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艺萱来回看看两人,虽然还有点搞不清楚当下的情况,但她看得出贺少连听她说话的兴趣都没有,她必须珍惜每分每秒。
因此她赶紧侧移一步,挡在两扇门的中间,提起母亲给她备好的礼袋送出去,语速极快的道:“贺少,上次的事,真的很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我给你和清洛准备的赔礼,希望你能收下。”
贺晏声没看那礼袋一眼,只冷淡道:“你挡路了。”
陈艺萱焦急起来,又有些害怕气场强大冷漠的贺少,但想到被停的信用卡,她拼了,硬着头皮继续说:“贺少,我知道这礼物在你眼里肯定很便宜,你可能看不起,毕竟清洛随随便便就能给她妈妈一千万,想来,你给她的更是不可能少,但这真的是我的一番心意,我是很诚恳的来道歉的,我在你公司附近等你好几天了!”
陈艺萱本来是想老老实实道歉的,结果一开口吧,她就忍不住秃噜酸话,尤其是说到一千万的时候。
贺家是多有钱啊!是给了傅清洛多少啊!
这么几千万要是给她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自己会有多么的快乐幸福!
贺晏声原本是不打算理会眼前这个女人的,那天的事情已经结束,他无意去扩大,也无意接受道歉,结果他突然听到几个熟悉的字眼。
什么叫清洛随随便便就能给她妈妈一千万?
还说他给女孩的更是不可能少?
那女孩手里总共就一千万啊……
有什么线索闪过脑海,贺晏声目光一凛,犀利的盯住陈艺萱,“你怎么知道清洛给了她妈妈一千万?”
陈艺萱见贺少终于肯理自己,又高兴又有点……迟疑,这个问题没坑吧?
“说!”贺晏声厉声施压。
陈艺萱身体一抖,连旁边看热闹的沈洲都纳闷的挠了挠头,不晓得自家三哥怎么了。
“贺少……这个、这个是我妈妈从清洛妈妈嘴里亲耳听来的……”陈艺萱害怕的后退一步,战战兢兢的解释:“就是我跟清洛闹矛盾的那天,她妈妈去了咱们本地的那个千山水拍卖会,拍下了一个八百万的玉镯,之后她妈妈就说是女儿给她的零花钱,一个月有一千万呢,我们都……都很羡慕的。”
不仅羡慕还嫉妒恨!
“所以我就想说,贺少还真是大方呢,肯定给清洛的更多吧?”她说着说着又酸了。
只是这句刚说完,原本准备进咖啡店的贺晏声竟然转身走了。
沈洲受惊:“三哥,你去哪?”
贺晏声理都没理他,他走回车边,将司机赶下来,自己坐上去,开车离开。
沈洲追了几步,“三哥,你干嘛呀!你去哪啊?你怎么了?”
回答他的只有车尾气,沈洲靠了声,纠结的挠挠头,思考要不要追,不过理了一下刚才听到的对话,他又觉得还是不追了……
嘿嘿,三哥是去找三嫂了吧?
哎呦哎呦,刚刚在车里还一副我很高冷,不爱老婆的样。
啧啧,别以为他们几个不知道上周三,三哥翘班带三嫂骑马去了。
说好的公私分明呢?
说好的铁面无私包青天呢?
傅清洛今天有西餐厅的工作,她六点半就到了那,打完卡,她坐在后台跟其他员工闲聊,等着上班开工。
不知不觉,窗外夜幕降临,七点到来,她整理整理仪容,准备去二楼弹琴。
却不想刚走出去,一抹高大身影便步履生风的冲进来,不由分说的扣住她的手腕:“傅清洛,你出来,我有话问你!”
傅清洛又惊又慌,回过神,她不舒服的扭动手腕,试图挣脱,“贺少爷,你先等等,我在上班呢。”
“这个不重要。”贺晏声强势的拉着傅清洛往外面走。
傅清洛更急了,小手去掰他的大手:“贺少爷,你别这样,我会被扣钱的。”
贺晏声现在听着钱,额角的青筋就突突直跳。
她还好意思跟他提钱,他家给她的一千万,为什么会在她母亲手里?她又为什么跑来这里兼职,就赚那么一千块?
最关键的是,这件事,都快一个月了,她也没跟他说。
而再过两天,就是十月一,他家又会给她打一千万,她是不是也要把这笔钱给她母亲?
贺晏声沉目锁着掰他手指的女孩,字字清晰道:“要上班是吗?行,你今晚我包了!”
一号贵宾室,气氛诡异。
傅清洛双手绞着,不安的打量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他修长的双腿随意敞着,一手横搭在餐桌边缘,一手拨弄着一个打火机把玩。
嗒、嗒、嗒——
打火机开开关关的声音有节奏的回荡在空气中,像是一曲催命符。
傅清洛心理较量失败,软软的开口问:“贺少爷,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呀?有的话,你就直说,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我、我有点害怕。”
“你确定要我问?”贺晏声薄薄的眼皮撩动,墨色子瞳深不可测的凝住女孩:“你自己就没什么要跟我说的?比如……从领证以来,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傅清洛茫然,她没有什么事情瞒他呀,不对,应该说,他们各自的事情本就没必要对彼此交代,这不是之前就说好的吗?
傅清洛不懂,可看着男人严肃冷厉的眼神,她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让贺少爷不爽了。
那该是什么呢?
从领证以来的话……
傅清洛细细在心里罗列最近一个月跟自己有关的事情,她关系网简单,性子也偏宅,并无特别的事呀,稍微不同的也就是自己找了这家的兼职,可这事,贺少爷也知道的呀。
那还有什么事呢?
忽然,傅清洛似有所觉的睁大眼睛。
一直在观察她的贺晏声淡淡开口:“想起来了?”
傅清洛确实想到一件事,但她不确定贺晏声指的是不是这个。她嗫喏的咬了咬唇,试图先探对方的口风:“贺少爷,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呀?”
“看来,你还不肯说。”贺晏声啪嗒合上打火机的盖子,起身道:“那我自己去查,查到了……”
后面的话,他没说。
而这种说话留一半的方式,最容易给人心理压力,傅清洛就毫无抵抗力的上当了,她仓皇的抓住男人的衣摆,真话脱口而出:“是那个一千万吗?”
很好,终于肯说了。
贺晏声坐回椅子,打火机一下下的敲在餐桌上,倨傲的下颌散漫的抬了抬:“说吧,那笔钱去哪了?”
傅清洛小脸浮上些许苍白,她误会贺晏声的意思了,以为对方要追究她把钱给母亲用,毕竟有些婆家,不怎么喜欢媳妇儿倒贴钱给娘家。
“那笔钱……那笔钱……”在男人锋锐的视线下,傅清洛不敢撒谎,她犹豫两下,老老实实的说了实话:“在我母亲那里。”
“为什么在她那里?”贺晏声直勾勾的盯着女孩问。
傅清洛粉嫩胭红的樱唇猝然抿紧,两只小手也互相绞紧,淡青色的血管从她雪白的肌肤里透出来。
贺晏声漫不经心的扫过她的小动作,幽幽开口:“我不喜欢别人骗我。”
傅清洛听到这句,骤然熄了撒谎的心思,她密长的睫羽下敛,掩住茶色的子瞳,声音软软糯糯,又有些缥缈恍惚的说道:“我的工资卡是归我母亲管的,我的钱……都在她那。”
贺晏声眯眼:“你的意思是,到你手里的钱都归你母亲管?”
傅清洛抠了下指骨上的嫩肉,沉闷的点了点头。
贺晏声:“连你团里的工资也在你妈那里?”
傅清洛又是点头。
贺晏声:“她不给你钱花?”
傅清洛顿了一下,点头。
“所以这就是你来这里兼职的主要原因?”贺晏声问话的声音越来越冷,越来越沉。
傅清洛这次没再点头,而是不安的看向男人,“贺少爷,我不知道这笔钱不能给我母亲那边,我……我回头跟我妈妈说一下,让她把钱还回来,然后……然后你们家就别再打钱了,我不缺钱用的。”
“你的不缺钱就是来这兼职?”贺晏声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打火机用力的磕在桌子上。
金属撞击的声音在空荡的房间里响起,傅清洛害怕的退了一步,肩膀下意识的瑟缩在一起。
她怕贺少爷打她。
贺晏声看着女孩吓到的样,心脏跟被一只手捏了下似的,揪紧的疼,他连忙深呼吸,压下刚才突如其来的脾气。
沉吟半刻,他目色复杂的锁着眼前胆小怯懦的女孩,语气尽量柔和:“你妈一直都这样管着你用钱?你没经济自由?”
害怕中的傅清洛一愣,贺少爷不是在生气她的娘家用了他们家的钱吗?为何又问起别的事了?语气还温柔了许多。
她疑惑的眨眨眼,缓缓掀眸看他,观察到他的眼神没刚才那么冷锐,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温言回道:“……现在其实好多了,我在这里兼职的钱,都是我自己的,我上星期又拿了三千多,加上上次给你买礼物剩的钱,我手上都有六千多了,估计这星期结束,我就能存到一万块了。”
女孩沉浸在挣钱的快乐中,语气越说越雀跃。
可落到贺晏声耳中,他只觉得十分讽刺。
他们贺家的大少奶奶,竟然在为了几千块,一万块高兴?
过来的路上,贺晏声其实已经差不多猜测到那一千万不是女孩自愿给的。
傅家显而易见的重男轻女,拿女儿当联姻的筹码,那在这种氛围下长大的女生,他就不信那女生对她爸妈能有多深的感情。
所以傅清洛就算天性善良,那她顶多给个一两百万贴补娘家,再多点,五百万也行,但绝不该是全部给。
只是他明知她不是出于自愿,还是有些没来由的生气,也不知道是气她瞒他,还是气她受委屈了不跟他说。
这才用审问人的态度跟语气和她说话,结果这一逼问,竟还问出更荒谬夸张的答案。
她母亲不仅拿了那一千万,还拿了她的工资,并且一分钱都不给她用,害得她只能出来自己找兼职?
这是当妈的人吗?
要不是这女孩确实长得像她爸妈,他都怀疑她是外面捡来的了。
当然,他也不是没听过有些重男轻女家庭里的女孩子,要一辈子当扶弟魔,被家里吸血的。
可这种例子以前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故事,他从未想过,自己身边,自己的太太也会成为其中的一份子。
贺晏声喉结重重的上下滚动,再出口的声音有些久不喝水的沙哑:“不觉得委屈吗?不难过吗?”
傅清洛心里正为即将到来的一万块高兴,忽听男人的问题,她怔忪了一下。
似乎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问她。
委屈吗?难过吗?
当然会委屈难过的呀,她又不是木头人,只是……
傅清洛摇了摇头,“现在不怎么会了。”
一句现在时态,听得让人心疼,她到底经历过多少委屈难过,才会有现在的看淡?又为何看淡?是因为再委屈,再难过也没人在乎是吗?
贺晏声胸腔仿佛被一块石头压住,闷得慌,他用力扣住打火机,目色沉沉的起身,走向女孩。
傅清洛忐忑不安的后退一步,男人却先一步按住她的后脑勺,下一秒,她的脸颊贴上他硬邦邦的胸膛,独属于男人的清冽香味涌入鼻息。
傅清洛杏眸圆睁,贺少爷突然抱她做什么?
是在……安慰她吗?
傅清洛眉眼一暖,柔声道:“贺少爷,我其实没有伤心,我现在过得挺好的,一星期三千块,一个月就有一万二呢。”
贺晏声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主,他可以调戏你,调侃你,但要他正儿八经的安慰你,那就有点难了。
所以抱住女孩后,他绞尽脑汁的搜刮安慰人的语句,结果没等他搜刮出来,女孩就一副骄傲的口吻又提起她那三千块。
贺晏声:“……”
好好的感人气氛烟消云散,男人好笑又好气的敛眸,捏了捏怀里女孩的脸蛋:“你能有点出息吗?三千块就能让你高兴了?”
傅清洛仰起小脸看他,唇瓣微抿,眼神闪烁,一看就是想承认又不敢承认。
贺晏声唇角斜扯,呵笑了一声:“我真是迟早被你气死,走,跟我下班。”
他拉起女孩的手,带着她往外面走。
傅清洛轻呼:“贺少爷,你要带我去哪?”
贺晏声脚步一停,嚣张道:“当然是带你去拿回本该属于你的东西。”
傅清洛:“……”
贺晏声包了一晚上的一号贵宾室,也点了一晚上的钢琴演奏,所以傅清洛现在离开的话,不太算是请假。
就是王经理有些担心她的安全,再次问道:“清洛,你跟那位先生真是认识的?他真没强迫你?你真不需要我报警?”
“真的不用,经理,他是有点事找我,所以我们现在要出去一下,不好意思了经理,我给你添麻烦了。”傅清洛自责的道歉。
王经理看傅清洛真的不像是遇到麻烦的样子,他笑呵呵的摆摆手:“没添麻烦,就是你朋友钱给了,又不吃东西,我收着这钱也违心,这样吧,我给你朋友记一下,他下次来吃,可以享五折优惠。”
这位经理确实精明,这次的钱他依然收,但不收完,而是让出下次的优惠,吸引那位有钱的贵客再次光临,这样下次又能赚一次钱了。
傅清洛没怎么多想,她点点头:“好,我会跟他说的,那我走了经理。”
王经理:“去吧,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傅清洛从经理办公室出来,一路小跑着穿过员工通道,看到外面等着她,指尖夹着烟的男人,她微微深呼吸一口气,迈步朝他走过去。
夜幕低垂,月色皎皎。
身影单薄的女孩走到男人面前,乖乖站定:“真的要去吗?”
贺晏声挑眉:“你不想?”
女孩捏紧斜挎的细长包带,指骨泛白,“我怕麻烦你。”
“我说不麻烦呢?”贺晏声漫不经心的吐出一口烟。
女孩望着他的眼瞳,顷刻间,一点点的翻涌出细碎的星光,像是迷路在深渊里的人遇见耀眼的日辉。
“那就再次谢谢你了,贺晏声。”她罕见的喊了他的全名。
贺晏声喉骨滚动,隔着薄烟与女孩对视,少顷,烟散,他玩世不恭的扬唇,大掌伸向女孩:“走吧,再带你疯狂一次。”
傅清洛缓慢却坚定的把手交到他的掌心中。
再疯狂一次吗?
她……她好像有点期待……
明天就是中秋节,要连着国庆放八天,何文琴便有点担心自己的“零花钱”不能准时到账。
她一边拿着遥控器换台,一边偏头问傅建成,“你说放假,会不会影响贺家打给我的一千万啊?会延迟到账吗?”
“又不是公对公,你就别担心了,都回答你三次了。”傅建成有点不耐烦。
何文琴看他对自己没耐心的样子,暗恨的翻了个白眼,接着道:“上星期一个没注意,一下子就把那一千万花干了,幸好下个月快到了,不然国庆都不好出去跟我那些姐妹们玩。你知道吗?清洛那个高中同学,就是陈艺萱陈家,以前对我可是各种瞧不上,结果现在陈太太每天变着法的约我。”
何文琴故作妖娆的抚了下耳鬓的头发,“果然这人啊,都是捧高踩低的,幸好我当年聪明,从小就开始培养女儿,不然现在哪有这样的好日子过?”
“陈家找你是想通过你攀附贺家,你还是少跟她来往吧,贺少爷现在对我们家挺冷淡的,你当心被人恭维过头,兀自承诺一些事,最后又办不到,那到时候人家就看得出我们家外强中干了。”傅建成常年在商场上浸-淫,还是有些智慧和定力的。
“我知道,我是那么笨的人吗?”何文琴当然晓得自家在贺家面前说不上话,所以她只是稍微借点贺家的名义,出去炫耀炫耀,至于其他的,她才没那么轻易答应呢。
不过等以后女儿给贺家生了宝贝曾孙,那她应该能跟着有点面子了。
想着这事,何文琴拿起手机道:“我问问清洛看,她怀没怀上贺少爷的孩子。这算算,也结婚快一个月了,人家怀得快了,基本都有了。”
“你消停点吧。”傅建成一把夺过妻子的手机,“这个点,你还去打扰人家两夫妻干什么?”
何文琴被提醒,掩嘴咯咯笑道:“也是也是,那算了,明天再问吧,也不知道他们明天会不会来一趟我们这边。”
“结婚第一年的中秋节,当然是回婆家,清洛是新嫁媳妇儿,她还是先顾着婆家那边吧,毕竟贺家越喜欢她,对咱们才会越有利。”
傅建成眸中精光大闪,他公司目前已经陆续收到贺少爷的投资,贺家的一些资源也开始向他的公司倾斜,想必过不了几年,他也能跟贺家那种大公司一样,走哪都有人追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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