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嫔是钮祜禄分支,自打她有了三阿哥以后,跟钮国公府的关系不错。
可不论是钮国公更进一步,还是为她娘家图谋,以嫔位都还勉强了些。
三阿哥雍正三年五月生,翻过年才叫三岁,最早明年底才够启蒙的年纪,还不算站得住。
皇上年轻力壮,大清也不似平三藩时风雨飘摇,还刚出了太子弘皙那档子事儿,催立太子希望不大。
排除所有达不成的目的,剩下的就是唯一的诉求——熹嫔不满足嫔位。
这跟她挑拨众人针对耿舒宁有什么关系呢?
耿舒宁靠在胤禛的胸前,小手有一搭没一搭地画圈,“我以为,会是齐妃跟我作对。”
所以她先前考虑过从掣肘李家,拉拢跟齐妃生疏的怀恪来针对齐妃这个脑子不大够的。
没想到却是熹嫔最先出招,这是不把齐妃放在眼里,齐妃这都不冲吗?
胤禛失笑,捏了捏耿舒宁的脸颊:“有时候朕都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蠢。”
其实很好理解……
耿舒宁挣扎着要起身,打断了胤禛的话,“爷若觉得我蠢,就别叫我伺候呀!”
见胤禛不松手,耿舒宁眼神闪了闪,一把推倒胤禛。
“先不提这些,爷被人惦记着往自个儿宫里拉,这笔账我得好好跟爷算算。”
她不能每次都靠别人来提醒,才能想明白后宫的规则。
该说的,太皇太后和康熙,甚至巧荷和晴芳都跟她说过很多了,若是她一直想不明白,早晚会出事。
钮祜禄静怡这点子事儿,无关生死,就当作是她回宫的第一仗吧。
这是她的战场,她想先靠自己来拼一拼,总不能做不来政客,连宫斗都输给四大爷吧?
止住他解释的话语后,耿舒宁趴在胤禛身前上下其手,咬着他耳朵哼笑。
“只要我榨干了我男人,旁人就别想得到任何好处,能不能叫我满意,就看爷能付多少账了!”
胤禛:“……”哪个男人能经得起这种挑衅?
他冷笑着抱住耿舒宁,将她所有的动作都困在臂膀之间,一个用力坐起身,抱着她就往殿内走。
耿舒宁不愿意:“不在床上,换个地儿影响爷发挥还是怎么的?”
胤禛额角青筋又开始蹦,这小狐狸造作劲头上来,是什么都敢说。
“朕的起居用品早就换过不知道多少了,你若是心里不舒坦,回头朕叫人把床换了!”
耿舒宁梗着脖子不肯承认自己拈酸:“我不是这个意思,爷知不知道情趣二字……”
“闭嘴!”胤禛将她扔在明黄色的床榻之间,毫不留情地堵住了她咦咦呜呜的声音。
没过多会儿,在起伏和震颤的幔帐内,又慢慢生出了更娇软,似是要滴出水来的甜腻动静。
翌日天还没亮,苏培盛轻着手脚带巧荷进了寝殿。
“万岁爷,该起了。”苏培盛轻声唤。
胤禛蓦地睁开眼,眼神迷茫片刻,很快恢复冷静犀利,顺着怀里的温热,落到张着小嘴儿睡得香甜的耿舒宁身上。
她脑袋凑在他胸前,莫名地,叫他胸口的里衣都感觉有点潮……这是累得流口水,还是早就有这坏毛病?
两只小手,一只伸进里衣……的红豆上,一只紧紧揽着他胳膊。
许是隐约听到了点子动静,两只手同时用力抓——
幔帐内传出一声含糊不清的闷哼。
不等苏培盛和巧荷听明白其中的意思,就见皇上黑着脸翻身坐起。
“万岁——”
胤禛瞪苏培盛一眼,马上回头。
耿舒宁只哼哼两声,摸索着将胤禛枕过的枕头抱在怀里,翻了个身,抬腿跨上去蹭了蹭。
胤禛:“……”
巧荷脑袋也快扎胸膛里了。
她和晴芳隐晦提醒主子好些回,可主子这毛病还是改不了。
反正睡觉总要抱着点什么,不然睡不踏实,起来还要发脾气。
这可不是她们伺候的问题,主子自个儿说,这是没安全感,小时候造下的毛病。
巧荷和晴芳都知道耿家的情况,对主子多有心疼,更不舍得多提了。
好在胤禛也没说什么,只摆摆手,轻手轻脚带着人去外殿洗漱换衣。
御前伺候的,自然不只是苏培盛和赵松,宫人不少。
以前只听说耿舒宁受宠,可先前耿舒宁在御前的时候,要么还跟皇上闹别扭呢,要么就都在养身子,其实存在感不算太强。
这头回宿在养心殿里,见主子爷这生怕吵醒耿舒宁的模样,宫人们心里才对这位的受宠有了概念。
尤其是苏培盛和赵松都不敢出声,甚至还体贴将热水和早膳都叫人准备着,众人心里就更清楚该怎么伺候。
胤禛上朝前,在殿门口思忖了片刻,吩咐赵松——
“你今日不必跟着,去慈宁宫一趟,将陈嬷嬷调到御前来。”
又吩咐巧荷:“伺候好你们家主子,要是她醒了朕还没下朝,就先伺候她用早膳。”
“跟她说,回头朕带她去乾清宫和寿康宫请安,别叫她自个儿去。”
赵松和巧荷都恭敬应下。
但胤禛担心耿舒宁自己出门,会被人为难的事儿没发生。
她爱睡懒觉,夜里又耗费了不少精力,一睁眼都半上午了。
胤禛没等到她醒过来,也不想吵醒她,干脆去了御书房处理山西和青海那边的政务。
耿舒宁一睁眼,陈嬷嬷就和巧荷一起在旁边伺候着。
掀开幔帐后,陈嬷嬷笑得跟菊花似的,“主子可算是回宫了,叫老奴好等!”
耿舒宁打了个哈欠,挺高兴,“您来得也是快,我还想着叫人去请您呢,往后少不了得麻烦陈嬷嬷帮衬我。”
赵松恰到好处地笑着开口替自家主子邀功。
“万岁爷就知道岁宁主子您记挂着陈嬷嬷呢,特地叫奴才去慈宁宫将人调过来的。”
他这可不是夸张。
慈宁宫是太后的宫殿,可不是说想要个嬷嬷就能随时提走,得有人替陈嬷嬷的差事,还得有合理的说法圆了太后的体面,其中的尺度真是不好把握。
耿舒宁正拿棉巾擦脸,闻言笑了笑,从棉巾里露出俏生生的笑脸……只是赵松觉得吧,笑得不怎么正经。
“那你帮我跟爷带句话……”果不其然,耿舒宁声音戏谑。
“就说爷不愧是皇上,这该算清的账算得明明白白,格外妥帖,回头我还有几笔账想跟爷一次算清楚!”
赵松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话听着……不像是好话啊。
可瞧这祖宗笑得那模样,得,还是主子怎么说,他怎么传话就是了。
等赵松回了御书房,跟胤禛关系很好的允裪和允祥都在。
见赵松像是有话要说,胤禛也没叫两人回避。
“直说就是。”
赵松小心翼翼把耿舒宁的话一字不差禀报了上来。
胤禛失笑,是谁昨个儿晚上还没怎么着就一个劲儿叫嚷累,这会子她又行了?
允裪瞪大了眼,那位县主这么大胆,敢跟阎王似的皇兄算账?
允祥的关注点不同,他摸着下巴百思不解,越想越委屈。
“皇兄,您跟岁宁县主算账,她还觉得您妥帖??”
“您可不能太偏心,对咱兄弟们也妥帖点行不行?”
胤禛:“……”朕觉得不行。
第99章
胤禛没心思跟弟弟讨论‘算账’,左不过是抽空讨论下年后的安排,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儿。
“明儿个一大早还要祭祖,你们也别在宫里闲逛了,赶紧回府,帮弟媳们安排好府里的事儿。”
允裪和允祥:“……”他们为什么不在家,皇兄你心里没数吗?
允裪和允祥都才成亲没几年,跟府里妻妾正打得火热的时候。
府里最大的孩子也正可爱,他们刚开始体验做阿玛的乐趣。
年节下,有旗下佐领上门拜见,交好的人家和姻亲要走动,门人请安,安排年礼……忙得焦头烂额。
若不是以为皇上召见他们有要紧事儿,好人家的阿哥谁这会子进宫!
他们顶着刺骨冷风进了宫,屁股都还没坐热,就撵他们回去,还嫌他们在宫里瞎逛?
两人一出御书房,叫冷风扑了一脸,直冷到心窝子里,恨不能直奔乾清宫哭上一场。
他们倒要看看,是谁把皇兄变成了混蛋?
连好脾气的允裪都没忍住,跟允祥借着去官房的功夫,窥探帝踪……到底去东西哪一宫!
然而,都不用他们窥探,俩人都还没走到官房门口,就看到他们家向来冷静的四哥,脚后跟一转,回了寝殿。
允裪摸不着头脑:“皇兄……饿了?”
这半上午时候,总不至于歇晌吧?
允祥摸着下巴,“要是我没记错,岁宁县主跟皇玛嬷和皇阿玛回宫了,就是不知住在寿康宫还是……”
兄弟俩对视一眼,都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住养心殿。
皇兄那猴急的模样,是个男人都懂!
就是有点心酸,有点……不可置信。
“过去……”到了宫门口,允裪幽幽说了俩字,后头的没敢说。
允祥懂,语气比允裪还幽怨,“只许州官放火……”
过去的皇兄,大名鼎鼎的冷面阎王,铁面无私四贝勒,不止一次训诫兄弟们要守规矩,要大局为重,不可耽于女色,免得叫人钻了空子还不自知。
现在倒好,有了心头肉,兄弟成了草!
午门侧门守卫,青天白日就看这俩备受皇上宠信的贝勒爷,站在宫门口,跟怨妇一样摇头晃脑半天。
连上马的姿势都有些萧索,好几个护卫都忍不住打哆嗦。
怎么的,这俩贝勒爷见鬼了吗?
胤禛没顾得上酸溜溜离宫的兄弟,似毛头小伙子般迫不及待回寝宫。
以往他无数次念想着这小狐狸留在宫里,梦里,或走神的时候,从未实现过。
龙舟和北巡的皇帐里,虽然也一起睡过,可次数太少,也不算正经宫殿,更不算光明正大。
这是头一回,不用担心别人怎么想,甚至想叫人知道,她……在等他回去。
胤禛心里有股子谁都无法理解的激越。
这狐狸是他的了,不会再有意外,也不会有谁跟他抢,更不会有人要他选择,她是最懂他的那个。
苏培盛和赵松紧着跟在主子身后撵,爷俩都在心里偷笑。
没瞧见自家主子爷唇角那抹放松的笑意,也能感觉得出主子的心情很不错。
可算是把这祖宗请到跟前供养咯,往后日子就好过了!
主仆三人高高兴兴回到养心殿,到了殿前,胤禛顿住了脚步。
听到里面的动静,他挥手制止守门的晴芳和巧静,还有其他宫人行礼,含笑站在殿门前,听墙角都听得光明正大。
耿舒宁用完了……早午膳,拉着陈嬷嬷和巧荷在罗汉榻前嘀咕。
两人都有点不自在。
这好歹是御前,主子就这么将人撵出去,把这当自家地头了?
耿舒宁还真没有鸠占鹊巢的觉悟。
她都放弃后路进宫跟四大爷并肩战斗了,俩人就差一张证……咳咳,一纸诏书,就是两口子。
她可是为了大局,愿意无名无分陪狗东西好几年呢,将他的当成自己的有什么问题?
她比皇帝还自在地歪在软枕上,捏着胤禛的佛串子,一脸装逼模样转个不停。
“陈嬷嬷,你跟我说说如今后宫是什么情况吧。”耿舒宁没就昨天的困惑,直接问陈嬷嬷要答案。
顿了下,她又补充:“连太后也包括在内。”
陈嬷嬷不知道耿舒宁要问什么,但主子有问,她自是知无不尽。
“自打废后,太后娘娘说是身子不适,精神头不好,免了日常请安,冷眼看着后宫的动静。”
实际上陈嬷嬷说得还算客气,太后不但冷眼旁观,有时候还不动声色在其中推波助澜,生怕后宫太安静。
陈嬷嬷道:“万岁爷的女人本就不算多,后宫里如今大大小小不过二十几个主儿,竟勉强算分成了五拨。”
为首的是齐妃。
她为万岁爷生育过两个阿哥,如今还有在太后身边的大公主,皇上也给她几分薄面,没人敢欺负。
“齐主儿瞧不上其他人,也懒得跟人联手蹦跶,见不着皇上一切都白瞎,她只在乎万岁爷的恩宠,还想着再生个阿哥。”
顿了下,陈嬷嬷小心看了眼懒洋洋的主子。
“再就是熹嫔娘娘,她现在宫里的得意人儿,比齐妃都不差什么了,连内务府都捧永和宫的热灶。”
熹嫔和懋嫔算是联手,最开始是以懋嫔为主。
但自打熹嫔搬宫后,手里有唯一康健的三阿哥,就成了熹嫔占上风。
懋嫔看起来是个清雅性子,一副万事不争的淡然模样。
实则内务府也没人敢慢待,她是皇上的第一个女人,也生育过两个公主,只不过没立住,在皇上面前也有几分体面。
两个嫔位联手,宫里的小答应和几个常在,都上赶着跟在两人身后,想成为熹嫔娘娘的人,好在后宫站稳脚跟。
“第三波是宁贵人、瓜尔佳常在还有苏常在三人,以宁贵人为首,苏常在身为四阿哥的额娘沾了光,但依老奴瞧着,怕是瓜尔佳常在更厉害些。”
耿舒宁挺赞同这话,她从来没小看过嘎鲁代。
嘎鲁代家是瓜尔佳分支,在端和皇后那一支和兵部尚书那一支都说不上话,算是几个女官里面家世比较弱的。
但耿舒宁穿越之前,原身最信任的就是嘎鲁代,所以她才第一个把寿果凤柚的法子交给嘎鲁代。
嘎鲁代大伯和兵部尚书观音保关系很近,观音保对这位常在也算是维护。
后来嘎鲁代掺和害苏常在小产一事,不但没被降位,甚至还能说服苏常在再度信任她,这份心计就够不俗。
后两拨没什么好说的。
陈嬷嬷只道:“先前跟随废后的张常在和海常在,自打皇后被废,就跟隐形人一样,只在自己宫里礼佛,什么事儿都不掺和。”
“剩下几个小答应,还有两个官女子,是太上皇和太后赏的,没承过宠,哪头也靠不上,只能说勉强过活。”
耿舒宁听陈嬷嬷说完,又问:“齐妃和熹嫔还有宁贵人的关系如何?太后更偏向谁?”
陈嬷嬷立刻回答:“太后娘娘不喜齐妃和宁贵人,倒是熹嫔仗着过去几分香火情,得太后娘娘几分好脸。”
“但怪也怪在这儿,明面上,太后娘娘对谁都淡淡的,除非吵起来不太体面的时候,就没出过声,谁也不帮。”
连大公主和二公主住在慈宁宫,都很少见到太后。
三阿哥和四阿哥在太后面前倒是得脸些,也没有荫及额娘,更多是面子上的事儿,还不如十四贝勒家的孩子得宠。
陈嬷嬷想了想又道:“先前刚废后那会儿,齐妃和懋嫔、熹嫔掌管宫务,齐妃张扬了一阵,跟熹嫔闹得很厉害。”
“懋嫔看起来两不相帮,暗地里在太后跟前上眼药,叫齐妃得了太后娘娘训斥。”
“后来齐主儿安分下来,瞧着熹嫔不冷不热,却没再挑衅过……若是老奴没记错,当是废后旨意下来后的第二日开始。”
耿舒宁挑眉,齐妃不是个会隐忍的性子,废后旨意下来那天发生了什么?能叫齐妃忌惮。
齐妃只在乎恩宠,能被她忌惮……耿舒宁突然想起大舅舅叫人传到行宫的话,宁楚格又拿她是惑星说事儿,查出来跟钮国公府有些关系。
她脑子瞬间清明了许多,将后宫的情况串起来,她突然就明白熹嫔想做什么了。
不过是用宁楚格的话说服齐妃,拿捏准齐妃坐山观虎斗的心思罢了。
她主动把自个儿当作一把刀,豁出去脸面不要对付耿舒宁。
于己,能少一个对手,又能避免耿舒宁生出跟三阿哥抗衡的子嗣,还能让齐妃站在她那边。
于公,太后对太皇太后和皇上都有些不可言说的刺,偏偏耿舒宁讨这祖孙俩喜欢。
熹嫔在太后身边伺候过,对此应当有所了解,说不准就能攀着太后这棵大树往上爬,跟太皇太后支持的耿舒宁作对。
只要赢了,就是一箭三雕。
到时她想要的地位,乃至三阿哥将来的前程都不用说,母家的荣光都触手可得。
哪怕是输了,还有三阿哥托底。
熹嫔笃定耿舒宁不敢对三阿哥动手,否则废后就是例子。
只要三阿哥能登大宝,她依然立于不败之地。
一个钮祜禄静怡,一个瓜尔佳嘎鲁代……太后身边还真是能人辈出啊!
陈嬷嬷显然也对后宫的情况发愁已久。
若非顾忌在御前,简直想感叹一声,王八不多妖风挺大。
太上皇后宫那么多人,都没乱成这样。
万岁爷的女人连太上皇零头都不足,三足鼎立都不够这些主儿们耍的。
耿舒宁若是要掌管宫务,比从混了的米碗里捡佛豆还要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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