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菱倒还冷静,只看着他:“你不想回去被你爸打,就赶紧松手。”
说罢她在他耳朵小声道:“你打人之前也看看清楚,他是沈兴邦的孙子。”
魏东来怔愣一瞬,很快便怒不可遏地吼道:“我管他是谁的孙子!刚才我亲眼看到的,他搂着宛月在那打球!”
宛月早已哭成泪人:“魏东来,我又不是你女朋友!你管得着吗!”
许青菱又饿又累,没想到来吃个饭还要主持公道。宛月和沈栾的进度已经比她想象的快了。她现在只想他们俩快快在一起,可魏东来偏要横插一杠子。
对于这种冥顽不灵的男人,她没什么耐心,淡淡道:“既然你们都喜欢宛月,那就公平竞争好了。”
蛤?一时间,十几双眼睛都看着她,似乎没想到她嘴里会说出这样的话。
许青菱知道宛月内心的天平早就偏向了沈栾那头,魏东来根本没有什么胜算。不过魏东来的脾气,哪里那么容易放弃!两人公平竞争,沈栾付出越多,沉没成本越大,就越上头。
男人就这么贱。
宛月哭得梨花带雨,从包里拿着手帕给沈栾止血。魏东来看到自己喜欢姑娘为别的男人落泪,阴沉欲滴的眼直瞪沈栾,胸口剧烈起伏着。
不知道谁打了急救电话,门外响起救护车的声音,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想把满头是血的沈栾抬上担架。
沈栾一只手用手帕捂着脑袋,另一只手甩开那几个要抬他上担架的人:“我自己能走!”
混乱中,有个医护人员问他:“你什么血型啊?”
沈栾冷冷道:“不知道。”
身后响起一个沁冷的声音:“他是AB型血。”
医护人员:“你确定?”
许青菱恨自己嘴快:“我不确定。你们再验一遍好了。”
沈栾回头,只看到她束在脑后的马尾划过的弧度。
沈乐贤以为魏东来已经走了,出来才发现他竟然不声不吭跟人干起仗来。
被他开了瓢的那个小崽子不是别人,竟然是自己那个传说中出类拔萃的“侄子”。
沈乐贤阴霾了好几天的脸终于放晴。他那大哥大嫂向来眼高于顶,尤其是他那位大嫂,把儿子宝贝得像眼珠子似的,平日没少在老爷子面前夸赞儿子。除了沈安吾,老爷子最看重的就是这个孙子。
沈乐贤没想到傅芹嘴里那个“聪明自律”的宝贝儿子,私底下在外头为追个女孩跟人大打出手。
他走过去拍了拍魏东来的肩膀,笑容透着几分玩味:“你知道你刚才开瓢的小子是谁吗?”
魏东来死死盯着宛月的背影。自己喜欢的姑娘像个小媳妇似的,跟在别的男人后面,为别的男人掉眼泪。
他只觉得胸口一团火烧得难受,想把这场子给扬了,狠狠甩开沈乐贤的手,怒目圆睁:“我管他是谁!姓沈的我也一样揍!”
跟宛月邻居这么多年,他从小学就开始喜欢她了。他父母也早就看中她,没想到快到手的媳妇被人给抢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揍就揍了吧。”沈乐贤看热闹不嫌事大,朝门口努了努嘴巴,“你想想怎么跟警察解释吧。”
刚才李正奇报了警,这会看到警察来了,指着魏东来大声道:“警察叔叔,刚才把我们同学打伤的就是他!”
派出所警察一看这阵仗就知道怎么回事,自打这一带开了几家什么酒吧俱乐部,打架斗殴治安案例频发。
警察四下看了看:“被打伤的人去哪了?”
“他去医院包扎伤口了。”
“能联系上吧?让他包扎好了伤口,赶紧到派出场来一趟。还有你们,跟我一起去趟派出所。”
许青菱这边饭还没吃完,就被李正奇拉着要去派出所当目击证人。她一口回绝:“不去。你们去就行了。这么多人都在,还缺我一个?”
李正奇觉得宛月跟打人的那个男的之间肯定有事,只能硬拽着许青菱:“这么多人只有你认识那个男的啊。”
曹思清、申舜和何景辉没想到来这还看了场大戏,几双眼睛都看向许青菱,“要么你就去当个证人?”
许青菱啧地一声:“他是我们村村长的儿子。我跟他也不熟。”
李正奇急了:“那你肯定要去。只有你最清楚他们三个什么关系。你得帮我们证明是那个男的先动手的。”
李正奇上的是军校,眼瞅着就要开学了,他担心去趟派出所,到时候有理说不清,在档案上记上一笔就完蛋了。
那边警察已经在催了,“你们都是认识的吧?跟我们去派出做个证。”
魏东来给沈栾开了瓢,李正奇他们也把魏东来给揍了。说起来,这算是互殴。
许青菱也没心情吃饭了:“行吧。我跟你一起去。”
申舜看她似乎不太想去,跟着站了起来,“我陪你去。”
许青菱看他一眼,“这是去派出所,不是去大市场看猴子,凑什么热闹。”
申舜有点受不了她这副睥睨的口吻,好像大姐训小弟,明明他比她大。
他抿唇道:“是我带你来这的,等会我还要送你回去。”
许青菱感觉脑子像打了结的毛线团。申舜说什么她也没听,随他去吧。
魏东来那头,几个兄弟陪着他一起去派出所。
沈乐贤看了一场热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酸一酸大嫂的机会,唇角一勾迫不及待地拨了个电话给傅芹。
傅芹接到沈乐贤的电话,有些意外,起初以为是为了公公的事。听到他说,儿子在外头被人打了,顿是慌成一团,也顾不上跟丈夫吵架,赶紧把人喊回来一起去派出所。
沈栾的头破了个口子,鲜血直流,看着十分吓人,实际伤口并不大。
到了医院,门诊的医生清洗了下伤口,从身后的柜子里取出消了毒的手术工具,给他缝了三针,用纱布包扎好伤口。
宛月一直跟在沈栾后头,像个小媳妇对他关怀备至。医生在给他缝针的时候,宛月一直在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
等他伤口处理好了,宛月红着眼眶看着他,一个劲地说“对不起”,边道歉边向沈栾解释:那个男的是她们村村长的儿子,跟她是邻居。从小学开始每天放学就跟在她后面,欺负她,纠缠她。她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更没有答应当他的女朋友。
她没敢提魏东来父母资助她上学的事。除了许青菱和冯博,班上没有同学知道她爸在外头欠债的事。幸好他们俩都不是多嘴的人,不会把这事说出去。
沈栾听她解释,愈发心疼她了。看到她哭得鼻子红红的,像个可怜的小兔子,心头一软,柔声道:“别怕。今天就算跟他挑明了。以后他再欺负你,你告诉我。”
沈栾抓着她的手,没有再放下。这一晚上兵荒马乱倒让他们原本暧昧不明的心事全都直白地表露出来。
宛月怔怔地看着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回去一定要找魏东来好好讲清楚。他父母如果拿捐助学费说事,她就不要他们赞助了。
她家里还有房子,上回母亲就说过实在没钱读书,可以把家里房子拿出去抵押。等她大学毕业后,赚钱还给银行就好了。
总归,还是能想出办法的。她是真的想跟沈栾在一起。他平时在学校对谁都淡淡的,她以为像沈栾这样家世条件的男生,看不上班上的那些女生。
真的没想到沈栾喜欢的是自己,许青菱追了三年都没追到的男生,她竟然就这样得到了。
宛月靠在他肩上,闻着他衣领间散发出的气息,先前的不真实的悬浮感彻底散去。
沈栾握着她的手,心中漾起一丝甜蜜。甜蜜之余,他觉得自己似乎忘了什么东西。
到底忘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想起不来,说明不重要。
沈栾将那个念头放下,不再理会。肩头传来沉甸甸的重量,宛月的头正抵在他的脖颈间。
脑海里预演过无数遍的画面此刻实实在在发生着,沈栾感受到她的发丝滑过自己的皮肤,脑中想的是:他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这个女孩。
沈栾刚从医院出来,就接到李正奇打的电话,说他爸妈正在派出所等他,让他赶紧过去。
宛月一听到他爸妈来了,整个人都紧张起来,眼巴巴地看着他:“现在怎么办?你爸妈要是知道是我害得你被打成这样,一定会特别讨厌我。”
宛月慌乱极了,她没想到才刚决定跟沈栾在一起,就要面对他爸妈,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曾经在家长会的时候,远远地看过他父母一眼。他爸爸戴着一幅金边眼镜,模样斯文儒雅,并没有刻意显摆却派头十足。而他妈妈更是保养得很好,化着淡妆,面容温婉,完全不像寻常的中年妇女,像电视里看到的那些贵妇。
沈栾看她紧张的模样,莫名觉得好笑,“你怕什么?我爸妈只有我一个儿子,他们拗不过我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们肯定喜欢。”
说罢,他凑近她耳旁说了句什么,宛月苍白的脸瞬间红了,气得跺脚:“我跟你说真的,你快想想等会怎么跟你爸妈解释吧。”
沈栾看她一眼:“我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不会乱说的。”
许青菱跟着几个同学到派出所做笔录,没想到刚到,就看到沈绍周和傅芹坐在门口的长椅上。
傅芹倒是一眼就认出她来,活像看到了个救星,一把抓过她的手:“沈栾今天不是请班上同学吃饭吗?你快跟阿姨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许青菱看着这个上辈子是她婆婆的女人,细细的眉眼,眼角有着淡淡的皱纹,此刻眼里的慌乱替代了原本生冷的距离感,让她不再是个高高在上的贵妇,而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关心儿子的母亲。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回 看到傅芹这副模样。
上辈子她喜欢沈栾,所以每次看到他父母都很热络,就怕哪里不周到。她越热络周到,傅芹对她越是淡淡的。
此刻,她只当他们是寻常长辈。看在婶婶的面子上。
“阿姨,我没有参加沈栾的聚会。我是和同学一起去那吃饭,恰好碰到了。”许青菱看了眼一旁被铐在座位上的魏东来,淡淡解释道:“打人的那个男人我认识,是我们村村长的儿子。具体什么情况也不清楚,可能有什么误会吧。”
傅芹拧眉,生气道:“什么样的误会,也不能往人脑袋上招呼啊。”
沈栾和宛月一前一后进了派出所,远远地看着他爸妈正在跟许青菱说话,他妈还拉着许青菱的手。
许青菱看了门口一眼,冲傅芹点点头:“阿姨,我是来做笔录的,我去那边跟警察说一下。”
傅芹看着许青菱的背影,以前她在妹妹那见过这姑娘几次。印象中是个高兴不高兴都挂在脸上的性子,说话做事都带着讨好人的感觉,跟她那对做小生意的父母很像。
今天一看,却发现这姑娘跟她想象的不同,不慌不忙很沉得住气。印象中她还有个姐姐,听说找了个京市的干部子弟。妹夫的这两个侄女确实都还不错。
沈栾看到许青菱就觉得不舒服,怕她跟他妈乱说,走上去,“爸,妈,你们怎么来了。”
傅芹看到儿子头上的纱布,眼眶立刻红了,“刚才沈乐贤打电话给我,说看到你跟别人打架。好端端地倒底怎么回事?”
沈栾没想到刚才沈乐贤也在木马俱乐部,不知道沈乐贤跟他妈说了什么,他只能尽量轻描淡写:“那人喝多了,把我当成别人,就动起手来了。”
沈绍周很生气:“喝多了就乱打人?哪有这回事!”
魏东来手铐在椅子上,打宛月进来,他的眼睛就死死地盯着她。宛月垂下头,避开他的目光,她没有跟沈栾站在一起,而是走到那一群同学中间。
儿子就这么被个小混混给打了,沈绍周夫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当着派出所警察的面和魏东来理论。
宛月听到沈栾父母一声声的质问,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魏东来看着这对体面讲究的夫妇,不免想到自己父母,心底的恨意让他一瞬间想告诉这对夫妇:宛月是他先看中的,他爸妈甚至已经跟她父母谈好了。
可一对上宛月那楚楚可怜的目光,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宛月是个要面子的姑娘,他不想让她在人前没脸。
“确实是认错人了。”魏东来咬紧后槽牙,从牙缝里缓缓挤出一句话:“对不住。医药费我出。”
傅芹看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简直气炸,沈绍周却不想节外生枝,终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上夜班的警察更不想多事,拉着双方协调出一个赔偿方案。
沈栾趁着他父母没注意,捏了捏宛月的手,在她耳边悄悄说道:“我已经跟李正奇说了,等会他送你回去,你先回去,等我到家打电话给你。”
许青菱那边和同学们一起做了笔录,派出所警察问了些她关于魏东来和宛月的事,她把他们俩各自的情况介绍了一下,并没有提及其它。
在笔录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她便出来了。
正要离开,看到沈绍周夫妇带着沈栾从另一间办公室出来,魏东来也跟在后头出来了,手腕上的手铐也没了。
看上去应该是已经和解了。许青菱假装没看到沈栾那冷淡的目光,冲夫妇俩打了个招呼:“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
沈绍周忙道:“这么晚了,你跟我们的车一起回去好。”
许青菱指了指旁边的申舜:“不用不用,我跟同学一起回去就行了。”
傅芹难得客气地冲她点点头。
从派出所出来,傅芹实在不放心,又拉着儿子去医院做了一堆检查,又是验血又是拍片子,查出来确实没事才放下心来。
沈栾等得不耐烦,拿着报告单随意翻了翻,“妈,我都说我没事。”
“查一下放心点,你今天流那么多血,回去好好补补。”说到这事,傅芹还心有余悸,“我今天让医生给你查了个血型。长这么大都没查过,万一哪天要输血,连血型都不知道。”
沈栾的目光扫过报告单其中一栏,便顿在那儿。耳边又响起那人笃定的声音:“他是AB型血。”
他想起来自己刚才忘了什么了——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的血型,许青菱是怎么知道的。
沈栾感觉自己脑中升起一团迷雾,脑中关于她的印象全都不对劲。他一直觉得她是个只知道听父母话的乖孩子,没想到她私底下背着父母抽烟。他以为她刚才会趁机在他爸妈面前故意抹黑宛月,没想到她提都没提。
刚才看到她和申舜一起来一起走,难道他们俩这么快就在一起了?
沈栾思绪愈发混乱,也没心情看手机了,将头转向窗外。他没注意到母亲几次转过头,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傅芹憋在心里难受,还是问了:“刚才陪你去医院的姑娘也是你们班上的同学?”
沈栾回过神来,他知道他妈肯定要问,只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傅芹盯着儿子,嘴上故意试探:“那女孩样貌倒是蛮好的,她考上了哪所大学?”
沈栾神色淡淡:“她是我们班学习最好的女生,考上了浔大的中文系。”
傅芹仍不死心:“她家里是干嘛的?”
沈栾本来想在父母面前暗搓搓地夸宛月几句,听到这里实在受不了了,“妈!你查户口呢!我哪知道她家里干嘛的!”
沈绍周哪里不知道妻子在想什么。她如今是见到一个适龄姑娘就要多想一下。
他对她心底的盘算实在不以为然,“好了。让儿子好好休息吧。”
到家了,沈栾准备上楼,突然想起来许青菱爸爸打来的电话,“今天许青菱爸爸打电话来了。说下周二他大女儿结婚,中午在浔府人家摆酒,想请你们去吃酒。”
往常说到妹妹这门穷亲戚,傅芹总要说几句难听的话,难得的这次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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