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中沈舟云自然是至死都是孤身一人,但如果他的命运改变之后,姻缘也随之改变呢?他会爱上哪一位世家小姐,与其结亲成家吗?
沈舟云对她很好、而且只对她很好,可是他从没表示过这是出于男女之情,假如有一天他也会对另一个人这么好呢?
李星鹭为自己脑海中酸涩的猜测而感到心烦意乱,因此一路上她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自顾自地低着头缩在沈舟云怀里。
她的心思自然无法被没有读心术的沈舟云看透,他以为李星鹭的沉默源于羞涩,因为不想惹得她更加抗拒,他也就没有说话逗她,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就在两人各自生了误会时,阴森昏暗的地牢已经出现在眼前,不久前这里还关满了凶狠狰狞的毒人,如今却只剩下一个看上去柔弱可怜的病秧子。
“你们很守诚信呢,第一时间就给我喂了解药。”
听到动静的谭雨淼从牢房角落里站起身,她用一贯清泠柔和的声线对李星鹭二人主动开口。
在瞧见她的那一瞬间,李星鹭浑忘了先前的酸涩烦恼,她在内心升起十级警戒,表面上却笑着回道:“你应该很清楚这份诚信是想要你交换什么代价吧?”
“你们想要我说出宁王的一切图谋,并且在朝堂之上作为人证指控他,我知道,我也愿意。”
谭雨淼话音落尽之时,李星鹭抑制不住地露出了见鬼般的表情——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吗?谭雨淼居然没有装糊涂、没有拐弯抹角的拖延,而是毫不迟疑地答应了她的要求。
第61章 拆穿
“三小姐你这次如此爽快, 倒叫我有些疑虑,毕竟先前在清远县你可是对自己幕后的靠山只字不提。”
李星鹭直截了当地提出对谭雨淼异常态度的怀疑,反正这是一场审问, 无论对方是否回答、有没有说真话, 她都不可能略过自己心中的疑惑。
谭雨淼轻笑一声, 她缓缓走到牢房的铁栏杆面前,隔着这无法突破的囚笼对暗自戒备的李星鹭回道:“如今我的境况怎能与先前相较?”
“在清远县入狱时, 我已经掌握了制造毒人的配方, 我对宁王有用, 他自然会想尽办法来营救我,所以我不暴露他的存在——可是现在我交出解药配方,毒人这一步棋就算是废了,而我对于宁王也不再有价值, 他不会救我,反而更想杀我灭口, 那我又何必为他隐瞒?”
话虽如此,李星鹭却能听出来谭雨淼还是没放弃求生的欲望,她现在如此配合,一来是想免去严刑拷打的皮肉之苦,二来怕是还打着只要活着总有机会逃脱的主意。
不过她没有拆穿或是打碎谭雨淼的希望,毕竟她的目的是从谭雨淼口中撬出宁王的具体计划、并且让对方答应作为人证指控宁王,既然目的达成,她又何必节外生枝?
至于指证宁王之后如何让谭雨淼伏法, 这是另外的考虑。
心中有了成算之后, 李星鹭终于切入审问的正题:“除却潜伏凉州军中的杨副将和你主导的毒人动乱, 宁王在凉州还有别的布置吗?”
“据我所知,没有。”
谭雨淼回答得很果断, 但她过往的伪装撒谎行径让李星鹭无法辨别她话语的真假。
李星鹭沉思了一会,突然笑着追问:“听上去宁王的准备并不够充分,他打着除掉孟家和占据凉州这一石二鸟的心思,为何把计划安排得如此简陋?”
伪造毒人畏火的假象、煽动凉州军民举行火神祭,以图在祭祀当日感染整座城的人,这个计划很巧妙,但仍存在着许多弊端。
孟素商的怀疑、贺秀才的出逃……任何一点都有可能推翻宁王的计划。
“因为他等不及了、他没有时间去完善出更好的计划。”
对了,时间——原书中凉州的毒人事件发生在距今半年后,为什么时间提前了?
心中怀揣着种种疑惑,李星鹭忍不住细问道:“他为什么等不及?”
“我以为你们知道——江州那笔富可敌国的宝藏,宁王本该得到它,但因为你们横插一脚,最后皇帝和长公主笑纳了宝藏,敌人势力见长,宁王却吃了哑巴亏,他怎能不着急?”
好在谭雨淼并没有卖关子,她轻描淡写间就把宁王心思点了出来。
李星鹭顿时恍然大悟——因为她与程翩若曾有渊源,所以才能得到她托付宝藏的秘密,但原书中没有她的存在,江州太守冯坤是宁王党羽,他必定会想方设法为宁王夺取程家的宝藏,而按照原书宁王登基的顺利程度来看,他的图谋很可能成真了。
原书中宁王手握一笔富可敌国的宝藏,他自然有耐心继续蛰伏等待时机——可是当这笔巨资落在长公主手中,他还能稳得住吗?
“我们直白的说,宁王做这么多事只是为了一个目的,那就是篡位。”
纵然谭雨淼的供述已经能够解开很多谜团,但李星鹭仍觉得有所疏漏,比如说:“且先不提什么天时地利人和,单说他需要钱来屯兵囤粮,他没有得到程家的那笔宝藏,随后就把目光放在凉州——可是在凉州制造动乱,除了报复长公主之外,对他还有什么好处?”
“凉州不似江州、豫州等地富饶,没有钱财给他搜刮,而他的计划会害死凉州军所有将士——既没钱又没人,占据凉州对他篡位的事业有什么意义?”
她本没指望谭雨淼能答上这个问题,毕竟这已经涉及宁王图谋中最核心的部分,若是对方被宁王信任到能交付这种秘密的程度,也就不会愿意轻易背叛宁王向她们屈服了。
未料想片刻过后,谭雨淼居然开口作出了回应:“关于宁王谋取凉州的意图,我有一些猜测——从清远县到凉州的途中,我与蔡昊见过一次面,期间他透露出自己要以祭拜岳父的名义前往青州、伺机从他妻子的姐姐英国公手中夺权,凉州、青州和西州是大业的边境和最重要的防御线,如果都落到宁王手中……我也只能想到这里,没有事实佐证,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就当随便一听吧。”
李星鹭蓦地感觉沈舟云扶住她肩膀的力道一紧,但当她转头去看他时,却只见到他寻常的冷淡神色。
她本想就此将审问的话头递给他,但一来沈舟云没有表现出一丝愿意开口的态度,二来他的审讯风格适用于哪种会被他吓破胆的犯人,谭雨淼显然不在其列,反而她循序渐进的试探方式更加有效。
所以她只能假装没察觉到沈舟云的异样,继续履行主审官的职责:“三小姐,你知道的这么多、这么重要,宁王没想着防备你吐露他的秘密吗?比如说——在你体内种下一种名为噬心蛊的蛊虫,杨副将就是这么被灭口的。”
“他当然要用种蛊的方式防备我,但我自有办法把蛊虫引出体内。”
假如谭雨淼的身份不是残害数人的罪犯,李星鹭或许会很佩服她,她制药的天赋、为了求生不屈不挠的个性……这些特点单拿出来都是优秀品质,只可惜她全部用来走歪门邪道。
李星鹭叹了一口气:“最后一个问题——你兄长谭修一直认为你们效忠的人是蔡昊,丝毫不怀疑背后有宁王的授意,你却如此肯定的承认自己在为宁王做事……”
“宁王从未露面,一直都是蔡昊在给我们下命令,蔡昊出身京城世家、官至户部尚书,若是贪污行贿、卖官贬官这种事,他倒是能运作一番,但他负担不起源源不断提供给我的珍稀药草、更指使不动杨副将这等人——细究之下,自然能发现宁王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不过我兄长向来目光短浅,他猜不到也是正常。”
谭雨淼言辞之间对同胞兄长谭修很是轻慢,思及她到现在都没问过一句谭修的情况,李星鹭不由道出其死讯:“在你越狱之后不久,谭修和陈锐都死了。”
“我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谭雨淼那张苍白面容上毫无惊讶之色,她甚至用很漫不经心的口吻说道:“他们体内的噬心蛊是我亲手种下的。”
“陈锐体内也有噬心蛊?”
李星鹭很清楚谭修死于噬心蛊发作,但陈锐——她亲眼目睹他在清远县菜市场被砍头,她没想到原来谭雨淼还为他准备了另一种死法。
可是谭雨淼为什么要给陈锐种下噬心蛊?李星鹭一直相信她是真的厌恶陈锐,但这只是私人恩怨,就算宁王财大气粗,也不能同意她这样挥霍价值千金的噬心蛊。
所以——“陈锐用来胁迫你与他保持私通关系的把柄,不是你失身于他的事情,而是他发现了你在拿活人试药。”
谭雨淼没有回答,但也无异于默认了李星鹭的猜测。
这样一来,陈锐相当于隐约探究到了宁王的秘密,就算沈舟云没有给潘县令施压要求处决他,他也会像谭修一样突然暴毙在县衙牢房里,毕竟他们都是必须被灭口的人。
“我早该不顾试验的事直接杀了陈锐,这样也许姐姐就不用死了。”
谭雨淼似是在轻轻叹气,她神色间流露出的悔意不知有几分真假,至少看上去悲切得很。
李星鹭不明所以:“你谋杀谭秀林的原因不是与你和陈锐私通一事无关吗?”
“没错,因为姐姐发现我拿活人试药的事情,我为了阻止她报官而选择杀人灭口——但若不是陈锐纠缠我、浪费我的时间,我怎会让那个杨丹钻了空子递话给姐姐,导致事情变得无可挽回?”
即便说到这些,谭雨淼的语气仍没有多少起伏,但她眼中的杀意却是藏不住的。
听到她难得的坦白话语,李星鹭不禁摇了摇头:“你这个人最无可救药的一点就是,你永远打算用杀人的方式来解决问题——陈锐也就罢了,你居然觉得提前抹杀杨丹是挽回谭秀林性命的办法。”
谭雨淼没有因为受到指责而表露不悦,她只是理所当然地回道:“因为杀人是最有效的方式,我在产生杀心的那一刻就开始赌,被发现会死、不被发现会过得更好,何况有宁王这类被发现还是能过得很好的人存在,我怎么能戒掉这种习惯呢?”
“真的有效吗?你为了在凉州城掩盖身份,先是杀了贺佳丽,又打算除掉她兄长贺秀才,最后灭口杨小姐……但正是因为贺秀才被感染和贺佳丽、杨小姐留下的尸体,我才会推断出你的计划和你的下落。”
李星鹭敲了敲铁栏杆,好整以暇地反问谭雨淼:“你引导凉州城民信仰火神,期间有没有一刻相信这世上的确存在因果报应呢?”
话音刚落,谭雨淼将右手伸出铁栏杆,这被沈舟云视作攻击的前兆,他连忙将李星鹭挡到身后,面色阴沉地质问道:“你这么配合的答话,应当不是在为攻击主审官做铺垫吧?”
“别误会,我没有打算攻击任何人。”
谭雨淼没有看他,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李星鹭的面容:“只不过小鹭你为了揭下我的易。容面具费尽心思,我也有点好奇你脸上能不能掀开一层假面。”
她意味深长的话给李星鹭带来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
“一个人突然性情大变,可以解释为她先前表现出的状态是伪装,但一个出身贫寒的婢女突然间懂得了验尸查案、朝堂权谋,这又该作何解释?”
李星鹭其实预想过自己身份被怀疑的场面,她懂得许多以原主的身份无法接触到的知识,这本就是最不寻常的地方,虽然她尽可以推脱给原主早逝的父母和谭秀林,但面对深知原主过往的谭雨淼,她知道这个谎言行不通。
她实在是太大意了,以为远离原主长大生活的清远县就不会面临质疑身份的危机,却没想到在千里之外的凉州重逢许多故人,还被其中一个指出了自己的可疑之处。
“如果不是易容顶替,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夺舍还魂之说?”
李星鹭还未想出应对的说辞,谭雨淼的下一波质问已然响起,而且她虽然口吻戏谑,却正好说中了真相。
就在她强装镇定之时,沈舟云开口驳回了谭雨淼的问题:“无论如何,她没有必要向你解释些什么。”
说罢,他重新将李星鹭打横抱起,径直离开了地牢,剩下原地的谭雨淼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目送两人的背影远去。
“沈大人,我……”
于情于理,李星鹭该给沈舟云作一番解释,可问题在于她不是不想说,而是不能说——难道要承认她的确是通过换魂的方式代替了原主?又或者道出这个世界其实只存在于一本书中?
如果她真是一个土著,听到有人这样天马行空的描述,怕不是要立刻以妖言惑众的名义将她送进大牢里关到死,所以将心比心,哪怕是沈舟云,她也不敢对其透露自己的来历。
可是什么都不说,倒显得好像她认为沈舟云和谭雨淼一样都是不值得给一个解释的人——于是李星鹭又陷入了难解的纠结之中。
“你不想说便罢了。”
低头望见她为难的神态,沈舟云眉心一蹙,他主动解决了李星鹭的烦恼:“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会强行去探究,只要你不会因此受到伤害,永远平安顺遂就好。”
这真是——
李星鹭莫名的感到更加愧疚了,她熟读原书中关于沈舟云的片段,了解他的性格、习惯、作风……可是她却不能让沈舟云了解她。
她缩在沈舟云的怀抱里,肌肤身体贴得那么近,但是皮肤之下的两颗心脏又要如何才能靠近呢?
第62章 安排
走出地牢之后, 隐约有鞭炮鸣放和欢呼喧闹的声音传入凉国公府的院墙之内,李星鹭像是因此想起了什么,她恍然道:“今日似乎是国公大人允诺的、让全城军民一起举行火神祭的时间。”
她话音刚落, 换了一身铁甲袍服的孟元英迎面向两人走来, 她见到沈舟云抱着李星鹭的场景, 先是瞳孔一震,随后很快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开口询问:“怎么样?那个宁王的党羽招供了吗?”
“她供述了许多重要情报, 我们正想去向国公大人汇报呢。”
此时再从沈舟云怀中退出来未免更加尴尬, 李星鹭索性就学着孟元英的态度一样装糊涂, 用谈论正事来掩饰她的不自在。
孟元英的神色顿时变得有些无奈:“你们也听到声音了吧?外面正举行着火神祭,母亲早就带人前去维护秩序了。”
“那我们等到国公大人回来再同她汇报……”
“我正要出门呢,你们跟着一起吧,虽说这回祭祀的意义有点混乱, 但终究也是凉州的传统习俗……”
没料到孟元英会提议她们一起去观礼,李星鹭愣了愣, 她抬眸想探究沈舟云的意见,但对方仍是那副冷漠淡然的神色,让她看不出任何想法,最终她只得自己点头:“我们就这么去吗?不用换什么特定的服装、在脸上画什么火神图腾?”
“那都是虔诚信徒才干的事,我们又不信那套神鬼之论,何必迎合他们。”
孟元英一边领着两人向府门的方向走,一边随口回答着李星鹭的问题。
踏出府门的那一刻,李星鹭开始疯狂挣扎, 沈舟云不得不俯身把她放下, 他的神色也终于有了变化、变得郁闷不悦:“你身上还带着伤, 怎能做这么大幅度的动作?”
“我……我觉得我们用刚才那个姿势参加火神祭不太好,所以我想自己走着去。”
李星鹭虽然把声音压得很低, 仿佛没什么气势的模样,但态度却很坚决,显然不肯再继续被沈舟云抱着走。
沈舟云挑了挑眉,他倒也没有强迫她,只是把双手扶在她肩膀上:“我就知道你是要逞强的,但我总得保证你不会突然倒下、不会被人群挤压导致伤势加重。”
言下之意就是要牢牢贴在她身后挡住她了,李星鹭暂时想不到推拒的理由,便只能任他动作。
而一旁的孟元英全程不说话,只是时不时偷笑一下,好像一个正在看戏的观众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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