旧不饶人:“大清早的,你就不能克制点?”
闻言,卫明诚低下头,圈着谢茉摁在枕头上好一通激烈亲吻。埋头在谢茉颈窝平复半晌儿,抬起头勾唇笑问:“清早而已,需要克制吗?”
见卫明诚一副跃跃欲试要再扑上来的样子,谢茉这回儿连嘴都老实了。
谢茉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稍稍挪了挪懒怠的身体。
倒不算难受,就是乏力。就像泡过一个舒舒服服的温泉,酥软大过疲惫,浑身浸在云团里,懒洋洋,暖洋洋。
卫明诚一贯体贴周到,在亲密情事上亦做到循序渐进,从一开始的水到渠成,和风细雨,到近期暴雨狂风,她总归慢悠悠跟上了节奏,上一回还以为已触及他底线,如今她方知自己错得离谱。
不再忍耐,毫无保留释放的卫明诚犹如饿虎扑食,龙卷风似的横扫一切,包括她全部感官和思想。
体验前所未有,但再来一次,她还是惧的。
刚要说点什么体面退场,却刚好瞥见窗台上的手表指针,忙说:“六点过半,再不起来收拾我俩可要迟到了。”
卫明诚低笑,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翻身下床。
谢茉忍不住长吁一口气。心神松动,不禁忆起方才和卫明诚的互动,虽不甚明显,但他的确较往常更活泼了些。
灿然的笑不自觉爬上唇角。
衣服零散在床尾,卫明诚伸臂勾过去,背对谢茉穿起来。
谢茉在后头明目张胆地欣赏。
谢茉目光犹如实质,扫过卫明诚肩背腰臀,便听见一声低越的笑,钻进耳朵里。
卫明诚用比平时更迅捷的速度穿好衣服,回身拧了拧谢茉小巧鼻头,交代:“别赖床,我洗漱好快煮两碗面。”
谢茉目送“凶兽”离开,舒展四肢瘫在床上。
院子里传来哗啦啦水声,谢茉慢条斯理坐起来。目光穿越玻璃窗,发现卫明诚正弯腰洗脸,水珠带到头皮,朝阳下晶莹生光。
腰紧窄,腿有力,肌肉线条流畅,像蕴藏无穷气力,可以轻松将她翻转、抛高、颠抱……
她如同一个在风雨中飘摇,不能自已的娃娃。
怎么说呢……昨晚,她认知大幅度刷新,对卫明诚,也对自己……
卫明诚循视线望过来。
谢茉连忙捂嘴打了个哈欠,挨坐到床沿,晃悠着脚丫找鞋。
白嫩嫩的脚背上有两个清晰的牙印,那是荡在半空难耐蜷缩时,被卫明诚捉走留下的啃痕,麻痒逐渐复苏……
迹上鞋,她麻溜下床,换衣服、厕所、洗漱、搽脸、梳头……一通忙乱后,脑子里终于再次阳光普照。
谢茉拿着茶缸到西间。
西间木架的边框里放着家里多数储藏品,这会儿她口干,又想喝点甜香的,准备冲一杯麦乳精。
打开麦乳精盖子,里头只剩一小撮,倒出来连茶缸的底都没盖住。还有一罐放木架最上头的编筐里,谢茉正要搬椅子取,一双肌理分明的手臂从后头搂上来。
下巴蹭蹭谢茉头顶,卫明诚问:“要拿什么?”
谢茉点点头,说:“麦乳精。”
她扭过脸:“居然这么快就吃完一罐。”
“嗯。”卫明诚手臂伸展,从编筐里掏出一个铁罐,“麦乳精营养,还能快速补充体力。”
谢茉说:“我也喝点吧,我再拿茶缸去。”
卫明诚叫住她:“我用不着。”
一边说,他一边又给谢茉茶缸舀了满满尖尖一大勺:“你多喝些。”
谢茉瞟见他一本正经腔调掩映之下的笑眼,登时火气上窜,铿锵维护尊严:“我体力足着呢!”
扬言体力充足的某茉茉,今儿上班是坐自家男人后车座去的。
在公社大院巷子口停下。
卫明诚替谢茉把粘在脸上的发丝捋到耳后,口里叮嘱:“我下班再来接你。”他骑着家里的二八大杠。
谢茉摆手,一脸轻松道:“路不远,我走回去就成,你别来回折腾。”
卫明诚看看四周,低眸说:“……你不想我来?”
谢茉睨他:“当然没有。”
见卫明诚眉心松动,顿了顿,她好笑解释:“你从营部骑到这,够我走一半路程了。再说,你训练一天还来回跑,你不累啊。”
“我不累。”卫明诚抬手想搂住谢茉,猛地念起这不是家里,生生刹住,转而扣谢茉手臂上。
“可我替你累。”谢茉睫毛浸着朝阳辉色,眼里的笑都被映衬出暖光。
卫明诚眸光微凝,心像被猫爪轻轻挠了一下。浓淬的笑从眼底曳开:“我来接你。”
谢茉还要说什么,却突然扬了扬眉。卫明诚好似变得粘人了……其中的微妙她倒能体会。
没听着谢茉回答,他弯腰和她平视,口吻循循善诱:“听话。”
听话……
心里棱角忽然被软化。
温暖中徜徉。
谢茉动作凝滞一瞬,探手给他整好衣领,拍了拍,才仰脸笑盈盈说:“好啊,我等你。”
说罢,她后退一步,说:“时间不早了,不快走吧。”
卫明诚深深凝视谢茉两眼,这才点点头,扫腿上车走了。
谢茉回身,抬头便和易学英打了照面。
而易学英瞅瞅卫明诚消失的方向,转又满脸揶揄地望着她。
谢茉佯装不知,大大方方问好:“易大姐早啊。”
“早。”易学英突然“吭哧”笑出声,“这是一刻都舍不得离了跟前,大清早的还专门送。就没见过好成你俩这样的。”
小两口胆子不小,也不害臊,巷子口就腻腻歪歪,你给我拨头发,我给你整衣领,凑得那个近呦,她一个已婚妇女都瞧得脸热。
真个黏乎死人。
谢茉本着“只要我理直气壮,我说的就是真理”的原则,说:“我腰抻着了。”
“腰抻着了?”易学英反问,瞧着谢茉那张跟会发光似的、比桃花还明艳的脸,一面儿朝谢茉眨眨眼睛,一面儿说,“我懂……”
腔调那叫一个意犹未尽,意味深长。
谢茉:“……”
易学英说:“小谢嫁的好啊。”
谢茉微愕。
“你男人万里挑不着一个,工资高,福利待遇好,前程好。长得更没话说,关键是啊……”易学英朝谢茉挤眉弄眼,故意拖长音调,“身板子好。”
咳咳——
谢茉差点被一口喘气呛着。
她脸皮不薄,但也不厚,可不敢跟易学英这样无所顾忌的豪放派比,赶忙搂住易学英胳膊往大院走:“我得回办公室赶广播稿。”
这份广播稿并非领导分派的任务,而是她给赵梦准备的“大礼”。
伏案写作,笔尖游走不停。相关资料文章已熟读,思路也整理通顺,下笔便犹有神助。
文稿一气呵成。
谢茉盖上笔帽,浅浅伸了个懒腰。
一直瞧这边动静的赵梦见状,踌躇一会子终于起身凑过来:“谢茉,昨天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声谢。”
谢茉拉拉唇角,露出少许笑意:“能帮上忙就好。”
昨天赵梦舅妈就坐在台下,发现赵梦并未上台报幕,换了个百灵百俐的姑娘,心下狐疑不快,寻到后台弄清楚状况,面对苍白如纸,满头细汗的赵梦,舅妈运气再运气,终是维持住了人前慈和长辈的形象,匆匆打过招呼,以送赵梦就医的名头把人带走了。
不出赵梦所料,舅妈面色虽难看,倒没为难她。少许的冷淡,回头再使使劲就暖回来了。
所以,即便谢茉因她让出的机会大出风头,她心态还算淡定。
当然,复杂再所难免。
赵梦歉然笑:“多亏你,不然哪怕有我舅舅舅妈的情面在,也一定会被高主任狠狠训斥一顿。我就知道你能成,毕竟你可是咱们单位的多面手。这回儿也是,听说很多领导夸你,高主任给我舅妈打电话对你更赞不绝口,还想推荐你去县广播工作。”
“县广播站多好的单位啊,可不容易进呢。”
这是在表功?是她给自己展现才能的“机会”,才获得领导青睐,受提携去县城更好的单位?
谢茉暗自嗤笑,却装作不懂,只笑笑说:“你要是能上台,表现一定差不了。”
赵梦双眼一亮,紧盯着谢茉问:“谢茉,你真这么想啊?”
谢茉好笑:“嗯,真的。”
“我还挺遗憾的,多珍贵的机会,却偏遭不测,没把握住……可又能咋办,身体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没法登台。”赵梦神态语气真真的。
谢茉:“……”要是真登上台,照她那心理素质,表现得必然没她幻想中的好。还指望着出头呢,大概齐会当众出丑,把人丢到姥姥家。
她潦草安慰:“以后还有机会。”
赵梦吐口气,笑:“你说的是。反正这次谢谢你,回头请你下馆子。”
说着,赵梦伸手要搭上谢茉手臂,谢茉躲过去,只展臂去捞写稿的稿纸,然后顺势换了个坐姿,和赵梦面对面:“都是一个办公室的,谁不给谁搭把手。你瞧,现在我就想麻烦麻烦你。”
谢茉把稿纸递给赵梦,解释:“领导之前批评我懒怠广播工作,交代我多写稿,多广播交流。”
说到这,她有意停下来,目光不着痕迹扫向赵梦。
赵梦脸色飞快闪过一丝不自在。
谢茉广播机会少,因由她心知肚明,但她早已备好应付领导的托词,可变化比计划快,不等领导问询,她便去县城了。想来她不在的几天,谢茉主管广播室,积极广播。
赵梦又气壮起来。
她主动给谢茉制造机会了,更别提还平白送出个报幕的机会……
谢茉眼睫低垂,遮掩眼中游荡的情绪,干咳一声后说:“我今天广播稿写好了,但昨天下雨受了点寒,嗓子不舒服,今儿这稿子你帮我读呗,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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