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不能再一次将你推到台面上,所以我现在也并不能许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将来后院里头一定会有别的女人,但是我以爱新觉罗之名起誓,我绝不会碰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你一人。”
“待将来……我定许你六宫无妃。”
那双黝黑的眸子里流露出的深情几乎能将人溺毙,隐隐却还参杂着些许忐忑不安,就那样执拗的凝视着她。
一片沉默。
许久,久到胤禛几乎都快要绝望时,突然手里的那份柔软娇嫩叫他顿时欣喜若狂。
“瑶瑶!”
林瑾瑶略脸热,含羞微垂下头,手却顺从的叫他紧握在手心里。
方才她对胤禟那样说,的确也是有想借机试探四爷的底线的意思。
“贤妻良母”,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权衡利弊给自己定下的一条路,但这条路却也只是无可奈何之下的下下策。
寻常女子谁又不希望自己能拥有一个知冷知热的有情人,拥有一个温馨幸福的家?只是她根本不敢奢望罢了。
四爷的出现,却使她的人生突然来了个急转弯。
他的种种表现,他为她所做的一切,无不让她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真挚、坚定和执着。
尤其在得知了那一切匪夷所思的前尘往事后,她更无时无刻不在思索犹豫,日后究竟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然而犹豫了许久,在这一刻听到他的答案后,最终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未来究竟如何她不知道,但至少眼下的他,是真的满心满眼都是她,是真的决心要牵起她的手好好走下去。
这样的一个人,或许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若不试一试,她一定会遗憾终生。
人生苦短,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也同样给自己一个机会。
林瑾瑶骨子里本就是个敢爱敢恨的性子,既然下定了决心,就会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不再似过去那样只叫四爷一个人可怜巴巴的一头热,三个人的爱情太挤,一个人的爱情太累,只有两个人的爱情才刚刚好,若只是一直一直看着他一个人付出,再深的感情也经不起如此消磨,是以虽然眼下她对他还谈不上爱,但却也会努力回应他,努力敞开自己的心扉接纳他。
而这一切无疑四爷自身的感受是最清楚的,如同久旱逢甘霖,四爷心里头那个滋润就别提了,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无穷的勇气和力气,对林瑾瑶也愈发的疼爱宠溺了。
二人的关系渐入佳境,每日里都洋溢着粉红泡泡,直叫倒霉孩子九阿哥忍不住捂着腮帮子默默牙疼不已,而后想到每次见着自己都仿佛老鼠见着猫似的林黛玉……简直不能更心塞。
如同世外桃源般,几个人在庄子上的日子过得十分平静而又温馨满满,简直乐不思蜀,然而外头的某些人却是没这么好的心情了。
“王子腾死了。”
林瑾瑶高高翘起了嘴角,举起手里的茶杯,“真令人遗憾。”
四爷轻笑,同样举起茶杯与她的轻轻一碰,“的确很遗憾。”
却说那王子腾成亲多年,家中妻妾成群,却终究只得了一个女儿,取名王熙鸾,爱若至宝。
王子腾此人好钻营,早早的便扒上了太子殿下的船,且他本人的能力的确不错,倒也颇得太子看重,双方都想更加深一下彼此之间的关系,恰巧今年王子腾的爱女王熙鸾也参加了小选,双方便早有了默契,打算将王熙鸾安排到东宫去,日后便叫太子收了房。
却谁料人算不如天算,也不知哪里出了岔子,那王熙鸾最终却并未去到东宫,竟被分到了惠妃娘娘那里,且还被惠妃娘娘赏赐给了大阿哥胤褆做格格。
如今阿哥们的年纪都还不算大,但大阿哥胤褆和太子胤礽之间却已经开始别苗头了,这两人一个占长一个占嫡,却是谁也不服谁,又有明珠和索额图在背后撺掇推动,两个阵营时常斗得欢,虽还算不上什么不死不休的敌人,但对立却是显而易见的。
王子腾是太子的奴才,结果他的爱女却成了大阿哥的人,这简直就是一笔糊涂账。
太子当然不会认为是王子腾背叛了他,毕竟眼下他的储君之位坐得还是很稳当的,且不管多大能耐,背主的奴才总是很难得到新主子的信任和重用的,那王子腾只要不傻,就绝不会做出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来。
然而相信他归相信,出了这样的事,太子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重用王子腾了,父女亲情血浓于水,否则当初他们也不会想通过结亲来加深彼此之间的关系了。
而如今王子腾爱若至宝的女儿却成了胤褆的女人,那么他又会如何选择?且这件事本就蹊跷得很,太子很怀疑是胤褆动的手脚,为的就是将王子腾撬过去,倘若真是如此的话,那么胤褆一定会好好使用王熙鸾这枚棋子,万一将来王熙鸾还有了身孕生下了儿子,便更难保王子腾不会动心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既心里已经起了疑心,那么王子腾这枚棋子便算是废了。
太子不愿再用他,却又绝不可能允许胤褆将他拉过去,思来想去,太子便想法子将王子腾升官外放了,上任途中,王子腾却患了重病,紧接着不几日便不治而亡了。
王子腾便是那王家的支柱,他一倒下,王家便相当于完蛋了,族人惊慌失措之余,又展开了一场关于家产归属的狼争虎斗,一时弄得乌烟瘴气,使得原本就日落西山的家族更加的雪上加霜了。
消息传到贾家,王夫人和薛姨妈当场哀嚎一声晕死了过去,王熙凤亦哭得不能自已。
不管王子腾的人品究竟如何,但对于这两个妹妹和王熙凤这个侄女,他却的确是真心疼爱的,薛姨妈和王夫人敢在夫家作威作福,王熙凤敢如此胆大妄为,便是依仗着王子腾,如今王子腾一倒,娘家便再无人可依靠,有娘家也等于没娘家了,又如何能不悲恸欲绝。
三人里头最先缓过劲儿来的却是那王夫人,因为她的女儿成了皇妃,便是她最大的依仗,纵然没了娘家,却任谁也不敢轻贱于她。
于是缓过劲儿来后,王夫人便更加一心扑在别院建造上了。
千盼万盼,终于是到了宫妃省亲之日。
早早的,贾家阖家上下主子奴才便已翘首以盼,待得贾元春归来,自又免不了一番执手垂泪。
家常后,众人便又入了那奢华的园子,在贾元春的提议下,家里的姐妹众人连带贾宝玉纷纷作了两首诗来,却也颇为意趣。
贾元春着重看了看薛宝钗的诗词,不禁也为她的才情所叹,暗道这薛宝钗虽出身不好,然本人的品貌才情却俱是上佳,也难怪母亲一心想要叫她做儿媳妇。
只如今她已是皇妃,宝玉作为她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若当真娶一个家道中落的商家女为妻,却也未免不太相配,再则旁人看着风光,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宫里的日子是何等艰难,倘若宝玉能娶一高门贵女,给她些助力便再好不过。
如此想着,王夫人试探她的口风时,贾元春便摇头了。
“薛家妹妹固然是极好的姑娘,只与宝玉终究不是门当户对,倘若能为宝玉聘个高门贵女,将来有个得力的岳家帮衬对宝玉却是再好不过。”
王夫人犹疑不定,“高门贵女自是好,可哪里能比得上宝丫头的嫁妆丰厚?再者若这儿媳妇的出身太高,我这个做婆婆的可如何能压得住?”她这辈子在老太太跟前伏低做小了几十年,好不容易多年的媳妇熬成婆,难道还要她再去受儿媳妇的气?
“母亲却是愈发的糊涂了。”贾元春叹道:“权势和银子究竟哪个更重要,这还需要问吗?倘若母亲当真喜爱宝钗,将来叫宝玉将她收做二房便是,虽是委屈了些,母亲多疼疼她便是了。”
“至于母亲担心宝玉媳妇出身太高压不住,那就更是笑话了,好歹我也是皇妃,宝玉媳妇出身再高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那倒也是,我儿确是最有本事不过。”王夫人笑得极为得意。
贾元春面露无奈,道:“好了,左右宝玉如今年岁还小,待我细看看再说罢,只母亲千万莫随口许了薛家什么,否则将来却不好解释了。”
王夫人闻言略感心虚,为了从薛家那里要银子,她的确明示暗示了不少,不过她却也不怕就是了,反正她也没明说究竟是大房还是二房,再者,她的亲闺女可是皇妃,薛家再不满还敢得罪她不成?
“对了,如何不见林家姐弟?”
“娘娘快别提了,那几个小崽子可是可恶得很!”提起来王夫人还仍旧一肚子憋气,“当初为了建这园子,家里头的银钱不够使了,老太太便叫大家伙儿一道凑凑,谁知那林家那几个小崽子二话不说偷偷的就跑去裕亲王府了,生怕旁人跟他们借钱呢。”
“裕亲王府?林家的表妹表弟竟与裕亲王府有何关系?”贾元春愕然。
王夫人撇撇嘴,道:“听说那裕亲王与林如海相交莫逆,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那裕亲王府对那三个小崽子倒当真上心得很,竟是每月都有人来送不少东西,好些还都是上等贡品,那三个小崽子当真好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