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实诚。”康熙意味不明的瞅了他一眼,淡淡道:“罢了,这贾赦也确实不容易,成全他也不无不可。”
贾母和王夫人正在府里翘首以盼,却谁想好消息是等来了,皇上果真开恩允了贾宝玉袭爵,然而与此同时却还伴随着两道晴天霹雳。
皇上下旨叫贾宝玉参军上前线打仗!
皇上派人当众斥贾母不慈不善,肆意残害子孙后代,枉为人母,枉为人.妻,老而不死是为贼……因而特收回其超品诰命,准长子贾赦与其断绝母子关系。
所有人都懵了。
贾母还未来得及高兴得偿所愿,便被接下来的两道晴天霹雳给震晕了,尤其在听到皇上骂她的那些话时,更是脸色青白,当即一口老血喷出去,两眼一翻不省人事。
……
听闻这些消息时,林瑾瑶也是不禁连连感叹,当今这位爷的嘴当真是够毒的,老太太一大把年纪了,还被当众骂了个狗血淋头,尊荣了一辈子结果到老却落了个晚节不保,这打击真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
不过转念一想到历史上到后期这位爷骂他亲儿子的那些话,林瑾瑶也只能默默给老太太点上一排蜡,这位天生就是个毒舌,招了他的眼,喷起毒液来那是真真半点不含糊,哪儿疼往哪儿戳,戳烂了还得给你再撒把盐,不骂到你开始怀疑自我怀疑人生那都不算完。
林瑾瑶暗自瞎琢磨着,说不准就是她家老爹坑挖得太深,搞得康熙大老爷移情了,将对他自个儿皇阿玛的怨念都发泄在了老太太身上,谁叫他们都是一样的偏心偏到天边儿去了呢。
与此同时林瑾瑶也忍不住暗暗告诫自己,日后若是嫁给了四爷,面对这位康熙大老爷时一定得万分谨慎才行,绝对不能招了他的眼,否则她可承受不住这位爷的毒舌。
不过……据说她家四爷的嘴也是挺毒的?莫非这是爱新觉罗家的遗传?
老太太这回是真的卧病在床了,林如海不得不又带着三个儿女去贾府探望一番。
去的那日,不巧,正是贾宝玉被勒令进军营之时。
贾宝玉哭得天昏地暗,王氏搂着贾宝玉哭得如丧考批,愣是说什么也不愿去。
贾赦怒道:“你们可是想死不成?这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胆敢抗旨,十颗脑袋也不够你砍的!”
王氏披头散发形容憔悴,嘶吼道:“是你干的对不对?一定是你想害死我的宝玉才故意在皇上面前害他!这个爵位我们不要了,要去你去!让你家贾琏去!”
王熙凤冷笑道:“你当这爵位是什么?你说要就要,你说不要就不要?如今皇上已经批了折子,这事儿已经铁板钉钉,你若不愿意,自个儿去同皇上说去,可巧你女儿不是宠妃吗,叫她去跟皇上说啊,叫她去求情,说不定真能成呢。”
“行了,什么也不必多说了,皇上的命令容不得你说不,如今还不曾分宗,你们想死也别拉着我们大房一起。”贾赦黑着脸说道:“来人,将宝玉送出去!”
抗旨不尊可是要命的大罪,事关自个儿的小命,谁也不敢迟疑,当即几个年轻力壮的小厮和婆子便上前强拉开贾宝玉和王夫人,任凭他们如何叫骂挣扎也无动于衷,快速利落的将贾宝玉送了出去。
朝鲜与大清的矛盾由来已久,早在大清还未建国时,便与朝鲜多次兵戎相见,这么多年时不时总还是会蹦跶一下。
如今朝鲜的王是显宗之子李焞,朝鲜史上那位赫赫有名的传奇嫔御张禧嫔就是他的宠妾。
那张禧嫔不是个安分的,李焞也不是什么好鸟,继位以来便一直惦记着“反清复明”,然而事实上不过是扯大旗行无耻之事罢了。
明明那块弹丸之地一直以来都不过是我国的附属国,却偏还不自量力一直觊觎着我国的领土,此次之所以爆发战争,正是因为在豆满江及鸭绿江附近发生了领土纠纷。
堂堂天.朝岂容如此挑衅侵犯?当即皇上便派了裕亲王、大阿哥胤褆及南安郡王率兵出征,誓要给那起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棒子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而贾宝玉很倒霉的在这档口被坑惨了,于是直接被赶鸭子上架成了数万兵卒之一。
贾母和王夫人这回可真真是悔不当初了,日日水漫荣府不提,也终于不可抑制的将贾元春给恨上了。
家里帮扶她那么多,她却间接害死了她的父亲,如今还对自己的亲弟弟袖手旁观,纵然是身为亲娘的王氏,也不免心生怨怼,更别提隔了一层的老太太了。
……
时间一晃便进了腊月,眼看快过年了,林瑾瑶也忙了起来。
家中无主母,她这个长女只得管着家,平日里倒还好,家中人口不多,事情也不算太繁杂,只这年底了却委实叫她好生忙了一通,尤其是各方面的人情往来实在是极考验人。
哪家有亲戚关系,亲戚关系是远是近,哪家是至交好友,哪家又只是寻常同僚朋友……不同的关系该送的礼自然也大不相同,且还得仔细些人家的忌讳,一桩桩一件件弄得人简直一个头两个大,好在身边有几个嬷嬷帮忙,林瑾瑶这才勉强应付了下来。
除此之外,到了这个时候京城里各方的宴会也多了起来,不止有林如海的,也有她们姐妹的。
第51章
“纳兰琬琇?纳兰家的姑娘?”林黛玉好奇的看着手里的帖子,大意就是说府上梅花开得极好,邀请大家一同前去赏花。
林黛玉倒是不曾在意这个,却被帖子上的字吸引了去。
这字写得颇为秀美,虽还稍显稚嫩,却已风骨初显,十来岁的年纪,有此造诣已是极其难得,想来定是个才情横溢的姑娘。
不由得,林黛玉便对这个“纳兰琬琇”生起了些许好奇和好感。
林瑾瑶说道:“纳兰家的大房的姑娘,想来就是那纳兰性德的女儿了。”
她记得那个年羹尧的妻子好似就是纳兰性德的女儿,不知道是否就是这位?
林黛玉闻言登时眼睛一亮,“纳兰性德?就是那个大才子?难怪,若是他的女儿,倒也难怪有此才情了。”
听出她话里话外对纳兰性德的推崇,林瑾瑶不禁微挑眉,“怎么,黛儿也被他那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给迷住了?”
林黛玉俏脸含羞,面露梦幻之色,“姐姐难道不觉得他真的很痴情吗?只可惜……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林瑾瑶忍不住露出了讥讽的笑,“你究竟从哪里看出他很痴情的?就凭那几首诗词?那你可还记得他的小妾、继室还有红颜知己?尤其是那个江南名妓沈宛,那可真真是才子佳人情投意合,却不知他与沈宛柔情蜜意之时,可还记得他的亡妻。”
“纳兰性德的确是个满腹诗书才情横溢的大才子,但‘痴情’一说我却以为甚是可笑,要我说,他也一样就是个风流多情的才子罢了。”
林黛玉愣住了,一时竟无言以对,突然有种“男神”幻灭的失落忧伤,整个人都蔫儿了。
“这世间的男子真真是……一世一双人,白首不相离,真就那么难吗?”
何止是这个世道难,便是一夫一妻制的后世也还总有各种小三小四红颜蓝颜呢。
林瑾瑶默默腹诽,戳戳她的脑门儿,好笑道:“行了,小孩子家家想那么多做什么?才几岁就琢磨这些事,也不怕传出去叫人笑掉大牙,还是说,我家黛儿终于开窍了?”
林黛玉恼羞成怒,“姐姐愈发的促狭了,成日里惯会欺负我,我可不愿再理你了!”说罢站起身小腰一扭翩然离去。
……
当初守孝三年,不能参加各种宴会,而后出了孝,贾家的老太太、太太、奶奶们却又总也不出门交际,仿佛总在家跟自家人玩儿,竟是谁也不曾想到家里的姑娘们都渐渐长大了,也是时候应该带出去“见见世面”了,只成日里将姑娘们都圈在家里陪那个凤凰蛋玩儿,也是不知叫人该说什么好了。
细算起来,林家姐妹二人此次却还是第一次在京城上层圈子里头露脸,因而林瑾瑶对此行也十分重视,早早起来将自己和妹妹从头到脚仔仔细细捯饬了一番方才出了门去。
纳兰明珠乃当朝权臣,其妹早年便入宫伴驾,生下了当今皇长子,早已在后宫中占据了一席之地,虽则如今年岁渐长,已恩宠不再,但终归是皇长子之生母,膝下还养着一个八阿哥,便是在圣上跟前,亦是有几分体面尊重的。
毫不夸张的说,纳兰家绝对称得上是本朝数一数二的望族之一,其府邸自然也是非同凡响格外气派,令人望而生畏。
轿子直接抬至垂花门前方才落下,待婆子们打起帘子,林瑾瑶和林黛玉姐妹二人才一前一后扶着丫头的手下了轿。
但见林瑾瑶身穿大红遍地锦五彩妆花通袖袄,外罩胭脂色织锦镶毛斗篷,下着团蝶百花烟雾凤尾裙,裙边系着条孔雀纹宫绦,乌黑的发髻挽着丹砂点翠朝阳挂珠钗,耳朵上戴着对赤金镶红宝石石榴耳坠。
桃腮杏面,眸含秋水,体态风流,秀靥艳比花娇。
林黛玉却身穿月牙白素面妆花对襟袄,外罩白底绿萼斗篷,下着天水碧撒花百褶裙,系着条兰色如意纹宫绦,挽着白玉兰花钗,戴着对掐金丝垂珠耳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