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案子的困难在于定性,确定是意外、自杀或是他杀。照理说案件进程不应该推进地这么快的,但萩原研二眼力惊人找到了残留的药物,明日香弦鸣眼光毒辣一眼认定是三/唑/仑,直接为警方缩小了排查范围,松田阵平找到车上的小洞也是凭借着他对机械的了解,本能感觉到不对,几乎是把杀人手法贴在了警方脸上。
见明日香弦鸣如此笃定,目暮警官有些意外地问,“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关键点在那失踪的七十万和车上的小洞。一个身上携带大笔现金去做生意的人不应该想自杀。如果我没猜错,那个小洞可以把发动机产生的一氧化碳导入车内,应该是凶手对死者的车动了手脚。而安眠药应该是凶手下在饮料或者酒里的,死者服下药以后感觉很困,将车开进小巷想睡一会,没想到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因为凶手趁他睡着的时候动了手,同时那走了那七十万现金。”
“你这样说的话,凶手是知道死者携带现金并且认识死者,能让对方喝下递过去的饮料的人,那不就是……”
“嗯,是和死者谈生意的人,快去查吧。”
目暮警官眼前一亮,把两人丢在笔录室匆匆忙忙走了。
明日香弦鸣只得苦笑着拉过他留在桌面上的笔录报告,自顾自填写起来。
她做笔录做习惯了,也知道哪些地方该怎么写。这要是放着不管,她要么一直在这等着目暮警官回来,要么下次再跑一趟。
“真厉害啊,明日香学姐是侦探吗?”
明日香弦鸣手差点吓得一抖,半月眼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暹罗猫猫,“你还在啊。”
灰蓝色的眸子亮晶晶地,闪得她眼睛发疼,正期待着她的答复。
“不是侦探,是个时不时被卷进案子的倒霉蛋,这个案件的第一发现人是我和我两个弟弟。不过你是打算毕业以后去当个侦探吗?”
“我想去考警校。”
少年人说起自己的梦想,整个人都在发光。
【这种理想主义者的感觉,和金丝眼镜很像嘛。】
明日香弦鸣心中疑惑,又是个想当警察的,难道最近流行这个?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毕竟和人家不是很熟。但对方似乎不这么觉得,很是自来熟地向她打探起案件信息。
想着对方也知道得差不多了,明日香弦鸣在强调过不能外传后把情况对他交代了一通。对方听得津津有味之时她差不多也写完了笔录,活动了一下肩膀,明日香弦鸣起身推门离开。
降谷零连忙跟了出去,大概是明日香弦鸣立的flag奏效,两人在走廊上碰见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两个弟弟开始不动声色的眼神交流
【小阵平,看到了吧?那男生T恤上的缝合痕迹,肯定是小弦鸣做的。】
【这不是很显然。不过她为什么要给别人缝衣服?】
【不知道,总之先吸引她的注意力。】
两人快步上前,将明日香弦鸣团团围住,不着痕迹地把降谷零挤到一边。
“小弦鸣你怎么样?”萩原研二拉过她的肩,把额头贴在她的额头上,“现在倒是不烫。”
松田阵平看到她手背上青紫一片,皱着眉问她,“这是怎么回事?”
明日香弦鸣干脆伸手抱住了萩原研二,手在他背后安抚性地拍了拍,“真的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研二不用担心。”又看向松田阵平,“遇到个有点紧张的小护士多扎了几针,问题不大。”
松田阵平抿着唇,盯了她一会,在那双含笑的绿眸中败下阵来,“好吧,既然你自己都不在意。”
降谷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自成一个世界,而他被忽视了个彻底。再一想他还要去做之前抓小偷的笔录,看情况不太好打扰明日香弦鸣,只得抬脚先走了。
如果下次还能再遇到的话再为不告而别道歉吧。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那两个男生的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注意到金毛的家伙离开,两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又围着明日香弦鸣关怀备至转移她的注意力。
今天的弟弟们好像格外热情?
明日香弦鸣眨眨眼,看着萩原研二以一种比她以前查房还仔细的态度,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感受。
目光往身后一扫,降谷零的身影已经不见了,明日香弦鸣有些疑惑,“降谷学弟呢?”
【呜啊不妙,看上去对那个金毛印象相当好。】
“我发烧去医院的路上遇到有小偷抢包,那小偷给了我一下,还是他上去抓住了人。”
【还有英雄救美情节吗?研二酱大危机,怎么就没接到小弦鸣电话呢,她遇到麻烦的时候他居然不在。】
“人家还挺热心,看我不舒服直接把我送到了诊所。”
萩原研二感觉有刀子一把一把往他膝盖上插,他其实该感谢那个金发黑皮在他不在的时候照顾明日香弦鸣的,但她语言中对那个家伙的赞赏让他心里酸溜溜的,莫名就说不出应承的话。
【不能这样啊研二,可不能变成长脸妒夫。】
也不知道明日香弦鸣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勾过两人的脖子,又用脑袋轻轻蹭了蹭他们的脑袋,有些沙哑的声音隔着口罩传出。
“当然最棒的还是我们研二和阵平,一看到我的未接马上就打电话过来关心,之前在案发现场也找到了关键线索帮助破案,是能力和体贴程度都超棒的可靠成年人哦!”
【太作弊了吧?这种程度的夸奖。】
萩原研二红着耳根扭头的同时,看见了自己同样扭头回避,连脖子都红透的幼驯染。
【糟糕啊糟糕,即使迟钝如小阵平也该有所察觉了吧。】
心里这么想着,萩原研二也轻轻用脑袋蹭了蹭明日香弦鸣。
“再多夸我一点。”
两人一眼看出明日香弦鸣还没吃饭,不征求她意见就直接把人架走了。
“这个姿势稍微夸张了点吧!”
明日香弦鸣被他俩一人一胳膊架在中间,动弹不得。
“小弦鸣不是生病了吗?我们两个会好好照顾你的。”
萩原研二眼睛笑得眯起,在知道了明日香弦鸣昨天晚上沉迷机械一夜未睡后他就一直是这个稍微有点可怕的表情。
“但是阵平你比研二矮好多,我两只胳膊一高一矮很难受的。”明日香弦鸣直白地吐露自己的感受,成功得罪了在场的另一个人。
幼驯染们对视一眼,对侧手交握穿过病号的腿弯,把人抬起来就跑。
“你们冷静一点这是在大街上啊!”
明日香弦鸣不得不飙起了人形轮椅,她努力忽视了路人异样的目光,告诉自己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逐渐享受起了两个年轻小伙的服务。
反倒是先捉弄人的两个家伙率先撑不住,把她轻轻放在地上之后,用最怂的语气说着最凶的话。
“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
“下次还敢吗?”
“下次还敢。”
两人瞪了她一眼,被瞪的人笑嘻嘻看着他们,最终他们把手伸到她的头发乱糊一通,把硬质的发丝揉得乱成一团,才终于放过她。
萩原研二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就是仗着我们心软。”
明日香弦鸣丝毫不觉得丢脸,甚至捧着萩原研二的脸问,“难道研二不会对我心软吗?”
萩原研二很配合地抓住了放在脸上的手,“当然会,因为我很喜欢小弦鸣啊。”
【终于,终于说出口了。】
但在场没人当真,毕竟现在本就是玩笑的场合,萩原研二一玩起来就一直黏黏糊糊的也不是第一天了。
松田阵平在旁边挑眉,“怎么,对他是研二摸摸脸,对我就是避之不及?”
【态度转变好快,小阵平】
明日香弦鸣扭头盯着他,“因为我以前每次靠近阵平的时候都会被推开,上次演戏亲你一口你还吓得不轻,你不是不喜欢和我身体接触吗?”
松田阵平刚想反驳他没有,但想想还真是这样。他想解释自己并不是不喜欢和她身体接触,真实的理由又说不出口。
难道说他不习惯女性凑太近?
还是说他年轻的身体血气方刚,抱一抱就硬了?
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卷毛,一旁的萩原研二哪里看不出来他这是搬石头绊了自己的脚,对着幼驯染的窘态差点偷笑出声。
“那个,下周末你有空吗?”松田阵平干脆地换了个话题。
萩原研二一惊,难道他这就要打算邀请弦鸣去约会?
动作快也不是这种快法啊。
明日香弦鸣没想那么多,“有啊,什么事?”
“之前不是约定好了吗,十年以后去拆时空胶囊,时间也快到了吧?”
“OK,你出发的时候叫我一声就好,我开车载你。”
明日香弦鸣和松田阵平都是干脆的人,几句话的功夫就敲定了行程。
【诶诶诶?这么好约吗?】萩原研二震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
“时空胶囊也有我的一份,你们不考虑我吗?”
明日香弦鸣惊讶地问,“难道你不去?”
得了,这是意见把他考虑在内了。
“但你们都不问问我有没有空吗?”
明日香弦鸣直言不讳,“你们两个幼驯染不是一直像连体婴一样呆在一起吗?阵平有空你肯定也有啊。”
萩原研二很想问她是什么给了她这种错觉,他和小阵平明明是两个独立个体,他在空闲时间还是有很多女同学来找她参加联谊的。
不过女同学经常找他联谊这种事情肯定是不能对小弦鸣说的,萩原研二也只能苦笑着默认了连体婴的说法。
松田阵平又想起另一件事,“刚才在做笔录的时候目暮警官很激动地冲进来叫走了几个人,大概是案件有了进展,是你干的吧?”
见明日香弦鸣大方承认,松田阵平吐槽了一句,“现在的霓虹警方已经无能到要依靠外援破案了吗?快和我说说那起案件是怎么回事。”
明日香弦鸣把自己的推论告诉二人,临了补充一句,“目前只是推论,不一定保真。”
松田阵平显然是知道这句话是个什么性质,这就跟【可以请你滚吗】的【请】一样,是一个出于礼节的习惯,没什么实际意义。明日香弦鸣一般说出来的事情都有比较大的把握,而以她的能力真相只会是那样。
“好吧,改装车杀人方案又多一条。”他有些意兴阑珊。
明日香弦鸣想到这件事还有些感叹,“说其实七十万円也不是一笔大数目(rmb3万5左右),怎么就值当害人一条命呢?”
这不是她觉得有人死了很难过,是她很困惑夺取一个人的生命只需要这样简单的原因。
“还是得看人,小弦鸣有收入来源不缺钱就不觉得多,对我和小阵平还算是很多了。”
萩原研二将手臂搭在她肩上,明日香弦鸣能感觉他温热呼吸洒到脖颈的肌肤上,有种说不出的痒。
“而且生命本就是无价的,七十万或七十亿都不是夺取一个人生命的理由,唯一的罪源只有人内心的贪欲与侥幸。”萩原研二接着说。
明日香弦鸣和他角度不同,她始终站在犯罪者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方面考虑。她认为人性经不起考验,在数倍的利益之下总会有人铤而走险,而要从根源上制止这样的犯罪行为就需要加大风险,让风险与收入不成正比,人们权衡过后就会选择更好的那条。
正如德治与法治,德是上限,法是下限。而犯罪行为本就被归类于社会行为中最恶劣的那一项,自然也该从底线去规范。
【算了,还是避开这个话题,再说下去感觉像我把人的存在物化了一样】
明日香弦鸣说起了一个重要话题。
“所以午饭吃什么,你们把我带出来不会什么也没想就光抬着我跑吧?”
明日香弦鸣从两人的沉默中读懂了什么。
“我饿了,现在要抓一个小孩来吃,让我看看是谁那么幸运呢?是你啊萩原研二!”
她不由分说抓起肩上那只沉重的胳膊咬了一口,在那白皙手臂上留下一个浅红的咬痕,看他清新俊逸的脸上作出痛苦的表情,嘴里发出痛呼。
明日香弦鸣有些疑惑,她明明没怎么用力。
【这种力道更像是调情啊小弦鸣,你还不如狠狠咬我一口。】
萩原研二默默与她拉开距离,走路的姿势有些怪异。
“就是这家吧?”罪魁祸首已经找好了饭馆。
“喂喂,等等我啊。”
————
明日香弦鸣兴高采烈地电话邀请萩原千速一同去挖时空胶囊。
那边却带着歉意地表示她这段时间刚作为交换生到了神奈川,事情很多,暂时是抽不出空,让她和阵平研二玩得开心。
明日香弦鸣有些失落,但也没有强求,只叮嘱对方照顾好自己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
四个人一起埋下的时空胶囊,去挖的时候却只有三个。大概人长大后总是被各种事项占据,常常身不由己。
那她自己呢?以后还会经常和萩原研二松田阵平见面,或是忙于工作无暇应酬?
明日香弦鸣前世并没有经历过这种无奈,少女时期的她拥有着叫人头疼的中二性格,再加上自身确实有一定能力,不怎么容得下人的缺点。
这个背后说她小话,那个专门找老师打探她成绩背着她卷,还有奇葩觉得她长得漂亮会勾引人家男朋友。
性格直率的小明日香舌战群儒,差点把他们说哭,但她锐利的个性也导致没人敢与她当朋友,她就这么一个人毫无牵挂地上了大学,又毫无牵挂地毕业去异地工作,直到在末世中遇到了真正能够托付性命的朋友。
也是和那帮朋友的相处让她收敛了自己的锐气,大家打打闹闹就这么彼此支持着活下来。
明日香弦鸣在交友方面是有那么点洁癖的,她不会强求朋友品行高洁做个圣人,但她很反感那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做法,好在她小学时结识的三个朋友都很可爱,这么多年从来没变过。
“我当时写了什么来着?”明日香弦鸣只记得自己态度随意地写了几笔,内容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好像是写了什么感想,去的路上遇到了电车炸弹,难道和这个有关?”
她摸着自己的头发陷入沉思。
“不管这些了。”
明日香弦鸣摸出计算机,一番操作后又进入了聊天室。
那人已经给她发了回信。
【Mtl:情况属实,已纳入监视范围,静观其变】
看来那个以酒为代号的组织确实在东大的教授群体中有些渗入。
不过今天她要说的可不是这个。
【Hello World:军工论坛上观测到有人接私单,造了一批新型追踪器,客户的做风和ip跳转手法很像组织的人,万分小心】
说起调查这个私单,还是她之前委托这人做电子组件时,这狗乙方转口涨价,还威胁她不付钱就把成品买给别人,给明日香弦鸣气得头冒青烟,扒着对方计算机查了个底朝天,把人家隐藏属性里存的32G资源都翻出来了,才有了这意外收获。
不过那32G资源真的好多,各种组合和姿势都有,她看得眼睛都酸了。
最近总感觉有点血气上涌,要不去找点特殊服务?
明日香弦鸣想了想还是放弃,现在可不像前世走红帐篷那是风流情债,顶多队友们对着那谁脖子上多出来的痕迹笑一阵,万一对方口风不紧把她漏出去,东大还不得把她开了。
那要不干脆谈个朋友?
青年男女,情投意合之下做些什么总是不犯法的吧。
明日香弦鸣觉得这个可以有。
松田阵平正仔细打磨着手中的机械零件,手机震动一下。
他担心有什么重要的消息,拿起来一看,是加line的大学同学发给他的链接,这个同学和他组队打过机械竞赛,不过两人不是太熟。
是什么有关于机械设计的事吗?
松田阵平这么想着,点进了链接。
随后他就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手机中传出了男女的低喘声,好像在进行什么运动。
因为担心出现上次明日香弦鸣打电话他听不到的情况,他手机的音量调得比较大,在他隔壁书桌的同租幼驯染萩原研二立刻就听见了。
萩原研二惊讶抬头,“小阵平你在看那种东西吗?”
松田阵平立即就觉得手上的手机烫得慌,差点甩飞出去。
低头再看时,屏幕上的男女已经耸动起来,饶是他再沉迷机械不接触这种玩意,也该清楚自己点开了什么。
照理说这种片子一般会有一段剧情铺垫,不应该一上来就是激烈场面,但链接视频好像经过剪辑,直接剪到了关键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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